“随着岁月渐渐流逝,鸡零狗碎的事情充斥着你们的生活,你们便会开始思考年少的轰轰烈烈到底值不值得,开始后悔自己年少的选择。”
“甚至埋怨父母不曾提点,不曾给予你们建议,所以爹爹今日要同你们说说,爹爹是怎么想的。”
“爹爹希望你们少走一些弯路,在选择伴侣要学会权衡利弊。”
“这个利不是荣华富贵,而是你们最想过什么样的日子,那个人能不能让你们过上这样的日子。”
“比如丫头你觉得经商好,自由好,那你选择一个人,他又能不能给你想要的自由呢?”
“老二你要当大明的霍去病,想要策马征战为国开疆拓土,那若是你喜欢的会耽误你的前程又如何?”
“街头小情小爱的话本子有很多,什么才子佳人,什么皇子与民女,穷小子和高门贵女。”
“可你们要明白,情爱最终都是会变成亲情的,要在一起组成一个家庭,一定要从长远去看。”
“不能因为短暂的快乐和冲动,让自己陷入不好的境地,昔日的陈阿娇还有汉武帝便是活脱脱的例子。”
顾晨看着自己越发好看的女儿,语气温柔又带着些告诫。
“爹爹早早为你订婚是有苦心的,你若是嫁给小曾,你还能有些自由,还能时常回家看看父母兄弟。”
“最起码当你过的不好时,还可以回家来同父母诉说,父母可以为你做主,可若是……”
可若是嫁给皇家再过的不好,他去问谁说理去呢?
难道要去宫里问皇帝,指责他为什么对自己女儿不好?
顾舒宁红了眼,轻轻道:“爹爹,女儿明白的,若是……那女儿别说经商,连马球也不能打了。”
这是爹爹的苦心,她一直都明白,所以才一直躲着,她从没想过要和吴王殿下有过什么。
只是此人太过难缠,每次上门都是一副正经八百的样子,倒显得她扭捏不大方、自作多情了。
“以后别见吴王殿下了。”苏婉盈揽着自己女儿,有些心疼地道:“以后宫里头若再来请,娘就都帮你推辞了,就说你需要要安心绣花备嫁。”
“往后,除了去学经商,能不出门就少出门吧。”
再高的富贵,他们家是不想要的,一入宫门深似海。
见女儿一面都需要层层叠嶂,不见得是什么好去处。
美貌对他们这样的人家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红颜自古多薄命,何况还是进入宫闱之中呢?
小曾就很好,像丈夫所说,不过求个平平安安。
顾舒宁笑着点头:“女儿知道了,父亲母亲,以后女儿再不见吴王殿下,让父亲母亲操心了。”
爹爹说得很对,没必要为了谁放弃自己的自由。
那样太不值得,何况她也不排斥嫁给曾哥哥。
爹娘养她疼她一场,她就听父母安排就可以了。
更何况,他的正妃已经另有其人,何必再见呢?
“你们将来也是一样。”顾晨见女儿听明白了很是欣慰,又看向两个儿子:“若是郎情妾意、两相又合适那自然是皆大欢喜的。”
“可若是两人在一块儿,需要放弃你们自己的梦想与快乐,那父亲母亲是绝对不赞成的。”
“你们两个就是喜欢的姑娘是农户,家里穷得吃不起饭爹娘也不会在意,只要你们两情相悦,能够平安顺利地执手一生便罢。”
“老二。”这时候,顾晨看向二儿子:“你可别怪爹爹我丑话没说在前头,你每日都在徐家习武练功。”
“徐家的姑娘还个个好看,可我们两家绝对没有缘分,守好你自己的心思,别到了最后伤人又伤己。”
虽然儿子今年才十一岁,但是顾晨以为当父母的万事要先说明白,免得到时候像老朱家一样。
养出那么多恋爱脑不说,还整成这么多悲剧。
他虽然同孩子们说得现实了些,可也比以后痛哭流涕要好。
第 351 章 敲登闻鼓
顾修如今还不知情为何物,更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和徐家结亲,他们两家不正是门当户对吗?
“因为徐家是武将之最,咱们顾家是文官之最。”小老三这孩子打小就聪明,立刻道:“二哥你好好想想,到时候皇家能睡上安稳觉吗?”
闻言,顾晨向老三投去满意的笑容,他这三个孩子个个不同,各有所长,看来老三的长处在政治与官场之上。
“正是如此!”
顾晨的语气柔和,眼睛里却也充满了无可奈何。
“总之,爹不希望你们这些孩子因为一时快活作出错误的选择,需牢牢记住细水长流才最是可贵。”
“咱们虽然不攀高,却也绝对不能因谁丢弃我们的未来,丢掉我们想要的生活,去换取所谓的情情爱爱。”
不管是对儿子还是对女儿,顾晨对他们婚姻的态度都是一样,不看门第,只看品行与合适与否。
苏婉盈点了点头,柔声道:“你们父亲说得对,你们要牢牢记在心里,不可任性忘却。”
她听说了秦王殿下的事,可不希望这种事在顾家再上演一遍,这还不得把她们两口子气死?
闻言,孩子们齐齐拱手道:“是,父亲母亲,(女儿)儿子受教,谨记父亲母亲教诲。”
顾晨见他们一脸认真,知道他们这是记到心里去了。
这才放心地放他们回去睡觉,开始琢磨明日敲登闻鼓的事。
这事若只是刺杀他顾晨,和他老丈人势必不会牵扯太广。
想办成大案,一定要以这个案子为引子引导三法司自己查出那些士绅,想要刺杀当今太子的狼子野心。
可为了避免人家认为,这是他顾晨和皇家提前商量好的,所以他不能这时候进宫去见老朱和标儿。
而作为案件的当事人,到时候顾晨自然而然需要回避。
所以主导这事儿的人,必然是要靠詹徽那个家伙的。
詹徽如今身份扑朔迷离,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站皇权身后,还是站在士绅阶级的身后。
虽然因为摊丁入亩的事,他把整个江南权贵几乎得罪了个遍,可詹徽并不看好标儿也是事实。
顾晨有点怕他临阵倒戈,想着和那些人不约而同背刺一把老朱家,扶持年幼君王登基。
当然,他没有证据这么说,这些都是他的揣测。
所以这事不但需要三法司审理,还需要镇抚司的介入,四方共办此案,才能确保没有人坏他的好事。
可没有锦衣卫和三法司,共同办案的先例在。
所以也不知道朱家父子,能不能读懂他在想什么。
罢了,看默契吧,不行就自己主动提出来得了。
临睡之前顾晨再次检查过状纸,又派人去看了看陈骢,还有糕点师傅的家人,这才疲惫睡去。
洪武二十五年,二月初一,寅时中,此时大臣们已经穿越大半个南京城,来到午门排好队准备早朝。
人分三六九等,官分三六九品,百官都到了以后詹徽才姗姗来迟,他一来百官便齐齐朝他拱手问礼。
面对诸位的簇拥和尊重,詹徽心里感到格外的满足和开心,可总有那不会看人脸色的直性子官儿,只听刘三吾忽然好奇地问道。
“詹大人都来了,怎么顾大人未来,不是听说顾大人昨日便已至京,今日也该来上朝才是。”
作为大明朝的吏部尚书,他歇了这几个月已经很不得了了,总不该回京还要继续歇着吧?
这也忒过分了!
詹徽:“……”
他看了扫兴的刘三吾一眼,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便看向别处,显然对顾晨回来的话题不感兴趣,甚至都不想听到顾晨这个人的名号。
余敏把他的小心思看得透透的,故意拿话给詹徽心口戳刀子:“大学士怕不是忘记了吗?”
“我们顾大人乃太子少傅,品阶乃是从一品呢,比詹大人稍高些,所以比詹大人晚些来也不奇怪。”
闻言,刘三吾这才反应过来,连连表示余敏说得对。
詹徽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太上感应篇想静静心。
否则他真想把余敏,这个聒噪的家伙嘴给缝上了事。
“顾大人来了,快看呐,顾大人怎么没穿朝服,还带了那么多人,顾夫人还穿着诰命服……”
“天呐,他们怎么往登闻鼓去了,顾大人不会是要去敲登闻鼓吧,这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詹徽听到百官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不由地睁大眼睛朝登闻鼓方向看去,果然见顾晨带着人往那边去。
“他是疯了吗?”
大家同为朝廷大员,顾晨家里那点儿遭遇可瞒不过他,可他却也没想到顾晨脾气这么硬。
这是要宣战呐?
今日在登闻鼓前值班的是解缙同学,他老远看到顾晨过来,还以为自己昨晚没睡好出幻觉了。
“顾……顾……”
顾大人三个字还没说明白,就见顾晨将状纸直接拍到他面前,然后拿起鼓锤便开始敲了起来。
“咚咚咚……”
响亮的鼓声在耳边响起,解缙这才反应过来低头看状纸,待看见顾晨要告他老师的叔叔刺杀当朝大员之后。
解缙当即两眼一翻差点没倒过去,苏友文这是疯了么,刺杀当朝大员,岂不是得被族杀?
老朱兴奋得一晚都没咋睡,听到鼓声便从龙床上蹦了起来,还不忘把马皇后也薅了起来。
“妹子,走走走,快点儿陪咱去前朝瞧热闹去。”
当然不是帝后临朝了,马皇后是隔着龙椅中间的墙瞧热闹,当然她要想去前朝也不是不可能。
只不过马皇后是个不贪权的,自然不愿意去前面露面。
在老朱的授意之下,很快便有内官从里头出来查看解缙手中的两份状纸,然后高声念道。
“南昌府永丰县丞苏劲松状告浙江金华苏友文下毒害命。”
他念罢,很快便有其他小黄门一层一层跟着念?
“南昌府永丰县丞苏劲松状告浙江金华苏伯衡之叔苏友文下毒害命。”
然后那内官便又开始念第二份状纸,这次的声音比之前更加洪亮,不过细听还是能听到惊讶之音。
“吏部尚书兼左都御史兼太子少傅华盖殿大学士顾晨状告:
浙江金华苏伯衡之叔苏友文集结江南士绅买凶杀人,人证物证俱在,请陛下为臣做主。”
他念完以后同样的,便有其他小黄门跟着念了一遍,很快声音便在整个皇城响彻云霄。
老朱自然也是也十分给面子,很快便给了答复。
“着,即刻当朝殿审。”
很快太监们又此起彼伏、层层叠叠地大声喊道。
“陛下有旨,即刻当朝殿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