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给老朱当喷子的那些年 第229节

  “能能能。”马皇后白了丈夫一眼,倒也理解地点点头:“也是,如今有很多文人嘴上说着什么爱百姓,可却四肢不勤、五谷不分。”

  “去偏远的地儿锻炼锻炼也好,日子还长着呢,总不能一辈子不切实际地谈治国吧?”

  顾晨可不知道老朱这老登在盘算啥,反正他得知郑士元要回来,心里头还是很为他开心的。

  不过,当他看着自己面前这位,脑袋仰得跟天鹅似的小解同学,顾晨美好的心情就消失了那么一丢丢。

  “解大绅啊,知道自己为啥失了庶吉士这个好差,来了我这个不咋受人待见的地儿吗?”

  御史出门狗见了都嫌弃,你好好的庶吉士来了这儿,也该好好反思反思自己的问题了。

  还有这家伙的字也不好听,大绅,他老看成大坤。

  “自然是知道的。”解缙敷衍地朝顾晨拱了拱手,满是不高兴地道:“沈那厮心胸太过于狭窄去陛下那里诬陷、陷害于下官。”

  他不过就是对他的态度桀骜了些,语气稍微傲慢了些,略微有些得意洋洋、春风得意罢了。

  可他该行的礼都行了,他至于跑到陛下面前埋怨自己无礼吗?

  这不是心胸狭窄,是什么?

  哼,来都察院也好,你看他不找机会把场子找回来。

  闻言,顾晨都无语了:“解……你……俺滴娘诶,你可真是个人才,你要我说你什么好?”

  他忍不住爆了句陈宝船的家乡话,又揉了揉太阳穴,强忍着想把此人给丢出去的想法,

  你一个毛头小子,对人家堂堂尚书一副看不起的样子,这不叫无礼叫什么,居然这会儿还有脸叫屈。

  顾晨看向一旁偷笑的余敏,后者立刻不敢再笑。

  只是疯狂抖动的嘴角,暴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顾晨:“你带解才子下去,交给巡城御史岳鹏,让他跟着人家岳鹏好好地学学,什么叫有礼,什么东西叫无礼,也学学如何为人处事,”

  巡城御史每天和各道人士打交道,处理各种繁琐的事情,让小解同学跟着他们练情商是最好不过。

  余敏轻声道:“……顾大人,陛下不是说让他任江西道的监察御史,这……好像不太合适吧?”

  巡城御史的活,他干着都难,就这位解大才子的情商,当真能干得了巡城御史这活吗?

  “陛下那里我会去说。”身为堂堂的吏部尚书,这么点权利还是有的:“你先带解才子下去吧。”

  如今大家都不叫他大名,都叫他解才子或者解大才子,只不过这个外号略有些调侃在里头罢了。

  “下官不去。”

  听说要让自己当巡城御史,解才子当场便不乐意了。

  “下官可是正经科举进来的,会试的第七名,怎么能去当巡城御史?”

  “顾大人,你和兵部那个姓沈的,该不会是一丘之貉吧?”

第 278 章 官场上最不缺的就是有才之人

  虽然都是正七品吧,可那些巡城御史不过是监生和才华有限的人物,他们大部分人的仕途都是一眼望到头,根本没有任何晋升可言。

  他一个走科举入仕的正规士子,能跟那些人一块儿干活吗?这也太自降身份了些吧?

  “诶诶诶,你这孩子,你是怎么说话的?”

  这话别说是顾晨本人了,就连余敏都听不下去。

  他气地冲过来拍了拍桌案,不可思议地看着小解道。

  “解大绅,你到底知不知道,你为什么会从翰林院来我们这地儿,你还敢张嘴就乱说话?”

  “刚才吃了个天大的教训,如今这么快便浑忘了?”

  “顾大人是左都御史,你顶头上司,还兼着吏部尚书,在他面前你还敢狂,你这年少轻狂也轻狂过头了吧?”

  他把吏部两个字咬得重重的,希望这年轻人能聪明些。

  宋朝的翰林院是清贵之地,进去的人大多会史书留名,前途无量,当今陛下如今对翰林院也很是重视,瞧着就有依宋时之法来选拔能臣。

  所以这小小的庶吉士,却是不少三品大员都趋之若鹜的存在,顾大人都没进过翰林院呢。

  有些人二十出头便得到了,别人一生都得不到的东西,却不知道珍惜,不到几月便作没了。

  关键还不长记性,居然又梅开二度对顾大人无礼。

  余敏隐隐觉得,这孩子将来绝对会惹下滔天大祸,若是不好好教导,连累满门也不是不可能啊。

  这也就是落他顾大人手里,要是落到隔壁那位手里,如今只怕已经是岌岌可危的存在了。

  解缙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话,有些心虚地咽了咽口水,可他还是坚持自己所坚持的。

  “我不当巡城御史,我辛辛苦苦十年寒窗苦读,我……我那么努力,不是为了来当个巡城御史的。”

  到底年纪还小,他又觉得自己受了这么大委屈。

  这会儿居然开始吧嗒掉眼泪,顾晨看着很是受不了,他看着小解的眼睛开始同他讲道理。

  “我家二儿子今年六岁多,从四岁开始每日天不亮就起来扎马步,就连过年也不会偷懒。”

  “夏天热得衣裳全被汗水湿透,冬日身上落满了雪花,眼睫毛都被冻得僵硬也要坚持。”

  “怎么着?”

  “因为他这么辛苦,所以将来刚入伍便得必须得给他个大将军当,他就必须得领兵十万?”

  “让他从小卒做起就是委屈他、就是辜负他多年辛苦了?若要这般讲,岂不是人人都能当大将军了?”

  解缙低着头不知如何反驳,只低声说了句这不一样。

  他可是江西解元,是陛下都赞扬过的大才子。

  “有什么不一样?”顾晨叉着腰,看着小解同学道:“我还有个侄子,从小读书就用功。”

  “夏日中了暑热,冬日中了风寒,躺在床上迷迷糊糊还嚷着要继续读书,手上生了冻疮还咬着牙练字。”

  “可他还是落榜了一次乡试,今年的会试又继续落榜。”

  “怎么着,要因为他的努力用功,他就能一举考个状元回去,未来仕途就能一帆风顺了吗?”

  若万事只要努力就可以,那这世界便也从此太平了。

  崇祯那么努力地想要救大明,老天爷可怜他眷顾他了吗?

  “这也不一样……”

  解缙捏着自己袖角,支支吾吾地想表示自己是天生的神童,自然与众不同,可又不好意思说。

  “哪里不一样?”顾晨怒道:“你是二十岁的江西解元没错,你被赞为才子也不错,可你要弄清楚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天下才子汇集之地。”

  “能站在朝堂上,能当官儿的,每个人最不缺的就是才华,你在外面受人敬仰,那是因为你是独一份儿。”

  “可这里不同,这里随便抓一个都是外面有名的才子,你到了这里,就该把你的高傲给收起来。”

  就拿比较平庸的陈宝船来说,他从前在家乡读书的时候,可也是他们家乡的头号人物。

  是老师眼里的神童,是知府县令眼中的才子,是父老乡亲的希望,可若是要把他扔到朝堂中来,那不过就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小官罢了。

  顾晨:“我是十八岁的江西解元,曾经也被陛下夸赞过文章,我不也是从监察御史做起的吗?”

  “怎么,因为别人夸我一句才子,夸我一句神童,我就要自命不凡,看不起七品御史之职了吗?”

  “因为年少不懂事,我不也被贬到庄浪去开了三年荒,当年别人都说我仕途算是完蛋了。”

  “结果呢?”

  顾晨觉得说得口有点渴,抓起桌上的茶壶就往嘴里怼,此般不雅行为,看的小解直皱眉头。

  余敏朝他点点头,表示以后习惯了就好了。

  解完渴后,顾晨又问道:“巡城御史怎么了?你看不起人家巡城御史,那就说明你没把圣人书读懂。”

  “连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这样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还有脸面说自己同别人不一样?”

  “我告诉你解大绅,人家那些巡城御史可比你会变通,比你会做人,比你这种恃才傲物且无礼之人强一万倍。”

  “你现在还年轻,还能有学会谦逊,学会如何做人,可你若是不学会,你将来必定会后悔。”

  他看不起七品的巡城御史,历史上被贬为吏的时候,也不知道那会儿的小解,是什么心情。

  这家伙还是苏伯衡的学生,看来这些大儒的毛病都一样,除了学问和清高没一样拿得出手。

  顺带还把自己的学生,也教成这样子的铁憨憨。

  想到这里,顾晨又补了一句:“你今日对上僚无礼,我体谅你年轻,不做重罚,就罚你两个月俸禄。”

  “若是还敢再有下次,我便上奏陛下贬你为吏。”

  解缙被批得满脸通红,虽然表面不愿意认同顾晨的话,可也不敢再反驳,甚至心里还忍不住隐隐怀疑。

  自己真有那么差吗?

  父亲曾经说,陛下同自己说,表面君臣实则父子不过是客气话,他不该信以为真并且扭头就洋洋洒洒地给陛下写万言疏。

  难不成是真的?

  “大绅,顾大人不会害你的。”余敏倒是欣赏解缙的才华,轻声道:“天底下谁不知你是有才之人?”

  “有才之人去一般的缺儿那叫历练,无才之人去一般的缺儿,那才叫苦差,走吧走吧,我带你去找岳大人去。”

  余敏罢便给小解同学使眼色,示意他跟自己离开。

  可解缙却不肯动弹,余敏连忙伸手去拉着他走。

第 279 章 陛下的仁慈,他们消受不起

  解缙挣开余敏的手,满是不服气地看着顾晨。

  “那下官,倒是去看看,比臣厉害一万倍的巡城御史,到底会是什么了不得的神仙。”

  说罢,他便昂首挺胸,像个斗胜的公鸡般走了出去。

  顾晨叹息着摇摇头,只不过心里却觉得小解比那个老方要好得多,最起码小解的情商是真的低。

  不是装的也不是做给别人看的,练练自己的情商,将来或许该能活命,说不定能编出更好的永乐大典。

  当然,如果标儿的年号不是永乐,便也不叫永乐大典。

  方孝儒离京的时候已是秋风瑟瑟,来送他的便是同窗苏伯衡,苏伯衡看着天边的太阳道。

  “大绅被顾光曦弄去当了巡城御史,你又被弄去了庄浪,如今朝堂上被詹徽和顾晨两人把着。”

  “我也不知道这天下,会被折腾成什么模样?”

  解缙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学生,文采斐然却被打去为巡城御史,希直的文采连自己都自愧不如,却被太子叫去开荒。

  如今这天下,真是可悲、可叹呐!

  “我去庄浪这事儿,倒与顾晨无关。”方孝儒轻声道:“是太子殿下,觉得我对农事知之甚少。”

  说到这里,方孝儒苦笑道:“也是,我从小只知埋头读书,很不该口出妄言,指责一位曾经在田地里头,洒了三年汗水的……青天大老爷。”

  当时自己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对顾晨那么大恶意?

  明明百姓对他风评很好,明明那是一位好官儿,可他就是不喜,就是打心底里的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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