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九河里正
“汝虽然没有完成连续十次评定的规定，但是这一个月来的表现却十分优异，不仅勤劳本分，更是服从率极佳，得到了吾弟吕布的高度赞扬，因此特许嘉奖，以为其他僮客的表率！”
“这是你自己画押了手印的卖身契……”吕衣说完，从吕布手中接过递来的一张盖着官府文书的契纸。
“现在我就当众销毁！”
吕衣话音未落，手中禁锢着赵农自由的卖身契约便被撕成碎片。
飘扬的契约碎片落到了一脸震惊的赵农脸上，让他有些难以置信的伸手抓去，却什么都抓不住。
他和其他自愿卖身为奴的人不同，他是被乡中的大户陷害，趁着家中老母重病，家无余财的时候，借给他夺命贷。
并不识字的赵农轻信了大户的话，以为利息只有总数的一成。
但是白纸黑字上却写着一日一成，一个月下来，等赵农的老母撒手咽气之时，利息已经滚到了接近二十倍。
即便是赵农卖了祖宅和田地仍旧不够归还，只能被迫被卖身给大户，为奴为仆十多年，最后又被转卖到甄氏。
机缘巧合之下，这才被吕衣赎买，跟随吕衣来到九原。
因此他对重获自由的执念尤为强大，是所有僮客之中最卖力也是最听话的人。
“我自由了？”赵农不敢置信的看着吕衣，他苦苦追寻十几年的自由这就么轻易的来到自己身边了？
“当然！我吕衣向来说话算话！”吕衣笑道，随手又从身后的高顺手中接过一本名册，对赵农说道：“这里是一份全新的雇佣契约，只要你画押之后就会成为我吕氏的雇员，我吕氏将会承担你的生老病死，丧嫁婚娶。”
“这……”赵农却对签订契约产生了很浓的抗拒心理，生怕又是一张卖身契。
“当然……现在已经自由了，签与不签全在于你，如果你不想签约，别的地方我不敢保证，至少在九原亭绝对没有人会阻拦你。”吕衣笑容不减。
“家主大人言而有信，小人愿意相信大人，我签！”
赵农听闻吕衣如此说，反而放下心来，心中转念一想，吕衣如果想骗自己也没必要弄这出。
“很好！”吕衣见赵农在名册上自己的姓名之上画押完毕，满意的点点头。
“从现在起你就是领事了，掌管五十人，月钱和其他雇员一致无二，每月领取三千钱。”
“三千钱……”赵农闻言不禁激动的咽了一口口水，这十年来身为奴仆，他一点私人财产都没有，甚至连自己都是别人的私人财产，从来没见过哪怕一分钱。
现在吕衣不仅要给他钱，更是每个月都会固定发放，更是让他激动不已。
而目睹这一切的僮客们也纷纷流露出羡慕和后悔的神情。
羡慕自然是对赵农居然在短短一个月内奴隶翻身的境遇感到羡慕。
而后悔则是对自己上个月的松懈而感到后悔。
特别是五十个被任命伙头的僮客，更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如果上个月自己再努力一些，或许现在翻身成为领事的人就是自己了。
不过，不管如何，事已成舟，僮客们只能接受现实，纷纷在心中憋着一口气，争做下一个赵农。
吕衣见状心中不由满意的一笑。
无论什么时候，榜样的力量都是无穷的。
这些人见到赵农的榜样，必然会加倍努力。
吕衣兑现完承诺之后便让高顺接束吕布的工作，带领僮客们继续耕作。
九河里的各项事务都安排妥当后。
吕衣便带着已经在九河里憋了一个月的吕布前往了九原县。
如今他在九河里已经将各方面的架子都搭了起来。
土地、田地、坞堡、军队、军队、佃户、帮工。
他的势力虽然一天天在增大，但是汉代讲究名正言顺。
他现在虽然有着并州第一豪侠的名头和九原新晋豪商的派头，但是身份总归是一介白丁。
因此势力太大对他反而不是什么好处，很容易落入有心人的算计之中。
那接下来最重要的事情自然是让这一切合法化。
而合法化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自然是弄个官方的身份当当。
汉朝规定本地人不可以在本地为官的。
但是胥吏却不在这个限制之中。
现在九河里全员搬迁，九河里正的位置也空了出来。
区区一个里正，虽然只是最低级的吏员，但是对现在的吕衣来说却正好适合。
既不太高调引起别的势力的关注，方便自己暗中继续壮大实力。
也能让拥有对九河里的名义上的管理权。
来到九原县之后，吕衣甚至连县长都没见到，光靠老朋友县丞黄宦就将此事轻松搞定。
吕衣不仅对九原县高层进行了高强度的金弹攻击，更是买了许多的田地，是他们的大金主。
任命一个小小的里正而已，算的了什么？
还不是黄宦一句话的事情。
因此，在黄宦动动手的功夫之中，吕衣就光荣的从一介小老百姓摇生一变成为了大汉朝廷这艘摇摇欲坠的大船上的一名基层公务员。
吕衣这次甚至一分钱都没有花，反而受到了黄宦等人的热情款待。
大吃大喝一天，第二天才在黄宦等人的欢送之下，带着新晋九河里正的任命书回到了九河里。
“大哥，你当官了！”高顺和成廉等人兴奋不已，连忙向吕衣祝贺起来。
“区区一个吏员而已，算不上是官。”吕衣却摆摆手，表情轻松平静。
“好哇，以贤婿今时今日的声势，区区一个里正只是一个开始，未来哪怕做一任县尊、郡守也是有可能的！”张贾也乐于见到吕衣权势的进一步变强，也不由喜笑颜开。
“这是自然！”吕布闻言颇为肯定的点点头，看向自己的兄长的目光中全是欣赏和佩服。
想想几个月之前，自己兄弟二人只能穷的在家玩蛋，现在却打下了诺大的家业，若是吕父还在世的话一定也会对大哥和自己感到骄傲和欣慰的吧。
就在整个九河里都因为吕衣的身份的提升而陷入喜悦之中的时候，甄氏的商队也同时赶到，将吕衣的货款和两万石巨额粮食也运送到了九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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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06章 不速之客
甄逸这次没有随行，而是派遣了一个老管事带队前来。
吕衣见状也没有多想，甄逸乃是甄氏这一代的嫡长子，铁板钉钉的下一代甄氏掌门人，就算他自己想来，甄氏恐怕也不会允许这样重要的人老是来九原这种鸟不拉屎的破地方。
更别说九原也没有多么安全，随时都有被异族南下洗劫的可能性。
因此，吕衣和甄氏的老管事双方都很客气。
在花费了一天时间将所有物资和货款都清点完毕之后，甄氏商队就匆匆返回中山。
商队乃是甄氏的重要资产，属于会下金蛋的母鸡，自然不可能让商队轻易空闲下来，必然要好好压榨剩余的价值。
而上次停留接近半个月属于特殊情况。
甄逸乃是甄氏少族长，天然享有很高的权势，莫说停留几天，就算将上次那支商队解散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有了两万石的充足粮食和剩余的货款，吕衣的经济粮食压力骤然一松。
半年来一直压在他肩上的担子也终于能暂时的放下来休息一下。
虽然他一直以轻松自如的精神面貌示人，但是内心中的超大压力可不是外人能想象得到的。
前世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学子而已，虽然知道一些历史，和其中的套路。
但是真正到他自己使用的时候，还是每次都要思虑到半夜，才能将第二天的事情理顺。
经济、人心、粮食、土地每一样都要他操心。
现在压力骤然一松，他并没有感觉到舒畅和轻松，反而觉得手脚虚软起来。
将自己关在祖宅之中整整睡了一天一夜，这种精神上消耗过度的后遗症才渐渐好转。
但是，就在这时，一行自称中山商人之人，不请自来，闯入了九原。
“兄长，这几个人鬼鬼祟祟的来到九原到处打探你的消息，被休假的九原亭伙计发现了捆绑了过来。”吕布怒气冲冲的将三个被困成粽子的人丢到了吕衣的面前，向其请示起来。
“中山商人？”吕衣闻言不由皱起眉头：“据我所知，在中山除了甄氏之外，我和其他商人应该没有合作过才是，汝等几人不请自来所为何事？”
三人之中一名衣着华丽的瘦弱中年人看似首领模样，他虽然身陷囫囵，但是却仍旧一脸的倨傲，对自己的境遇没有丝毫的担心。
他冷哼一声，身后的一名仆人模样的壮实中年男子立即站起身来，对吕衣态度极其傲慢的说道：“我家主人乃是中山郡的大族王氏族长王富，特意折节下交来九原亭拜访吕氏家主，汝乃何人？胆敢束缚我等？”
“中山王氏？”吕衣闻言眉梢一挑，立即明白了对方的身份以及猜测出了对方可能的来意。
吕衣自从打算做马邑贩马的生意，自然要把方方面面的情况考虑详尽。
作为未来的主要竞争对手，长期从马邑进出关贩马的中山王氏自然不会被他遗漏。
“我就是你们想要拜访的吕氏家主。”吕衣心中一动，继续套话道：“原来是中山王氏来人，只是不知是何缘由，几位不在富裕的中山郡待着，偏偏要跑到我这偏远的九原边塞来拜访在下呢？”
“阁下不发问，我等也会主动开口，只不过开口之前是否可以先为我等松绑呢？如此对待远道而来的贵客，怕是不是待客之道吧？”另一名高瘦的手下也站起身来，脸上不悦的说道。
“不好意思……”吕衣却神情不变：“在下除了吕氏家主之外，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九河里正，身为一方里正，在下就有对一方治安的管辖权和责任，诸位如果不先道出来意，只怕在下不能先为几位松绑。”
“哼！一个小小的里正也敢和中山王氏为敌？也不先撒泡尿照照镜子，什么东西！”先前的壮硕男子闻言不由冷哼一声，脸上全是对吕衣的鄙视。
“大胆！竟敢对我兄长无礼！”吕布闻言大怒，立即拔出佩剑架在此人脖颈之上，而高顺、成廉等人也纷纷对其怒目相对。
这名原本和寻常人相比还十分壮硕的男子在吕布面前却如同一个小鸡崽子一样，被吕布的怒意一冲，差点吓得尿出来。
“此人阴谋来我九原，鬼祟探查，并且拒绝回答本里正的询问，本里正怀疑此人极有可能是胡人派来的探子，来人呐，将此人压下去，严刑拷打，定要查明其人身份！”吕衣也不惯着他，如今他羽翼渐丰，一个中山的土老帽，新晋的暴发户的家奴还不会被他放在眼里。
莫说一个家奴，就是领头的王富胆敢冒犯他，也是照打不误！
“诺！”高顺、成廉二人闻言大喜，立即凶神恶煞的上前一左一右压着壮硕的男子就要往外拖走。
“你们不能如此对我，我可是中山王氏之人……老爷救我呀！”
那方才还嚣张不已的壮硕男子见吕衣居然来真格的，顿时将原本懦弱的本性暴露，哭喊着向自己的主人求救起来。
“慢！”
这时候，正主王富见躲不过去了，便也站起身来，脸上的傲气全然被被尴尬取代。
“我乃王氏家主王富，此人乃是我的忠仆，绝非胡人的间探，望吕兄明察。”
“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吕衣却不置可否，丝毫没有下令停止命令的意思。
高顺和成廉见状立即会意，不由分说的便将那壮硕男子拖出了吕衣老宅，就在空地上当众严刑拷打了起来。
拷打，拷打。
一种意思是拷问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