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当年之事已过近四十年,有些事早已不为人所知。”
“方辅既然说了此事,那就拜托方辅去翻的查一查,也与朝臣论一论,这张居正之功绩,朕不能亏待对大明的有功之臣。”
“此事也算是方辅养病时的一个消遣,如何?”
“臣领旨谢恩。”
方从哲听到朱由校的话,当即叩首道。
他听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给张居正平反、翻案、追谥,可以。
但要对张居正的功绩做出一个总结。
另外,给这神宗清算张居正这破事儿找个背锅的。
方从哲接过草拟好的圣旨离开后,朱由校看着其背影有些出神。
这方从哲抽什么风呢,这时候来辞官。
没有历史上的移宫案,东林没站到上风口上。
至于红丸案,崔文升作为王安党羽杖毙了。
李可灼方从哲拟圣旨嘉奖了,朱由校也捏着鼻子认了。
而对于弹劾方从哲谋害光宗的奏章,朱由校选择了统统留中不发。
特娘的,红丸案就不是能放到桌面上来说的事,更别说闹的沸沸扬扬,弄的天下人讨论了。
不管光宗是拉肚子把自己拉死了,还是嗑丹药把自己嗑死了。
都是给大明这块招牌上抹黑的行为好吗。
这事儿必须冷处理掉。
“刚才的话都记下了吗?拿来朕看看。”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方从哲今天来的不对劲,朱由校让负责会议纪要的太监将记录本拿了过来。
琢磨了有一盏茶的时间,朱由校才算是看出了点儿门道。
名扬四海,是说这人号召力很足。
勇于直谏,是说这人上书骂人的功力很高。
文采斐然,是说这人除了写文章啥都不会。
刘一的长袖善舞,则是说他和很多人关系都好,往深了说就是结党。
韩的讷直守信,本意是说人憨厚老实,但此时却是在说韩胆小怕事。
“修炼还是不足啊。”
将本子丢回给小太监,朱由校有些感叹。
而与此同时,在旧衙门外,上了来时的马车,方从哲此时却是一脸的便秘。
皇帝同意了辞官,但没完全同意。
他现在是病休。
而且还又给他找了个活儿。
总结一下张居正。
总结一个人,首先就要弄清楚这个人做了些什么。
但张居正做了什么?
变法!
听着车轮咕噜咕噜转动的声音,方从哲最终下定决心。
“得想办法让官应震分担一部分。”
不然将来他的麻烦就大了。
夏伯启剁指案:
朱元璋坐天下之后,广信府贵溪县有儒士夏伯启叔侄二人。
二人自诩元儒,为防被新朝征召,就一起把左手大拇指给截了,以明其志。
事情被朱元璋知道后,一脑门的小问号,让锦衣卫把两人抓到南京,亲自审理。
审讯结果是“伯启心怀忿怒,将以为朕取天下非其道也,今去指不为朕用,是异其教而非朕所化之民。”
处理结果是:夏伯启叔侄二人枭首籍家,以绝狂夫愚夫仿效之风。
自此,士大夫不为君用,枭首籍家,写进了《御制大诰》,也就是太祖大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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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准备作妖
2023-12-11
“张爱卿。”
“臣在。”
方从哲走后不久,朱由校就让人喊来中军左都督张维贤。
这位老哥在南海子的作用,虽然名义上是编练大军,但具体事务上,他根本就插不上手。
每天的工作就是在皇帝没空的时候,代替皇帝去巡营。
统兵权在两个中郎将手里。
调兵权直接在皇帝手里。
他就是个给皇帝抗旗或者说吸引火力的。
“朕让你去给朕把兵找回来,都找回来了吗?”
“回皇上,燕山前卫的兵都弄回来了。”
闻言,张维贤拱手道。
“另外,臣还把其他各营被占役的士卒陆续也带到南海子了。”
“嗯,有心了。”
闻言,朱由校点了点头。
“你呢,既然领的是中军都督府左都督,就且去从京营兵马抽一些出来,精选一二,重整军伍,作为中军都督府直辖的兵员吧。”
“臣领旨谢恩。”
闻言,张维贤连忙拱手道。
这些天,他看着孙传庭和曹文诏两人练兵,早就心痒痒了。
现在皇帝终于下令让他能手握兵员了。
从太监的手中接过草拟的圣旨,张维贤兴奋的转身离开了旧衙门。
看着张维贤离去,朱由校手在桌面上敲动。
京营的前身,是上亲军二十六卫,不属于五军都督府,直接听皇帝调遣,锦衣卫、腾骧四卫、武功左中右三卫(匠营,隶属工部)都属于这个编制,不在五军都督府管辖范围内。
但土木堡之后,上亲军二十六卫主战兵力的和五军都督府主官基本全军覆没,统兵权只能落到了抗大旗的兵部尚书的于谦手里。
朱叫门复辟时,用五军都督府的调兵权作为筹码同朝臣交换,换来了杀于谦的结果。
而后五军都督府调配全国卫所的权力以及京营的部分调配权,落到了兵部的手中。
到了如今的这个时候,废除卫所制、改为募兵制已经成为了必然。
唐朝的府兵制在李治、武则天时期就已经开始崩溃,募兵制走上前台,到了唐玄宗时期,天宝八年,李林甫正式以行政命令终止府兵,戍守河中的长征健儿已经全部都是募兵制下的雇佣兵员了。
而明朝的卫所制,只是将昔年李唐的路又给走了一遍,从永乐末年开始崩溃,宣德年间提到台面上,正统送了一波,再到正德整治,嘉靖时期戚家军这种职业军队走上舞台,一直延续到明亡。
可惜的是,经济能力受限的大明,终究没有走上昔年李唐的全面转型募兵制的路。
目前,朱由校想要进行改制,就必须要有一个能镇的住场子的人。
而目前,这个人选只有一个人熊廷弼。
而且还要是在辽东打赢建奴的熊廷弼来。
孙传庭、曹文诏这些人,终究是太嫩了。
就在朱由校想着接下来如何作妖的时候,方从哲告病的消息,在城中传了出去。
已经有人打算给他作个妖了。
“方从哲告病了?他昨天不是还精神奕奕的在内阁当值吗?”
“不知道,但他今天上午去了一趟南海子,下午就让家人送来了告病的奏章,司礼监那边直接就批红同意了。”
“是皇上的意思?”
“一定是。”
摸着自己的下巴,韩在内阁中踱步。
“叶公如今到哪儿了?”
“昨日来了信使,叶公拒了公使。”
“他是真不想回京,还是在矜持?”
闻言,韩有些摸不准叶向高是什么意思。
“这,恐怕是依例婉拒。”
“明白了。”
闻言,韩点了点头。
叶向高在摆谱,好在入京前再养一波名望。
“那他恐怕是回不了京了。”
韩拿出一本皇帝亲批的奏章,放在那人的眼前。
“王佐调任工部尚书的差事,他依例婉拒,皇上直接让他回家养老去,连河道总督都不用干了。”
“嘶。”
站在门外的那人吸了一口冷气。
这皇帝做事是真滴不按他们的规矩来啊。
“此事与礼不合,你为何不行封驳?”
“刘一的票拟不合皇上心意,这会儿还在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