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皇帝的话,黄克瓒与吴亮嗣两人连忙拱手道。
“启奏陛下。”
应了一声后,黄克瓒才抬头看向皇帝道。
“兵部兵部右侍郎张经世如今正处辽东,臣以为,当传旨于他,令他主持赏银发放。”
“可以。”
闻言,朱由校点了点头,而后又道。
“这样,八百里加急,传旨给熊廷弼,待到辽东局势暂稳后,令他率辽东立功之将,进京献俘。”
“这。。。”
听到皇帝的话,毕自严这个内阁首辅有点坐不住,当即站起来道。
“陛下,如今建奴酋长努尔哈赤尚在,建州又未犁庭扫穴,此时献俘,是否为时过早?”
老大,你想摆牌面我能理解,但现在只是打崩了建奴的主力,你就这样半场开香槟,是不是早了些。
“前些日子,朕让魏忠贤南下去替朕办点儿事情。”
闻言,朱由校笑眯眯的看向众人,突然说起了毫不相干的事情。
“结果他到了南京后,给朕传信说,南京镇守太监疯了。”
“!!!”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直感觉背上寒毛炸起,纷纷瞪大了双眼。
南京镇守太监,皇帝在南直隶的眼线,疯了?
这什么能顶破天的消息?
“启,启奏陛下。”
颤颤巍巍的站起来,韩谨慎的出声道。
“据臣所知,南京镇守太监王诚,是神庙万历三十七年派去南京的,是不是他年岁已高,神志不清,被误以为是疯。”
虽然是个山西人,但韩知道,只要大明不亡国,他们和东林党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南方是东林的大本营,虽然还有个浙党,但从名字就能开出来,主体是浙江人。
而东林,则是在南直隶,多是江苏和两淮人。
在皇帝本就因为拖欠赋税而觉得南方不恭顺的情况下,又发生个镇守太监疯了的事情,这是想做什么,造反吗?
“是年老导致神志不清,还是因为什么原因疯了,魏忠贤的奏本里没说清楚。”
听到韩的话,朱由校深深的看了一眼对方。
“朕已经让魏忠贤去查了,等他查个明白后,再说吧。”
“臣明白了。”
闻言,韩连忙躬身道。
娘的,赶快回去问问,南直隶搞什么呢?
又与众交待了一番给士卒的封赏之后,朱由校才端茶送客南海子不管饭食。
当众人都走后,朱由校就忍不住又拿起了孙传庭的捷报翻看。
黄台极死了。
在他的心里,黄台极,是建奴中威胁最大的一个人。
因为就是在黄台极的手里,建奴从一个劫掠团体渐渐的转变为了一个封建制部落。
满清的崛起,天时地利人和,都占据了。
地利,地处北方,拉拢蒙古人后,整个大明的北方防线被戳穿成了筛子。
人和,大明因为内部的农民起义,自己给自己放血。
而天时,一部分原因是此时狂暴的天灾。
而另外一个因素是,现在是火器全面压制冷兵器的最后一个窗口期。
十六世纪中叶,燧发枪出现,西方各国开始大规模列装。
也正是这个时期,通过三十年战争将西班牙送入养老院的英法开始全面崛起,全球布武。
没有黄台极及时的做出了拉拢汉人的战略,螨清再上个十年,到时候自研的、仿制的燧发枪都出来了,螨清十辈子人都别再想入关了。
这样一个让朱由校非常忌惮的人,就如此这般的,死在了豹韬卫的手里,死在了拉拢蒙古人的路上,让朱由校很是意外。
而在意外之后,朱由校就将黄台极的事儿抛在了脑后,开始思索辽东接下来的发展方向。
东北那旮沓,宝地是块儿宝地。
但问题是,现在正处小冰川时期,东北不用说,更冷。
想要让东北发展起来,现在就需要移民实边。
“这投入的成本,十年内是别想收回来了。”
摇了摇头,朱由校从桌子上拿出一张宣纸,让刘时敏研墨,开始书写自己的治辽策。
而当此这时,辽东大捷的消息也在京城传播了开来。
那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苦。
欢喜的人是为了大明而高兴。
当然,也有可能是建奴让大明打赢了这一次,距离剿灭肯定就不远了,想来这辽饷的取消也快了。
而愁苦的人,则是因为这次打胜仗的军队,是京营。
大明打了胜仗,他们肯定高兴。
但京营打了胜仗,就实在不是一个让人能高兴起来的事情。
京营是皇帝的腰杆子,京营支棱起来就代表皇帝也支棱起来了。
尤其是现在的这位将家搬出了北京城的年轻皇帝,这实在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主啊。
对于这个局面,肯定是有人坐不住的。
于是,一件不合理的事情,就这么顺理成章的发生了。
“你说宫里闹鬼了?”
听到刘时敏的汇报,朱由校瞪大了眼睛。
“不是闹鬼,是显灵。”
听到皇帝的话,刘时敏纠正道。
“昨夜午时,太庙里传出阵阵笑声,宫人们都言,是陛下英明,将要剿灭建奴,神庙显灵了。”
“娘希匹。”
听到刘时敏这话,朱由校忍不住伸手捂住自己直跳的右眼。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这明显是跳灾啊。
“你去,派人将守太庙的人都抓了。”
将手放下来,朱由校指向刘时敏,不过,随即他就向门外喊道。
“不,传锦衣卫指挥使许显纯,还有东厂的秉笔太监来。”
“皇爷,这?”
看到皇帝的动作,刘时敏有些不解。
这先帝因为打了胜仗而显灵,这是好事儿啊,怎么皇帝脸色突然大变了。
传旨的太监还未离开,朱由校就已经转头,眼中露出凶光,在刘时敏反应过来前,抽出了身侧的苗刀,架在了刘时敏的脖子上。
“皇、皇爷。”
被皇帝用刀架在脖子上,刘时敏动都不敢动,黄豆大小的汗珠从额头上留下。
“谁告诉你,说太庙里神祖的牌位显灵了?!”
双眼死死的盯着刘时敏的眼睛,朱由校恶狠狠的问到。
“是,是魏升。”
不敢怠慢,刘时敏连忙说道。
“是魏忠贤的干儿子魏升,他今日清晨,给奴婢报告宫内情况时说的。”
“你相信,神庙显灵吗?”
眨了眨眼,朱由校继续问到。
“奴婢,奴婢。”
听到这话,刘时敏一时间说不出口。
这是该说相信呢,还是该说不相信呢?
“呀!”
就在此时,一声惊呼从门口传来,却见徐婉儿端着碗汤正要进来,见到这一幕,双手一松,汤碗就落在了地上,捂住了小嘴。
“夫君,这是?”
徐婉儿的小脑袋,左看看,右看看,惊讶的看着皇帝拿刀架在大内总管的脖子上。
诡异的沉默保持了许久,朱由校终于将放在刘时敏脖子上的刀拿了下来。
“告诉朕,神庙显灵的事情,你参与没有?”
“没有,绝对没有。”
这个时候,刘时敏已经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皇帝这是明显不相信神庙会显灵。
“好,朕相信你。”
点了点头,朱由校这才道。
“等许显纯到了,你与他一起去,将昨夜守着太庙的人都抓了,也不用审,以看守太庙不利,当众杖毙。”
“奴婢遵旨。”
这个时候,刘时敏已经知道,太庙神宗显灵的事,已经触及到了皇帝的逆鳞,连忙答应道。
“去外面候着去。”
将苗刀插回刀鞘,朱由校挥了挥手道。
“是。”
闻言,刘时敏连忙躬身向外面退去。
“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