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总兵,我们辽东转运司负责京师与辽东的物资运输,也是需要船只的。”
挠了挠头后,杨嗣昌看着沈有容不好意思的说道。
“陛下也给了我们些银子,你看能不能将这船只转卖一些给我们。”
“将军舰转卖给你们?”
沈有容闻言,直接被杨嗣昌的话给逗笑了。
“倒卖军舰,你是觉得老夫有几个脑袋够圣上砍的?”
“我向陛下上书,如何?”
听到了沈有容的话,杨嗣昌顿时就感觉有门,连忙解释道。
“陛下心系辽东军事,关心海运。又令袁知府总督北方海事,还让长芦盐场将每月盈利都拿出三成购买船只。”
“本来按照袁知府的意思,这新船是要分给我们辽东转运司的。但辽事紧急,急需粮草,我就无奈借用了登莱水师的船只。”
说着,杨嗣昌对沈有容拱了拱手。
“我先归还登莱水师的三成船只。”
“每月长芦盐场都会送银子到袁知府那里,用来购买新船,这新船优先补给总兵。”
“另外,我从陛下拨给我们辽东转运司的银两中,拿出两万两给将军。”
“如何?”
说着,杨嗣昌真诚的看向沈有容道。
“eummm。”
听着杨嗣昌的话,沈有容用欣赏的眼神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捋了捋自己的大长胡子,沈有容陷入了一阵沉思。
上了旗舰之后,沈有容就发现这个叫杨嗣昌还是有些本事的。
以一个文官之身,依靠皇帝的一张圣旨,一纸袁可立的调令,就能将很好的统筹登莱水师。
这个统帅能力,如今大明水师中,就没几个人能办到。
“本月月末,本官要进京面圣,杨转运使与本官一同进京,如何?”
“下官愿意陪同。”
闻言,杨嗣昌连忙拱手道。
沈有容与杨嗣昌两人站在船头说着话,很快船就进了港口。
伴随着船只靠岸,跳板放下,沈有容与杨嗣昌两人联袂下了船只。
“能将七十多艘船只的船队带的井井有条,杨转运使也是个有本事的人。”
脸上带着笑容,在去天津知府衙门的路上,沈有容看着杨嗣昌突然道。
“不知可有带领水师的想法?”
“这。”
闻言,杨嗣昌犹豫了一下。
说句实话,他心动了。
七十多艘大船,全都归他统管,在大海上任意驰骋,那种豪意在岸上是感受不到的。
但,统领水师到底是武职,而他是个文官,是个进士。
“多谢沈总兵抬爱。”
最终,杨嗣昌还是出言拒绝了沈有容的话。
“但在下到底是个文官,若是领军,恐怕皇上是不会同意的。”
在京中待了段时间,还在南海子见过皇帝,知道皇帝对军权的敏感。
“也是。”
闻言,沈有容略微失落的摇了摇头。
好不容易发现一个能统帅水师的好苗子,居然还不愿意。
当年雄伟的大明水师,到底是没落了。
为了干倭国准备的那支船队这些年卖的卖、腐的腐,如今已经不堪大用了。
这些船用来运粮还行,但用来打仗,想什么呢。
真当他沈有容是傻子,不想将登莱水师的船只给要回来啊。
那些船还是给这个小伙子,废物利用,他进京城找皇帝看能不能弄点儿钱来,购买新船吧。
两人刚进了知府衙门,就看到一个面白无须之人,牵着一个小男孩的手走了出来。
“下官天津水师总兵沈有容参见殿下。”
很早就见过朱由检的沈有容见状,连忙躬身行礼道。
“见过将军。”
见状,朱由检与王承恩两人连忙还礼。
最近,袁可立在教朱由检读《礼记》,王承恩这个太监也在旁边伴读。
虽然皇帝对于朱由检是想让袁可立按储君标准来培养,但培养的前提是先校正下这小子的性格。
不过袁可立发现朱由检这小子的性格有些难以校正,就打算先培养这小子什么叫谦逊。
所以袁可立也没留手,该抽抽,该训训。
这也让一大一小两人都知道了袁可立是个为人略显刻板之人,对于礼术很是看重。
“下官辽东转运使杨嗣昌参见殿下。”
虽然不知道这小孩子的身份,但见到沈有容行礼,杨嗣昌也连忙行礼。
“见过杨转运使。”
见状,朱由检与王承恩两人又是还礼。
站在知府衙门的大堂门口,看着行礼的几人,袁可立捋了捋自己的胡子。
这个五殿下身上总算是有些阳光的味道了。
第160章 骆思恭的小日子可谓是美滋滋
辽阳,待时间进入二月后,天气就已经开始渐渐转暖。
待到了三月,浑河开始解冻。
“喝着小酒唱着曲儿,日子过得美滋滋儿啊。”
城南原属于鲁家的大宅中,骆思恭靠在藤椅上,身边是一个燃着小火的炉子,在上面正温着一壶美酒。
“大人,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看着正在享受生活的骆思恭,陆川有些摸不准这位锦衣卫最高指挥官的心思。
这皇帝让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带人到辽东来帮熊廷弼搞情报。
但他们这些北京城的外人,跑到辽东本地人的低头上搞情报,那就跟秃子头上的虱子一样,一眼就被人看出来了。
不过,这情报虽然没搞到,但勾结建奴的反贼倒是抓了几车。
怎么说,也能回京给皇帝一个交代了。
但这骆思恭就是不愿意回去,天天搁辽东享受生活。
“回去?回去我恐怕就得致仕了。你真觉得,皇上让我到辽东来,是给熊廷弼搞情报的啊。”
睁开眼睛看了眼这个跟了自己近二十年的锦衣卫千户,骆思恭没好气的道。
“皇上让我到辽东来,是有两个意思的。一个是给许显纯让路。”
“另外一个,就是让我们清理下辽东和建奴有勾结的大户们,解决下走私的问题。”
“等到什么时候辽东平定了,我们才能回去。”
“弄清楚建奴的情报、行动轨迹,那是辽东夜不收的任务。”
说着,骆思恭拿起酒壶给自己满上了一杯酒水,看向陆川问道。
“有没有人到辽东来,打听范进财那支商队的下落?”
“听说是有,但当我们去找时,都失踪了,没能抓得住。”
“不出所料,敢干这种亡命的买卖,其手下一定聚集着些有能力的人,不会这么容易就让我们抓住。”
摇了摇头,骆思恭又问道。
“那个范进才审的如何了?他们有多少人参与其中?”
“该交代的,差不多都交代完了。”
闻言,陆川拿出厚厚的一沓状纸,交给骆思恭。
“审了快有三个月的时间了,这家伙连几岁开始不尿床都交代的一清二楚,依下官之见,是没什么再能交代的了。”
“而且,再接着审的话,人恐怕就要成傻子了。”
“嗯。”
闻言,骆思恭翻开范进财的状纸看了起来。
不一会儿,眉头就深深的皱起。
“你确定,这不是屈打成招出来的?”
拿起状纸,骆思恭严肃的看向陆川问道。
“整个宣府都有可能被牵扯其中?”
“回大人,这应该是真的。”
见到骆思恭严肃了起来,陆川当即拱手正色道。
“我们分了三组人审讯,五毒之刑都用上了,每个问题起码都问了五遍以上。”
“整个宣府有没有被牵扯其中,暂且不知,但万全右卫、龙门卫上下诸将,一定是都参与到了其中。”
“据其交代,他们一共有十二户之多,多为宣府及其附近的大户,早在武宗正德年间,就已经在同蒙古诸部在做生意。嘉靖三十年,与蒙古互市以来,生意规模更是扩大。万历年间,他们又搭上了李成梁的路子,与建奴也有了生意往来。”
“前番,铁岭被破,据说那个先是引燃军中火药,后又铁岭城门投降建奴的丁碧,就是他们替建奴联系。”
“砰!”
听到陆川的话,骆思恭将手中的茶杯摔碎了在了地上。
“老子要活剐了李忠!这厮在宣府一定和这些人勾搭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