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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眼里有光的陈林
亲人离世虽然让人悲伤，但日子还要继续，而且他们也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因为他们这次在滨海驰道服役超过了1年半，官府对他们保住，后面10年陈家里都不用出人头来服徭役。
这对陈家里的村民来说简直是意外的惊喜，没有徭役，他们可以花更多的时间来赚钱，后面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大秦的赋税虽然重，但民间还是可以承受。
真正让民间难以承受的反而是大秦无穷无尽的徭役。两次南征，修筑驰道，开灵渠，修筑万里长城，即便统一天下徭役也不见减少，反而是服徭役的地方越来越远。
陈胜吴广他们服徭役的地方就是渔阳郡，而渔阳郡距离大泽乡直线距离都有2000多里，走上三个月才能到达徭役的地方，来回的时间就超过了半年时间，陈胜他们即便不造反，但一趟徭役就要荒废他们一年多的时间，这些人全部是一个家庭的青壮，如此长时间不在，他们的田地必定荒废，家庭也大概率会破产。
10月，风吹稻田发出哗啦啦的声音，成熟的稻谷泛着金黄色的光泽，在阳光下闪耀着。
村民们看到这样的景象都露出了笑容，稻穗沉甸甸的，今年是一个丰收之年，他们可以吃几顿饱饭了。
徐凡的小学放假了，学生们纷纷跟着自己的父母在田地当中收割粮食。
而徐凡也拿了镰刀帮忙陈林收割粮食，毕竟从他穿越到这个世界，是陈林帮助自己一步步这里站稳脚跟的，陈林对自己的帮助太多了，现在他自然想要帮助陈林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只是徐凡想法虽然好，但他却是城里孩子，从小到大收割过的稻谷屈指可数，他在田地当中收割了4-5亩的稻子之后，腰就累的受不了了。
陈林看出徐凡的窘迫之后笑道：“你是一个读书人，做不惯这些粗活，你力气大，把稻子挑回我家。”
阿胜也跟着笑道；“夫子也不是什么都懂！”
徐凡没好气道：“尺有所短，夫子没有割稻子的经验，自然不如你。但可不要偷懒，夫子可看着，你收割的稻子连你父亲的一半都没有也就算了，连你姐姐也比不上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陈秀听到徐凡这样夸奖的话脸都红了，头低的更下。
阿胜加快速度道：“我只是没有发挥实力而已！”
陈林没好气道：“慢点，不要割到自己！”
徐凡跟着他们身后，用稻草把稻谷捆起来，而后堆成两个草朵。最后说道：“我还是做一些力气活，把这些稻谷脱粒。”
“也好”
徐凡就挑着扁担挑起稻谷向着陈林院子走过去。
来到陈林的院子，徐凡找到脱粒的工具，一个木头架子，上面有几根竹条，下面放着竹筐，用绞仔把还没有脱粒的稻谷困起来，不断摔打在这个简易的脱粒架上，稻谷就会掉落进竹筐当中。
徐凡摔打了3个这样的稻草，上面的谷子被他弄的干干净净，就是效率非常低，摔打十几次才能把稻谷全部弄下来。
徐凡倒是想到了踏板式脱粒机，花不了多少力气和时间就可以把一个稻草上的谷子脱的干干净净。
只可惜这是要用钢铁做齿轮，曲杆，铁条做的滚筒，这些部件在大秦是实实在在的高科技不说，光铁料的使用量就决定了，踏板式脱粒机不是贫瘠的陈家里用的起的。
到晌午的时候，陈林三父子也挑着巨大的稻草回来了，阿胜放下扁担就要冲进自己家的水缸中喝水。
徐凡制止道：“和你说了多少次，病从口入，喝水要喝烧开的水！你这样猛喝凉水当心肚子疼。”
喝开水也算是徐凡对这个世界一点小小的改造，徐凡知道这个世界的医学还只是刚刚萌芽，太多的疾病找不到治疗的方法了，徐凡可不想自己因为一个小小的拉肚子拉死，所以后世的很多良好的生活习惯，他本没有在意，但现在反而执行的更加严格了，而喝开水徐凡也向村民们普及了。
本来村民们并没有在意，但一次，秦寡妇的儿子拉肚子，怎么都不见好，徐凡想起了后世蒙脱石散好像就是用黏土弄的，对治疗拉肚子有奇效，于是徐凡就死马当做活马医，没想到还真治好了，从那次开始，徐凡成为了陈家里村民眼中的名医了，而有名医光环加成，村民们当然听徐凡的话。
而喝开水之后，整个陈家里小病小痛还真就很少了，这更加加重了徐凡名医的光环了，于是陈家里成为了大秦第一个全面普及的开水的村落。
阿胜道：“井水更加解渴。”
但他还是放下了瓢，而是去大厅拿倒了一碗凉白开喝了起来。
而后他又给自己的父亲和阿姐倒了一碗凉白开。
陈林喝完水擦擦汗道：“听徐夫子的话没错，从喝开水之后，我们陈家里就很少有人生病了。”
“中午太阳太毒了，我们在院子里打稻谷，到下午的时候再下田。”
徐凡问道：“陈大哥，今年你家能收多少谷子？”
陈林开心笑道：“今年收成不错，我估计一亩地大概有一石两斗的收益，今年大概可以收60石谷子，朝廷的田税是每亩2斗，只要上缴10石，因为租了主家30亩土地，和主家说好了，每亩的租金是3斗，上缴9石租金，加上上缴朝廷刍稿，口算等税赋，今年可以留下30石稻子。”
也不怪陈林如此开心了，他家三口人，每个人可以分10石稻子，相当于人均600斤稻子，虽然脱壳还会减少3成，但也是400多斤的大米，他们一家人只要省吃俭用，无病无灾，再打一些零工，在没有徭役的情况下，下一年可以混个肚子饱，还可以有一点结余。
陈林继续笑道：“我已经想好了，趁着这几年陈家里没有徭役，我多出一把力，多开垦一些荒地出来，按照朝廷的政策，荒地前三年是不收税的，争取每年开垦出10亩荒地，三年后我家的田地要翻一番。”
陈林看向自己一双儿女道：“阿秀也到了成亲的年纪了，我应该给她攒嫁妆，阿胜也快到成亲的年纪了，娶亲的彩礼钱也应该准备了，这屋子也该修葺一下，要不然好姑娘也看不上我家。”
说起未来的好日子，陈林的眼里是有光的，在他看来，自己家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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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贪赃枉法和反秦复楚
始皇帝34年10月15日。
阳县一个小役来的陈家里，通知村民准备好上缴的赋税。
翌日，里长陈岗带领陈家里的居民挑着粮食就去西乡上缴税赋了。徐凡也带着100钱帮着陈林挑了6石稻子。
上缴口算倒是好，100秦半两串联在一起，很快就可以算清楚，而且像徐凡这样用秦半两上缴税赋的是极其少数的人，大部分的村民还是拿粮食来抵口算，所以徐凡很快交完自己的赋税。
但要上缴田税就比较麻烦了，粮食的体积不但大，而且数量也大，每次还要放到一石为单位的斗笠当中，这样速度自然快不了。
此时西乡粮仓排起了一条长长的队伍，陈家里的村民，一个个把自己箩筐当中的粮食倒入公家的粮斗当中。但这个时候却出现问题了。
收粮的小吏道：“你家应缴田税20石，但现在只有16石7斗，还需再缴3石3斗。”
里长陈岗不相信道：“这怎么可能，我在家中已经用朝廷的斗量过，而且老夫担心路上撒落还多带了2斗谷子，不可能少的。”
小吏听后皱起了眉头，他威胁道：“但你也看到了，这里只有16石7斗，还缺少3石3斗，差的粮食你不能交齐，游缴会上门抓人，当心成为城旦。”
陈岗急忙回答道：“这其中应该有问题，能不能给老夫一点查证的时间。”
小吏道：“这事情我帮不了，我只管收到足够的税。”
大秦逃税的下场太惨烈了，陈岗自然不敢为了3石多的税赋逃税了，他只能自认倒霉让自己儿子去自己家中挑粮食过来。
接下来陈家里村民上缴税赋没有一家是足额的，每家的田税都会少几石，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意识到朝廷的公斗有问题了。
徐凡在听闻仓吏报缺少的粮食数字，在地面上列数字，做了一个简单的一元一次方程道：“朝廷的斗有问题，大了2斗以上，里长一个人的斗可以出错，但不可能所有人的斗都出错了。这个不是一石的斗，而是一石两斗。”
陈林道：“粮仓的官员拿错了斗了？他们用的是以前的楚斗？”
他简单计算了一下，按照这个斗上缴田税，他还要多上缴2石粮食，2石粮食对于贫瘠的陈家来说是不可承受之重了。
这个时候陈岗也来到了这里说道：“这哪里是那错了，这就是他们故意的，这些硕鼠想要贪污的我们的粮食。”
此时粮仓的吵闹声音越来越大，对每个农民而言，一斗粮食都有可能是生和死的距离，更不要说现在几石的差距了，村民围着仓吏讲道理。仓吏一个人哪里可能是几十个村民的对手，很快他就被压制住了。
这个时候仓吏大喊一声道：“停！”
一队士兵包围过来，仓吏见有帮手了，冷脸道：“再有捣乱者，按寻衅罪处罚，让你们全部成为城旦，到时候就是不是几石稻子可以解决的事情了，最起码要罚二甲，你们自己算算自己全部的家产，够不够买下两幅铠甲的。”
这个威胁极其有效，所有的村民都不敢说话了，一副皮甲最起码要上千钱，罚二甲足够让这些村民倾家荡产。
就在这个时候徐凡大声道：“仓官，你的斗是不是拿错了，我们一个人的斗可能出现问题，但不可能每个人的斗都会出现问题。”
仓吏看着徐凡冷脸道：“这是官斗，不可能出问题，反而是你们民间的斗容易出现问题，像你们这样缺斤少两的行为也是违反的，这事情要闹大了，你们陈家里都犯法了，要全部贬为城旦。”
这个时候陈家里的村民都有点害怕了。
徐凡大声道：“秦始皇二十六年，朝廷颁布“一法度衡石丈尺”诏书应录，规定依秦制划一全国度量衡标准，小民等家中还有朝廷发放的官斗。只要小人把家中的官斗拿过来对比一下就可以知道那个斗有问题了。”
这个时候仓吏的脸上也难看起了，始皇帝统一度量衡在历史上恢弘大气，有利于后世千秋万代，但对于这个时代的小民来说就遭大罪了，自己家称不能用了，用了几百年的斗也被废了，甚至马车也不能用，百姓只能从朝廷购买新的，这一切都要加大他们的开销。但现在这些当初购买的官斗却成为了最好的利器了，仓吏他们也不敢否定这些官斗。
徐凡继续说道：“这个斗只怕是楚斗，楚国灭亡已经有十几年时间了，仓官还用楚斗，难道仓官怀念楚国，想要反秦复楚。”
徐凡这话一说出口，仓吏已经被吓的战战兢兢了，连士兵都迟疑的看着仓吏，要他们镇压骚动还可以，现在弄出一个反秦复楚，他们也担心自己会受到牵连，始皇帝可不是什么脾气好的人。
一句“始皇死而地。”因为找不到刻字的人，直接杀了附近上千户居民，现在弄出一个反秦复楚，谁知道会死多少人。
徐凡是的轻松，但却不知道这话把在场所有人都吓到了，里长陈岗更是捂住徐凡的口，生怕他再次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仓官可能是忙中出错了，换一个官斗就好了！”
“对，对，对，我去换一个新官斗。”这个时候仓官也不敢想什么贪污腐败的事情了，想办法平息事端，保住自己的脑袋为上。
很快新的官斗就放好了，这次再也没有出现误差了。
在回到陈家里的路上。
陈岗有点埋怨说道：“老夫差地被你吓死了，反秦复楚是可以乱说的，这本就是几石粮食的事情，被你弄的稍有不慎脑袋都保不住。”
“有这么严重？”徐凡只是想着把小事弄大，只有这样官员才会忌惮，不敢做的太过分。
他终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也不明白这个时代残酷的政治气氛。
陈岗苦笑道：“当然严重，这事情闹大了，不但你有可能脑袋不保，甚至我们整个陈家里村民的脑袋都有可能保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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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祭祀先祖
把事情闹这种手段还是有点效果的，整个阳县就陈家里的税赋最低，其他地方的百姓不敢闹，那么只能被那些官员压榨了。
这种事情古往今来都是一样，闹虽然有可能被打压，但却也会让官员有所忌惮，你要是默默承受，他们反而会得寸进尺。
徐凡在后世看过太多这样的事情了，也见识到太多上面解决这些问题的方式，所以他知道官员的贪婪，只要你肯吃亏，就有吃不完的亏。
但里长陈岗却只是本地的土著，大秦来到这片土地的时候可是大肆杀戮过，他就是最直接的承受者，对于大大秦朝廷的恐惧是刻在骨子里的。
他担惊受怕了十几天，生怕他们被官府抓住成为刑徒，但县衙却没有什么动作，心情才慢慢放松下来，在他看来这件事情就应该就这样过去了。
陈家里的百姓因为这事情对徐凡感激不已，加上徐凡帮助他们把儿子养的白白胖胖，现在家里有粮食了，村民们商议了一阵之后决定，每户拿两石稻米作为徐凡的束，这次徐帆倒没有拒绝，先生拿束天经地义，23个学生一共收了46石粮食。
在这个世界奋斗几个月时间，终于混到可以温饱的程度了，这也算是一种小小的进步吧。
但很快陈家里发生的事情让徐凡无语了，稍微有所结余的村民们，不是想着用粮食多开垦几亩荒地，而是想着求神拜佛。
原本楚国的地盘上巫神众多，当地的百姓巫神的崇信达到了一个很高的程度。即便是大秦后来灭了楚国，但秦朝对这片土地的统治完全是无根之木，是一种殖民化的统治，只有几十个官吏帮助秦朝来统治这片广大的地区人民，在这种情况下，楚国几百年的风习俗依然保留着。
今年陈家里百姓手中有点粮食了，村民们就开始商议，是不是要请一位法力高强的巫神来驱邪祈福。保证陈家里的小孩无病无灾，来年继续丰收。
这样荒谬的事情居然得到了大部分村民的同意，里长陈岗也打算请一位能通灵太一天帝的巫神来祈福。
徐凡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马上阻止了陈岗的的举动。
今年你们小孩生病少，不是因为有神鬼保佑，而是我让你们多喝开水，你们囤的粮食有多，还不如送到小学，我保证把你们的儿子养的白白胖胖的。
当然这样的话，徐凡不会真说出来，毕竟这个时代的人信仰的就是这些。
徐凡假装生气道：“我就是法力强大的巫神，有我在这里，你们还请其他的巫神，这不是在打我的脸吗！”
这个时候陈岗才想起来，当初徐凡来到陈家里的时候，陈林就和他们说了，徐凡是一位强大的巫师，还供奉一位叫佛的神灵，只是他后来他成为了一个夫子，渐渐的让他们忘记了徐凡巫师的身份。
他们也就不好驳徐凡的面子，再请外面的巫师，只能把祭祀的事情交给徐凡了。
徐凡虽然不懂这个世界是如何祈福，但大型晚会看的太多。陈家里一些土鳖能见过多少祭祀。
大不了先弄个猪头上供祖先，再来个篝火晚会，让几个人上去表演节目。大家吃好，喝好，玩好，祈福仪式也就算是结束了。
于是徐凡找到陈秀，陈岗家的小女陈莲，陈林堂兄女儿陈月。教他们一套祭祀的舞蹈，其实就是徐凡在后世看到的寄明月，舞蹈的动作也不复杂，就是拿着一把扇子摇来摇去，再做几个左右踢腿的动作。
后来徐帆觉得三个女孩跳舞太单调，他又把自己的学生拉了出来，教了他们一套广播体操。二十几个小孩统一动作做广播体操，对成家里这些土鳖应该是极其震撼的。
就这样徐凡准备了几天时间。十一月一日傍晚。
陈家里所有的人来到祠堂当中，阿胜等三个小孩向先祖贡献了一只卤熟了的猪头，拔干净毛的鸡，一条20斤重的大鱼，献祭给陈家里的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