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工业巨 第36节

  然而,在张天赐看来,这些内部斗争都毫无意义。

  内部斗争或许能锤炼出政治高手,但是却会极大的浪费这些人才的思想。

  有这个功夫,不去想着怎么报效国家,却想着和别的人搞内斗,这不是空耗国力吗!

  在张天赐看来,政治人物可以分为四个等级,由高到低分别为战略家、政治家、政客和不入流。

  战略家,哪怕身居囹圄,也能放眼整颗星球,就如同教员一样。

  政治家,为国内利益而服务,可以短暂预测到未来发生的事,以及拥有极高的长期眼光。

  政客,短视,只为自己或自己团体的利益服务,无法预测国际或者国内的未来局势,目光短浅。

  不入流,基本上属于政治小白。

  而张天赐则认为自己应该属于不入流级别,让他看宏观搞个分析还行,让他用分析的数据来推测来如何发展,那就只能对着前世华夏崛起的模版照抄了。

第69章 恶魔的蛊惑少年郎

  朱标对张天赐提出的“执政者的四个等级”的划分方式很感兴趣。

  “那么,张师你认为父皇属于哪个等级呢?”

  张天赐嘴角一抽,暗骂朱标,不会提问就不要提问,你这问题我咋说?

  说高了,吹捧。说低了,贬低皇帝。可以说,无论张天赐怎么评价都不对。

  不过张天赐是何许人?那是被朱元璋心心念念想要临死的时候,一起带走的人。

  不过张天赐转念一想,大不了说错了一起死,说不定自己还能穿越回去,怕这怕那干什么。

  和朱元璋接触快两年,张天赐早就没了,对史书中描写的朱元璋的恐惧。

  “陛下啊…大抵相当于政治家和政客之间吧。”

  朱标微微皱眉,孩子对父亲本能的崇拜,让朱标有些不满张天赐的回答。

  见朱标皱眉,张天赐咧嘴一笑:“虽然现在皇子们还没有就蕃,不过嘛……如果其他皇子杀了人,祸害了封地的百姓,陛下会杀了皇子,为百姓复仇吗?”

  “当然,杀了的话有些太过了。那就轻一点好了,限制这些皇子,将他们关起来。太子殿下你觉得,陛下会做出这种事吗?”

  朱标呆愣在原地,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轻笑一声,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和自嘲的表情:“张师,你是真敢说啊。”

  “算了,张师您还是正常讲课吧,不要浪费时间了。”

  朱标愿意转移话题,那张天赐自然乐得高兴,虽然不怕死,但是能多活一天,不也是很幸福嘛。

  “首先,还需要殿下记住两条公理。什么是公理?就是不容辩驳且绝对正确的,就是公理。”

  “首先殿下需要记住,一!人的思维是封闭性的,是外人难以预测且改变的。”

  “二,人类的个体是精明的,利己的。而人类整体则是愚蠢的,利他的。”

  “只有记住这两条公理,殿下日后执掌大明,才能尽可能避免内部斗争。”

  朱标这时抬起头,放下精致的炭笔,微微皱眉:“这…人类个体精明且利己,人类整体愚蠢且利他?这是什么道理?如何证明?”

  张天赐在黑板上面写下两个词,分别是【战争】【救灾】。

  “殿下,咱们先说战争,都知道当大头兵的死亡率很高,那为何而今陛下一举义旗,天下便有万万千民众共襄盛举?”

  朱标闻言顿时怔住,这个问题,他还真就从来没有深思过。

  张天赐的前半条公理,朱标是十分认同得。天下谁人不是怀有私心,人人利己,只不过是律法约束而已。

  那么如果从个体情况来看,那老百姓应该是等着别人去参军打仗,如此胜利了在坐享和平的果实才对。

  为何当年自己父皇一举大旗,便会有无数能人志士参军报国?如果只是从利己主义来推断,这根本就不合理啊!

  张天赐没给朱标太多的思考时间,立刻第二个问题追问道:“太子殿下,在谈救灾。”

  “史书中虽然总是记载,某某大灾死过多少多少人,可是在民间也有记载,某某一群人小规模去救灾。”

  “更有朝廷一声呼唤,天下便有无数人随着朝廷的号召去救援灾区。”

  “那么问题来了,官员救灾是为了前途。当地人救灾是为了生计。那些无缘无故之人,又为何来救灾?”

  张天赐的话让朱标再一次沉默,是啊,为什么呢?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来救灾去当兵,去不顾自己基本的生命利益,去保护他人的生命利益?

  这是为什么?

  张天赐看着朱标陷入沉默,嘴角露出神秘的微笑。

  作为未来的皇帝,朱标必然是冷血的孤家寡人。

  可是一个人是不能没有爱的,人是需要收到爱,也需要给予爱,如果只收到爱而不能给予爱,那么这个人就会变质,会以自己从来不会主动给予爱,而质疑别人对他的爱。

  这就是小人之心,以己度人的道理。

  而张天赐今天课程的目的,根本不是让朱标知道如何避免官员内部斗争,这只是用来达成目的的手段和诱饵罢了。

  张天赐真正的目的,就是让朱标将心底那份应该给予出去的爱,不会憋在心里,而是给予普罗大众。

  “好了,这个问题很深奥,想不通的话课后思考吧。”

  “咱们主要的内容还是【如何让官员减少或避免内部斗争】。”

  “第一个问题,什么是内部斗争……”

  张天赐越讲越兴奋,越讲越投入。

  从内部斗争的定义,一直讲到内部斗争的本质,最后更是讲到内部斗争所产生的危害。

  张天赐就好像一个天生的演讲家,一个天生的洗脑人。

  随着课堂的深入,随着朱标越来越震惊的目光,张天赐的双手也开始配合着语言在空中挥舞。

  到最后,张天赐一手握紧拳,放在自己的胸前,突然低沉下声音,靠近朱标后,用着好似引诱人类犯罪的恶魔的声音,对着朱标小声说道:“那么……太子殿下,我最亲爱的,大明未来唯一的皇帝陛下。”

  “你真的舍得吗?用所谓的权术,帝王心术,去纵容!去无视!只为了除掉你眼中的异己!”

  “然后……让那群用着最纯粹最本质的爱,去爱你爱大明爱自己脚下土地的农民,来承担你内部斗争的后果吗?”

  “老百姓做错了什么?每天醒了就是耕地,每天睡觉还要睁只眼,只因为害怕野兽和小偷。”

  “每年秋收,又要给朝廷,给地主,给所有人一份税收!”

  “殿下,是老百姓养活了你……可是你还给老百姓了什么?”

  朱标怔着神,双目圆睁,满眼都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他缓缓抬起自己的双手,就好像是在看一条蛀虫,一条啃噬着国家的蛀虫。

  啪!

  张天赐突然一拍桌子,将朱标从越陷越深的思维漩涡中惊醒。

  “今天就说这些,关于如何避免或者减少内部斗争暂时分为三节课,第一节课讲什么是内部斗争,明天讲如何避免减少内部斗争。”

  “后天为实践课,我会找陛下帮忙要一份早朝的上朝官员表,到时候这个表将用来如何划分内部斗争派别,也算做学成考试。”

  “现在,下课。”

第70章 宋濂没听过的新理论

  宋濂无师自通,将手中的粉笔折断出粉笔头,十分精准的甩向朱标。

  只听啪嗒一声,粉笔头精准命中朱标的头顶,将朱标的从思维深处唤醒。

  “太子殿下,业精于勤,荒于嬉。”

  “不认真读书,只会让天下再受苦难。”

  一旁跟着一起学习的朱棣和朱互相对视一眼,齐齐用书挡住自己的嘴,窃窃的偷笑着。

  朱则一直趴着睡觉,朱在一旁假装认真读书,然后偷偷看向桌子下的课外书。

  朱标回过神,看向略显严厉的宋濂,立刻起身道歉:“还望宋师原谅,孤不会再走神了。”

  朱标本以为宋濂会继续讲课,哪知道宋濂叹息一声,将书本放下:“太子殿下之前从来没有过走神的时候,如今走神必然是有想不通的事。”

  “若有思索不通又不涉及朝政的事,可以和微臣说一说,或许微臣能帮殿下解惑。”

  朱标嗯了一声,将张天赐讲给自己的理论,缓缓讲述给了宋濂。

  宋濂自然是知道,朱元璋让张天赐给朱标当老师的事,一开始宋濂也以为,张天赐讲的不过是他的那些奇技淫巧罢了。

  哪曾想,仅仅只是朱标口中平平无奇的叙述,就让宋濂三皱眉头,低头沉思。

  “这…内部斗争的本质是思想的不统一,是源于停止学习,是自古以来儒家错误的、高高在上的【教化众生】的思想。”

  “人与人皆是平等,而内部斗争则是路线不同,是人性不同,也是因为入朝仅仅只以学识为准,而不考道德和思想有关。”

  “这…”

  宋濂此时也哑了火,他翻遍脑子里的儒家经典,甚至是其他各家的经典。

  居然没有一条能够完美回答张天赐的问题。

  思想?路线?学习?平等?

  这些词也曾出现在过经典之中,却从不像是今天一样,让人觉得如此清晰明了又鞭辟入里。

  “这……微臣……可能帮不了殿下。”宋濂嘴上放弃,但是心里却燃起一束火焰。

  宋濂是什么人?他是大明文臣之首,是洪武朝文学造诣最高的人。

  佛学的是延寿一派,道学的是思辨一派,儒学的是先秦争鸣一派。

  这样的人或许会傲慢,但绝不会如同鸵鸟一样固步自封。

  新的理论,新的知识可以一时让宋濂哑口无言,却不能让宋濂一直闭嘴,只因为宋濂除去国子司业和奉议大夫之外,最本质的身份是一名学者。

  “太子殿下,微臣有一不情之请。”

  朱标说道:“宋师请讲,但说无妨。”

  宋濂突然又犹豫起来,自从自认为学成以后,宋濂便再也没有如同学生一样去学习过,一时间又觉得有些尴尬和羞臊。

  不过转念再一想,就像那新知识中说的,如果官员只陷于内部斗争的漩涡中,是因为放弃了学习的话,那在像一名学生去学习又能如何?

  “微臣希望,下一次张大师讲课时,微臣能同去旁听。”

  朱标一听,宋濂居然愿意跟着自己当同座,心里顿时觉得有些高兴,不过脸上却表现出犹豫的神色:“宋师乃当世大儒,像学生一般去学习,是否有些不太好?”

  宋濂捋着胡子,用着无所谓的语气说:“至圣先师孔子曾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我如今奉行孔子之言,谁敢多言?”

  “除此之外,微臣不仅仅希望自己去学,更希望微臣的儒徒,以及其他皇子们能一起去学。”

  宋濂当然明白,这张天赐是朱元璋打算给朱标开的小灶。

  可是朱元璋毕竟日夜忙于朝政,对儿孙的管理和呵护越发松懈,今天上午朱标没来上课,其他四位皇子的面色可是有异样。

  本来老朱独爱朱标一人的事就足够让其他皇子破防了,你现在又偷偷给朱标开了小灶,你让其他皇子怎么想?

  宋濂倒是不在乎其他皇子能学多少,只是希望兄弟之间能少一些间隙,多一些理解。

  毕竟,法理上来说,这些皇子都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他的弟子。

  从来没有,也从来不会有哪位师傅,希望看见弟子内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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