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刘玄德 第449节

  如果刘封想要将他们拉回来,恐怕需要付出许多的代价,而这些代价,在董昭的眼里看来是极其不值得的。

  随著诸葛亮和董昭的谏言之后,庞统也开口劝说刘封兵贵精不贵多。

  刘封本来就已经很是犹豫了,听了他们的建言,当即决定放弃杨奉、韩暹。

  次日下午,刘封来到了巩县。

  杨奉、韩暹二人出城五里相迎,双方气氛十分和谐。

  虽然刘封已经放弃了这二人,但表面功夫还是得做,而杨奉、韩暹恐怕也是如此考虑的。

  “年许不见,征南风采更胜啊。”

  杨奉的笑容不如韩暹的热烈,但却真挚的多。

  刘封至今仍然每年给杨奉输送粮食三万石,雪盐二十石,霜糖一百斤,以及其他财帛物资若干。

  一来算是徐晃以及徐晃所部的卖身钱,二来也是拉拢杨奉,给自己在雒中保持一定的影响力,至于三来,也是为了让杨奉继续帮他收拢三河骑士,招募勇士,采购战马。

  杨奉这人虽然贪图利益,但比韩暹要更有一些底线。

  拿了刘封的好处,到目前为止可还没有背叛刘封。

  只是在曹操的有心逢迎下,他和曹操之间的关系已经得到了很大的改善,不再像之前那样势如水火了。

  “杨将军也是风采依旧。”

  刘封客气了一句,随后被杨奉、韩暹迎入城中。

  如今巩县的情况可和之前截然不同了,城外大片大片的田地都被耕作了起来,而巩县的城墙也已经得到了修缮。

  城中的县府大院也得到了扩充,可见这一年多,杨奉和韩暹在巩县也没闲著。只是他们的精力全都集中在了豪宅美邸,贪图享乐上。

  当晚,杨奉、韩暹在巩县城中设宴款待刘封。

  看到杨奉、韩暹奢靡的生活,刘封不禁暗暗咋舌,这才不过一年时间,杨奉、韩暹居然连舞女团都养起来了。

  惊讶归惊讶,刘封也知道杨奉和韩暹是在讨好自己,肯定是把心头好都拿出来招待他了。

  “征南,可有入得眼的?”

  杨奉醉态可掬的问道:“今晚就下榻在此处,看中何人,就让何人侍寝。”

  刘封哈哈大笑起来:“将军美意,我已尽知,不过我年岁尚小,此事暂罢。”

  说实话,看见过冯方女的美色之后,眼前这些舞女简直不堪入目。

  婉言谢绝之后,刘封转而问起了正事。

  杨奉顿时精神一振:“这一年来,蒙征南厚遇,我已筹措了战马七百余匹,三河骑士两百余人。”

  如今河东旱情有所好转,不过依旧缺粮,总体而言,马匹的价格已经回升了不少。

  刘封略一算计之后,当下给了杨奉一个公道:“既如此,那我每匹二等马补你五百石粮食,一等马一千石粮食,将军可能接受?”

  杨奉、韩暹当即大喜。

  这可是额外的加价,不包括原来的价格在内的。

  况且这些马匹中,有大约半数是趁著河东大旱时收的,而刘封给的加价却是一视同仁,这如何不让杨奉、韩暹眉开眼笑。

  这样一来,他们等于什么都没干,就最少又得了二、三十万石粮食的补贴,除去马匹价格上涨的成本外,其中净利润高达三成以上。

  刘封这也是故意而为,算是和杨奉、韩暹两人好聚好散,且留下一份情谊。

  这情谊不一定会有什么用,可一旦能用上时,还真就缺不了它。

  当晚,众人尽兴而归。

  次日,刘封接收了战马和骑士,算是完成了任务。

  只是刘封并不著急回洛阳,而是在巩县这里待了下来。

  杨奉和韩暹也感觉到了情况的异样,两人在刘封这里旁敲侧击起来,想要打听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封半真半假的透露了一些消息,结果杨奉、韩暹居然毫不犹豫的站在了曹操这一边。

  从他们的诉苦和吐槽中可以听出来,天子对武人还是太过轻忽了。

  刘封能理解,天子在河东的日子过的可一点都不舒坦,相反都快成刘协记忆中的黑历史了。

  可偏偏杨奉、韩暹还在他跟前,天子对他们俩的不喜是发自内心的,纵然为了牵制曹操而忍耐一下,可始终不是长久之计。

  时间一长,交往之中不经意就会流露出轻视和鄙夷,而这恰恰也是杨奉和韩暹的痛点。

  与天子相比,曹操反而显得心胸雄拓,唯才是举,并不看重对方的品德,反而关注对方的能力和价值。

  再加上总体形势上来说,曹操在雒中的地位、势力、影响力都在不断的增长,杨奉和韩暹又不是傻子,也自然都能看得见。

  如此一来,久而久之,杨奉、韩暹倒向曹操也就是相当合理的结果了。

  就在刘封呆在巩县隔岸观火的时候,一骑也自洛阳偷出,朝著巩县飞驰而来。

第396章 杨修求援

  “恳请征南救救我父亲吧!”

  杨修刚一见到刘封,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冲着刘封叩拜起来。

  “德祖何出此言?”

  刘封满脸惊容,赶忙起身上前搀扶杨修。

  杨修却是赖在地上不肯起来,脑袋朝著地面连连撞击:“征南,如今只有您能救我父亲了。恳请征南不计前嫌,援手一二。”

  刘封面上闪过一丝叹息,这杨德祖果然小事精明,大事糊涂。

  这时候这般作态,是在逼迫自己帮忙吗?

  可你有这实力吗?

  此时,诸葛谨这个厚道人有些坐不住了,上前帮著刘封劝说杨修:“德祖且先起来说话,如今征南连发生了何事都不知晓,如何出手助你?”

  杨修被诸葛瑾说动,这才直起身来。

  随后,杨修将杨彪被曹操罢免下狱的事情说了一遍,尤其裁判员官还是满宠这个酷吏。

  杨修此时忧心忡忡,生怕父亲在监狱中被满宠刑讯,更怕被满宠伪造证据,屈打成招,坐实了勾结袁术,图谋不轨的罪名。

  杨修也知道来找刘封求援,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可问题也在于,杨修遍数雒中大佬,有能力救出杨彪的恐怕也只有刘封一人。

  在将前因后果叙说了一遍之后,杨修当即再度拜倒,冲着刘封叩首道:“家父先前确曾不敬征南,多有冒犯,其心却是为了朝廷,为了天子。其行固然大错,其心却堪怜悯。征南素有仁心重士之名,恳请征南宽宏大量,以恩报怨,施以援手,必能让天下群贤尽知征南爱才重士之心。”

  杨修这次的话就动听多了,先承认自家老爹的错误行为,然后把刘封施以援手说成是以恩报怨,这场面无疑要好看许多了。

  刘封叹息一声,再次将杨修搀扶起来。

  面对杨修渴望的双眼,刘封没有直接答应,而是询问起左右意见起来。

  诸葛亮拱手作揖道:“杨氏乃天下季姓,名重海内,天下群贤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袁杨结亲,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并无不妥之处。”

  “袁公路昔日盘踞南阳之时,太尉就曾痛斥其不尊天子,不敬朝廷,擅杀两千石大员,可见文先公并未有因为姻亲关系而包庇袁术之心。”

  诸葛亮的话引来了杨修的好感,要不是场合不对,杨修真想给诸葛亮磕上几个。

  “大将军如今拿此事做筏,实无道理,恐有杀鸡儆猴之嫌。”

  诸葛亮的话引得众人连连点头,在座的都是聪慧之人,哪里看不出这一点来。

  实际上曹操这事干的实在是太过粗糙,但从局势上来看,这份粗糙也未必不是曹操故意的结果。

  毕竟在这种关头,越粗糙就越证明力量上的优势。

  所谓一力破十会,力量足够了,确实不需要智慧来补充,而且反过来还能震慑他人。

  杨修毕竟还是聪明人,除了天性问题导致小慧有余,大智不足外,本身的机敏是不需要怀疑的。

  因此,他第一时间就想办法出了洛阳城,来巩县找刘封援手,足以证明他的智慧和能力。

  “大将军如今大权在握,太尉生死其实不足其挂怀。”

  庞统捋著山羊胡须,缓缓说道:“只是主公若是插手其中,统恐引来大将军猜疑,反倒是要置文先公于死地了。”

  庞统这话一出,杨修心中猛的一沉。

  他开口就想要驳斥什么,可嘴巴张开之后,竟然吐不出一个字来。

  原因就是庞统的话太有道理了。

  别看杨彪如今身陷炼狱,又被酷吏满宠审问。

  可杨彪真正被处死的可能极小。

  曹操也不是傻子,他当初处死了兖州名士边让是个什么结果?

  这才过去几年啊。

  杨彪的名气、才能、家族、势力无论哪个方面都要甩边让十条街。

  一个边让都能让兖州全境反叛,那一个杨彪会有多大的负面作用,曹操难道真的会没有评估?

  因此,庞统判断杨彪最多吃些皮肉之苦,性命还是无虞的。

  可如果刘封插手此事,一旦让曹操以为他刘封和杨彪勾连上了,那杨彪的小命可就真不一定能保得住了。

  杨修此时痛苦万分,既觉得庞统所言十分有理,可内心又太过担心杨彪在监狱里吃苦,更担心万一曹操痛下杀手。

  一时之间,杨修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惶惶不可终日。

  杨修喃喃自语道:“那这如何是好!?”

  刘封心里也在迟疑。

  他自然再清楚不过,如果自己不插手,那杨彪最多就是多吃点生苦,最终不会有死劫。原时空中满宠可是顶住了曹操的压力,一力坚持杨彪的清白。

  当然,以满宠对曹操的阿谀谄媚,这件事大概率就是满宠猜到了曹操的心思。

  曹操本意也不可能想要杀了杨彪,他之所求,罢免杨彪即可达到。他和杨彪之间又没深仇大恨,况且他也担心杀了杨彪又会惹来大规模的叛乱。

  故此,曹操很可能是和满宠联手演了一出戏,不但将杨党彻底赶出了朝廷中枢,同时还留了杨彪一条命,给自己和满宠带来了巨大的正面声望。

  既然曹操没打算宰了杨彪,那顺水人情刘封自然也想要。

  只是他也是担心自己插手会不会造成变化,要是真坑死了杨彪,那刘封还真挺担心日后变化的。

  忽然,刘封看到诸葛亮正跟他使著眼色,虽然不知道对方是有什么事情,但他依旧吩咐道:“德祖远来,日夜驰骋,必然早已经累了。此事且容我三思,德祖可暂居于府上。”

  杨修一听,顿时急眼了。

  刘封却是抢先安抚道:“德祖,你远来至此,必然累了,且先休息一下,我必尽快给你一个答复。”

  杨修此时也的确有些撑不住了,这一路赶来,他连吃饭都趴在马背上,松了一口气后,整个人都快睁不开眼睛了,全靠最后一口气支撑著。

  听到刘封的安排后,杨修也察觉了自己快支撑不住了,最终没作反对,而是下去补觉去了。

  等到杨修一去,刘封就询问起诸葛亮来:“孔明方才以目视我,所为何事?”

  刘封这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诸葛亮的身上。

  只见后者不慌不忙道:“亮正有一问,想要请教主公,乃是文先公之事。不知主公是欲其生,亦或是欲其死。”

首节上一节449/451下一节尾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