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不如我下午就去拜访张孟卓。”
刘封笑道:“我们为他出了这么大的力气,找他求一个人,应该不是难事吧?”
高顺此刻还是张邈手下的校尉,历史上也是张邈去找袁术求援,结果半路被亲兵所杀,高顺自此算是彻底归入了吕布麾下。
陈宫后来煽动郝萌叛乱,逼的吕布从厕所逃走,最后还是高顺出兵帮他平叛。
结果刚平叛完,吕布就原谅了陈宫,然后把高顺的军权给夺走了。
刘封可是眼馋的很,就算拿不到陷阵营,把高顺给拿到手,还怕日后练不出新的陷阵营吗?
刘封有足够的把握,张邈不会拒绝自己,可事情还是趁早办的好,夜长怕梦多。
商量妥当之后,刘封主动前往迎宾馆,拜见张邈。
潘璋和周泰自然是要随身护卫,甘宁一见,自然也不肯落下。就剩下太史慈一个人,没办法,也只能给自己弟子当一回保镖了。
于是一行人前往迎宾馆。
张邈此时刚刚起来,昨天因为忧愁郁闷,饮酒过度,结果喝多了,一直醉酒到午时才起。
洗漱过后,正在喝著醒酒汤时,突然听说刘封求见,顿时惊的他醉意又去了三分。
“快快有请!不……”
张邈一掀毛毯,下地穿鞋:“我当亲迎。”
张邈刚刚走到院门口,就看见刘封已经走了过来。
远远看见张邈,刘封停下脚步,弯腰行礼道:“小子刘封,拜见张太守。”
张邈身上可还是挂著陈留太守职务的,就像是刘备的平原相,并不以他丢失平原为告终。
“贤侄何必多礼?”
张邈笑容满面,上前搀扶起刘封:“贤侄可有字了?”
“蒙家父赐字子升。”
“好,好啊!”
张邈夸赞道:“升,蒸腾而上也。《诗经》有云: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好字、好字啊。”
刘封谦逊的回答道:“叔父谬赞了。”
听到刘封的回答,张邈心中一喜,两个人客气了一番之后,进入了客堂之中。
张邈有求于徐州,对年少聪慧,又有礼貌的刘封也很有好感。可惜张邈并不知道,刘封的存在已经救了他一命了,本来现在他已经在去寿春的路上被亲兵给杀死了。
“叔父,小侄此来,是奉了家父之命,前来看看叔父可有什么需要,若是这里住的不适,可为您另换住处。”
刘封打开话题,说是关心住处,实际是在暗示张邈有没有什么要求。
张邈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有些反应过来。
他略一思索,觉得如此甚好。
要是直接求助于刘备,自己的要求确实很是为难,那么经过刘封居中传递一下,让两边都有余地,确实是个更好的选择。
“哎,贤侄有所不知。”
张邈叹了口气,这可不是在故作姿态,当真是忧心忡忡:“我弟奉领宗族家小,被困于雍丘城中,内缺兵少粮,外无援军。邈素日忧愁,不胜惶恐。恳请刘使君可以出兵援助雍丘,邈愿倾力相报!”
刘封没有避开张邈的视线,而是直视对方道:“叔父,我州若是出兵雍丘,叔父可知其后果?”
张邈顿时一愣,随即面露痛苦的点了点头。
还能有啥结果,自然是引发兖徐大战。
刘封继续说道:“叔父,一旦兖、徐之间爆发大战,那河北袁本初以雷霆之势南下,您又如何保全得了家族?”
张邈虽然痛苦,却也承认刘封所言不错。
张邈和曹操情同手足,并非是为了利益才背叛曹操的,而是担心曹操会听从袁绍的命令杀了自己。
所以他归根到底是个守护犬,并没有多大的野心。
这样的人既可悲也可笑。
乱世之中,又是天下中心的兖州,居然还想著圈地自萌,这是何等的愚蠢可笑。
不过这次事情要是真能圆满的办下来,刘封还真给张邈和他家族找了个可以圈地自萌的地方。
张邈以为刘备是想劝他放弃张超和家族,苟且偷生。
张邈有心痛斥对方,却又担心亲手捏碎了这最后的希望,只能强忍著心中的苦痛,求教道:“贤侄所言甚是,不知贤侄何以教我?”
刘封答道:“依小侄之见,或可谈判。”
“谈判?”
张邈愣了一下,这到底是刘备的缓兵之计,还是对方并未放弃自己?
于是,他小心翼翼道:“贤侄可否详细说说?”
刘封欣然从之,将自己的一番计划托盘而出。
张邈听完,心里又是惊讶又是喜悦,还有不少担心和忧愁。
“如此方案,孟……孟德可会应允?”
刘封也没法保证,只能给了个安抚的回答:“至少是个解决问题的方法,试一试总不会有错的。”
“孟德确实缺粮,要不然定陶城下,他也不会冒著那么大的风险,把军队遣散收割城外的麦子去了。”
张邈叹息一声,要是吕布当时听了刘封的话……,胜负之间,就是差了这么一线。
可现在怨恨吕布也没用了。
刘封则接道:“既然叔父同意,那我回去之后就请父亲派出使节,火速赶往鄄城,请曹兖州网开一面。”
张邈点点头:“那就有劳玄德了。”
“叔父,这是小侄带来的一些礼物,无非是一些霜糖和雪盐。”
刘封由适时送上一份礼物:“这霜糖可直接泡水服用,甘甜可口,还能振奋精神。至于雪盐,做菜的时候使用,味鲜而美,不含苦味。”
“这如何使得。”
张邈想要推辞,可刘封却是恭恭敬敬的把礼物盒子放到张邈身边。
张邈感叹道:“贤侄有心了。”
徐州霜糖、雪盐他也尝过,毕竟这位可是名满天下的八厨之一。
厨者,言能以财救人也。
张邈也是兖州有数的富豪,霜糖、雪盐这样的东西,自然也能尝试过,知道这两样东西的珍贵和价值。
看见事情推进的不错,刘封便露出了獠牙。
“小侄有一不情之请,不知当不当讲。”
张邈有些惊讶,随即心中暗喜,立刻答道:“贤侄有何所请?但讲不妨。”
刘封低著脑袋有些羞赧道:“小侄素来敬重豪杰,昨日一番比斗,叔父麾下高校尉出类拔萃,技艺惊人。小侄心生仰慕,不知叔父是否愿意割让,小侄必当重用之。”
“高校尉……,你是说高孝父?”
张邈反应了过来,说实话,高顺是他麾下有数的敢战之士,既能练兵又能统兵,还是士族出身,又是陈留乡党,种种加成之下,是相当得张邈信任的。
否则,高顺也不会早早的就成了校尉。
以张邈郡守的身份,表奏校尉已经是极限,非常之事了。
昨天高顺还给自己挣了颜面,可刘封这么一张口,张邈却发现自己很难拒绝。
这就是年纪小的好处了,这样光明正大的挖墙脚,刘备是肯定开不了这口的,可刘封却没关系。
反而倒是张邈不好开口拒绝了。
张邈犹豫了起来,不过刘封倒是没有著急,只是看著对方,静静的等待张邈的答复。
看著一脸渴望的刘封,张邈心中长叹一声,做出了决定:“既然贤侄如此欣赏孝父,那我自然乐意玉成此事。”
“小侄谢过叔父!”
刘封立时起身,朝著张邈大礼参拜,神情真挚,感激涕零。
看见刘封的真情实意,张邈心里也舒服了许多,索性继续补充道:“此事就交给我了,回头我就召孝父过来,亲自与他分说,贤侄放心即可。”
显然,张邈这是想送佛送到西,好事做到位。
很多事情,不同的人说,效果是不一样的。
由他这个恩主,举主来跟高顺开口,显然要比刘封开口的效果好上太多了。
因此,张邈这也是又卖了个人情给刘封,刘封自然要表达感激之情。
刘封这边也领了这个情分,张邈肯帮忙出面,自然是比自己出面更佳。
又陪著张邈聊了一会,还安慰了对方不少,看见张邈神色不佳,刘封劝慰对方多多休息,随后离开了张邈处。
此时迎宾馆里,只有吕布和张邈两个人,陈宫被徐州名士们邀请赴会,谈经说道。
刘封倒是很礼貌的顺便拜访了下吕布,得到消息,原来吕布还宿醉未醒。
于是,他又问了问张辽的情况。
听说张辽还在迎宾馆内后,便登门拜访。
张辽此时已经起床,洗漱过后,正在演武。
听说刘封上门,顿时小吃了一惊,赶忙换上常服出来迎接。
“不知公子驾临,辽有失远迎,还请公子恕罪。”
后世有不少人觉得张辽性格高傲,情商不行,在合肥就和李典、乐进关系恶劣,甚至差点还影响到了战局。
可实际上这段关系势同水火是有原因的,而且还是人力无法扭转的原因。
与乐进关系恶劣,是因为两者的位置重叠了,不论是年龄,资历和能力又比较相近,偏偏一个是边军武人,一个是内地武人,自然很容易形成对立。
别看乐进身材矮小精悍,像个文士更胜于武人。
可实际上乐进却是先登狂魔,在曹操手底下干的就是陷阵夺旗的活。
乐进从一个帐下吏,每战争先,立功无数,短短数年就积功成了都尉,而且他的都尉号竟然还是陷陈。
陈通阵,意为陷阵。
以陷阵为号,可见曹操对乐进有多满意了,而乐进的先登战绩又多厉害了。
偏巧张辽到了曹操手底下之后,也干的是陷阵夺旗的活,白狼山千里奔袭,几乎全靠张辽陷阵夺旗才拯救了整个战局。
白狼山之战最少有一半以上的功劳是张辽的,而他也是因为此战得以进入武庙,成为整个曹魏仅有的两个武庙陪臣之一,甚至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唯一。
因为邓艾和司马家的关系太过亲近了,如果不是被司马昭放弃后遭人诬杀,是必定会成为晋臣的。
把他归入曹魏虽然合理,但却不合情。
张辽和乐进都是陷阵之将,显然是竞争关系,再加上乐进又是老资历,关系能好的起来才怪了。
至于李典,那更是不共戴天的仇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