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等他到了青州才发现,想象中的,拿着冠军侯的令牌和印信轻松调兵什么的,根本就不存在。
辽东顺利,一纸诏令便能让公孙瓒和张飞带兵出来那是因为苏曜在那里有数个月的深耕。
当地那些世家大族,地方官吏还有胡人首领等等都已经被他摆平,自然是听话的没毛病。
但是青州?
苏曜根本就没去过,对于这个离线州牧,当地太守们显然并不怎么买账。
而且,他们的理由也是名正言顺,要知道,最近的青州可一点都不太平。
当地黄巾贼复起,本就局势紧张。
之前皇帝刘宏在青州平原城被困一事,更是大为提振了当地黄巾贼的士气。
那青州史焦和,竟然在之前救驾刘宏归来的路上被黄巾贼们趁乱偷袭,打得大败亏输,连陷城池,直接给这个焦刺史打自闭了,一场大病几乎不能理事。
这也是当时朝廷把苏曜封青州的用意。
你这么能打,去那边玩去吧,别在中原碍眼。
但是,后来的事情都知道了,苏曜没去青州,那青州众人自然要据城自保。
等到听太史慈来不但不是救援的,反而要再带兵离开,那些本地的府君和世家们自然没有一个乐意。
能带来这两千人,还是太史慈跑回了东莱老家,用苏曜州牧的名义自行招募的当地流民和农奴。
故而,太史慈这一次是完全的迟到了,不但错过了和中原诸侯一起进兵洛阳的机会,甚至整整晚了一个月还多,也就比那海角天涯来的辽东兵早上那么一点点。
但是,也正因此,太史慈正好赶上了这波两袁大战。
且说太史慈在归来的路上赶上了两袁大战,他在搞清楚状况后当即决定要讨伐那个不识好歹的袁术。
但是,他却没有立即发动。
毕竟太史慈的兵力实在是太少了,比起辽东军威名赫赫的白马义从和各族精锐的仆从部队,他手下的只有区区两千临时召来的募兵乡勇。
这些人也许假以时日会成为优秀的战士,但是现在他们还只是刚刚熟练武器操作,懂得一些简单军令的未来可期的状态。
让他们面对孙坚的数万大军,太史慈心知肚明,自己绝无胜算,那是送死无疑。
于是乎他便耐心的等待着机会。
而近日,在悄悄围观鲁阳战况,得知北方辽东军的兄弟们出手,逼得孙坚强攻鲁阳,袁谭等人危在旦夕后,太史慈终于忍不住决定出手了。
只是,局势的发展比他想象的更让人兴奋。
他没想到苏曜居然来了,于是本来只是想在这里偷袭补给,断掉孙坚军粮,帮助鲁阳坚守的太史慈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带人爬山,在这里扎下埋伏,准备给孙坚来个大的。
而更令人惊喜的是,他万万没想到,孙坚居然跟他英雄所见略同,也是来到这里,他们两拨人爬了同一座山!
老实说,当今天下午,藏在山上的太史慈等人见那到孙坚的部队停在山下缓过劲后,居然一拥而上直扑过来,他们几乎就以为自己暴露了。
当时,山上这些战士们那叫一个慌乱,差点有人忍不住放箭出手。
“愚蠢!”
“所有人保持安静,没有我的命令一律不准进攻!”
太史慈紧急下令,阻止了兵士们的慌乱,经验丰富的他自然一眼就看出来,孙坚的兵士们面色轻松,阵型散乱,一拥而上的过来显然不是发现了他们,而是与自己打的同一个主意。
这让太史慈差点笑出声来。
于是乎,他立刻改变了原定的,将孙坚队伍拦腰截断的既定战术,匆匆带着众人继续往高处爬,来了这么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绝活。
真的是笑死。
本来太史慈还担心,自己这些募兵战斗力不高,怕发挥不了太大作用。
结果这次和赵云前后夹击之下,刚一出手,孙坚大军便立即崩溃。
而在孙坚中军崩溃的影响下,黄盖和程普的边路部队没有发挥出任何作用便是一哄而散。
兵士们哭爹喊娘的四散逃命,只恨爹娘少给自己生了一双腿来.
“快跑,快跑呀!”
“我军败了,我军败了!”
夜色朦胧,伏牛山麓的平原上,孙坚的残兵败将们在太史慈和赵云的夹击下溃不成军,四处逃窜。
孙坚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落得如此下场。
明明只差一点点,他就能给那姓苏的混账来个大的,结果他竟然又是败的如此莫名其妙。
这明明是在我军控制的领地,怎么也能杀出苏曜的伏兵?
孙坚搞不懂,但他知道若想要报仇雪恨,他就必须要活下去才行。
于是乎他和和孙贲等人拼死突围,但面对两路大军的追击,他们显得力不从心。
本来,这些来自江东还有淮泗的精兵们是不可能打不过太史慈新募的那些乡勇的。
但他们如今是紧绷了一日的精神,连番大战后又跑了一天,兵士们的体力和意志都已到极限。
以至于那些太史慈麾下这些避居东莱海岸,几乎从未杀过人的乡勇们,竟然在追击战中打出了一波酣畅淋漓的大胜和令人惊艳的战损比。
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追着那些精疲力竭的孙坚士兵们一顿猛砍。
二杀三杀比比皆是,五杀暴走也不是罕见。
“杀啊!”
“莫要走了那贼人孙坚!”
太史慈弓剑双绝,身先士卒一路疯狂斩杀逃敌。
在他的带领下,青州兵们士气高涨,越战越勇,杀得是血流成河,人头滚滚。
没办法,毕竟谁不想当英雄呢?
尤其是当太史慈在战前动员时,更是向所有人承诺,苏君侯慷慨,只要他们奋力杀敌,立下战功,那么战后便能分到土地,再也不必受豪强欺压。
这个承诺如同一剂强心针,极大地激发了乡勇们的斗志。
他们知道,这是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
黄巾之乱后大家几乎都失去了土地,曾经小有薄田的农民不是逃去当了世家豪强们的农奴,就是躲在东莱的山间和海边讨生活。
东莱与辽东隔海相望,两地在和平时往来密切。
近来随着辽东平定,冠军侯体恤穷人,在辽东发土地,赐女人的事迹他们也是略有耳闻。
也正因此,太史慈即便没有得到东莱太守的帮助,他也依然在这里靠苏曜的名号募到了这两千乡勇。
这些人可以说是日盼夜盼都在等待着自己翻身的机会。
甚至于,在他们的同行者中,已经有不少人转投了黄巾旗下,杀官造反抢钱抢粮过上了令人眼红心热的日子。
虽然造反之路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但是起码跟着渠帅们打仗,顿顿吃粮还是有保证的。
比起他们在山里和海边饥一顿饱一顿,卖儿卖女的日子要强上太多。
这一度让不少人都蠢蠢欲动,要不也去参加黄巾好了。
而现在,太史慈的到来给了他们一个新的机会。
只要能够在这场战斗中表现出色,立下战功,他们就有可能分到属于自己的土地,重新过上安稳的生活。
这种对未来的憧憬和渴望,让这些乡勇们在战场上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
他们仿佛不知疲倦,不知恐惧,只知道挥动手中的武器,向敌人发起猛烈的攻击。
在太史慈的带领下,青州兵们如同一把锋利的尖刀,不断地在孙坚的残兵败将中追逐杀戮。
那前军的黄盖率领部分敢战兵士前来接应,几乎是一瞬间就被这些杀红了眼的青州兵们给淹没了。
孙坚不时的回头,望着眼前这一幕是心如刀绞。
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下脚步,带着侄子孙贲是亡命而逃。
多亏了黄盖的最后的阻击还有孙静集中拨给他的战马,这一波还真就让孙坚再次跑掉了。
当然了,代价就是他身后那最后的近万大军彻底跑散,他再也见不到一个人。
黄盖,程普两人也是生死未卜,下落不明。
堵阳城下,陪他抵达这里的就只剩下自己的侄儿孙贲和区区十余骑亲兵。
痛,实在是太痛了。
孙坚甚至痛的都要麻木。
“开门,快开门!”
夜色深沉,堵阳城。
这座宛城东北的门户,城墙耸立,灯火通明,正是他们绝望中最后的一道曙光。
孙坚喘息未定,便大声呼喊,夜扣城门。
城楼上的守军被惊动,纷纷探出头来查看情况。
“深更半夜,何人在此喧哗?”
城门官大声喝问道。
“我是乃江东孙文台,豫州刺史!快开城门,让我进去!”
孙坚急切地喊道,同时亮出了自己的身份。
然而,城楼上的城门官闻言却并未立刻开门,而是面露疑惑之色。
“竟然说是孙使君?!”
“你可有何凭证,别是贼人想来赚我堵阳城吧。”
城门官显然并不相信孙坚的话,毕竟眼下鲁阳城下大战正酣,谁也不敢轻易放陌生人进城。
孙坚一听,心中焦急万分,这一路逃来,他连铠甲和武器都丢了个精光,哪里还有什么凭证?
“混账东西!”
“我乃孙文台,难道这天下还有人敢冒充我不成?”
孙坚怒喝道,声音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然而,城门官却依然不为所动,他摇了摇头说道:
“夜间宵禁,城门不得擅开。”
“没有凭证,就算你说是天子过来在下也不会开城的。”
“孙使君,得罪了。”
“你……”
见那城门官直接扭头走人,把他晾在门下,孙坚是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就在这时,他身后的孙贲突然开口说道:
“叔父,咱们给他报信,他却如此不识好歹,依我看不如咱们就继续赶路,争取尽快赶到南阳,免得在这不受人鸟罪!”
孙坚闻言,眉头紧锁,目光在夜色中闪烁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