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到,自己迫于形势的归降,竟然会换来如此信任。
而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一直吊儿郎当,除了战斗砍人以外,对什么都不甚上心的冠军侯,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言语。
这个年轻的冠军侯,真是每每都能让人有惊讶的发现啊:
“君侯如此看重,贾某感激不尽。”
贾诩再次深深一揖,声音坚定:
“末将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以报君侯知遇之恩。”
苏曜满意的点了点头,让贾诩不必多礼,然后又将目光转向了沉默着站在一旁的李雷。
李雷见状,连忙单膝下跪,高呼行礼。
“李骑督,正如我方才所言,赏罚严明,乃我军之根本。”
苏曜缓缓开口:
“李骑督,你今日之举,亦是大义之举。”
“我苏曜向来赏罚分明,你既已归降,我亦不会亏待于你。”
“军司马李雷,弃暗投明,归降有功,待来日迎回圣驾,我便向朝廷表你为校尉,继续统领西凉铁骑,为我冲锋陷阵。”
李雷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一阵狂喜。
军司马到校尉,这一步之遥,却是最难突破的障壁。
而现在,只是一念之差,因为他的选择,这位冠军侯一句话的功夫,他便突破了这个障壁,晋升堂堂二千石!
“末将……末将李雷,多谢君侯提拔!”
李雷的声音颤抖,激动得几乎要哭出来,他连忙叩首,额头触地,声音坚定而有力:
“末将定当誓死效忠君侯,为君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骑督不必多礼。”
苏曜拉起李雷,正起神色告诫道:
“两千石的意义我相信你很清楚,今天你因为正确的选择为自己争取到了这份前程,但是这仅仅只是个开始,未来的路还很长。”
“望你戒骄戒躁,恪守军纪,保持忠诚与勇气,不断磨砺自己,砥砺前行,在战场内外证明自己,如此方能不负这份荣耀与信任,成为我军中的栋梁之才。”
李雷闻言,深吸了一口气。
他明白冠军侯的意思。
毫无疑问,这是一次破格的提拔。
他虽然不知冠军侯麾下有几个校尉,几个中郎将,但是,就他之前进攻中所见,除了南阳军的文司马,那典姓的双戟汉子也是极为勇武善战的强者。
但是,那两人从其衣着装备和他们队伍中打着的旗帜来看,显然也是不到两千石的。
自己的这次破格提拔,显然并不是一个能让所有人都信服的决定。
而从冠军侯话语中的意思来看,他明显也是知道的。
但是冠军侯却还是这样子做了。
一念及此,李雷的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激动和使命感。
啪叽一声,他就又跪了下去,高呼:
“君侯高义,末将没齿难忘,必竭尽全力以不负君侯厚望!”
而说完这话,他立刻就上报了董卓已经在今夜启程,西逃长安的绝密情报,并且他还自请先锋,誓言要拿回董卓的首级。
不过对此苏曜只是笑了笑摆手道:
“不急不急。”
“今天又是赶路又是大战,兵士们早就疲惫不堪,无力再战了。”
“各位今夜就先好好休息休整一下,明天咱们进了洛阳再说追那董卓的事情。”
“啊???”
一直在旁边气鼓鼓看着的吕布突然又瞪大了眼睛:
“君侯这是怎地又不着急了?!”
第615章 帐前夜话,苏曜吕布谋未来
深夜,大帐前的篝火旁。
吕布、关羽、赵云和王凌等苏曜军中的最早的一批高级文武坐在一起,吃着庆功的酒席。
只见几杯浊酒下肚,吕布便是涨红着脸,滔滔不绝的打开了话匣:
“来来来,各位兄,你们说说,你们来说说看.”
“战前,是他苏君侯几次三番的催促督战,说要克竟全功,追捕董贼。”
“为此,连大军登陆他都等不及,就心急火燎的出击。”
“总算,咱们这是打下来了。”
“结果这打完了,那些虾兵蟹将一个个的高升不说,董卓他都不追了,想要去什么洛阳城。”
“你们说说,君侯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他是不是变了心了?”
吕布说到这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眼神中满是不解和不满。
关羽闻言则是垂着脑袋,抿酒摇头:
“吕司马勿急,君侯许是自有他的打算。”
“打算,他还能有什么打算?”
“我看他现在就是飘飘然了!”
“被那些残兵败将们一个个磕头吹捧的都不知道所以了。”
说话间,吕布是甩了甩手,哼道:
“那洛阳城如今不过是一座空城,董贼已经西逃,咱们此时不追,更待何时?”
“莫不是要让那董贼跑去了长安,休整好部队,理顺了关防,咱们再去一路打回来不成?”
“哼,那倒也好。”
“我吕奉先还能多打几仗,瞅瞅能不能也混个两千石当当。”
场上赵云听得是微微皱眉,他虽然也有疑虑,但是显然,吕奉先是对那两千石更加介怀嘛。
不过虽然明白了吕布的心思,但是他依然保持了沉默,不掺和这个话题,只是摇了摇头,独自饮酒吃肉。
但赵云沉默,王凌则没那么顾虑。
见吕布越说越上头,作为最早追随苏曜,自其白身时便一起爬过树,骑过马,翻过山,几乎是苏曜在哪就要拽着他在哪的嫡系中的嫡系,又是年轻气盛的少年郎,王凌可不在乎吕布的威风,直接出口劝道:
“吕司马此言差矣。”
王凌站起身来,神色郑重地说道:
“苏君侯行事,一向有其深意,不是可以妄下决断的。”
“深意?避战还能有什么深意?”
吕布大着舌头:
“我看他就是觉得自己现在已经了不起啦,想进城去享受那花花世界了。”
“吕司马言重了!”
关羽脸色一沉:
“君侯岂会是那种人?”
“好啊,那云长你说,他为何不去追人,总不能是怕了董贼不成吧?”
吕布话音刚落,就听苏曜的笑声从身后传来。
吕布回头一看,本就面红耳赤的面庞更加燥热,瞪眼道:
“你怎地还没休息?”
苏曜没有回答只是摇头笑了笑,走到众人身边坐下,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跟气鼓鼓的吕布碰了一下:
“奉先啊奉先,你今天的气性可真是不小啊。”
“莫不是觉得我偏心了不成?”
吕布撇了撇嘴,道声不敢,只说不解其意。
不过苏曜哪能看不出吕布的心思。
吕布若是没了那功名利禄,那他就不是吕布了。
于是乎,在回答他们自己的战略问题前,苏曜先安抚了一下这些老人们的情绪:
“奉先,还有各位兄弟们的功劳,我自然都记得很清楚。”
“等到战后论功行赏,自然不会亏待兄弟。”
“至于如此提拔那些降将,非是我苏曜喜新厌旧,而是千金买马骨是也。”
“千金买马骨?”
“是的,且不说贾诩能力如何,那李雷若论本事,自然是远不如各位的。”
“但是,他们却是我立起的一面旗帜。”
“乱世之中,更当以人为本,重用降将,不仅能让那些还在观望的势力看到我们的宽容与大度,更能激励士气,让士兵们明白,只要有功,无论出身,皆能得到重用。”
“这对于我们在未来的战斗中减少不必要的损失有着重要意义。”
“买骨,旗帜,未来的战斗?”
酒酣脑热的吕布晃了晃脑袋,显得颇为不解,哼声道:
“有那个必要吗?”
“有你冠军侯的马槊和天马,还有我吕奉先的方天画戟和赤兔宝马,只要追杀上去,何愁董贼不灭,又何必搞这些花花肠子,舍近求远?”
苏曜闻言,不怒反笑,他轻轻端起杯子,又跟吕布碰了一下:
“奉先说的不错,有你我二人出马,杀那董贼是易如反掌,但杀了他之后呢?”
“之后?”
吕布愣了愣:
“之后自然就是班师庆功啊!”
吕布说着眼睛一热,他举着酒杯摇头晃脑在众人身前走了一圈,然后仰面一饮而尽,哈哈大笑道:
“杀了董贼,请回皇帝,自然就该论功行赏,拜将封侯啦。”
“苏小子你已经封了侯了,下来就把公主娶了,当大将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