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平常青石道路更加的好走。
两人一路遍览这热闹城市,行了两刻时间,总算是见到一处禁城。
“两位,请下车步行觐见。”
巍峨高耸的城门伫立,两人看到那十二尊巨大的青铜雕像延绵而去。
在让宫廷守卫再次勘验过身份后,由一位宦官引路,走进宫墙之内。
“陛下就在此殿中会见诸位医者,二位请进。”
宽阔的大殿前,宦官止步。
阳庆看向公孙光,两人齐步进殿。
殿中,秦始皇随意而坐。
桌子上摆放着各种竹简,皮革,绢布。
上面密密麻麻都是文字。
“齐郡医者,公孙光!”
“阳庆!”
“拜见始皇帝陛下!”
关注点从文字上移开,秦始皇便看到两个中年人躬身在殿中。
“两位远来辛苦,快快请坐。”
两人谢过,在左手空席坐下。
有一位老者在对面冲着了两人颔首。
“此是朕的医师,夏无且。”
两人眼睛一亮,当即拱手施礼。
这是位响当当的医家人物。
“两位一路所行,让老夫佩服不已,今日得见,甚是荣幸。”
公孙光随即道:“见庶民患病,我等医者焉有不出手相助者?”
秦始皇点头,“两位医者仁心,正合朕与诸多医者所议!”
两人有些迷糊,来晚了半月,不知道秦始皇与其他的医者达成了什么协议。
夏无且笑道:“两位不知,先前有百位医家齐聚淳化,各施手段。疫病很快消弭,陛下宴请医者,在席间曾说道,要重修医典。”
“这是好事啊!”
公孙光眼睛闪光,天下医者众多,各脉都有所擅长的手段,却没有统一的理论支持。
若秦始皇真能牵头做这件事,那对于医家和天下万民来说都是件大好事。
这个时候的医生有个很大的问题,许多有治病救人的手段,却不轻易使出。
就像阳庆,手段方式皆都是公孙光未曾见过的,但是他并不在人前显露,就连他这个兄长去求方法,都被拒绝。
其实所顾虑的,还是自己的人身安全。
这次秦始皇昭告天下,医者施术,无论结果如何,不罪。
这是一句保命的言语,也是让阳庆西行的关键之一。
医者治病就救人,往往担负着极大的风险,小民还好,一些贵族或者是君主,在觉得医者手段错误的时候,往往就是拉出去砍了。
所以很多真正有医术的人,并不轻易传扬。
秦始皇举了举桌子上的东西,“两位此次西来,出乎朕的预料,先前请阳庆先生出山,却被婉拒。当时却是朕一己之私,未曾考虑周全。”
“陛下,庶民难当此言,只望陛下勿怪先前之事。”
“哈哈哈,怎敢怪罪,两位一路所行,让朕看到了医者最重要的东西。朕也会许诺医者最重要的东西。”
夏无且适时出声,“陛下正在令人编纂医律,无论庶民勋贵,之后问诊,皆依此律。”
“如此,天下医家当大兴!”
公孙光脸上带着激动神色。
“诸多医者齐聚咸阳,此次是盛世,还望两位久住一段时间,为医律提些建议。”
“我兄弟二人自当全力!”
两人齐声应诺。
“除了医律,陛下还承诺开医学,凡天下之人,皆可学医。”
三件事说完,两人已经知道,这次西行依然不虚。
“如此,我两人可是要长留咸阳了。”
阳庆有些感慨,觉得这或许是件不错的事情。
哪知秦始皇却摇了摇头。
“朕开医学,并不会留所有医者在咸阳。天下之大,万民之众,不可能每一人都能来国都问诊。”
阳庆脸上顿时有些动容,一国之君的胸怀果然非他这种小民可比。
“天下万民有陛下此言,可无问诊之忧矣!”
“两位医术,朕无有疑虑,此次西行,希望各位医者能够各抒己见,为大秦医典,添一笔重彩。”
如此委婉的讨要医书,让两人觉得这位天下君主给足了脸面。
“我二人此次西行,已将所有藏书尽数带来,陛下若有参照之用,自当奉上。”
秦始皇深深躬身,“就等二位这句话了!”
爽朗的大笑声在大殿中响起,代表着又有百家之人归附大秦。
秦始皇给出了足够的诚意,让原本在贵族面前卑微的医者挺直了腰杆。
夏无且领着两人来到医者相聚之地。
各处议论之声萦绕耳边。
“两位,此地靠近终年山,陛下有意在山中做一处药材种植之所,特地专为医家选了此地为上林学宫医学之处。”
此地远离闹市喧嚣,十分静谧。
站在一处山巅,远望北方,一处巨大的工地正在缓慢的变化。
阳庆带着好奇问道:“无且兄,此学宫与那舆图很像啊!”
公孙光面带疑惑:“什么舆图?”
阳庆感慨道:“陛下所言,上林学宫,取四极之势,如今看来,果然不虚!”
公孙光这才恍然,发现远处地势,正是那舆图竖着看的结果。
夏无且则是远望那已经成型的世界地图缩小版,有些感慨。
“陛下从无虚言,百家争鸣,或许终将在大秦,更加繁盛。”
远处,顺着沣水绵延到宫廷建造之地,就是涵盖百家的上林学宫。
阳庆不知道这究竟有多大,但是他隐约看到了秦始皇的雄心。
以天下地势,纳百家学问,这举动,也只有这位帝王能够做得出来。
听说为了此学宫能够尽早完成,甚至停了自己的陵墓修建。
这算是下老本了。
第163章 喜入咸阳
一个行业的出现,会牵动很多事情的发展。
就比如造纸和印刷业。
纸张成为文字所载,带来的变化是巨大的。
笔墨纸张之间的配合,让一些事情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比如绘画,书法,还比如信件,书籍等信息的流通。
张苍朝着恢扔过去一个封信,“臭小子,以后不要拿着我的姓名去惹事了!”
“师叔,你答应过师伯的,要保护我到十六岁!”
恢接过信,看到上面的文字,笑了笑。
“是韩信啊!不知道他在东乡如何了?”
张苍看着这位与之前相比,改变了很多的小师侄,笑着道:“这小子与你的三年之约,你有把握吗?”
恢摇了摇头,“您的数算即使能够涵盖弈棋变化,我这脑子也记不住那许多。”
张苍长叹,“不要怪我俩,从小弈棋就是臭棋篓子,倒是你那死鬼师父,一手棋艺倒是非凡。”
“嘿嘿,输了也不要紧,反正那韩信便比我大,叫一声兄长也无妨。”
张苍摊了摊手,“你这散漫的性子倒是随我。”
“嘿嘿,这不是跟师叔一起学习嘛!性子自然随师叔了!”
两人正在闲聊,一位小吏匆匆而来。
“恢,你家人来了,正在御史府外!”
恢一愣,随即立马起身,跌跌撞撞的就跑了出去。
张苍看着那小子背影,大喊一句:“慢点!”
离乡一载,虽时有家信,但仍不止思乡之情。
每每想起家中之事,恢的心便飘远了。
谁会来呢?
门前,站着的喜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对一旁的获不断询问。
“如何?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获笑着道:“父亲,您在家中不是不愿穿新衣,为何现在反倒在乎起来。”
喜整理了一下衣袍,“你弟走时,为父还是病体,如今再见,希望让他安心些。”
喜的病情已经缓解,虽然并未根治,但对他来说已经是件很好的事情。
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获成了郡守的女婿,安陆县也有了一个产业。
得秦始皇赐名的龙剑茶销量很好,如今正在改善着他们的生活。
这一年发生了很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