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宋末年做藩镇 第109节

  她们的一颦一笑,

  她们的穿著和颜色,

  这些东西无疑都让人忍不住去探寻,相比之下,一个个活在历史书上的人物无疑就失去了吸引力,大部分人津津乐道的,也还是《熙陵幸小周后图》,然后顺带著再辱一下宋。

  张叔夜这个糟老头子在历史上没有宗泽那么大的名气,本身也不可能成为春宫画本的男主,甚至于,他在历史上最后关头所展现出来的气节,也成了某些人批判的愚忠。

  当闻到羊肉香味的时候,张叔夜的肚子把他叫醒了。

  刚一睁眼,张叔夜就感觉后脑勺和左手同时传递回剧痛,他摸摸后脑勺,依旧很痛,然后又把左手放到眼前整只手都被绷带缠住,凭著痛觉,他意识到自己的手心可能有一条贯穿伤口。

  他隐隐约约记得,燕贼想俘虏自己,所以当时自己是想把匕首捅到喉咙里的,因为那样很容易造成伤口,同时,以战场上的条件,他也不认为燕贼会有办法救他。

  只可惜,燕贼当时很果断,张叔夜在心里揣摩,觉得应该先是有人一箭射穿了他的手心,阻止他继续“自尽”,然后有人直接给他来了一闷棍。

  一连串钥匙抖落的声音传来,然后有人打开了牢门,张叔夜茫然地抬起头,看见一张略有些熟悉的脸。

  男人问道:“认得我吗?”

  张叔夜点点头。

  “下官,见过汉王。”

  汉王他是认识的,先前是听过,现在则是有点不打不相识的意味。

  张叔夜点点头,然后继续沉默著,看著汉王脸上淡淡的的笑意,他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

  说自己想求死?

  “不问问你两个儿子?”

  “汉王若是仁慈,他们自然可以活下来,汉王若是果决的话,想必我两个儿子已经”

  “放心吧,你帮我做一件事,我不杀你的儿子,放们父子三平安回去。”

  “下官不会降。”

  “降?”

  刘陵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他抬手指了指周围的将领士卒,乐道:“我要你这棵老葱做什么?”

  张叔夜涨红了面皮,一言不发。

  “好了,你帮我送一封信到京城里,然后你带著回信回来,我就放人,好吗?”

  张叔夜寻思怎么可能就这般轻易地放人,所以本能地想问他有什么目的,但想想刘陵刚才嘲笑的语气,不由得心里也自嘲地笑了笑。

  人家能在自己身上花什么心思?

  “下官明白了。”

  “饿了吧?来人啊,给张知州端好酒好菜。”

  “好饿啊”

  岳飞猛然睁开眼睛,他睡在营帐中,旁边是几个饿的睡不著的同袍,此刻都站起身,似乎在商议什么。

  发觉岳飞醒来后,他们立刻闭上嘴,对他有些忌惮。

  “汝等在做甚?”

  “岳大郎,你好不晓事。”旁边那几个兵卒都不是他的旧部下,先前被岳飞压著没敢躁动,现在仗著几个人都在,反倒是变了嘴脸。

  “你是河东平定军的,我等是河北禁军的,你我本互不相干,你今日放我等离开便好。”

  岳飞坐起身,慢慢活动著手脚,不动声色道:“你们想做逃兵?”

  “你又不是没听说过,去奔袭燕京的选锋军一个都没回来,连带著去滦州堵截的兵力都全军覆没,此刻周围全都是燕贼杀过来了,岳大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岳飞打断了他的话,平静道:“私逃乃是军中重罪,更何况若燕贼真的打过来,军中有成千上万将士,大家好好待在这里,岂不比外面安全?”

  “你少废话!”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一下,眼见得岳飞不肯放他们走,立刻都包围上来。

  片刻后,岳飞揉了揉拳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几个人,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外面传来隐隐约约的喧闹声。

  他掀起帐帘,外面还是黑夜,火光明亮的有些刺眼,因为著火的地方似乎是帅帐的方向。

  大量惊慌的喊声立刻传入他耳中。

  “辛都统死了!”

  “辽人来了!”

  辽狗?

  岳飞对燕地情况知道的还算不少,也清楚辽国早在一两年前的时候就彻底亡国了。

  但是

  正在纵马而来践踏宋军营寨的骑兵们,他们的旌旗被火光照亮,似乎确实是辽人的旗号。

  岳飞来不及过多思考,他转身看向自己营帐里的几个兵卒,后者都一脸惊惶地看著他。因为岳飞对他们管的比较严,所以他们打算开小差做逃兵的时候,有人提议先杀了岳飞泄愤,但也有人不同意。

  但这时候,平时做事有条有理的岳飞反倒立刻成了他们的主心骨。

  “手脚放仔细些,我带你们出去。”

  岳飞低声吩咐道,自己从怀里摸出一柄短刀,见外面的骑兵们都跑过去了,这才示意身后的几个兵卒跟上。

  营寨里已经一片狼藉,到处都燃起大火,岳飞带著身后几个兵卒悄悄摸摸前进,没过片刻,他忽然直起身,那几个兵卒都惊慌起来,怕他招惹来燕人。

  但岳飞环顾一圈后,低声道:“都死光了。”

  营寨里除了他们,几乎没有幸存者。

  燕人发动的这一场突袭无疑很成功,而且他们的主要目标并不是眼下这座营寨,所以在攻破这座营寨后,他们连战场都没打扫,就急匆匆地赶往下一处。

  岳飞记得自己所在的宋军奉命抵御易州方向可能出现的燕贼,东面是童贯的本部大营,但那里至少屯驻了超过四万的宋军,燕贼凭什么敢攻过去?

  地上有很多马蹄印迹和尸体,有些埋在燃烧的废墟里,散发出一阵阵焦臭味道,岳飞默默经过那些尸体,眼神逐一扫过他们,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他看到地上有一面宋字旌旗,犹豫片刻,直直走向它。

  他身后那几个宋兵面面相觑,然后立刻喊起来。

  “岳大哥,等等我们!”

  

第164章 进击的童贯

  “报,白马山大营被破,驻守大营的三千多河东平定军和原河北敢战士已经全军覆没!”

  “一支打著韩字旗号的贼军攻破石城大营,正朝著我军本部大营而去!”

  白马山在易州以北,石城在滦州以西。

  童贯也没有完全把兵力放在涿州城前,除却派遣六千选锋军北上奔袭燕京外,他也提防易州和滦州的守军绕后奔袭粮道,所以特意分派士卒驻守在东西两侧。

  现在两处大营全部陷落,意味著宋军的侧翼已经开始相当不安全了。

  最要命的是,因为军中哨探和很多将领对于燕地的不熟悉,宋人掌握的消息极其有限,就连攻打东西大营的兵马番号都不知道。

  接连两条战报传来,帐中的宋人官吏和将领们都有些惊慌起来,因为他们清楚,自家军队里的主力几乎都不在本部大营,那儿虽然也有不少兵马,但很可能挡不住敌军的攻势。

  万一本部大营再陷落

  “诸位,急什么?”

  童贯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徐徐道:

  ”韩,应该就是韩世忠。这贼厮原先是我宋人,听说他好杀戮,求功心切,那本王就把一桩天大功劳送他脸上,瞧,这厮果然吞饵了。”

  哨探汇报说,韩世忠不仅击溃了杨惟忠带过去的数千选锋军,还一路南下,接应滦州方面的耶律大石部,接连击溃堵截在滦州西面的宋军,破开滦州之围。

  现在燕京守军和滦州守军已经合兵一处,对外号称五万精锐,已然对童贯的侧翼和粮道形成严重威胁。

  立刻有人沉声质问道:“大王,我军如今频频受创,将士们心气低沉,后方河北送来的粮草也越来越少,后方肯定是出事了!大王,咱们既然已经知道燕贼南下,为何不赶紧撤军救援?”

  撤军?

  童贯冷哼一声,道:“燕京守军和滦州守军此刻全在我军东面汇聚,兵力肯定不少,但这也恰好证明,燕京城此刻已经空虚无备!”

  “拿下燕京,夺取燕山府,此战就算是我军赢了。他刘陵不过是带著一点贼军在河北抢掠,就仿佛当年的宋江,呵,他比之宋江若何?

  这种流寇啊,若是失了巢穴,也就折腾不出什么动静了,等本王攻下燕京后,再率军回援,到时候和朝廷兵马一起瓮中捉鳖,想要捉拿刘陵,不过三五缉盗乡兵即可。”

  又有人忍不住问道:“大王究竟有何良策?”

  童贯挥挥手,旁边,一名校尉当即展开舆图,童贯亲自站起身,指点给众人看。

  “燕京城此刻空虚无备,本王故意放出本部大营毫不设防的消息,诱使燕贼合兵进攻我军本部大营;然后,我军分出一支兵马堵住他们后撤回防燕京的道路,其余军队一同从小路进军,奔袭燕京!”

  讲到这里,童贯眼里忍不住流露出一丝得意。

  “但是末将听说,燕京西南面皆山峦河流,根本没有什么小路能通到那儿。

  大王,眼下我军士气低迷,粮草短缺,周围的燕贼越来越多,夏人的援军也随时都有可能抵达;燕地,根本就不是传说中那般民少兵疲,所以我军不应该再有冒险之举,

  再者,听说河北一带受创甚重,降者无数,大王难道不想想回去后怎么跟官家交代吗?”

  那个问话的人依然自顾自说道。

  童贯看向那人,轻声问道:“张宣抚这是在教本王做事?”

  宗泽现在就不断地疑惑:刘陵为什么没有像他预料的那样攻打河北的西北地区,夺取井陉,打通云中道路。

  要知道,井陉连通河东,一旦井陉掌握在宋人手里,河东援军就可以源源不断地经由这里抵达河北,堵死刘陵的退路。

  但刘陵从一开始就知道,河东一带,上到宣抚使兼知太原府张孝纯,下到河东诸路兵马,几乎有四成以上精锐被调派入童贯军中,跟随他一起北伐燕云。

  换句话说,就是河东战区的指挥高层有大半都不在,处理日常事务自然有下面官吏代管,但若是谈及出兵,还真没几个人敢逾权调动兵马入援。

  要知道,没有朝廷旨意贸然调兵,这事可是死罪啊!

  张孝纯平素对童贯还算尊敬,现在也忍不住道:“燕云本是外国土地,河北却是大宋疆土,燕贼侥幸入土蹂躏平民百姓,大王不思怜悯、立刻回军救援,反倒是将念头打在冒险进军夺利上,岂不是有些荒谬么?”

  河北的事,就算消息传的再慢,现在军中也有不少人知道了,只是不知道刘陵已经南下打到了哪儿,毕竟河北一片混乱,只有宗泽等人在不断派使者北上求援。

  军中士气已经开始不断低沉。

  童贯脸色阴沉下来,冷声道:“燕京西面腹地并非没有小路可走,先前刘逆在涿州时,曾领军三千从西面奔袭燕京,一战即破燕京城。”

  “但刘陵那时候有金人的援军!”张孝纯这时候再也顾不上客气,死死盯著童贯。

  “大王,数万将士性命系于你一身,还望慎重啊!”

  “胡说!”

  一名将领站出列,冷冷道:“战场上胜负不过是一时,唯有攻其城略其地,才算是真正的胜负,眼下我军六万,若是奔袭燕京,定然可以一战功成!

  张宣抚非但不赞同,反倒是在这不断阻止,莫非,是想为刘逆解围么?”

  张孝纯看清楚那将领因为过度激动,面庞上露出一丝不正常的殷红,明显是耽于酒色。

  他再看两眼,忽然冷笑道:“本官道是谁,原先是你,呵,你两个兄长一个死在西北,死法荒唐;一个死在白马山大营,败绩丧师,都是庸将!

  辛道宗,因为一己私欲,撺掇大王冒险进军,来日若是”

  “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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