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前方忽然卷起漫天的尘土!高昂且又猛烈。
这可是楚地啊!
就是刮一阵龙卷风,也不见得能把沙尘给带起来。
而前方不仅刮起尘土,尘土更是卷的老高,这说明不仅来了敌军,对方还是开战车来的。
守城的将军看到情况,顿时慌了。
“敌袭!”
“敌袭!”
白天进攻,自然有好有坏。
只是楚军发现没多久,秦军滚滚的战车声已经响彻在了新蔡城邑周边。
就是住在城中在河边浣洗衣物的老妇们都听到了这地动山摇的声音。
新蔡城前,那阵滔天的尘土,不断地靠近新蔡。
车马声越来越大,一开始只是听到地动的声音。
但是很快,骏马的嘶鸣声从遥远的空中传播了过来,战车的轱辘于地面上驱驰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难临头的楚国新蔡人士听着这些,一个个心里害怕,却又不可避免地暗自祈祷,“也许是我们本国的军队。”
“怎么也不知道提前通报一声。”
不等他们安慰完自己,忽然,一匹黑色的骏马从原野上冲了出来。
很快,宛如一道弧线的原野上,越来越多的骏马涌现出来。
一卷卷黑色的旗帜在原野上飘了起来,上面赫然写着“秦”字。
楚国人认识的秦国文字里,最熟悉的就属于这个秦字了。
一时间,楚人彻底慌了神了。
“关上城门!”
“放拒马桩!”
将军开始胡乱指挥起来,士卒们也下得在城头上东奔西跑起来。
有时候,太平久了也不是好事。
当一个国家的百姓来拿剑的姿势都忘了,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敌将通名!”
守城将士打算好了,要不先投个降,之后再做其他打算。自从听说秦国带了六十万兵马来打楚国,这位英明睿智的守城将军就用他聪明的头脑事先谋划了楚国战败秦军打过来时的他可以做出的选择。
先投降,再找机会逃跑,之后再从长计议。
李信也是啊,每次打仗攻城都会遇到不一样的情况。
有的将军宁可战死,将血流干,也要阻止他进城。
有的将军一听说秦军打过来了,首先领着军队带着自己的老婆孩子先逃跑了。
这一回倒是新鲜,他居然遇到一个将军站在城头上喊这个。
“将军,他要我们报上名号。”战车上负责吃戟的士兵喊着。
负责给李信开战车的士卒没好气地道,“我们这是突袭攻城,他怎么好像我们在和他于战场上交锋似的。”
李信嘴角上扬,“通名?你去下地府报名吧!”
李信当即开弓搭箭,瞄准城头上穿着最是威武不凡的人。
这一支利箭发出,在空彻的天地间和空气发出嘶鸣。
利箭穿过长空,径直奔向守城将军的双眼前。
这位将军还没反应过来,顿时胸部中了一箭,倒了下去。
“敌军将领首级已经被我拿下,将士们冲啊!”
士卒们闻声,顿时军心大振。
一溜烟的功夫就全部跑到了城前。
楚军的将士一见秦军来势汹汹,又见将军已经到底身亡,哪有战意,纷纷打开城门,主动迎接李信。
这和李信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以至于楚国的士卒主动脱下衣袍,放下兵器,对他们毕恭毕敬的,还请李信上城头说话时,李信总觉得浑身上下不得劲。
这要是过去,李信根本不会让这些楚人活这么久。
可是……现在的李信,他的目标不是杀敌军,他的目标是夺下城池,弥补昔日的过失。
身后,李信的士卒们纷纷表露不满,他们这杀了的人尚且不足千人。一万人尚且每人分不到一个人头,谈何加爵啊。
但是为了大局,李信只能让他们憋着,忍着。
李信被楚人拥簇着登上城头,先是问道,“你们中可有人向你们楚王汇报军情?”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士卒们十分惊慌,说话时手都在颤抖,脸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将军来的太过突然,我们根本反应不及啊。”
李信只是望了他们一眼,便看破一切。
很快,秦国的千夫长们趁机把李信带去别的地方说小话。
“将军,他们在欺骗您,他们就算当时没有来得及将这些事报给楚王,现在也肯定有人溜走了。不如杀了他们,否则士卒们将要空手而归。”
李信望着这些千夫长,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李信穿着皮靴,一脚蹬在城墙上,单手持着剑,长发迎着风飘扬,身上的红色战袍也随风摆动。
李信剑眉一挑,“报信肯定有人已经去报了,就算我们现在去抓也来不及。我之所以留下这些楚人,不打算伤害他们,并非我忘记了士卒们随我征战的初衷。”
“是因为我要利用这些楚人,让他们带着我们去攻打寿春。此去寿春,一路上少不了要渡水过河。这些楚人,他们肯定知道捷径,更知道如何避开楚军的防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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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8章
千夫长们听了,忍不住齐齐向李信投去钦佩的目光。
“将军妙计。这么一来,倒是可以给我军行不少方便。”
李信知道这些千夫长们都是怎么想的,他们的目的是做将军,是封爵位。
这些手段并不能唬住他们,他们还是会偷偷大开杀戒。
“告诉士卒们,只有攻入寿春,我们才能领赏。若是轻举妄动,坏了大事,别说封爵,就是命都没了。”
“别忘了,我们是带着一万的士卒,深入楚国的腹地。稍微有些差池,人家楚人就能把我们全部包围绞杀。”
李信说罢,这些千夫长们这才面如菜色,一个个都有了和李信一样的感受。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李信带着千夫长们回来,又对楚国的士卒们道,“现在,我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带着我们攻入寿春,我可以保证新蔡城中不会再有一个任何人死亡;”
“第二,我们占领新蔡,封锁城池,城中的女人都归我们秦人,至于男人么,你们也是知道我们秦国军功爵制。”
不等李信说完,士卒们纷纷紧着眉头大喊。
“一!”
“一”
“一!”
“我选一!”
这可把秦人给看乐了。
李信见到自然满意,他交代了留守城池的将士话后,这就要准备向楚国寿春进发了。
李信知道,楚人不仅给他们的大王去报信了,还去给楚国的大将军项燕报信了。
“希望项燕能够察觉的晚一些。不过,按理说,他现在反应过来也已经晚了。”
李信又上了战车,他们换上了楚人的衣服,拿上了装备,将秦人弩机武器之类的全部藏在了车上。
每五十人的队伍之中,就有一真正的楚国士卒。
士卒们大摇大摆地伪装成受伤了逃难的楚国士兵,在脸上抹上泥巴,换上破旧的楚人衣服,举着拐杖,队伍稀稀拉拉地前进,就像是山坡上的牛羊一样,完全是松散的。
就这样,李信带着士兵,一路骗过了楚国的乡民,讨得了随军的粮草,更在下雨天直接躲在农户家里避雨。
他们一路上绕开城池,沿着乡原地带,径直往楚国的寿春城大摇大摆地开着战车进发。
而一如李信所料,楚王负刍早在新蔡失守第三日时就接到了来信。
楚国君臣一时间上下乱做一团。
权贵们得到消息,纷纷急着退朝想要下去先送走家人,卷走财货。
楚王负刍并不惊慌,“他们多少人?”
“回大王,只有一万人。可是他们的将军声称,叫我们不许胡作非为,因为很快就有大军来接管新蔡。”
负刍捋须,“这么说,他们是一股前锋在前,后面又有大军压阵。”
“应该是这样。”
“那后面的大军有多少人?”
“这就不知道了。”
“那攻城的将军是谁?”
“不知其名。只看到那人十分年轻,身材高大矫健,又听到他们称呼他为李将军。”
众臣子听了,纷纷惊呼,“年轻的将军,又姓李,莫非是昔日楚国败将李信!?”
楚国臣子闻言,纷纷不安起来。
“那个李信,他曾经三天三夜追赶燕国的逃兵,逼得燕国的将军跳崖了。”
“虽然曾经败给我们楚国,可是亦然曾在短短数天之内,先后掠扰我楚国城池,如入无人之境。”
“此人天生一股胆气,全然无所畏惧。如果是他来攻打我们,不出三天,就要打到我们城中来了。”
一位中年大臣缓缓说着。
这个人,就是未来的楚南公,现在朝堂上的他被人尊称为大夫南。
众人闻言,只觉得自己肚子里的肠子都紧张得收缩起来。
丞相景仪也是难得的面容严肃,他们这种身份地位的人,是绝对不能逃的。
一是耻辱;二是即便逃了,也会被人检举揭发交给秦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