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贾琮摇了摇头:“不知道,只是一种感觉。”
“在下的确是讼师,不过在下不止是讼师,同时还是一名真正的读书人。”
张正矩将读真正两个字咬的极重,薛蟠凑过来解释道:“张讼师……张先生是上届的南直隶解元郎!”
“**!”
贾琮差点一声国骂说出口来,瞪大了眼珠子盯着张正矩。
南直隶的解元郎,至今还未有人掉出过殿试二甲之外。而讼师这个职业,在当下可没有什么好名声。
堂堂解元郎,怎么干起这行当来了?
薛蟠又补充道:“张先生还是吴王殿下的女婿,国朝的郡马!”
贾琮一个趔贴差点歪倒,他没好气的说道:“薛大哥,说话大喘气的毛病得改一改!”
张正矩微微一笑,手中纸扇轻轻扇了扇,说道:“解元也好,郡马也罢,在下现在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讼师,千户大人愿不愿意把这桩案子交给在下?”
……
三日之期转瞬即到,金陵府的百姓有不少闲汉跑来府衙前看热闹。
今日可是知府大人亲自问案,据说报案的人还是京城来的公府少爷,又与薛家的那位呆霸王以及崇文书院的学生有关,这桩原本看似普通的略人案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马车停在府衙门口,当一身飞鱼服的贾琮下了马车后,围观的百姓瞬间哗然一片。
若是没有记错,整个金陵城能穿蟒袍的只有吴王殿下和王府的几位小王爷吧!
好吧,老百姓没多大见识,把龙首鱼纹的飞鱼服认成蟒袍不奇怪。倒是早就抵达的钱浅宜死死盯着贾琮,眼神微微发冷。
令钱浅宜的脸色更加发黑的是张正矩的出现,他当即就跟身侧的老者耳语几句,那名老者摇了摇头,似乎极为为难。
府衙大门缓缓开启,贾琮伸手延请张正矩一起进入:“张先生……”
却见张正矩啪的一下打开写着法理二字的纸扇,微微一笑:“千户大人叫在下张三即可,在下打官司时,最喜欢让人叫在下张三!”
哦?
贾琮惊讶的问了一句:“你是张三?法外狂徒张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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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讼王之王张三
贾琮一只脚都踏进府衙大门了,被张正矩的一句张三给吓了回来。
他往后跳了一步,指着张正矩惊声问道:“你是张三?你是法外狂徒张三?”
张正矩被贾琮突如其来的惊叫给吓了一跳,茫然的停下脚步,疑惑的问道:“在下的确也叫张三,不过这法外狂徒倒是第一次听到。千户大人为何称在下为法外狂徒?”
“奇变偶不变?”
“嗯?”
“天王盖地虎?”
“什么?”
……
贾琮一咬牙,小声唱道: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每个人被迫着发出最后的吼声……”
“虽说这词在下有些听不明白,曲子也有些奇怪,但调子雄厚高亢,有振奋人心之感……就是千户大人五音不全,浪费了!”
张正矩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贾琮,跟着哼了两声后做出了评价。
这下贾琮可以确定这个张三不是那个张三了,遗憾中也算长舒了一口气。
穿越者有一个就好了,多了不一定是好事,更何况那位张三太可怕了。
不过他有些恼怒,抬头问道:“那你为何会取个张三的雅号?”
雅号二字贾琮的语气明显拐着弯,张正矩疑惑的解释道:“在下经常给穷苦百姓打官司,张三这个称呼更加贴近百姓,不至于让那些穷苦人产生距离感。而且在下正好是家中排上第三,叫起来更加顺口一些。”
正此时,围观的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声喊了一句:“张三,是张三!讼王之王张三爷!”
“张三爷!”
“讼王之王!”
欢呼声、叫好声此起彼伏,张正矩回身作揖拜了拜,与百姓们微笑着打了一声招呼。
贾琮不禁感慨,原来这个世界的张三也是如此的特立独行,有着如此高的威望。
能将讼师做到这份上,张正矩绝对是独一无二!
这时府衙的班头走了出来,延请二人:“小贾大人、张先生,要升堂了,还请两位移步大堂!”
贾琮没好气的瞥了这班头一眼,恼道:“为何要在本官的姓氏前面加一个小字?本官很小吗?”
班头也没想到贾琮会在意称呼,他连忙陪着笑脸赔罪:“千户大人,是小的不对,实在是……知府大人也姓贾啊,小的也是为了避免出现误会……”
贾琮摆摆手道:“行了行了,本官也不怪,前面带路!”
……
贾雨村的卖相的确不错,绯色云雁服一穿,人模狗样的坐在明镜高悬的匾额下面,堂下两旁各摆了数把椅子,贾琮进了大堂扫视一圈,拱手向贾雨村拜了拜。
“下官贾琮,拜见知府大人!”
贾琮的礼仪绝对规范的不能再规范,此时就是礼部的官员在这儿都挑不出毛病来。
“贤侄来的正好,这桩略人案如今已经有了眉目,今日便请贤侄来府衙做个见证。”贾雨村颔首回礼,笑呵呵跟贾琮解释了一下情况。
不过贾琮可没卖这位“世叔”面子,一指旁边坐着的几人问道:“案子的事情不急,下官想问问知府大人,这几位是什么人?为何金陵府的公堂上,在审案期间还有无关之人坐在这儿?”
贾雨村连忙陪笑介绍道:“这几位皆是金陵乡贤宿老,也是那日贤侄送来府衙学子的师长父兄,今日也是特来观审……”
“原来如此,那下官就明白了!”
贾琮将讥讽压在心中,坐在了这几人对面的椅子上。
他跟张正矩悄悄使了个眼色,今日这案子怕是真的有了变故,待会审案的过程肯定不会有预想中的顺利了。
张正矩却是风轻云淡,甚至还兴致勃勃的与坐在贾琮对面的乡贤宿老打着招呼。
“钱儒今日也来看热闹?哦!想起来了,您的孙儿钱铮明知那姑娘是被拐来的,还帮着冯渊买人……”
“呀,这不是姜山长吗?您也来了。啧啧,当年在下就说过,您那孙儿太过胡闹,总有一天会给您惹下祸来,您看看,您看看,这不就应验了吗?”
“原来冯会长也来了!咦?冯会长怎么会跑来府衙?那冯渊不是已经同冯会长厘清族产了吗?那官司还是在下打的……哦,我明白了,冯会长是打算落井下石,把冯渊剩下的几十亩良田也占了去……”
啧啧,贾琮看着张正矩将对面三个人挤兑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还未开战,对方在气势上就已经落了下风。
这些人虽然厌恶张正矩的讼师身份,却也畏惧他背后的吴王府。其中地位最高的崇文书院院长姜清泉,黑着脸跟贾雨村说道:“知府大人,该审案了!”
“对对,是该审案了!”
贾雨村轻咳一声,一拍惊堂木。
“升堂!”
咚咚咚咚……
衙役用水火棍敲击着青石板铺成的大堂地面,口中高呼威武。
“带人犯姜文轩、钱铮、冯渊、薛蟠上堂!”
……
四人家境都不差,又只是疑似涉及略人案,当日押来府衙后都各自交了保金回了自己家中,故而未戴镣铐也没有入狱候审,此时除了薛蟠皆是宽袍长袖,风度翩翩。
唯有薛蟠,打扮得极其骚包,进入大堂后先瞥了一眼高坐的贾雨村、钱浅宜他们,然后冲着贾琮咧嘴憨笑。
啪!
突然想起的惊堂木将薛蟠吓了一跳,要不是贾琮用眼神警告了这憨货,说不定呆霸王就敢喊一句你敢吓我?我舅舅是王子腾。
只听贾雨村道:“冯渊……”
“学生在!”
“你在供状上所说,那姑娘是你用纹银二十两从拐子秦寿手中买下,当时不知这秦寿是令人不耻的拐子,更不知这姑娘是被他人拐来的,是与不是?”
冯渊躬身回道:“的确如此,学生的友人钱兄与姜兄皆了为证,更有契约在手。”
“钱铮、姜文轩,你们二人是否知道这秦寿是拐子,那姑娘是被拐来的?”
“回大人,学生并不知晓!”
“学生也一样!”
像是预演过的一般,一问一答之间,贾雨村就已经要拍板了。
“啪!”
“经本官审理,冯渊、姜文轩、钱铮三人并不知晓……”
却见张正矩微微一笑,上前一步:“且慢!”
贾雨村早就在见到张正矩来到府衙前时就知道,今日之事不会这么简单。
见其走上前来,既是意料之中也心中恼怒。
他皱眉说道:“张生有何高见?”
“高见不敢当,只是在下想问这三人一个问题……”
张正矩将目光转向冯渊三人,呵呵一笑:“三位贤生,那拐子长得那么丑,那姑娘却是秀丽乖巧,你三人当真就没有怀疑过此人并非那姑娘的亲生父亲?”
又是这种无理取闹的问题,贾雨村正要拍板呵斥,却听钱铮嘟囔道:“天下间不相像的父女多了,难道都要说是拐子不成?”
“就是就是……”
其他二人也附和起来,其实他们当时见到那姑娘和拐子时,心中的第一反应的确如张正矩所言,有过怀疑这拐子的身份。
不过冯渊当时不知怎么了,满心是这眉心有红痣的姑娘,违心认了那中年男子的说辞。
“这倒也是……”
张正矩看似好像被对方说服了,却突然话锋一转:“钱铮,你是否认识姑苏的贤绅甄费、甄士隐?”
甄士隐三个字一出口,不但钱铮慌张起来,就是堂上坐着的贾雨村都愣住了。
钱铮慌忙摆手:“我不认识,不认识什么甄士隐……”
“是吗?昭武四十七年夏,你与你父在夫子庙游玩,途遇一名老儒生经过,你父与那老儒生攀谈许久,之后还给了些银子,是不是有过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