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城不行,地道夜袭?
不管能不能对的上,还是得防一手。
种平正思量着,突闻城外一声暴喝。
只见张济一人提枪飞马,带着两千军士,出营而来,大喊道:“北地张济在此,何人敢同我一战?!”
种平耳朵嗡嗡作响,心脏瞬间紧缩。
他一直以为张飞“当阳桥头一声吼,吓得曹操部将夏侯杰肝胆碎裂,坠马而亡”是小说中的艺术加工。
现在看来,突然被这么一惊,是真的会出人命的。
种平不动声色靠在城墙上,故作轻松对守城令笑道:“敌军未免太过着急,竟然连激将法都使出来了。”
守城令名叫方猛,是个长安本地汉子,皮肤黝黑,看上去约莫三十多岁,鬓角已满是白发。
他在这职位上呆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到军队攻城,本就紧张。
又猝然听张济那声大喝,被吓得面无人色,好半天才回过神。
“……哦,是,是。”
方猛语无伦次,他见种平面色沉静,并未一点慌乱,甚至还能分出空跟他开玩笑,不由得感到有些羞愧。
这位少府真不是一般人啊,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气度。
我这么大年纪,在他面前就跟白活了这么多岁似的。
这样想着,他竟也慢慢镇定下来。
种平:腿好软,墙好硬,想回家。
张济在城下等了一阵,不见有人出来,嘲讽道:“长安守将莫非连应战的胆子都没有?”
“只躲在这乌龟壳后算什么本事?!”
“有胆的便出来与我一战!”
“若是胜了,我立马退兵!”
种平眼皮一跳,心道不好。
回头一看,果然城上守将个个憋红了脸,拳头攥得咯吱作响,眼里都快冒火了。
“少府!城下那贼太过嚣张!”
“还请少府下令,让我等出门应战!”
“要是胜了,敌军直接退兵,我们就安全了!”
种平听得头都大了。
我到底为啥脑子抽了要答应来守城啊!!!
我踏马的统帅值就10点啊!!!
“诸位,且听我一言。”
种平抬起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众人先安静下来。
众人虽然愤懑,但并未完全失去理智,尚且知道种平是他们的长官。
因此都按下心中不满,等着听种平要说些什么。
“诸位中有多少是洛阳人?”
将士们不知种平是什么意思,过了片刻才陆续有人回应:“我家在洛阳边上。”
“俺爹在洛阳,当兵这么多年了,俺还没回去看过俺爹嘞。”
“我听我家那口子说,她祖上是洛阳人。”
……
种平耐心等士卒们七嘴八舌的说完,才继续问:“诸位之中,有多少人经历过董卓之祸?”
众人一时都沉默下来。
他们中有不少人本就是洛阳兵士,董卓迁都之时被编到西凉军中,才到了长安。
“城外之人,便是昔日董卓麾下。”种平轻声说。
方猛瞪大眼睛。
您这是干啥?!
我以为你说这一通,是想让大家冷静下来,不要中了敌军的激将法。
这咋还在火上浇起油来了?!
种平没管这句话之后,兵将们的反应。
他自顾自的说:“出城打一仗,狠狠把那羞辱们的,董卓的走狗按在地上捶。”
“既发泄了心中怒火,又能让敌军撤兵,长安就安全了。”
“你们是这样想的,对吗?”
士卒们动了动嘴,似乎很想表示赞同。
种平却不给他们回答的时间。
“但是,要是输了呢?”
“要是输了,你们下一次守城会不会心生怯意?”
“要是输了,你们能不能确保可以赶在敌军来袭的那一刻关上城门,把他们挡在城外?”
“要是输了,你们又是否知道出城的这些人会战死多少?城内的压力会增加多少?”
种平放缓声音。
“外面的,可能又是一个董卓。”
众人一时间都沉默下来。
种平深吸一口气,目光从每个人脸上扫过。
“诸位,你们是想做这一时的英雄,而弃城中亲友于不顾吗?”
“平一介孺子,口笨舌拙,却还算几分小聪明。”
“平敢担保,诸位不会白受这一时之气。”
“诸位,敢不敢信平一次?”
感觉越写越烂(;`)
第15章 你看看你有嘴吗?
张济看着紧闭的城门,冲墙上守兵们晃了晃长枪,嗤笑一声:“不料这长安城中竟连一个血性汉子也无!”
他看了天色。
红日西沉,再过几个时辰天就黑了。
看样子不会有人出城应战了。
张济心中暗叹。
城中果然有高人。
他挥挥手,让提前埋伏好的兵士撤下,自己领着那两千人回营。
城墙上的守兵看得清清楚楚,一时都红了脸。
若不是之前他们被种平拦下,现在搞不好就要全军覆没,长安城也就危险了。
“少府,刚刚是俺们冲动嘞。您要生气,尽管罚俺们,俺们皮厚,耐得住。”
种平听着这熟悉的口音,记得面前这个黄脸汉子,就是老爹在洛阳,很久没过家的那个。
他笑道:“我的确很生气,毕竟底下那家伙骂得实在难听,要不是我力气不够,高低也得给他两拳。”
黄脸汉子听种平说他很生气,早就做好挨罚的准备。
待听到后面,他一下子放松下来,拍着胸脯保证:“少府您放心,等打仗遇到底下那龟孙儿,俺把他绑到您面前让您揍!”
城墙上的兵将们都笑了,一个个都喊起来:“少府,您别听王三胡咧咧,绑人这事啊,还轮不上他哩!”
“就是就是,我手劲儿大,该让我去绑人才对!”
“去你的,我家祖上三代都是屠户,你能比得上我?”
众人推搡笑闹着,种平不仅不制止,偶尔还凑到一堆汉子里讲他改编过的冷笑话:
从前有个大胡子去别人家做客,酒童见他胡须太多,觉得害怕,没敢给他斟酒。
主人奇怪:你为什么不给人家斟酒?
酒童说:这个人没有嘴!
大胡子听了以后很生气,揭开胡子露出嘴来骂骂咧咧:这不是嘴,还是奶奶的毯吗?
方猛挠挠头。
他还从没见过那家长官跟种平似的,一点架子都不摆。
可能是因为这位少府年纪还小吧?
方猛想着。
不过,大胡子没嘴……
方猛瞄了一眼底下的张济。
张济:背后发冷。
城墙上的笑声直接传到了城外的军帐中。
张济心头火起。
算计不成反被嘲笑,他还没受过这种气。
等明日攻城,看你们还笑不笑得出来!
入夜
张济在中军休息。
梦里他攻进了长安城,兵士们押着一个老头子走过来,向他禀告说这老东西就是城里的那个高人,一直都是他在出鬼主意。
张济想这个老家伙总算落到我手里了,正琢磨着要怎么弄死他,就听到外面鼓声大作。
“敌袭!敌袭!敌军夜袭了!!”
外面乱做一团,士卒奔走呼喊,马鸣声、兵甲碰撞声,人声混杂在一起。
张济迅速抓起床边的长枪,披上衣服出来,随手揪住一个慌张的士卒,大声问:“敌军在何处?!”
“就在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