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我的权臣父亲 第63节

  “我倒是有一个人选,足为道福良配。”

  司马昱疑惑道:

  “哦?不知是何人,居然能被大长公主相中。”

  司马兴男笑道:

  “有道是举贤不避亲,正是我家次子,桓济。”

  司马昱可不是司马兴男这种没有太多政治头脑的妇人,他很敏锐的察觉到这桩婚事所能带来的影响。

  此前,司马昱听从殷浩的建议,以桓熙为征东大将军,册封京兆郡公,可不就是想要引起桓温对于桓熙与他并驾齐驱的不满,从而在内部分裂桓氏。

  没想到,桓温、桓熙父子二人没有中计,司马兴男自己倒是递上了枕头。

  司马昱强忍激动,问道:

  “不知此事是大长公主一人之意,还是得到了临贺郡公(桓温)的首肯?”

  司马兴男满不在乎地说道:

  “家中之事,何须过问老奴,侄女我自能做主。”

  司马昱大喜,当即应下这门亲事,甚至连生辰八字也不看,就着急与司马兴男立下婚书,唯恐桓温知道后,反悔这门亲事。

  “郡主!喜事!天大的喜事!王爷为你找了一位如意郎君,是桓家的公子!”

  婢女从前厅侍奉的奴仆口中得知消息,欢天喜地的跑回后院报喜。

  司马道福闻言惊起。

  桓家公子?莫不是桓熙!莫非他与谢道韫的婚事又出了岔子,所以堂姐来我家说媒来了!

  “可是京兆郡公!”

  司马道福迫不及待的问道。

  婢女瞠目结舌,一时间不敢回答。

  司马道福从婢女的脸色上瞧出了端倪,她倍感失望:

  “快说!究竟是谁!”

  婢女吞吞吐吐地回答道:

  “是临贺郡公的次子.”

  话未说完,司马道福已经发疯似的在屋里摔砸物件,弄得满地狼藉。

  做不成桓熙的妻子,就得当他的弟媳?

  司马道福很是不甘,实际上,桓济虽然才能不堪,但也生得仪表堂堂。

  可偏偏有这么一位光芒耀眼的兄长作对比,就更显得他空有皮囊,腹内莽莽,十足像个草包。

  司马道福在发泄过后,犹不解气,她匆匆去到前院,此时,司马兴男已经离开,只剩司马昱在那欣喜的看着新签下的婚书。

  “父王!女儿不愿嫁给桓济!”

  司马道福一进门,便向其父表明自己的立场。

  司马昱闻言,脸色一寒,训斥道:

  “婚姻之事,岂容你自己做主,我意已决,你愿意是要嫁,不愿也要嫁!”

  司马道福含泪道:

  “父王这是要逼死女儿!”

  司马昱不受她的威胁:

  “纵是死了,孤也会把的尸首送去江陵!”

  此事至关重要,岂可因司马道福的喜憎而废止。

  司马道福见父王连这么绝情的话都说得出,一时间泪如泉涌。

  正当她转身离开的时候,司马昱提醒道:

  “明日大长公主就将回去江陵,其子将与谢家女完婚,你一同前去观礼,顺带拜谒临贺郡公,我听说其子桓济也是风度翩翩,论家世,论相貌,不会委屈了你。”

  司马道福在门口站住脚步,头也不回的说道:

  “女儿的委屈,父王又怎能知晓。”

  而此时的司马兴男,还不知道自己为桓温、桓熙出了多大的难题,她回到公主府,就迫不及待的给桓温写信,说起自己为桓济寻的这门好亲事,一并将褚太后的私信给桓熙寄了过去。

  翌日,五马渡口,众人齐聚。

  司马道福的眼睛有些浮肿,让司马兴男很是惊异:

  “郡主这是何故?”

  司马道福解释道:

  “今早与父王、母妃分别,多有不舍,昨夜又耽搁了歇息。”

  司马兴男恍然道:

  “想必是王叔与郡主说起了两家的亲事,想当初,老身在出嫁前,也是整宿整宿睡不着。”

  说着,司马兴男回想起自己刚刚嫁入桓家的日子,脸上不禁浮现起甜蜜的笑容。

  而不远处的谢道韫,也没比司马道福好到哪去。

  她明白,自己在与桓熙完婚后,必然是要随丈夫移居长安,今后与父母、兄妹们难有再会之时。

  谢奕虽然不愿去江陵,但还是专程前来送一送女儿,谢道韫在母亲的怀中哭成了泪人。

  一旁的谢玄倒没有那么多的离愁,他反而迫不及待的想要前往江陵与桓熙相见。

  少年人最是仰慕英雄,而桓熙的所作所为,倒也配得上英雄二字,他在伐蜀时与袁乔并列首功,如今又收取关陇,又如何不让谢玄推崇。

  “阿姊,你莫要悲伤,等过上几年,我就去长安投奔你,也要闯出一番功名。”

  谢道韫闻言,破涕为笑,唯有谢奕凝眉思索着这番言语。

  谢玄与小皇帝司马聃同岁,都是只有八岁,但相较于司马聃,谢玄小小年纪,就已经在父亲、叔父面前展露出他的不凡之处。

  谢奕虽与桓温不睦,但也觉得谢玄若能往桓熙麾下历练,将来必成伟器。

  一番不舍的离别之后,司马氏姐妹、谢母及其子女纷纷登船,至于李势夫妇,则在昨天被随着书信给送走了。

  荆州,江陵。

  李势夫妇与书信一并送来了临贺郡公府,桓熙完成了对李媛的承诺,自然长舒一口气,立即派人将他们先行送去长安,与李媛团聚。

  至于司马兴男的家书,则让桓熙大感头疼。

  书房内,桓温拍案怒道:

  “糊涂!愚妇!我就不该准她去往建康!

  “自作聪明!惹出这等祸事,居然还在信中与我沾沾自喜,以为给济儿安排了一桩好婚事!”

  桓熙在旁无奈叹气道:

  “父亲,可还有补救之法?”

  桓温余怒未消,哼道:

  “事已至此,莫非还能悔婚不成。”

  明明是自家上门求亲,如今又反悔这桩婚姻,多少有点欺人太甚。

  要是小门小户也就罢了,司马昱可不是普通的宗王,还是朝廷的辅政大臣,朝廷再怎么暗弱,也不能这般欺辱。

  桓熙也知道悔婚是不可能再悔婚了,思来想去,终得一计,他提议道:

  “父亲,关陇沦陷多年,胡风甚烈,文教未兴,我在北方缺人辅佐,不如在二弟完婚之后,将他们夫妇送往长安,也能助我一臂之力。”

  桓温闻言,双目一亮,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

  只要让桓济离开南方,处在桓熙的看顾之下,这桩婚姻对于桓氏来说,就没有太大的隐患。

  桓温以手抚须,不由颔首道:

  “嗯,济儿身为我桓家子弟,也该为家业出力,岂能终日游戏无度,只是他才疏学浅,不可委以重任,免得耽误了大事。”

  其实就算桓温不提醒,桓熙也只打算在幕府给桓济安排一个闲职。

  “孩儿遵命。”

  父子二人议过此事,正当桓熙告辞离开的时候,桓温又叫住了他,神情尴尬道:

  “方才为父一时气极,在言语上冒犯了你母亲,切记,此事不可传与外人。”

  桓熙点点头,然后伸出五根手指:

  “五千户。”

  这是在讨要封口费。

  桓温脸色一变,怒道:

  “那你尽管与她说去吧,休想以此为要挟!老夫就不信,你母亲还能生吞活剥了我!”

  桓熙赶忙收回了手,笑道:

  “父亲息怒,适才相戏耳。”

  待他走后,桓温独坐书房,愤愤不平道:

  “熙儿这孩子,在老夫面前是越发放肆,这事都得怨他那母亲,平日在家对我颐指气使,我哪还有做父亲的威严。”

  当然,话是这样说,真要等面对了司马兴男,哪还有这股子硬气。

  桓熙回到卧房,还在为错失五千户人口而惋惜。

  许多真心话,都是借着开玩笑的口吻说出来的,他是真的想要多从荆州带走五千户。

  桓熙从怀中摸出一封信,正是一并被送来的太后私信,桓熙看着信封上的字迹,不由赞道:

  “人美,字也美。”

  桓熙小心地裁开封口的火漆,看着信上的文字,褚太后的容貌跃然纸上,好似就在自己面前倾诉一个凄苦女子对亡父的追念,以及对他的恳求。

  “罢了,当年太后为我与令姜赐婚,也算对我有恩,我又何必继续针对一个死人。

  “况且,连上这么多道奏表,足以让北方汉人明白我的心意,常言道,过犹不及,也该就此打住。”

  说着,桓熙正想将信烧毁,可信纸刚一靠近烛台,他又立即收了回来。

  “这么美的字,烧了实属可惜,不如留着,时常观摩,想来也能增进我的书法功底。”

  可桓熙有志于天下,又何曾真的在意过自己的书法高低。

  即使真要练字,且不说与他同时代的书圣王羲之,就连常与他有书信往来的郗超,书法功底,也是褚太后难以企及的。

  说到底,褚太后的书法,也只能称之为娟秀,难以登堂入室,怎么比得上郗超这样的书法大家。

  将褚太后的私信小心收好,古人常说,见字如晤,桓熙自觉身为大晋忠良,也当时时拿出信件,瞻仰太后圣颜。

  说起来,家里这辈分也着实乱,自己迎娶表姨谢道韫,如今桓济又将迎娶姨母司马道福,总不能再给其余兄弟也找一个姨吧。

首节上一节63/325下一节尾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