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我的权臣父亲 第323节

  苻坚很满意他们的反应,这才是战前该有的样子。

  “梁军这些年屡战屡胜,君骄而将侈,狂傲不可一世。

  “常言道,骄兵必败!诸君!这是上天给到我们雪耻的机会!

  “擒杀桓熙!一雪前耻!”

  众人的情绪都被苻坚调动起来,无不振臂响应,叫嚷着要一雪前耻。

  梁军此时距离闻喜战场,还有两天的路程。

  这三天的时间里,权翼一直忧心忡忡,他愁眉不展的模样,桓熙其实也看在了眼里。

  当初决定要分兵的时候,权翼就在激烈反对,倒不是认为这个计划不可行,而是觉得桓熙以寡迎众,实在太危险了。

  权翼的观点,得到了所有人的支持,就连之前还在赞同分兵的那些人,也立即改变了看法。

  关心主上的安危,这绝对是古代的政治正确。

  即便公然与桓熙唱反调,也不怕他记恨在心,毕竟谁又会忍心责怪一个为他的安全着想的臣子。

  而谢艾与邓羌则争着要当北线的主将,二人一个说只需五万步骑,一个说只需三万步骑,反正就是希望桓熙能够坐镇南线,并且留在桓熙身边的将士越多越好。

  但桓熙清楚,这一战的胜负关键在于闻喜,而非东垣。

  因此,他力排众议,坚持亲自领军北上,由谢艾为南线主将。

  虽然桓熙在南线留下了重兵,但需要面对的是慕容恪,稳妥起见,桓熙在邓羌与谢艾之中还是选择了谢艾。

  至于邓羌,桓熙的说法是需要带上他,用以使虞军怖恐。

  谢艾去年将苻坚驱逐出了河套,而邓羌也在中条山一战中击溃了虞军,同样在虞军中享有赫赫威名,桓熙的这种说法自然站得住脚。

  然而,哪怕已经离开了解县,权翼还是不肯放弃劝说桓熙不要将自己置身于危险的境地。

  对于权翼来说,哪怕这一仗输了,大不了退回关西,总会有将虞国拖垮的一天,不值得让桓熙亲自去冒险。

  黄昏时,梁军在问闻喜县城以南六十里扎营,权翼又一次找到了桓熙,希望他能改变心意。

  桓熙笑道:

  “子良,事已至此,我不能退,倘若传扬出去,必遭世人耻笑。”

第421章 鏖战河东(九)

  正如桓熙所言,都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了退路,一旦现在退缩,他在军中建立起来的威信也将荡然无存。

  毕竟谁会去崇敬一个贪生畏死的主将。

  当然,桓熙也没打算过要退,他信心满满的说道:

  “子良认为以寡敌众,必是危局,而桓某不敢苟同,此战,优势在我。”

  桓熙并非虚言,实际上,他敢于只带着七万步骑北上,就是因为有了必胜的把握。

  战争的胜负,不在兵多将广,而在于将士们的是否具有坚韧的意志。

  这一点,恰恰是虞军所不具备的。

  这么多年来,虞军面对梁军,打了太多的败仗,这让他们形成了一种习惯,一旦见势不妙,要么逃,要么降。

  至于血战到最后的一兵一卒,直至迎来胜利的曙光,从来不在虞军将士的认知里。

  毕竟桓熙又不是慕容,不曾坑杀降卒,梁军历来都是秉持着优待俘虏的政策,虞军与梁军交战多年,这一点,几乎是有目共睹。

  因此,桓熙清楚,别看苻坚兵多将广,但真正能够为他死战到底的,估计也只有那些氐族精锐了。

  一旦局势不利,多的是人卸甲而降,他们根本就没有死战到底的勇气与决心。

  然而,很少有上位者会真正注意到底层将士的想法,这其中就包括了苻坚、慕容。

  苻坚已经全身心的投入到了会战时的排兵布阵之中,兵力上的优势,让他敢于出营与桓熙一决胜负。

  而慕容在得知桓熙分兵以后,同样是喜不自胜。

  他与苻坚之所以选择两路进攻河东郡,就是要迫使桓熙分兵。

  慕容高兴的对着慕容恪说道:

  “桓熙身边只有七万步骑,精锐并不多,苻坚麾下十万将士,又有悦绾的三万步骑相助,何愁不能一雪前耻。”

  但慕容恪却没有慕容这么乐观,他沉声道:

  “人数上的优势是否能够抹平士气与将帅能力上的差距,犹未可知,此战,胜负难料。”

  慕容闻言皱起了眉头,他觉得四弟这是在埋怨自己不该扣留慕容垂。

  慕容恪见兄长的脸色阴沉下来,自觉失言,连忙请罪。

  慕容这才笑道:

  “玄恭多虑了,悦绾之才,不下阿六敦,有他在,朕可高枕无忧。”

  慕容恪心道:

  ‘但愿如此。’

  尽管悦绾有过辉煌的战绩,但慕容恪清楚,冉闵之所以失败,其一是被三方合力围攻,其二则是冉闵自身的问题,一连串的胜利让他麻痹大意,故而遭遇襄国一战的失败。

  因此,慕容认为悦绾之才不下慕容垂,这一点慕容恪其实并不认同,只是他了解慕容的性格,再劝下去只能适得其反。

  慕容恪强笑道:

  “陛下,既然桓熙北上迎击苻坚,我等亦当在东垣县出力,只有让桓熙感受到南线的危急,他才有可能在失去方寸的情况下,铸成大错。”

  慕容闻言颔首,他也知道战争的胜负不能只看兵力的多寡。

  历史上,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案例屡见不鲜。

  慕容当即召来诸将,豪言道:

  “即日起,攻打东垣县城,务必要在三日内破其城池!”

  慕容并没有将一个小小的东源县放在眼里,杨安只有五千精兵,而自己则有十二万步骑,他又能坚守到什么时候。

  在慕容看来,三天,只需要三天,他便可占据东垣。

  然而,事情的发展超出了慕容的预料。

  燕军接连强攻城池,付出了数千人的伤亡,但城池就是屹立不倒。

  攻城的第三天,慕容的脸色越发难看,他派遣使者前往劝降,向杨安许以高官厚禄。

  使者顺利进入了东垣城,他对杨安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仇池立国近五十年,而为桓熙所灭,听闻将军是仇池公的孙儿,将军身怀国仇家恨,何以要为桓氏出力,我家陛下爱惜将军才干,只需将军顺应天命,陛下入主关西之日,定为仇池复国,岂不美哉!”

  杨安耐着性子听完他的长篇大论,而后道:

  “我今日许你入城,只是以为慕容想要停战请和罢了,想不到竟然听了此等污言秽语,实在不堪入耳。

  “你奉命前来离间我与梁公,可曾知道,当年仇池内乱,若无梁公,杨某全家性命危在旦夕。

  “梁公派兵为我手刃仇人,护我杨氏三代周全,此恩此德,没齿难忘。

  “安虽氐羌,亦知忠义廉耻,安能背主。

  “你回去告诉慕容,我们宁可战死于东垣,也不效仿段部鲜卑,做那枉死的冤魂!”

  尽管仇池国确实是亡在了桓熙的手上,但也是桓熙为他们平定了叛乱,否则,即使仇池国依然存在,但国主却会是发动叛乱的杨俊,与杨安一家再无关系。

  更何况桓熙对杨初、杨国、杨安祖孙三代不薄,杨初先前在长安颐养天年,如今已经寿终正寝,而杨国、杨安父子都受到了桓熙的重用。

  在桓家势大的情况下,杨安根本就没有理由背叛桓氏。

  使者听说杨安让其回去传话,心中不由一松,这年头,出使敌营可是一份高危工作,稍有不慎就会掉了脑袋。

  正当使者请辞的时候,杨安笑道:

  “带话不必非得是活人!”

  说罢,在使者惊愕之中,喝令亲兵将其诛杀,霎时间,明晃晃的刀刃向使者斩来,使者躲闪不及,只见胸前被划开一道直至腹部的口子,鲜血溅射,居然连肠子都流了出来。

  惊恐的惨叫声逐渐变得有气无力,直至使者彻底没有了气息。

  杨安当场给慕容写了一封回信,系在了使者的身上,又以一匹老马将尸首驼出了城池。

  虽然说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但杨安必须杀死燕国使者,这既是在向桓熙表忠,也是在向城中将士表明自己坚守到底的决心。

  燕使的尸体被城外的哨骑找到,带回了阵前。

  慕容自是怒不可遏,但看到信中杨安提起自己坑杀降卒一事,慕容也终于明白了城中的抵抗为何这般激烈。

第422章 鏖战河东(十)

  慕容从来不是一个心胸宽广的君主,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睚眦必报。

  当年坑杀段部鲜卑三千降卒,或许是因为一时冲动,但其所造成的恶劣影响,却是慕容始料不及的。

  在桓熙的有意宣传下,段部鲜卑的三千降卒从战败被俘,被扭曲成了是在得到慕容的许诺之后,主动投降。

  既然是舆论战,哪能实事求是,桓熙可不得借着机会使劲抹黑慕容。

  因此,在梁军将士的固有印象中,慕容动辄杀俘,毫无信义可言,谁又敢向燕军投降。

  慕容清楚,杨安肯定是以此激励守军死战,他已经彻底放弃劝降杨安的希望,唯有鼓舞军中士气,一举破城。

  苻坚没有采用吕婆楼的提议,但慕容可不是深受汉化影响的苻天王,他要是个讲究仁义的君主,也不会坑杀段部鲜卑的降卒。

  故而,慕容传令全军,城破之后,三日不封刀,放任劫掠。

  这果然激发了燕军的斗志。

  东垣守军也注定将要陷入苦战之中。

  慕容之所以没有分兵围困东垣县,而以主力继续西进,是因为这一战不同于杨素讨伐汉王杨谅。

  杨素是在已经击溃杨谅的河东军主力的情况下,才敢于直奔晋阳。

  慕容如果沿途分兵围困城池,深入河东郡,很轻易就能被谢艾、沈劲等人断了粮道,置身于危险之中。

  东垣守军的苦战暂且按下不表,话分两头,此时,桓熙的七万步骑已经感到了闻喜县,驻扎于闻喜县城以南,与苻坚相隔二十里扎营。

  为了安全起见,营寨是由闻喜城内的州郡兵出城搭设的,而桓熙带来的将士则在一旁警戒,防着苻坚趁自己立足未稳,正安营扎寨之际,突然袭来。

  可以说,桓熙是将稳扎稳打发挥到了极致,给不到苻坚半点可乘之机,双方只能通过会战来分出胜负,毕竟无论是桓熙,还是苻坚,都不愿意在闻喜县形成僵持之势。

  梁国中军大营内,桓熙已经命人准备了一车酒肉,他唤来周琼,问道:

  “可有胆量往敌营走一遭?”

  周琼一怔,随即正色:

  “既是梁公有命,末将刀山火海尚且不惧,何惧出使敌营。”

  桓熙意味深长道:

  “此行,需得留心敌营布置。”

  周琼了然,什么前往赠礼,分明就是要让他借机探营,弄清楚苻坚的皇帐所在,一旦发觉虞军守备松懈,便可试探性的夜袭其营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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