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我的权臣父亲 第317节

  “当年我追击石苞,一路行至此地,观察山川形势,认为若能在此建设一座坚城,纵有十万大军,也只能望城兴叹。”

  桓熙在巡视高王城时,与随行的将佐们回忆起了往事,说话时,难掩眉宇间的得意之色。

  将佐们闻言,无不出言奉承。

  高王城的建造无疑是至关重要的,正是有了这座城池阻挡了苻健西进,桓熙才能抽身去争夺河套、河西。

  否则,一旦苻健在他出兵河套、河西的时候,趁机由蒲坂入关,桓熙根本来不及回援。

  虽然如今梁国和虞国的边界已经被推到了闻喜县,但高王城并未就此荒废,如果桓熙在河东遭遇失败,也可退往高王城,固守关西,也不失做一个宇文泰。

  当然,这也只是暂时的,待恢复了元气,桓熙还是会继续向河东发动进攻。

  实际上,虞国的灭亡已经是早晚的事情。

  别看现在燕国和虞国一团和气,甚至不惜联手向梁国发动进攻,但这不过是面对梁国的威胁,不得已而为之。

  假使桓熙惨败于河东,短时间内无力再东出,便是燕、虞反目的时候。

  燕国没有一支强大水师,想要吞并天下,必须先统一北方,在北方没有了敌人的情况下,才能去全力发展水军。

  正如桓熙不灭亡虞国就无法东出,慕容不占据河东,也不可能入关。

  虞国作为北方三国中最弱的一国,其所占据的河东注定不可能有安宁的时候,战争都爆发在虞国的本土,只会越打越穷,终究有走向灭亡的时候。

  而这也是苻坚为什么寄希望于慕容出力的原因。

  他如果与桓熙斗得两败俱伤,最终只会便宜了慕容,说不准慕容会顺势将虞军也一并吞下。

  但也正是因为这种顾虑,迫使他们必须一起出兵。

  否则,谁也不肯独自与桓熙争夺河东郡,最终只会坐视桓熙源源不断的从两座盐池之中开采食盐,肆意掠取经济上的利益。

第413章 鏖战河东(一)

  平阳郡,绛邑县,故称新田,又名新绛,自晋景公十五年(公元前585年)迁都于此,传位13世,历时216年。

  然而,自三家分晋以来,绛邑便没落了,时至今日,只不过是平阳郡下辖的十二县之一,甚至并非郡城所在。

  但在如今,绛邑县却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原因无他,苻坚已经南下,进驻绛邑县,而慕容垂统率三万步骑,即将赶来与他会师。

  苻坚对慕容垂的了解并不比多,毕竟他眼前的大敌是桓熙,苻坚的精力更多都放在了桓熙及其麾下的将佐身上。

  当然,尽管如此,苻坚还是了解慕容的。

  以慕容狭隘的心胸,在慕容垂与他关系恶劣的情况下,仍然能够被委以重用,便是对慕容垂才能出众的最好佐证。

  燕国军营的皇帐内,苻坚看罢下属搜集的有关慕容垂的资料,感慨道:

  “此乃卫霍之才,何以慕容氏人才辈出!”

  慕容垂自然当得起苻坚的赞誉,他十三岁从军,十六岁便担任先锋,征战十余年,从无败绩,慕容尽管厌恶他,但在灭亡冉魏之后,却出人意料的让慕容垂担任南冀州刺史,震慑那些举郡来降的后赵将领。

  同样能够说明慕容对慕容垂能力的认可。

  其实苻坚也只是随意感叹一句,他们苻家同样是人才辈出,上一代的苻健、苻雄且不谈,其余诸如苻苌、苻生、苻菁、苻飞、苻雅、苻黄眉等人,同样都是勇猛之士。

  只不过如今人丁凋零,剩余的苻飞、苻雅、苻黄眉等人虽是军中骁将,但比之慕容恪、慕容垂,却要差了许多。

  苻坚正感慨的时候,门外有近臣前来打扰,原来是慕容垂已经领兵走出了轵关陉,正向虞军大营而来。

  “哨骑来报,燕军距此已经不足十里。”

  近臣通禀道。

  苻坚微微颔首:

  “终于来了。”

  说着,他站起身,笑道:

  “走罢!随朕出营相迎。”

  燕军千里迢迢赶了过来,苻坚自然不能就坐在皇帐里等着慕容垂前来拜谒,不过是让他走几步路而已。

  慕容垂并没有让苻坚久等,黄昏时,前方灰尘漫天,正是慕容垂领着燕军偏师长途跋涉而来。

  尘埃落尽,一员身材雄伟的壮汉骑马走在了队伍的最前列,苻坚定睛一看,只感觉一股英雄气扑面而来。

  让他不由赞叹:

  “真豪杰也!”

  苻坚回头对苟苌道:

  “当先之人,必是慕容垂。”

  苟苌是苟太后的族人,以智勇皆备而受到苻坚的信赖,算是苻坚较为倚重的一名将领。

  原时空中,他曾参与伐燕一战,奉命镇守壶关,抵御燕军主力,而在讨伐前凉的战斗中,也是由他挂帅,仅用二十余日便大败前凉主力,俘斩数万精锐,一举灭亡前凉。

  苟苌附和道:

  “此人姿容魁伟,气魄不凡,当如陛下所言。”

  正如二人所预料,领头之人,确是慕容垂。

  慕容垂迎着夕阳看去,也轻易从人群中分辨出了苻坚。

  苻坚姿玮态,将佐们簇拥着他,犹如众星捧月一般。

  二人离得近了,慕容垂翻身下马,快步近前拜谒。

  有道是天无二日,这世上也不应该同时有两个皇帝,但在燕、虞联盟的大背景下,苻坚这个大虞天王自然是被燕国所承认的。

  慕容垂虽然并非苻坚的臣子,但今日苻坚亲自出营,慕容垂也得展现其礼数。

  “外臣慕容垂,拜见大虞天王!”

  慕容垂郑重行礼道。

  苻坚只是看着慕容垂的身材、样貌,就已经起了爱才之心,他上前一步将慕容垂扶起,就近又打量了几眼,随即展颜笑道:

  “吴王无需多礼,此番你不辞辛苦,千里来援,此情,朕铭记在心。”

  苻坚对慕容垂的欣赏,几乎是不加掩饰的。

  慕容垂在国内受到慕容的猜忌,而苻坚的热情却让他有些受宠若惊,但也不敢与苻坚走得太近。

  毕竟慕容垂还没做什么,就已经饱受猜疑,如果跟苻坚关系太过亲密,慕容岂能饶得过他。

  “外臣不过是奉吾皇之命行事。”

  慕容垂淡淡的回应道,颇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味道。

  这让苻坚身后的一众将佐无不怒目而视。

  然而,苻坚却不以为意,他这人向来如此,面对自己欣赏的人,苻坚的容忍度是惊人的。

  否则以原时空中邓羌在伐燕之战时的肆意妄为,换到一个狠辣的君主,有几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况且,苻坚清楚慕容垂的顾虑。

  只见苻坚朝众人摆摆手,转而对慕容垂道:

  “吴王舟车劳顿,朕已经在营中备下酒席,不妨随我入营。”

  慕容垂稍作犹豫,还是答应下来。

  毕竟此战需得两国同心协力,他可以不与苻坚亲近,但关系不能处得太僵,否则这仗还怎么打。

  慕容垂将安营之事交给了副将悦绾安排,自己则与苻坚一同走进了虞军大营。

  悦绾复姓悦力,又名悦力绾,鲜卑人。

  当年冉闵十万步骑围困襄国郡,石祗被迫向慕容求援,便是悦绾率兵三万,与姚襄、石琨联合攻打冉闵,最终杀得冉闵大败,带着十余骑仓惶逃回了邺城,此后冉魏一蹶不振,直至最终为燕国所灭。

  但自襄国一役后,悦绾不再领兵,而是先后担任尚书右仆射、左仆射,专注于内政。

  此番慕容分兵,便是将悦绾安排在了慕容垂的身边,担任副将。

  说是辅佐,其实也暗藏监视之意。

  慕容垂跟着苻坚来到皇帐,主人、宾客们按照尊卑位次,有序入座。

  在酒宴上,虞国的文臣武将们也忘了此前的不愉快,与跟随慕容垂入营的燕军将佐们把酒言欢。

  至于苻坚的注意力,却始终在慕容垂的身上。

  酒过三巡,宾主尽欢,不时有人因为不胜酒力,而被搀扶离开。

  慕容垂见帐外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于是起身向苻坚告辞。

  苻坚并未阻拦,往后有的是机会试探慕容垂的才能,与他亲近,又何必急于一时。

第414章 鏖战河东(二)

  荆州,襄阳。

  桓温虽然不曾北上,但却时刻关注着河东的局势。

  此刻他正在襄阳的一间尼姑庵里快活,怀中搂着一名面容娇媚,比他五个儿子的年纪还要小上许多的女尼,满面春风的与郗超笑道:

  “北方来信,熙儿已经渡河,而苻坚、慕容也悉数抵达河东,景兴,大戏就要开场了。”

  桓温是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待这场即将爆发在河东的大战。

  对于桓温来说,桓熙得胜,固然可喜,一旦失败,也无甚可惜。

  毕竟桓家的实力摆在这里,经得起失败,而关西易守难攻的地形,也注定苻坚、慕容不可能长驱直入。

  尤其是慕容,他若入关,粮道就在苻坚的眼皮子底下,一旦苻坚断了他的粮道,燕军全都得葬送在关西。

  郗超似乎也是在瞧热闹:

  “只恨身处襄阳,不能第一时间知晓战场上的种种。”

  桓温抽出一只搂着娇媚女尼的手,摆手道:

  “我已经告诉过朗子(桓豁),无论战局如何变化,都得以六百里加急相告。”

  桓温说着,又感慨道:

  “熙儿在前线奋战,我却在后方安于享乐,唉!老了呀!没有了当年的壮志!”

  事实上,桓温与桓熙的志向并不同,桓熙想要一统天下,至于什么时候当皇帝,他并不是很在意,桓熙还很年轻,他等得起。

  而桓温固然也有这样的雄心,但他对北伐的热情远没有皇位那么高。

  毕竟桓温已经不年轻了,不知道往后还有多少日子,自然热衷于要过一把皇帝的瘾。

  因此,桓温对于北伐,慎之又慎,他北伐,不是为了讨虞灭燕,而是将胜仗作为自己迈向皇位的阶梯。

  但如今燕国的势力正是鼎盛的时候,离开了舰船的保护,楚国军队并非他们的对手。

  北人善陆战,南人善水战,各有侧重罢了。

  就如同桓熙一贯瞧不上桓温的骑兵,反倒认为楚国的步卒才能被视作精锐。

  当然,桓温并不急于出兵继续北伐,最主要还是因为财政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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