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我的权臣父亲 第299节

  至于上庸王慕容评,他是慕容之子,慕容之弟,也是慕容、慕容恪等人的叔父。

  慕容评骁勇善战不假,早年间,在慕容氏崛起的过程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因其资历,也为慕容所尊崇。

  但此人有一个短处,便是贪财如命,鼠目寸光。

  原时空中,秦燕大战,慕容评身为燕军主将,不思如何御敌,却占据了山泉,向军中将士兜售泉水,一匹绢可换二石水,将士们口渴不已,只得向他购买山泉。

  也难怪时任秦军主将的王猛在听说这一消息后,会讥讽他:慕容评真奴才也,虽有亿兆之众,亦不足惧,何况只有二三十万,我此番必能破敌。

  最终,王猛也正是在慕容评的助攻之下,一举灭亡占据关东富饶之地的前燕。

  然而,在慕容的眼中,慕容评贪财如命,反而是自己能够信任他的关键。

  当年王翦奉命率倾国之兵伐楚,临行前还得向秦始皇求田问舍,以示自己目光短浅,没有觊觎皇位的心思。

  如今慕容评同样是专注敛财,足以使慕容放心让叔父与阳骛一同担任留守的事宜。

  慕容评、阳骛应声出列,慕容评朗声道:

  “臣必殚精竭虑,以报陛下信任。”

  阳骛亦随之附和。

  慕容点点头,却又突然面露悲色:

  “只恨上苍急着将晔儿从朕的身边带走,否则,有太子监国,辅之以二位爱卿,朕又有何忧。”

  慕容思念的是去年病逝的献怀太子慕容晔,至于新立的太子,也就是嫡次子慕容,时年八岁,即使聪慧不凡,但终因年纪太小,担当不起监国的重任。

  毕竟,再怎么心大,也不能将国家大事交给一个小孩子去拿主意。

  虽然房玄龄在《晋书》中给燕国太子慕容有一个庸才的评语,但是,其实在慕容年少之时,还是展现过他聪明的一面,只不过最终却成了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的典范之一。

  慕容提起已故的嫡长子,眼泪又不可遏止的流了下来。

  众人不知应该如何安慰,都在那手足无措的立着。

  “罢了,都退下吧。”

  慕容疲惫地挥挥手,他也不想让人看见自己软弱的一面,但是对嫡长子的思念,实在让他情难自已。

  众人如获大赦,纷纷告退。

  偌大的显阳殿内,只有慕容一人,就连近侍都被他逐了出去。

  慕容从怀中拿出慕容晔的遗物,睹物思人道:

  “晔儿,你若是健在,为父又何必如此急切。”

  慕容时年三十九岁,由于早年间领军征战,曾经受过伤的关系,身体一直不好,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显得苍老许多。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的身体,也没有人比慕容更有迫切感。

  他不愿给慕容留下一个烂摊子。

  毕竟幼主即位,往往意味着一个进取的王朝走向保守。

  因为,帝王为了稳固幼主的地位,在临终之际,往往不会将权力集中到一个辅臣的手上,以防止对方行废立之事,鸠占鹊巢。

  可若是安排多个辅臣,也注定他们会陷入内斗之中,因为很少有人能抵御住干掉其余辅臣,独掌大权的诱惑。

  内部的不团结引发争权夺利,哪还有精力向外扩张。

  也正是慕容的这种迫切,才使得他在原时空的两年后,竟然不顾对农业生产的破坏,决定每户仅留一丁,征兵一百五十万,进攻前秦,将穷兵黩武发挥到了极致。

  哪怕大臣苦劝,也只是更改为五丁抽三,想要毕其功于一役。

  由于蝴蝶效应的影响,哪怕桓熙身为穿越者,其实已经无法在没有大量情报佐证的情况下,对局势的走向做出精准的预判。

  毕竟这个时空,时局已经面目全非,本应该在北方争雄的苻氏与慕容氏,如今面对桓氏的强盛,继续保持了联手的态势,而桓温也正一步步地朝着皇位迈出自己坚定有力的步伐。

  至于桓熙自己,则在厉兵秣马,准备迎接即将爆发在河东郡的第二次三方大战。

  河套地区,后套平原。

  拓跋嫣身穿孝服,终究是坐上了南下的马车。

  对于拓跋嫣来说,身世由不得自己,自始至终,她都只有两个命运。

  要么在亡夫尸骨未寒之际,下嫁庶子,继续当她的左贤王妃。

  或者前往长安,成为进献给桓熙的礼物,做他的侧室。

  遗憾的是,拓跋嫣没有选择权。

  实际上,刘悉勿祈同样没有,在绝对的强权面前,即使身为下一任的匈奴左贤王,也与蝼蚁无异。

  拓跋嫣内心并不怨恨,实际上,如果让她自己选择的话,拓跋嫣或许还是会坐上这辆驶向长安的马车。

  宁为英雄妾,不做庸人妻。

  更何况,女为悦己者容。

  虽然桓熙不曾明说,但拓跋嫣明显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喜爱,否则桓熙也不会费尽心思弄出这么多的事来。

  实际上,这件事情为桓熙惹来了不小的争议,但他在男女之事上,已经摆烂了,不再注重这方面的风评。

  拓跋嫣反正是要改嫁的,与其看着她委身庶子,倒不如自己出面,将她纳入未央宫。

  桓熙在与权翼闲聊时,感慨道:

  “我为了移风易俗,改变他们继婚的陋习,不惜背负恶名,实在是付出太多了。”

  权翼面色怪异,但还是得违心附和。

第382章 巡防各郡

  尚书台在西汉初期,只是皇帝的秘书机关,直至中后期,逐步成为政府机要部门,但凡权臣,皆领尚书事,譬如霍光以大将军领尚书事,王凤以大司马领尚书事。

  直至东汉,光武帝刘秀有意削弱三公,而将权力移交于尚书台,汉章帝时期,时任九卿之一的大鸿胪韦彪就曾言:天下枢要,在于尚书。

  但是尚书台真正成为权力中枢,还要等到东汉末年,曹操执政,以荀为尚书令,居中持重,总揽庶政。

  也正是因为尚书令权柄之盛,引起了魏文帝曹丕的忌惮,因此另置中书省,而此前作为皇帝侍从的侍中也得以参政议政,出现了门下省的雏形。

  三省并立最早出现在西晋,门下省正式走上历史的舞台。

  然而值得注意的是,彼时的尚书省,依然被称作是尚书台,原时空中,一直要到南梁时,才会由尚书台易名为尚书省。

  魏晋时期的三省,职权划分并不清晰,直至桓熙建立梁国,正式确立了中书省决策、门下省审议、尚书台执行的权力架构。

  桓温的楚国在一定程度上借鉴了桓熙的中央官制,当然,桓熙没什么好抱怨的,他自己也是抄袭的隋唐三省六部制。

  在一个强势的君主统治期间,必然会深度参与中书省做出的决策。

  因此,除非门下省的主官是一名强项令,能够坚持己见,否则,其部门最主要的审核权力很难得到贯彻,只得沦为形同虚设的机构。

  至于中书省,也不过是强势君主的提线木偶罢了,真正掌握实权的,只有作为执行部门,总揽庶政的尚书台。

  桓熙此前放弃雍、梁、秦三州刺史,以朱序为秦州刺史、桓伊为梁州刺史,而将雍州刺史交给了权翼,由他兼任,而非王猛,

  这不是说桓熙相较于王猛,更信任权翼,而是身为中书令的权翼,实际权力不如尚书令王猛,因此,也能抽身管理雍州的政务。

  桓熙再怎么好用就把人往死里用,也不能将所有事情都交到王猛额手中,再怎么有能力,可一个人的精力终究是有限的,就算是时间管理大师,也不可能在担任尚书令的同时,去兼任雍州刺史。

  当然,话是这样说,桓熙如此安排,还是让所有人都能切身感受到他对权翼的信重。

  虽然桓熙将自己觊觎拓跋嫣,说成是为了让铁弗匈奴移风易俗而做出的牺牲,还得到了权翼的违心附和。

  但他也知道这多少有点恬不知耻,因而,也只是与权翼这等心腹说一说,可不敢与外人道也。

  桓熙迅速的揭过这个话题,转而说道:

  “距离大战还有一段时日,子良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在关中明察暗访,我虽然让各地太守向中央举荐人才,但子良身为雍州刺史,若是沿途遇到了贤士,亦可为我举荐。”

  毫无疑问,当大战爆发的时候,权翼作为桓熙的谋主,必然是要跟随他前往河东郡,而桓熙让权翼明察暗访,也不只是为了让他探索人才。

  身为雍州刺史,岂能对治下的风土人情一知半解,毕竟治理地方,讲究的就是要因地制宜。

  权翼闻言颔首道:

  “梁公提醒的是,微臣今日稍作准备,明日一早便可出发。”

  一场倾国之战,不可能仓促间就开打,且不说行军打仗讲究的是不违农时,光是春耕结束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而征集军队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更别说还要筹集粮草,真正的战斗,估计要等到入夏才能打响,因此,权翼有的是时间周游关中。

  权翼说着,又问道:

  “梁公今日特意提起此事,可是要微臣将世子一并带上?”

  桓熙闻言大笑:

  “子良啊,果真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

  “没错,带他出去走走,看一看外边的世界,真正去了解民间疾苦,对阿满的成长只有好处。”

  桓熙并不介意权翼能够揣摩他的心意,实际上,曹操杀杨修,也不是因为被杨修看穿了心思,而是因为杨修掺和进了世子之争,是曹植的坚定支持者。

  曹操既然选择了曹丕,自然是要替他清除威胁,自然不会留下杨修。

  而桓熙与权翼之间却不存在这一问题。

  “当日梁公可不只是将世子托付给了王令君一人,既然是要教导世子,微臣责无旁贷。”

  权翼笑着说道。

  虽然阿满大多数的时间都是跟着王猛,旁观他是如何处置国政,但偶尔也会在权翼、谢安身边听从教诲,毕竟桓熙可是给他安排了三名老师。

  学习治国理政固然重要,但多出去走走,开扩视野,加深对这个世界以及民生的认知,同样是一名统治者必须经历的事情。

  当桓熙将这件事情告知司马兴男,司马兴男当然不怎么乐意。

  她顾及桓熙的颜面,没有在奴仆、宫婢面前发作,可等到只有他们母子二人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抱怨道:

  “阿满大病初愈,身体都没有好利索,你这个做父亲的怎么就忍心让他在外奔波。”

  桓熙不以为意,他笑道:

  “母亲别急着斥责孩儿,不妨问一问阿满自己的想法。”

  说着,桓熙出门让人将阿满唤来,当着司马兴男的面,桓熙问阿满道:

  “权中书即将巡察关中各县,阿满,你可有意随行?”

  阿满尚未回答,司马兴男便为他撑腰道:

  “好孙儿,有祖母在这,你大可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阿满看看祖母,又看看父亲,而后展颜笑道:

  “阿爷曾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游历四方可以增长见闻,孩儿不愿错过这个机会。”

  桓熙露出满意的笑容,唯有司马兴男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担忧,对阿满道:

  “可是你病体初愈,怎么经受得起这一路上的颠簸。”

  桓熙苦笑道:

  “母亲,不过是风寒而已,况且阿满已经痊愈了,没有那么弱不禁风。”

  司马兴男闻言瞪向阿满:

首节上一节299/325下一节尾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