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我的权臣父亲 第288节

  王渊奉承道:

  “外臣虽与梁公天各一方,不能相见,可每一天都在听说梁公的消息,这些年里,梁公东征西讨,实力日盛,外臣为梁公贺。”

  实际上,苻坚让王渊出使梁国,讨要李威,就是看中了王渊与桓熙相识,但他不知道的是,王渊其实早就与桓熙暗通款曲。

  当年王渊奉苻雄之命,想要讨还被桓熙生擒的苻苌,最终苻苌却被刘务桓所杀。

  王渊回营时,按照权翼的叮嘱,隐去了自己在帅帐中的许多见闻,只道是刘阏陋头强烈要求不得放虎归山,而刘务桓最终痛下杀手。

  将苻雄、苻健的仇恨引向刘务桓、刘阏陋头兄弟二人。

  对于桓熙在其中发挥的作用,则是绝口不提。

  近些年来,桓熙在暗地里与王渊常有联系。

  随着梁国越发强盛,桓温、桓熙父子已经坐拥半壁江山,而虞国已经陷入了困境,尤其是在失去河东郡以后,财政上的损失实在难以弥补。

  王渊在此情况下,自然更加珍惜与梁国的这层关系。

  苻健、苻坚以王堕在关西的人脉发展情报网络,而王渊则是桓熙的暗子。

  当听说王渊此行的目的是要将李威赎回去的时候,桓熙有些不情愿,他还打算将李威送去江南当膳奴呢。

  可转念一想,王渊如果能够不辱使命,将李威带回河东,或许可以收获重用。

  一直以来,王渊心向桓熙,奈何官位不显,派不上什么用场,也传不回来多少有价值的消息。

  “罢了,既然是叔礼相求,我又怎能拒绝。”

  桓熙长叹一声,继而吩咐沈赤黔道:

  “去将李威带来。”

  沈赤黔领命而去,桓熙在殿内等候许久,李威才被从宫外带了过来。

  桓熙打量着李威,挪揄道:

  “这些时日你在长安学做膳食,可曾掌握了火候。”

  李威当然知道桓熙让他学厨的用意,当年就有一批氐族精兵在长安学厨,后来尽数被送往了江南,作为权贵府里的膳奴。

  他不堪忍受欺凌折辱,怒道:

  “要杀要刮,尽管使来,何必让我受此屈辱。”

  桓熙闻言,故作惊讶:

  “你如今正在学厨,菜刀近在咫尺,既然觉得受了羞辱,何不引刀自戕,却要苟且偷生。”

  李威被桓熙挤兑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终究还是找不到反驳的借口。

  桓熙见他这副模样,也没有了继续羞辱李威的兴趣,转而说道:

  “如今虞国遣使想要将你迎回晋阳,我原本是不打算同意的,奈何使者伶牙俐齿,与我据理力争,我现在问你,将你放走之后,我能得到什么。”

  王渊此时不在殿内,如果他在的话,桓熙肯定不会这样羞辱李威,唯恐李威记恨王渊。

  毕竟李威不能拿桓熙怎么样,可如果让王渊看到他的丑态,又怎会放过对方。

  桓熙考虑问题,一直都很周到,会为底下的人设身处地的着想,或许这也是他能赢得众人发自内心的拥戴的一个重要原因。

  至少桓熙让王渊暂时退下,与他说起理由时,王渊就很感动,生出士为知己者死的念头。

  当然了,如果桓熙不是梁公,没有这么大的权势,他再怎么替人着想,也会有人不愿领情。

  李威是真没想到桓熙今日将自己唤来,一顿羞辱之后,居然是要放他走。

  桓熙看李威迟疑,笑道:

  “可是长安云乐,建宁公如今不思虞矣。”

  李威怎么可能不思故国:

  “外臣颇有家资,愿意尽数献给梁公,只求能够许我归国。”

  桓熙摆摆手,说道:

  “我不知道你有多少家资,我今日只提一点,当初为了赏赐将你生擒的功劳,我送出绢布万匹,今日若想回到晋阳,也需还我一万匹布。”

  李威闻言大喜,一万匹布虽然多,但他绝对拿得出来,李威唯恐桓熙反悔,连忙答应下来。

  “外臣这就写信回国,让家人早些准备。”

  桓熙见状,也知道自己可能要少了,但金口玉言,他也不打算反悔。

  在定下了一万匹布的赎金后,桓熙命人将王渊带了过来,在李威面前,他不能表现出与王渊的真实关系,因此,桓熙直呼其名:

  “王渊,念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人,我可以放,方才我也与李威谈妥了,他将用一万匹绢布替自己赎身,这也是我当初为他定下的赏格,并非漫天要价。”

  说着,桓熙哼道:

  “如今你可以回去了,绢布朝至长安,李威夕返晋阳。”

  然而,王渊却不满足,他请道:

  “长安与晋阳路途遥远,一来一回需得耗时月余。

  “还请梁公体谅建宁公思家之情,准许建宁公跟随外臣离开。

  “待回到河东时,建宁公可在闻喜稍住数日,待绢布交到沈将军(沈劲)的手上,外臣再将建宁公迎回晋阳。”

  李威当然希望桓熙能够接受王渊的提议,他是真的不想留在长安进修厨艺,自从知道有可能回国之后,这样的留学生活,他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桓熙沉吟片刻,答应道:

  “我素闻苻坚重信义,想来,你们也不敢诓骗我,罢了,就依你所请,明日你们二人便可离开。”

  说罢,不等二人高兴,桓熙又对王渊道:

  “你回去告诉苻坚,倘若他肯举国而降,我愿表奏天子,册封归义王,苻氏永镇晋阳,世袭并州刺史。”

第366章 妻妾之别

  虞国如今只是占据了并州,桓熙愿意表奏苻坚为归义王,世袭并州刺史,可以说是诚意满满,他是真的希望可以尽早结束这个乱世。

  毕竟苻坚麾下还有十余万大军,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而且,桓熙也不准备反悔,大不了等到统一之后,再将并州细分。

  东汉时,天下仅有13州,而到隋朝灭亡南陈时,天下已有241州。

  或者说,效仿唐朝,将州郡县三级制,改为道州县三级制,届时,一个州,约等于过去的一个郡,就是让苻家世袭并州刺史又有何妨。

  桓熙当然知道,依苻坚的性子,只怕不到山穷水尽,他不会考虑自己的提议。

  但今日与王渊、李威说这些,就是要给苻坚一条退路,哪怕有朝一日,苻坚大势已去,他也能够多一个选择,而不是选择自杀殉国,或者说率部退往河北,投奔燕国。

  当然,真的那个时候再投降,就不可能有这么优厚的条件了。

  说实话,桓熙很敬重苻坚,如果不是他们各为一国之主,以二人的脾性,或许能够对味,成为挚友。

  哪怕作为敌人,桓熙也必须承认,苻坚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一个好人,是东晋十六国这一混乱时期,难得的明主。

  面对桓熙的好意,无论是王渊,还是李威,都不能代替苻坚拒绝,必须由他亲自做出决定。

  当天,王渊就将李威领出了未央宫,回去馆舍。

  一进门,离开了梁人的监视,李威就迫不及待的向王渊询问起了虞国的情况。

  王渊愁着脸,如实道:

  “情况很不好,失去了盐池,不仅在财政上遭受了重创,此前接连两场失败,对天王的威信也是一种打击。”

  李威闻言,内心满是悔恨,他自责道:

  “这都是我的过错,我身为三军主帅,却没有认清楚形势,误中桓熙的诡计,如今兵败被擒,不仅自身为天下人耻笑,更使国家面临危局,哪还有颜面回去见天王、太后。”

  王渊见状,赶忙宽慰道:

  “建宁公切勿如此作想,天王与太后都在晋阳盼望着公侯,否则,又怎会专程差遣下官入梁,迎回公侯。”

  王渊自然是要与李威攀上关系,毕竟李威可是苟太后的情郎,不仅如此,他还深得苻坚的敬重,苻天王事之如父。

  如果王渊不抓住机会,岂不是辜负了桓熙的苦心,桓熙准他带走李威,就是为了让王渊与李威密切关系。

  李威听了王渊的安慰,心里好受许多,他感慨道:

  “天王、太后的恩德,李威虽死不能报答万一。”

  当然,报答苻坚与报答苟太后,在方式上存在差别。

  一个要在朝堂上使力,一个要在床上使力。

  王渊内心直翻白眼,李威与苟太后的私情并非秘密,就连苻坚都视而不见,二人少了顾忌,自然明目张胆。

  此时,已是寒冬腊月,永和十二年也即将走向完结。

  从建康传回来的消息,过了今年,从明年元日开始,褚太后就将下诏归政,徙居崇德宫,而小皇帝则加元服,也就是皇帝冠冕,从此开始亲政。

  至于永和这个年后,在使用十二个年头之后,也将成为历史,下一个年号,大臣们早已议定,便是升平。

  升平,即为太平。

  桓熙收起了信件,当着谢道韫的面,讥讽道:

  “天下尚未一统,就已经在考虑歌舞升平了,晋室实在小家子气。”

  由于屋里没有外人,谢道韫忍不住笑道:

  “他们自己没有能力也就罢了,却偏偏不想让我们桓家代为收复失地。”

  桓熙将此事放下,转而说起了自己获得的封赏:

  “也亏得他们能够想出一个柱国大将军来,否则,也确实不好安排我的官职。”

  说着,桓熙轻声抱怨道:

  “归根结底,还是父亲这些年太沉寂了,不求进步。”

  这话,谢道韫可不敢接了,哪有儿媳在背后非议公公的道理。

  当然,这世上也没有儿子在背后埋怨父亲的道理。

  桓熙其实也就嘴上这么一说,他当然知道桓温的难处。

  毕竟桓温的基业是接手而来,不像桓熙,全凭自己打下了关西。

  桓熙说罢,朝谢道韫招招手,示意谢道韫靠近。

  谢道韫会意,坐在了桓熙的腿上,被他拥在怀中。

  桓熙隔着衣服抚摸谢道韫的小腹,得意地说道:

  “夫人这肚子实在争气,不枉费我下了苦功。”

  闻听苦功二字,谢道韫又羞又恼,啐道:

  “夫君都已经是五个孩子的父亲了,如今眼看将要迎来第六个孩子,私下里还是没有个正经模样。”

  原来,在经过桓熙与谢道韫的共同努力后,早些时候,谢道韫又有了怀孕的迹象,桓熙唤来医官为她诊脉,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好消息,正是喜脉无疑。

  桓熙不以为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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