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我的权臣父亲 第221节

  “阿干与母亲说起这事,我在帐外偶然听见的。”

  贺穆罗点点头,叮嘱道:

  “萱儿,这件事可不能与外人说起,需得守口如瓶。”

  贺萱年幼,不知道守口如瓶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能跟外人提起,但既然姑母这般说,她还是点头应下。

第268章 其人如何

  看着贺萱离去时那欢快的脚步,贺穆罗内心颇为羡慕。

  这种无忧无虑的生活,她也亲身经历过,只是转眼间就成了过眼云烟。

  虽然已经认命,正如贺母所言,她生在贺兰部,享受锦衣玉食,就应该为部族出力。

  可贺穆罗还是不甘心,给桓熙作妾,当然不需要她去侍奉公婆,她一个侧室也没有侍奉公婆的资格。

  但是一想到今后要看正妻的眼色,过着仰人鼻息的生活,贺穆罗就觉着将来的日子没有盼头。

  她甚至暗暗期盼兄长把事情谈崩,这样,她也就不用嫁去关中。

  贺穆罗生长草原,长在草原,当然不向往关中的花花世界。

  只是天不遂人愿,这份念想注定是要落空的,贺母离开不久,就带着一名妇人来到了贺穆罗的面前。

  贺母说道:

  “我听说桓熙通晓鲜卑语,可你既然嫁去关中,还得学一学他们晋人的语言,这妇人本是代地的晋人,读过书,能识字,今后就由她来教导你。

  “晋人的礼仪,你也得用心着学,莫要让人看了笑话。”

  贺穆罗既然答应了这门亲事,哪怕再怎么不情愿,还是会配合着来。

  毕竟真要是出了洋相,丢的可不是她一个人的脸。

  贺穆罗强颜欢笑道:

  “还是母亲想得周到。”

  草原女子,怎么可能喜欢读书识字学那些没用的礼仪,真要让她选择,贺穆罗宁愿骑马弯弓射大雁。

  只不过,贺穆罗将贺母应付走后,倒也真的在认真跟着妇人学习。

  数日后,此前秘密离开营地的贺纳刺终于回来了。

  贺赖头在听完贺纳刺的汇报后,看着风尘仆仆,满脸疲态的儿子,欣慰道:

  “一路上辛苦你了。”

  贺纳刺摇头道:

  “为阿干奔走出力,本就是我分内的事情。”

  贺赖头点点头,他示意其余人等暂且退下,牙帐内,只剩了他们父子二人,贺赖头问道:

  “你此番面见桓熙,觉得此人如何?”

  贺纳刺稍作沉吟,道:

  “此人好名,行事并不利索。”

  贺赖头闻言,好奇道:

  “为何这般说?”

  贺纳刺解释道:

  “孩儿此前提出要将穆罗许配给他,他分明已经动心,却还在那假装推辞。

  “晋人就是这样,待人接物,透着一股子虚情假意。”

  贺赖头却道:

  “虚情假意,那也是情意,总好过苻生,半点情面都不讲。

  “在你南下拜谒桓熙的时候,晋阳又有消息传来,你可知道,强平已经改被苻生杀了。”

  贺纳刺诧异道:

  “那不是强太后的亲兄弟么!究竟是因何事受诛?”

  皇后无罪,苻生都能痛下杀手,只为替自己消灾挡祸,如今再杀亲舅舅,倒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贺纳刺只是好奇其中原由。

  贺赖头透露道:

  “民间有传言,声称桓熙即将进攻代国,引得民众恐慌,就连苻生也有耳闻。

  “苻生怒不可遏,下诏将传播谣言之人全部剖胸剜心。

  “强平于心不忍,于是入宫劝说苻生,可苻生哪是听得进劝的人,当场就命左右用凿子凿穿强平的头顶,据说强平的脑浆都流了一地,死在了殿上。

  “唉!苻生这般冷血无情,就连亲族也是朝不保夕,又何况是我们这些异族。

  “桓熙待人虚情假意,但只要我们尽心侍奉他,至少他就不会翻脸无情。

  “彼此之间能够维持着这份君臣情谊,是真情,还是假意,难道重要吗?”

  贺纳刺连连点头,他光是听了强平的遭遇,就觉得心悸,也不知道晋阳的那些虞国公卿,他们的日子究竟是怎么过的,估计每天都生活在心惊胆战之中。

  正当贺纳刺出神的时候,却听贺赖头继续道:

  “非常时期,还需果断行事,迁延时日,唯恐夜长梦多。”

  说着,贺赖头吩咐道:

  “纳刺,你即刻派人与桓熙沟通行程,方便他率军北上接应。

  “明日一早,贺兰部举族南迁!”

  贺纳刺拱手应道:

  “孩儿领命。”

  当他离开贺赖头的牙帐,贺穆罗早已在帐外守着他。

  “阿干!”

  贺穆罗凑了上来,说道:

  “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一问阿干,阿干平素最疼爱穆罗,可不许骗我。”

  贺纳刺笑道:

  “我知道想要问什么,这里人多口杂,不是说话的地方。”

  于是贺穆罗拉着兄长回到自己的帐篷,不等她询问,贺纳刺便反问道:

  “你可是想要询问有关桓熙的事情?”

  贺穆罗低着头嗯了一声,说道:

  “母亲说了他许多好话,但这都是从旁人嘴里听来的,如今只有阿干见过他,阿干,你与我说说,他这人究竟如何。”

  不同于给贺赖头的回答,面对贺穆罗,贺纳刺自然是另一番说辞:

  “桓熙美姿容,性诙谐,与人谈谑之际,言语风趣,此番与他相见,如沐春风。”

  说着,贺纳刺调笑道:

  “若非我是男儿身,这门婚事哪还轮得到穆罗。”

  贺穆罗闻言嘟囔道:

  “阿干说些什么胡话,如今你将他夸得上了天,莫要等我见着了真人,却是天壤之别。”

  贺纳刺信心满满道:

  “等你见着了他,自有分晓。”

  河东,晋阳。

  强平之死,已经是老黄历了,前不久,虞国八位辅政大臣中仅存的四位,又减了一人,正是当朝丞相雷弱儿。

  雷弱儿并非氐人,而是羌人,他本为羌族酋长,后赵末年,率部归附苻洪,历任显位,在苻雄死后,便是由他接任的丞相之位。

  八位辅政大臣之中,雷弱儿的位次仅在太师鱼遵之下,但就是这样一位重臣,也是因为刚正直言,而被苻生灭了满门。

  雷弱儿的九个儿子,二十七个孙子,无一活口。

  眼见苻生肆意杀戮大臣,不仅羌人心寒,就连氐族人也生出了叛离之心。

  一时间,晋阳城内,暗流涌动。

  东海王府,密室内,苻坚看向兄长苻法,语气激动道:

  “如今正值乱世,社稷并不稳固,如果继续任由陛下随意刑杀大臣,人心背离,只恐这份基业终会被外人所分食,你我都将沦为阶下囚!”

第269章 兄弟同心

  清河王苻法很年轻,也才二十出头,相较于其弟苻坚,大不了几岁。

  今日是听说嫡母苟氏偶感风寒,故而前来东海王府探望,却被苻坚邀来密室详谈。

  此时,苻法已经心知肚明,苟氏的风寒恐怕就是一个幌子。

  苻坚与他痛陈苻生祸国殃民,苻法并没有附和,他皱着眉头道:

  “坚头,莫非你是想要重蹈强国舅,雷丞相的覆辙?

  “陛下刚愎自用,根本就听不进劝,现如今,谁劝谁死,若是触怒了他,重则满门俱灭。

  “你又何必再去趟这趟浑水,难道就不怕引火烧身吗?

  “陛下虽然好杀,但不曾向宗室动手,苻菁之乱后,你已经得到了陛下的信任,坚头,还是袖手旁观的好,至少陛下尚不曾向我等宗室动手。”

  苻法只以为苻坚是想要劝谏苻生回头,毕竟苻生对待宗室,还算宽容。

  苻健临终时,曾叮嘱苻生,不许追究苻菁的家人,哪怕残暴如苻生,也没有秋后算账。

  而在苻生要杀国舅强平时,新兴王苻飞出言劝阻,惹恼了苻生,若是换了别人,只怕早已身首异处,但苻飞是宗室,又与苻生自小关系友善,因此只是被降职外调。

  苻生感念苻雄当年的救命之恩,将苻法、苻坚兄弟二人视为亲信。

  苻法又怎么会想到苻坚是想要效仿苻菁,趁机发动政变。

  苻坚见兄长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劝说道:

  “阿兄!何苦自欺欺人!

  “苻生能够不顾母子之情,执意残害国舅,如今太后悲愤成疾,你可曾见陛下有过一丝一毫的悔意!

  “母子亲情尚且不在他的心中,又何况我等叔伯兄弟乎!

  “今日你我坐视苻生残害忠良,他朝屠刀可能就要落在我们兄弟的头上!

  “父祖创业艰辛,基业岂能断送在苻生的手中!

  “九泉之下,我等又有何面目去见父祖!

  “自苻生登基以来,不过数月,上至后妃公卿,下至黎庶奴仆,被他所杀者,足有五百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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