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我的权臣父亲 第173节

  也正是因为明知道荀羡不可能出兵,王猛才说这是下策。

  “罢了,就依先生的中策行事。”

  桓温无奈道。

  他之所以想要夺取洛阳,就是计划在将洛阳经营稳固之后,迫使朝廷还于旧都,整合东晋各方势力。

  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即使荀羡在兖州驻军,与河北仅一河之隔,却在作壁上观。

  兖州,濮阳郡,廪丘县(今山东菏泽鄄城县东)

  虽然兖州的治所在濮阳郡,却并非设在郡治濮阳,而在廪丘。

  廪丘与洛阳相距六百里,但荀羡早已知晓慕容恪与桓温正在争夺洛阳。

  当初慕容恪率领十万步骑驻扎在邺城的时候,还让荀羡紧张了好一会,担心对方是冲着兖州来的。

  实际上,自慕容恪南下以来,荀羡先后接待了两拨使者。

  第一批是慕容恪派遣,与荀羡晓以利害,让他知道桓温占据洛阳的后果。

  第二批则是建康的使者,在接到桓温北伐的奏表后,会稽王司马昱严令荀羡固守兖州,不许出兵。

  荀羡为此也曾有过挣扎,但终究还是默认了此事,如果桓温真的遣使前来,邀他出兵,则会以将要与姚襄置换辖区为借口推辞。

  收复中原、河北,固然是件大事,可在荀羡等人的眼中,终究不如维系司马氏的江山来得重要。

  而真让桓温坐稳了洛阳,改朝换代也是早晚的事情。

  荀羡登上廪丘城楼,举目西望,心情格外复杂。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希望桓温北伐成功,光复旧都,还是盼着他被慕容恪击退,止步于收取襄城、颍川二郡。

  与此同时,当桓温安排人四处散播有关周成、吕护欲反的消息时,桓熙也在姑臧城外公开招募,选拔精锐。

  各部青壮踊跃报名,人数太多,因此桓熙定下的选拔标准也很高,其中,第一项就是五公里负重越野跑。

  无论是行军,还是作战,都需要将士们具备过硬的体能。

  否则,战斗技巧再怎么出色,披着几十斤重的甲,劈上几刀也就没有了力气,只能任人宰割。

  当然,之所以把体能测验放在第一项,也是希望借此刷掉一批人。

  由于桓熙给出的赏赐以及战兵的待遇标准太过诱人,哪怕设置了大量的报名点,从清晨统计到黄昏,各处报名点前,还在排着长队。

  桓熙看着那一条条长龙,与谢艾感叹道:

  “只怕光是登记报名,就得需要两天时间。”

  谢艾笑道:

  “盖因梁公之威名,为河西各族所共仰,登高一呼,应者云集。

  “倘若是让微臣在此募兵,莫说两天,只怕不需要两个时辰,便可逐一登记。”

  桓熙闻言,不由发笑。

  他其实也知道这些胡人都是冲着优厚待遇来的,但这并不会减少桓熙内心的喜悦。

  选材面广了,选拔出来的将士只会更优秀。

  桓熙转移话题,说道:

  “此前长安送来急信,景略(王猛)与破胡(邓羌)已经领兵东出,只留子良(权翼)在关中。

  “子良素有智谋,且忠心耿耿,我自然是放心的。

  “可是景略、破胡前往关东已经有了一段时日,迟迟未归,难免有些担心。

  “希望子秀(谢艾)能够先行返回长安,一旦北伐有失,子秀可引关中之兵前往弘农接应。”

  虽然王猛带走了三万战兵,一万州郡兵,但关中仍有数万州郡兵可以征调。

  桓熙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洛阳之战的结果,若是换了别的对手,桓温有王猛、邓羌辅佐,又有那么多的精兵强将,自然是手到擒来。

  偏偏对面是慕容恪、慕容垂。

  人的名,树的影,桓熙还是担心桓温会吃到败仗。

  如今让谢艾统率精骑东出显然是来不及了,况且桓熙需要留下足够的骑兵震慑各部。

  毕竟姑臧城外足足聚集了数十万的各部青壮。

  谢艾不曾犹豫,当即躬身领命,他道:

  “事不宜迟,臣请即刻出发。”

  桓熙见天色已晚,本想让谢艾明天再走,可是谢艾执意坚持,桓熙也只能同意下来。

  此前桓熙早已计划在敦煌与长安之间设立驿道,由于武威郡与西郡的叛乱,因此一度中断。

  但驿道早就修到了金城郡,此后武威郡的叛乱被平定,在等待各部会盟期间,武威郡与金城郡之间的驿道也早已建好。

  毕竟修建驿站本就不是什么麻烦事情,麻烦的是维护与管理。

  当夜,谢艾乘坐四轮马车离开姑臧,沿途更换驿马,以及驾车的驿卒,星夜兼程,将以最快的速度去往长安。

  当然,这本就只是桓熙以防万一的举动。

  与其让谢艾留在凉州,充当一个小透明,倒不如让他与权翼共同坐镇长安。

  真的发生什么事情,有权翼、谢艾在,桓熙也不必急急忙忙赶回去。

  今天只有八千,大家晚安。

第201章 互相猜疑

  兵圣孙武在《孙子兵法用间》篇中,将间谍分为因间、内间、反间、生间、死间五种,即兵法五间。

  唐人杜牧为五间之一的死间注解:‘吾间在敌,未知事情,我则诈立事迹,令吾间凭其诈迹,以输诚于敌,而得敌信也。

  ‘若我进取,与诈迹不同,间者不能脱,则为敌所杀,故曰死间。’

  故而,担任死间之人,必须要将生死抛之脑后。

  王猛献策离间计,挑拨慕容恪与周成、吕护之间的关系,但是洛阳的情况较为特殊。

  经过桓熙与苻健的精耕细作,这里人烟稀少,百姓都躲进了城里,桓温无法通过民众来散播流言。

  在这种情况下,也就必须用到死间。

  王万岁就是桓温从军中招募的死士。

  伊阙关内,桓温注视着王万岁,正色道:

  “你的家人,我自会照养,对你的承诺,老夫同样不会忘记,我会安排你的子嗣进学,将来必有一份前程等待着他。”

  王万岁对此千恩万谢,别看他名字叫得响亮,实则贱命一条,世代牛马。

  如今有了桓温的许诺,知道儿子未来前途无忧,王万岁又何惧一死。

  夜色中,王万岁悄无声息的来到了洛阳城郊。

  他回头望了一夜南方,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在心中与父母妻儿道别,王万岁深吸一口气,不再小心谨慎的遮掩行迹,他也不出意料的被周成安排在城外巡视的哨骑发现。

  “来者何人!”

  一声大喝,铁制的箭头在月光下发散着幽冷的寒光。

  眼看哨骑中的为首之人即将放箭,王万岁状若惊恐,大声道:

  “别放箭,我是专程求见周将军,有要事相商。”

  正是夜深人静之时,王万岁的惊呼声显得格外响亮,无疑也惊动了更多的人,其中就包括了慕容恪的耳目。

  哨骑中,为首之人收起了弓箭,命人上前盘问,王万岁却只道是来求见周成,其余则闭口不答。

  无奈,在搜身之后,众人见他并未身藏利刃,只得将王万岁带回了洛阳。

  周成听说有人冒险求见自己,也猜到定是桓温派来的使者。

  虽然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即将来人扭送燕营,交由慕容恪处置,但内心的好奇,还是让周成决定先见上一面,听一听使者的来意,再交由慕容恪处置也不迟。

  王万岁被绑缚着双手带到了周成面前。

  周成坐在主位上,居高临下问道:

  “是何人?因何而来?”

  王万岁请求道:

  “捆缚双手,实在难受,还请将军命人松绑。”

  由于已经搜过了身,并且正厅中又有侍卫保护,周成并没有拒绝,吩咐道:

  “替他松绑。”

  “多谢将军。”

  王万岁喜笑颜开。

  然而,正当一名亲卫上前替王万岁松绑的时候,绳索才被解下,变故突然发生。

  王万岁趁那亲卫不备,抢过了亲卫腰间的钢刀。

  “小心刺客!”

  亲卫们纷纷呼喊着,拔出了佩刀,正欲同王万岁搏斗。

  可王万岁却在众人的惊愕之中,反手将钢刀刺进了自己的腹部。

  腹部传来的绞痛使得王万岁面容扭曲,但他的脸上始终带着笑意,口中不断有血沫流出。

  王万岁死了,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有何目的,这般辛苦,莫非只是为了在周成面前自尽?

  直到慕容恪派人前来索要楚国细作,周成才猛然醒悟,自己中计了。

  王万岁的尸体被送来了燕军大营,使者回来复命,向慕容恪转述周成的解释,慕容恪的脸色越发阴沉。

  燕军大将贾坚忍不住道:

  “太原王派人索要细作,而细作却在周成面前抢夺钢刀自裁,这种说法实在荒唐!

  “依末将看来,周成分明就是在杀人灭口!”

  帅帐内,众人纷纷附和,唯有慕容垂一言不发。

  慕容恪看向慕容垂,问道:

  “吴王有何看法?”

  燕国建立以后,慕容垂获封吴王,二人在正式场合,自然不能以阿干、阿奴称呼。

  慕容垂沉吟道:

  “周成所言,应该不假,这只不过是桓温使的离间计罢了。”

  慕容恪闻言,微微颔首。

  但是他的神情依然凝重,慕容恪叹息道:

  “即使我与吴王都相信周成所言不假,但是又如何能够让周成知晓我们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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