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陈氏的子弟们时刻准备着。”
“只要时机一到.那件事情便可以提上日程了。”
两人都不再说什么,只是悠游的望着远处的天穹,那天穹之上的云朵四处飘散,显得十分肆意。
申国公府
高士廉神色幽幽,望着周身坐着的几位老兄弟,轻声感慨着说道:“老伙计们,陛下想做什么,你们应该都看出来了吧?”
“咱们要怎么做?”
“是顺从陛下和.陈氏的意思,将刀架在脖子上,顺着他们的意思将自己宰杀放血,还是.”
李孝恭轻笑一声:“将刀架在脖子上放血?”
“诸位啊,你们当中但凡有一个愿意这么做的,那今日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大哥,不必说废话了。”
“说说您想怎么做吧。”
高士廉眯着眼睛,整个人的身上带着些许锐利的煞气:“既然不想死,既然想保住现有的荣华富贵,那么就必须是与陛下和陈氏搏斗一番了”
他站了起来:“陛下和陈氏如今的意思也很简单,他们不愿意再起争端,让战事覆盖天下人,既然如此,那么咱们便顺了他们的意思。”
“那个陈煜不是要文斗么?”
高士廉咧开嘴笑了笑,看着坐在一旁的虞世南、孔颖达以及许敬宗微微一笑:“伯施、延族、冲远三位俱在,难道我们还怕了他一个毛头小子不成?”
他看着三人,尤其是看向孔颖达说道:“冲远,提前将安伯父请到长安城来吧,也并非是我不相信你们,只是.凡事都有一个万一。”
孔颖达微微点头,神色不变,并没有因此而生气,反而很是慎重的说道:“在听闻长安城中流传着陈煜要与十八学士辩经的时候,我便已经给父亲去信,如今的父亲应当正在朝着长安的方向而来。”
“只是父亲年迈,或许”
高士廉听出来了孔颖达的意思,但他却并不在意,他并没有指望孔安还能够有那个力气去与陈煜辩驳,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罢了。
若真的他们都败了,孔安一出,不必继续辩驳便能够鼓舞他们这方的势力。
毕竟孔安可是孔子的直系后人!
这个时代中,孔子虽然没有被加封为衍圣公,但孔氏的势力借助着儒家的势力蔓延,也同样得到了不可控制的扩张。
世人都常说,这世上能够绵延千年的世家,大概只有三个。
第一个,已经延续了九百八十多年的陈氏。
第二个,同样延续了将近九百多年的孔氏。
第三个,自汉末时候到现如今,延续了将近五百年的“张氏”。
这足以见孔氏的实力了。
朝堂中那些本来中立的儒家学子,见到孔子的后人,难道还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位孔氏的老人与一年轻人辩经么?
他们自然是要下场的.
为的不仅仅是孔氏的尊严,还有儒家的尊严,或者说是他们自己的尊严。
若是孔安倒下了,那么便说明陈氏的那位陈煜主张的学说彻底压倒了儒学,而那些以儒学为生的人便要面临灭顶之灾了。
还是那句话。
这一次,这一场辩经已经不再是单纯的辩经了,它是一场.
政治学和儒学持续了千百年的道统之争!
道统之争没有输赢,只有生死!
官渡
陈府之中
陈湛缓缓的睁开苍老的眼睛,他看着面前摆放着的陈旧的棋盘,轻声道叹了口气。
那棋盘上已经落满了灰尘,正如同这世间被许多古旧的家族给遮挡住了一样.
“呼”
他轻轻的吹了口气,将棋盘上的灰尘吹起。
“棋盘脏了,就要好好的打扫。”
“天下脏了.也一样。”
岭南城
坐在小舟之上的陈煜缓缓的睁开眼睛,他站了起来,在这苍茫的天地之中像是一具释放着自己光芒的萤火。
“出发!”
“前往长安城!”
第485章 谁人敌手?
贞观四年,风调雨顺,大唐国泰民安。
这一年是最寻常的一年,也是最不寻常的一年,在《唐书》的记载中,这一年被称之为“华年”,亦或者叫做“璀璨之年”。
因为在这一年,一位秦朝之后唯一一位可以被称之为“子”,甚至称之为“圣人”的存在降临在了大唐,并且绽放出了属于他的光芒。
没有人可以否定这一位的光芒,也同样没有人可以否定这一位的智慧。
他被称之为“煜子”,同样也被称之为“陈圣”。
这是自春秋战国之后,连儒家的那位创始者“孔子”都未曾得到的名声,甚至连陈氏的那位老祖宗“陈野”都没有得到的称呼,却落到了这样一位小辈的身上。
但.
没有人敢反驳这一位的名声。
后世关于这一位也有许多的记载,正史、野史、志怪小说、戏剧,甚至到了后现代的时候,当娱乐大规模的泛起,电视剧、电影这种东西开始广泛出现的时候,“陈煜”便成为了无数电影和电视剧想要蹭一把的名字。
大明共和及十三州联邦帝国出现后,第一部电视剧叫做《陈煜传》,第一部电影叫做《盛世大唐》,第一部电视剧的男主角毫无疑问是陈煜。
而第一部电影虽然叫做“盛世大唐”,但所描绘的却是大唐盛世中的第一部分“贞观纪”,贞观纪是一部群像剧,并没有一个固定的男主角,但其中根据后世“追星人”的分析和解剖,在一共一百零集的电视剧中,李世民出现了五百三十六分钟,而陈煜则是出现了七百五十八分钟。
这无疑是绝对的男主了。
不过么,贞观纪的导演和制片人都义正言辞的表示,自己绝对没有偷摸的追星把陈煜的时长提高。
而这一出“贞观纪”却并非是从贞观元年开始的,反而是从贞观四年这一出璀璨的“闹剧”开始的。
在《华夏文化史》这本书中,着重介绍了影响华夏上下五千年的几种思想潮流,其中提到次数最多的五个流派由少到多分别是“墨家”“法家”“儒家”“政治家”以及.“科学及求实家”。
其中,关于墨家提及到了三千五百八十四次,关于法家提到了四千三百八十次,关于儒家提到了七千八百九十三次,关于政治家提到了九千零一次,关于科学及求实家则是提到了.整整三万八千四百五十三次。
其余三个流派加起来都没有实用家提到的多。
而法家和墨家的传承人也都纷纷表示:“这是应该的”,而儒家的传人,那位孔子的后人却表示十分不满,但却也没有什么理由可以反驳。
至于政治家?
政治家的代表人物们都讪讪的笑着,根本不对此发表意见。
且不说那位创造了“科学求实家”的陈煜本身就是创造了“政治家”的那位陈氏先祖的直系后人,就是说这科学求实家本身就是脱身于政治家的思想当中的。
哪有当爹的骂当儿子的太出息了的?
没有这样子的说法。
贞观四年,一处道路旁。
几个老人坐在那里,身后众多仆从站在那里,他们的眼睛中带着锋利和愤怒,等待着那位年轻的挑战者从远处的道路上缓缓而来。
远处,车马中。
陈煜闭着眼睛坐在那里,神色十分坦然,这一路挑战他的人太多了,他也并非是什么人的挑战都会接受的,首先要打败他派遣而来的弟子们,打败了这些弟子们才有资格与他一战。
是的,弟子。
虽然陈煜的年龄不大,但他却已经开始收弟子,传授自己的“科学及求实”思想了。
事实上,陈煜对于外界所流传着的这个名字十分不满意,他觉着自己并非是什么“科学及求实家”,但比起来这个名字,他也想不到什么更合适的名字了。
陈煜一直觉着“科学家”和“求实家”是两个流派。
科学家们虽然有些也研究“理论”知识,但更多的却是探讨天地之间存在的固定的、物质的、不会轻易产生变化的天地道理,这是一种物质存在,并非是因为陈煜突然一拍脑门子他们才存在的。
即便是陈煜没有提出来这些,他们也依旧存在,依旧会被其他人发现或早或晚的事情罢了。
但“求实家”们不同。
“求实”是一种思想,指的是陈煜从许多书籍中、从陈氏历代先贤的典籍中所悟出的道理,这个道理的核心只有四个字。
“实事求是”。
这看似是一个十分简单的道理,但却是许多人都无法做到的,也是许多人都明白,但却无法宣之于口的,当陈煜提出来这四个字的时候,这四个字才真正的存在。
从此之后,任何一个人想要辩驳那些弄虚作假的事情的时候,都可以开口指责那个人“你要实事求是!”,而这四个字脱口而出之后,人们也都明白其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这就是陈煜的贡献。
而这个贡献足以他成为“陈子”了,但却不够他成为“陈圣人”。
若是他无法成为“陈圣人”,那么陈氏和皇帝的许多计划就没有办法实施,所以陈煜就顺势提出了“科学”的思想浪潮。
这种思想浪潮其实并非是他最先提出来的,当年的陈野、以及陈氏的历代先贤们都提出了“科学”这个概念的大致意思,但他们并没有将其进行一种系统的归纳和总结,所以他们也就没有办法凭借这个去成为“圣人”。
这是一种可惜。
陈煜认为,“科学”这两个字的归纳和总结,以及其中的诸多道理并非是自己的功劳,所以他不应该享受全部的“利益”,至少也应该让人们知道,墨家、以及众多陈氏先贤们的贡献。
不过陈氏的那些子弟们以及墨家、公输家、乃至于天工署的那些工匠们全都拒绝了,他们认为这是陈煜的功劳,而他们不过是走在这条未命名的大道之上罢了。
而且他们也愿意让陈煜拿到这“利益”。
陈煜再次长叹一口气,而他身边随着他一同回来的陈默却是笑了笑:“益光,你不会还在想“名”的那些事情吧?”
“不是跟你说了么?我们并不在意那些所谓的名声。”
“我们得到的已经足够多了。”
陈煜有些不满的说道:“我得到的也足够多了!哪怕这名声分润给你们一些,我也足够成为所谓的“圣人”,这对我们的计划不会有其他的任何影响!”
“我只是不明白,为何一定要这样子做呢?”
“太多无名的工匠需要这样的一个名声了。”
陈默看着陈煜,十分认真的说道:“可我们所需要的,并不是成为“圣人”的名声,我们需要的是有人为我们正名。”
“证明我们不是“工匠”而是“科学家”,让我们从此也成为“学术”的代表,而非是常人提起来之后,就是“下九流”的代表。”
他笑着说道:“当然了,或许有些工匠从事那些繁琐的、简单的、重复的工作,他们只能依旧是工匠,但那又如何呢?”
“只要我们整体的名声上升了,他们的名声也能够上升啊。”
“益光,这已经不单单是计划的事情了,更是许多墨家子弟以及工匠们共同的心愿,你不能够因为自己的想法,便让他们失望啊。”
“你的名声越高,越强,越没有人能够质疑,他们越是能够干干净净、光明正大的站在光明处啊!”
陈煜沉默了,但他也同样清楚的明白,这人说的的确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