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关系到黔首、天下、诸华诸夏的事情中,陈氏做出的选择则是与在内斗中的选择截然不同,甚至过于伟光正了。”
“笔者本来怀疑陈氏利用史家对其的敬佩进行修改历史的操作,但最后调查完毕之后发现,所有的史书,包括陈氏的敌人,一直持续了一千多年的敌人儒家的相关记载中,陈氏也依旧是这样的人。”
“至此,结合陈氏第十七代家主在东汉末年所喊出的口号:“陈氏非一家一姓之陈氏,而乃天下黔首之陈氏!”来看,陈氏在景梁之中的表现更多是因为这是“内斗”,且没有太影响到黔首。”
“这就是陈氏的路,也正是陈氏能够在华夏自秦孝公时期(华夏历前129年;【注1】)起,一直连绵昌盛,历经封建两千年社会一直到如今,共计两千多年的光阴,依旧能够屹立不倒的官渡陈氏的立足之本。”
“以天下为重,以黔首为重。”《陈氏的路到底是什么?关于景帝、梁王之争的研究。》《华夏历史研究》秦武
这两种说法无论是在合理性上还是“真实性”上,都超越了其他所有的想法。
当然,也有一些关于陈氏阴谋论的想法,不过那些都是小事。
而真正的答案早已经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除却当时的陈氏家主以及陈氏人之外,或许没有人知道陈氏到底是怎么想的。
但对于生活在后元四年的冬天,这场战争开始的时候、在后元九年,这场战争结束时候的人们来说,这不是猜测,而是亲身经历的一切。
历史中对于这五年的记录十分详细,并且记录在了《文帝实录》中。
“后元四年,冬,天子拜贾谊为代王太傅,加封其为十七卿,一时之间,儒家尽皆猖獗。”
“后元四年,冬,腊月三十,天子赐鼎于代王,言称:“汝当自勉”,后对太子启言:虽不类我,但却为储君善焉,此为大功。”
“后元五年,春。帝猎于上林,随行者为太子、代王,天子猎鹿,与代王、太子分食。后市井流言,此乃天子欲令太子于即位后立代王为皇太弟之意。鹿者,即为天下。”
“后元五年,夏,六月二十三。天子大病,赦令代王侍疾,以太子为监国者。后帝康建,则屏退左右,于代王感慨:今尔侍疾,乃为之功,可见尔心,以昭和日月。代王答曰:为父侍疾,理所应当,怎能称功?天子大悦,赐代王万金、多有赞加。”
“后元五年,秋,代王傅贾谊上书有奏,则更天下之令,以全中央之责,上欣然允之。”
“后元五年,秋,天子诏令:以孔云为国子监祭酒。”
“后元五年,秋,天子诏令:咸阳学宫者,为天下之核心,其学子钟灵蕴秀、得天地之造。学业有成者,当与国子监同。”
“后元五年,秋,咸阳学宫祭酒荀既上书称国子监博士王泽贪赃枉法,实为国贼,请惩之。上以绣衣使者查,果得罪证,上大怒,罪之。”
“后元五年,冬,国子监祭酒孔云上疏,以查咸阳学宫应业学子“康泉”者实为“窃书之贼”,所著皆为以钱使之,而咸阳学宫之博士“荀网”乃收受钱财,为其遮掩。同属欺君之罪。”
“上查之,得其罪状,然则应其为荀子之后,只究其罪,而不连坐之。”
“自后元五年,至七年春夏之际,国子监祭酒、少府卿、咸阳学宫祭酒、代王傅等共劾官吏者数十,牵连者众,乃为数百之人。”
从《文帝实录》中不难看出,从后元五年开始,以咸阳学宫为首的“陈氏一脉”和以“国子监”为首的“儒家一脉”疯狂斗法,互相弹劾对方的罪行。
今日你弹劾我这一脉的官吏,明日我就弹劾你这一派的人。
双方争斗不休,一直到了后元七年的春夏交接之际,互有胜负。
但两家对此的心态却是截然不同,处理手法也不同。
陈氏一脉是发现了罪行之后,直接处理,甚至不需要儒家的人动手;而儒家则是拼了命的想要保住那些触犯律法之人,但却一次都没有成功过。
这也就导致一部分的“人”站在了儒家的一边。
因为是人的心中都有污秽,是人的心中就有恶念,能够保持“问心无愧”的人自然是很少的。
而儒家并不在乎这些所谓“污秽”的人,儒家在乎的只有“名利”和“党争”,也因此,儒家的势力逐渐的在这种争斗中增强。
人数也逐渐的变多。
陈氏这边虽然人数在减少,但其留下的人都是“精英”。
所以,虽然陈氏中人在朝廷上的占比少了,但占据的位置却很重要、很高。
这也是文帝的平衡手段之一。
虽然他愿意培养出来另外一个势力和陈氏抗衡,但他还是觉着重要的事情不能交给儒家的这些人。
在这样的平衡下,儒家在后元七年的秋天做了一件大事。
一件他们以为能够使陈氏彻底落败,使得自己成功的大事。
正是这件大事,让持续了三年的战争来到了关键的胜负节点。
问成败,谁能成,谁又败?
第278章 朕还没死!
一件事情的成败或许在某些时候需要持续很长时间,可或许在某些要紧的关头,只是一件很细微的错漏之处。
而面对陈氏这样的敌人,无论是一件多么细小的事情,都能够被陈氏说出花来而后将人彻底镇压!
哪怕如今的陈氏处于一个不太想要理会儒家的阶段也是一样。
儒家想要搬倒陈氏,就必须是要先搬倒太子。
所以他们做了一件十分愚蠢的事情,一件在之后他们自己都觉着自己愚笨,所以自我沉默了整整一个时代的事情。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是一件名垂青史的“小事”。
后元七年,秋。
吴王携世子殿下入京,此人是吴王的长子、嫡长子、名正言顺的、走过朝廷总是玉蝶的,将来要继承整个吴国的嫡长子。
且十分得到吴王的喜爱。
这本是一件好事,毕竟能够经常入京的王爷并不多,刘濞算是其中一个。
天子这般做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吴国的势力太过于强大了。
吴国所占据的地方本就是最为肥沃的土地,当年高皇帝刘邦将此地分封给刘濞了之后就已经开始后悔了,并且多次询问吴王:“你以后不会造反吧?”
高皇帝这样说的目的是为了让吴国做出保证,并且给自己一个“心安”的机会。
但恰恰是这样的一个话语,却一语成谶,直接命中了几十年后汉文帝、汉景帝的额头。
后元七年,秋。
天大燥。
东宫
刘启笑着看向面前的刘贤,神色中也带着些许宽仁之色,他明白自己的父皇让自己接见这位吴王世子的原因,无外乎是拉拢他,让他不要跟朝廷作对。
在这种情况下,刘启对刘贤自然是多加忍耐的。
“贤弟,该你了。”
面前的棋盘上黑白两子纵横交错,对面坐着的刘贤脸上却是带着些许傲然,捻起一枚棋子,直接放在棋盘中的某个位置。
这一刹那之间,刘启的神色都有些阴沉了。
因为伴随着那一枚白子的落下,整个棋盘上的黑色大龙似乎被“斩断”了一样,他拖着残躯的身体在棋盘上苟延残喘,而被白子吃掉的一大片黑子却是如同黑色的鳞片一样。
刘贤一边淡淡的从棋盘上将黑子拿起来,一边嘴角带着一抹微笑的说道:“殿下,倒是某得不是了,竟然吃了殿下这么一大片的棋子。”
他语气中似乎有所暗指的说道:“只是殿下上一手棋子下的却是不太妙,隐隐约约带着些许火气,更是藏着一些“不应该”犯下的错误。”
“在这样的形势之下,若是臣再不知道下在这里,便当真是蠢笨了。”
刘启听得额头青筋直跳,一股无名的火气涌上心头。
他不知道刘贤是有意还是无意,但刘贤的确是踩到了他的逆鳞,这几年的光阴,刘启过得很憋屈。
他的父皇因为“类己”这种原因,越来越偏向刘武,他又碍于自己母亲的颜面不能对自己的弟弟出手,更重要的是,自己这我一母同胞的兄弟似乎对“大位”也有了些想法!
刘武甚至数次试探自己,谈及“皇太弟”之事,且都是在一些敏感的时间点!
刘启并不是傻子,他当然能够听出来自己这个便宜弟弟的意思,若是给面子,当他刘启成了皇帝之后,立他刘武为皇太弟,到时候他接过这个位置,自然而然的如今的儒家与陈氏之间的斗争也就结束了。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陈氏与儒家的斗争只是表面,实则是太子与代王之争!
可刘启愿意将这个位置给自己的弟弟刘武么?
当然是不愿意的!
这本是废话!
他自己靠自己得到的皇位,凭什么在这个时候退缩,让刘武当皇太弟?
更何况,若是他死之后刘武成了皇太弟,这天下还有他孩子们的立足之地么?
至于刘武到时候将皇位传给他刘启的孩子?做什么春秋大梦!
刘武怎么可能将好不容易到手的皇位再次给了他这一脉?
在皇位只有一个的情景之下,刘启与刘武的争斗已经不止一次!
前一段时间,刘启方才因为一个大意在某个事情上给了儒家理由,令其弹劾自己!
这是刘武动的手!
而此时,刘贤提及“上一手棋”的问题,刘启怎么可能不多想呢?
事情就在这里!
夺嫡之争本就是两方棋子相互交错而成!
他看着面前依旧傲慢的刘贤,眼睛中划过几分的暗沉:“贤弟这话说的,不过是一时失策罢了。”
刘启捻起一枚棋子。
“啪”
一声脆响,棋子落下。
而伴随着棋子的落下,方才还残躯不全的黑龙却突然好似是松了一口气一样瞬间腾飞!
相对应的,白色棋子被一只洁白的玉手拿走了一大片!
刘启一边拿棋子,一边笑着看向刘贤,语气一语双关的说道:“我的老师曾经说过,他的先祖,我大汉的“安国至圣汉武王”陈野说过一句很有道理的名言。”
“有些时候,不要看一时之间的成败,要看全部的成败。”
“这句话还有一句更加简单的总结。”
“叫做【笑到最后的人才是笑的最开心的人】。”
“孤窃以为如此,世子又如何觉着呢?”
刘贤看着自己被吃掉一大片的白色棋子,也并不恼怒,只是继续下棋,一点点挽回自己的失地。
“是么?”
他轻笑一声:“汉王陛下昔年说这话的时候,大概没有想到,有些人或许在中途就一路笑到了最后、”
“而有些人则是从头到尾都未曾笑过吧?”
刘贤直视着刘启的眼睛,轻声说道:“正如方才殿下所说的,您看,胜负未定,您怎么知道自己是笑到了最后的那个人?”
随着这句话的说出,两人之间的火药味更加浓重了。
你一子、我一子的落下,很快的棋子就已经布满了整个棋盘,此时的两个人都有些杀红了眼。
棋盘之上的胜负正意味着如今夺嫡之争的胜负!
棋盘上的局势,正是如今太子陈氏以及儒家代王之间的局势!
陈氏以及太子虽然强悍,但却有些外强中干的意味,毕竟他们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拿下儒家以及代王!
这本就让外界猜测陈氏如今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