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时今日,您与蒙将军、王将军、章将军四人并为辅国之臣,除却陛下之外,没有人可以越得过您去,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如此也足够了。”
刘邦扭过头,看向吕雉,吕雉的神色温柔,与历史中两人的关系完全不同。
为何?
因为贫贱夫妻百事哀。
原本的历史轨迹中,刘邦只是一个泗水亭的亭长,即便是后来起事谋逆,与众多反贼一起攻伐暴秦,最后先入咸阳,可他还是被项羽稳稳的压着一头,他的生活一直颠沛流离。
吕雉跟着刘邦受了不少的苦头。
这样的她当然不会表现出所谓的“温柔似水”,可如今呢?
如今刘邦少年在张苍麾下为门客,后来回到沛县与吕雉成婚不久便借着好友的引荐加入了咸阳学宫,在学宫中表露出来了自己的才华,之后成为沛县县令。
这个时期的吕雉跟着刘邦已经是开始享福了。
后来,镇压陈胜吴广起义、抵御逆贼谋反,被四世皇帝请到咸阳城为官,后又升任“沛君”,地位与风头一时无两,在四世皇帝崩殂之后,更是一度成为辅国之臣。
没有了生活的折磨,吕雉自然是表现得百依百顺,并且在这样的情境下真的爱上了刘邦。
哪怕他依旧有些“地痞流氓”的架势。
可当一个男人有钱了之后,所谓的痞气就变成了优点,足够吸引女人的优点,那成了潇洒不羁、快活人间的肆意。
刘邦听着吕雉的话幽幽的叹了口气,他思虑良久后终于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在陛下再次询问我的时候,前往沛县之郡为郡守吧。”
他闭上眼睛:“陛下能够给我的恐怕不多,即便是沛县也需要咱们自己打下来。”
在做出了决定之后,刘邦迅速的开始思索、判断起来当今的局势。
“如今的局势,沛县之郡那里的郡守并不是什么过于才华横溢之辈,并且萧曹陈三位贤臣尚且在沛县之中隐居,樊哙贤弟也在那里。”
“加之陛下给我的兵马、粮草以及封号等,拿下沛县之郡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他眯着眼睛说道:“但拿下沛县之后,我们便要去一趟陈氏了”
为何?
因为沛县与陈氏所在的官渡并不算遥远,甚至两个郡是相邻的。
刘邦想要争夺天下,自然是要看一看陈氏意见的。
而吕雉却是有不同的想法,她的眉宇一闪低声道:“我想,不应该等到我们拿下沛县之后再去找陈相,而是应当在作出决断之前就去找一找陈相。”
“试探一下陈氏的态度。”
“事出无悔,若是到时候良人做出了选择,但是陈氏却对此有意见的话.一切岂不是都晚了?”
刘邦猛然一惊这才点头道:“多亏有夫人啊。”
“我明日便与陛下告假,前往官渡,拜访陈公!”
月光如水倾斜而下,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普通而又寻常。
所有人都不会知道,就在这个普通的夜晚,后来的高祖皇帝刘邦做出了要争夺天下的决定。
章台宫中
顿若低着头,他已经很老了。
但如今的黑冰台依旧是由他负责的,他从始皇帝年间到如今,也算是看着大秦从一统到覆灭了。
“启禀陛下,刘邦已然决定明日前去官渡,询问陈相对此的意见了。”
听到这话,子婴微微抬头,眼神中带着些许的玩味之色:“哦?”
他只是轻笑一声,而后才低下头,手中的奏疏上落下了一行行的红色文字,这意味着他对某一件事情做出了决定。
“也罢。”
“朕早就看出来了,这位沛公非一般寻常之人啊,他眼睛中的野心实在是太重了!”
顿若抬起头,眸子依旧锐利,而一旁坐着的蒙恬则是低声道:“是否要臣前去,将其捉拿,而后”
蒙恬的话没有说完,子婴便低声一笑后摆了摆手:“不必。”
他放下手中的奏疏:“朕给他的选择,便是要看一看他是否有这个野心,若是有,便让他去吧。”
子婴说着站起身子来,伸了个懒腰,感慨的说道:“秦国注定要失去天下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沧桑:“周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如今,秦也失去了这头鹿啊。”
子婴的手抚摸在那悬挂着的堪舆图之上:“但秦与周不同。”
他的嘴角笑容冷冽而又残酷:“秦虽然注定失去了这所谓天命,但尚且有余力。”
“便让朕看一看,谁能够从秦的手中夺走这天下吧!”
子婴自然是不甘心的。
但他却没有那么多的顾虑。
他要让天下所有野心勃勃之人站出来,然后让他们争夺,而秦国便高高的坐在王座之上,等待着最后胜利之人。
谁赢了,谁便有资格与秦一战。
谁便有资格从秦的手中接过这“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位置!
秦卒,唯有战死。
官渡
刘邦的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但却不敢催促,只能够来回的在这亭子外走动着。
片刻后,他还是没有忍住的询问身旁的仆人道:“这位兄台,敢问陈公还有多久才能够回来?”
那仆人只是低着头,轻声道:“回禀沛公,小的也并不知道。”
他低声道:“自从战乱再起之后,家主每日都会外出,前往之前文安公先祖所创办的学校之中,言此为心安之处,家中其余的先生们也大多数都出去了。”
“有的是为医救苍生,而有的则是边关天下之人,将这一段混乱的历史记载下来,藏于拙身楼之中传于后世。”
“所以此时家中并没有能够接待沛公的人。”
仆人的声音平缓,像是一壶白开水一样:“沛公来了之后,我已经令人前去请先生了,来回约莫需要两个时辰,还请沛公继续耐心等待。”
刘邦听了仆人的话之后,心里虽然依旧急切,但却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他还能说什么呢?
说陈居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去么?还是说陈居应该飞回来?还是说.陈居应该在这个地方等待着他?
这简直是屁话。
刘邦坐在那里,心里还有闲暇的功夫打趣自己。
若是他有这样的资格和实力,那么今日他也不用来这里请教陈居的指点,试探陈居的看法了。
就在刘邦思索的时候,远处传来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刘邦抬头,便看见陈居正走向这里。
陈居走到亭子中,看向坐在那里已然等待许久的刘邦,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个平缓的笑容,他轻声道:“不知沛公来此,有失远迎,还请勿怪。”
以刘邦的身份自然是当不起陈居如此客气的,但陈居依旧这么说了。
因为陈居从刘邦的眼睛中,看到了当初与始皇帝一般的野心。
这或许是一位比始皇帝更加适合当皇帝的人。
PS:解释一下,这个适合并不是说刘邦比始皇帝更优秀,而是他比始皇帝更“不要脸”,我始终觉着,不论是当皇帝还是当官,最重要的就是“不要脸”。一个豁得出去脸、更加“接地气”的人,当然比一个高高在上的、不亲和的、不接地气的人更适合干皇帝这个工作。
没有诋毁政哥的意思,在我心里政哥当然是“秦皇汉武、唐宗明祖”独一档的。
第233章 影帝刘邦【求月票,求订阅】
身为皇帝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是既能够高高在上威武霸道,又能够在某些时候舍下所谓的面皮,去愿意做一些事情。
比如刘邦。
刘邦像是一位天生的皇帝一样,他在遇到危难的时候可以直接把自己的孩子踹下马车,就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他在遇到难题的时候可以不顾之前的矛盾请韩信救援;他可以在项羽说要把他的父亲烹煮的时候说“请分我一杯羹”。
这样的人是无法成为一个好人的。
但是他一定能够成为一个好皇帝,因为他毫无破绽。
有这样的性格,又有这样的心机和能力,刘邦怎么可能不成为皇帝,开创出来一个全新的王朝呢?
对于天下黔首来说,这样的皇帝也着实是会比始皇帝好很多、更容易接受很多。
陈氏如今已经不太在意谁成为皇帝了,只要天下黔首能够过上安定的生活就可以,所以哪怕是猜到了刘邦的来意,陈居也没有说什么。
刘邦则是试探性的站了起来,看着陈居轻声道:“陈相如今虽然赋闲在家,但风采却依旧。”
他的声音中带着浓厚的惋惜之情:“只是未曾能够与陈相共事,共同匡扶大秦,此乃邦一生的遗憾啊。”
陈居则是不在意的说道:“沛公唤错了。”
他很平静的说道:“我已然辞官回乡,不再是大秦的右相,沛公如何还能够唤我陈相呢?”
陈居轻声说道:“沛公来此有何要事?还是直说吧。”
他偏过头看着那平静的泛起波澜的湖面:“与沛公说完事情,居还要回返学校有些事情。”
“陈氏这些年来的努力,便在此了。”
刘邦没有顺着陈居的话而说自己来此的目的,只是笑着称赞着陈氏的努力:“陈氏多年来的辛勤,邦在进入官渡的时候就感受到了,这天下乱世纷纭,其余各地的黔首们能够活下去已经是一个不错的事情了,而官渡的黔首则像是没有感受到那动荡一样。”
他的声音中充斥着感慨:“这些都是陈氏的努力啊!”
“有陈氏在,天下安然不动。”
陈居轻轻的倒茶,些许沸腾的水雾升腾起来,他的脸上带着些许淡漠的神色:“陈氏为天下黔首做的,不如天下黔首为陈氏做的多。”
“这也是陈氏先祖所愿意看到的事情。”
“开民智乃是一件大事,陈氏不可不做,也不能不做。”
刘邦则是回过头,看向陈居:“可开了民智之后,黔首们会更向往更好的生活不是么?如今的大秦之下,黔首的生活并不算友好。”
他甚至说到了秦律:“虽然秦律在陈氏历代的修正之下,没有持续最开始苛责的样子,可如今的秦律已经令黔首们恐惧与害怕,有些时候律法的执行并不需要太过于严格。”
陈居则是笑了一声:“这是当权者所决定的,并非是陈氏所决定的。”
他听出来了刘邦话里面的意思,但却并没有反驳:“无论是始皇帝还是文皇帝,亦或者是当初的高祖皇帝也好、昭襄、惠文两王也罢,都需要民众们乖巧的听话。”
“所以秦律的执行是严格的。”
“若是日后的某一朝代不需要如此严格的律法,大可以制定适合自己的律法。”
一阵风轻轻的吹拂过来,两人兜兜转转的说着许多废话,但都没有触及到刘邦此次来的真正目的。
刘邦有些急了
他轻咳一声,将话题顺着陈居的话延续了下去,刘邦发现即便是自己不要脸的想要让陈居先提问,陈居大可以打太极继续跟自己绕,哪怕他口中口口声声说着自己还有事情要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