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计划已经完成了大部分,接下来,只要大秦的政权能够妥善的传承三代,三代中不出现错漏,便可以彻底的稳固下来。”
他看着陈居:“你将扶苏教导的很好,是一个守成的君主。”
嬴政的脸上这么多天来第一次出现笑容,他看着陈居感慨的说道:“扶苏的长子朕瞧着也不错,都说三岁看老,等到他长大了还需要你多费心。”
陈居微微点头:“您放心就是了。”
嬴政背着手,身后的丹炉中发出轰鸣的声音,他慢悠悠的走在这大殿中。
“朕该做的事情都做了,既没有对不起秦国历代先王,也没有对不起后来者。”
“如此算是完备了。”
在秦国统一的时候,始皇帝便开始考虑起来到底施行什么制度,以及该如何让天下安定了。
可想来想去,要么对不起历代先王赌一把,要么对不起这天下稳一手。
赌一把自然是彻底施行郡县制,不做任何托底的手段,这样或许会让天下在他离世之后就分崩离析;稳一手当然是暂时施行分封制与郡县制并行,这样即便未来出现什么事情,天下也是赢姓的。
始皇帝哪一个都没有选。
他从中破开了生路,选择了另外一条路。
既赌一把,又稳一手。
其中牺牲的只会有他自己的名声,仅此而已。
那便是挟裹着一统六国的余威、始皇帝的威严霸道将天下制度彻底的“打碎”,而后以无上的威严镇压天下,让天下不能够反抗。
之后只要有一双温和的大手将这些残破的命运拼凑起来,天下的制度就会彻底成型。
诸华诸夏的百姓们向来是容易统治的。
若是前面的一位帝王非常残暴,但是又没有到要反抗的地步,他们就会忍耐,而这种忍耐到了边界的时候,若是有一个较之上一位帝王温和一些的帝王,并且给了他们一条生路,他们就会立刻接受这位帝王。
在唾骂上一位帝王的时候,开始对这一位帝王感恩戴德。
最著名的例子便是朱棣与他的大胖儿子仁宗、宣宗了。
仁宗和宣宗是好人么?
当然不是当皇帝的哪有好人?
亲手杀了自己两位叔叔的宣宗是好人?太子时期就掌控天下权利的仁宗是好人?
他们对民众很好?
可就是因为有朱棣在,有诛十族的朱棣在,有一直征伐漠北的朱棣在,所以仁宗和宣宗好像也就显得“仁德”了起来。
如今的始皇帝想做的就是这个。
既然天下尚且未曾破碎的完全,那他就彻底打碎,之后让自己的儿子拼凑。
他不喜欢后世之臣给自己平定“谥号”与“庙号”,但嬴政这些日子时常会想到,或许后世给扶苏的称呼会是“仁”?
始皇帝十六年(公元前214年),夏。
在原本的历史轨迹中,这一年的始皇帝方才一统五年,天下尚且处于动荡的状态,而如今始皇帝已经一统天下十六年,天下虽然有些破烂,但却依旧稳固。
也正是这一年的秋天。
始皇帝在病榻上,几乎已经无法站立了,太医令更是跪伏在地上言明,若是无法撑过今晚,始皇帝只怕就
章台宫后殿
扶苏、陈居、蒙恬、王翦等一众大臣站立在始皇帝的额床榻边,躺在床榻上的始皇帝倒是显得十分平静,他只是淡淡的看向众人,微微的交代着:“朕崩之后,由太子扶苏即位。”
他闭上眼睛:“朕不需要后世人给朕评定谥号,便继续称始皇帝吧。”
扶苏等人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而始皇帝则是看向头顶。
他的耳边似乎传来一道啼哭的声音。
一统天下的帝王终究也是挡不住生死之间的大恐怖,他终究是要离去了。
“陈居”
嬴政提着最后一口气,看着陈居道:“替朕看顾好这天下!”
见到陈居点头后,嬴政才好像是完成了什么心愿一样,微微的闭上了眼睛。
周围传来一道道哭声。
一统六合的始皇帝,于他统一天下后的第十六年驾崩了。
呜呼哀哉!
PS:我是真的不太敢把始皇帝写的很有魅力,因为我越写越发现,如果始皇帝太有魅力了,那么秦国该如何灭亡呢?所以只能用群像来掩盖始皇帝的威严和魅力,然后让扶苏即位。
也唯有这样,才能继续下去。
但是真的很难受,因为我真的很喜欢政哥。所以我决定等有时间写个番外到时候免费放送,以始皇帝本人的视角,写始皇帝在他即位的这十六年里,到底都干了什么,到底都做了什么。
第222章 新帝【二合一,求订阅】
始皇帝的驾崩为这个新生没多久的帝国蒙上了一丝阴霾,也同样让被始皇帝所镇压的那些人得到了一点喘息的机会。
始皇帝十六年,始皇帝嬴政驾崩了。
而这个新生的庞大帝国转交到了另外一个人的手中,一个与始皇帝截然不同的皇帝。
这是大秦朝堂上所站立着的臣子们的感觉。
始皇帝过于霸道和威严,携裹着一统天下,统灭六合的威严,让人不敢反抗、甚至连反驳的心思都不敢有。
而这位新的帝王则是更加的“仁和”。
是的。
仁和。
这是所有人在这短暂的一月内的感触。
始皇帝十六年末,遵循始皇帝的遗诏,并未大肆的祭奠始皇帝的故去,这是为了给天下一个喘息的机会。
黔首们当然不知道什么遗诏不遗诏的。
他们只知道,这一位二世皇帝登基之后,他们的日子较为之前好过了不少。
于是,天下间的黔首都开始雀跃了。
他们庆祝着新生活的到来。
当新年的钟声响起,元月紧接着到来。
扶苏终于在万众期待中正式登上了皇位,而改元“昭元”,于是,这便是昭元元年了。
新帝登基后的第一个命令便是遣散了正在修建驰道的众多徭役,并且令他们归乡耕种,同时暂定了北疆的战事,匈奴人再次退居到了狼居胥山附近。
虽然大秦的反应让他们觉着迷茫,但这些已经被打怕了的人压根不敢在这个时候试探大秦,因为他们觉着自己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秦,太强了。
武安君给他们留下的阴影也太重了。
导致他们现如今只敢守着狼居胥山附近生活。
新帝的命令很快传遍了天下,人们在看到新生活希望的时候,也同样是感受到了新帝的仁德。
对于这份仁德感悟最深刻的有两类人。
其一,天下最多的、最普通的黔首们,他们明显感觉到了日子比以前好过了一些。
其二,那些隐藏在黔首中,甚至能够感受到过往这些黔首心中积压之“仇恨”的六国余孽们。
那本来暗中汹涌澎湃的一切,好似都在新帝登基之后再次平静了下来。
天下再次恢复了宁静。
某处山庄
项梁的眼底带着一抹愤恨的神色,他冷眼看着远处的方向,脸上带着些许的憎恶:“没有想到,那个暴君竟然还留下了这样子的手段!”
他在政务上是有些许天赋的,所以一眼就能够看出来扶苏做的很多事情其实都是当初始皇帝留下的尾巴,能够从那个时代就看到的影子。
这是为扶苏铺路。
项梁闭上眼睛,有些绝望的沉默:“我们还能够倾覆这天下么?”
“还能够光复我们的故国么?”
他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甚至心中已经开始有了想要放弃的想法。
而坐在项梁身旁的幼童脸上则是带着些许不屑的笑意:“不过是小小把戏而已。”
项籍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叔父,有羽儿在,定有光复我大楚的那一日!”
看着项籍充满自信的脸颊与神色,项梁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不是项籍,知道想要打天下最需要的不是个人的勇猛,而是手下的士兵与那哗变的“黔首”,若是没有底层士卒和黔首,他们哪里来的人对抗大秦呢?
如今扶苏登基之后,所施行的许多政策已然让天下黔首归心。
毕竟,能够好好的生活,谁也不想死。
这一点是他们都没有想到的。
他望着天空的方向,声音中带着疲惫:“希望吧。”
韩府
韩非坐在院落中,神色较为疲惫,脸色也有些许的苍白无力,他轻咳一声,看着面前的李斯说道:“师兄,这一条是否有些过了?”
他略微沉吟后说道:“还是按照原本的“线”去修订吧。”
李斯看了一眼手中的竹简后,微微点头,他同样这样认为。
“这一点不知道是谁修订的。”
他嗤笑一声:“以蛮横的武力和严苛的律法去压制黔首,然后令黔首臣服,这样子的思想都能够写出来,这难道不是已经数百年前的思想了么?”
“如今的法家早就不信奉这一套了!”
韩非也是笑着点头。
在百年前商君的时代,或许法家是这么的野蛮,或者说,就算是在韩非年轻的时候,他同样是这样认为的。
但自从“陈氏”出现之后,哪怕他们说自己不是法家的代表,但他们对于“法”的修订也是世人不能够忘记的,那位“安国王”的思想在潜移默化中影响了许多人。
而陈慎祖孙三代一直在“办学”的事情则更是让陈野的思想广泛传播。
虽然此时的陈氏依旧不承认自己是“法家”的人,但法家的人却奉“陈野”为“陈子”,又名“法君”,乃是法家最尊崇的人物之一,几乎可以说是“法家”最杰出的代表。
“咳咳.咳咳咳咳咳”
韩非笑着笑着就是一连串的咳嗽声响起,他用手帕捂着自己的嘴巴,些许鲜红的血迹渗透其中。
“陛下或有意再度施行变法,意图在这杂乱的路中找到一条适合如今大秦的路。”
他沉吟片刻后说道:“师兄,你我二人的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