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德谋,此人便是曹贼手下第一猛将夏侯懋,务必要小心!”
甘宁一边喊着,一般带领人马往后面跑,躲在程普的身后。
“大胆逆贼,可识得俺夏侯懋么?”
夏侯懋听到甘宁称呼自己的时候,竟然说是‘曹贼手下第一猛将’,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声名远播,连江东这些百战悍将们,都如此的畏惧自己。
“废话少说,看枪!”
程普似乎不善言辞,几个字说过之后,一拧手里的铁脊蛇矛,分心便刺,直取夏侯懋。
185.第185章 名头
185.
夏侯懋挺刀来迎,“当”的一声,程普的蛇矛被震起三尺多高,差点脱手。
“小贼,倒是有把子力气!”
程普白须飘摆,老当益壮,一杆铁脊蛇矛挥舞开来,战住夏侯懋。
夏侯懋先斗甘宁,再斗程普,此刻虚汗如雨,一身臭汗,暗自着急。
但程普似乎也已经竭尽全力,难以再更进一步,二人战了个势均力敌,各自不能取胜。
再斗几个回合,夏侯懋忽然心生一计!
他战马往后退了数丈,趁着程普追赶之机,左手拿住大刀,右手从怀中掣出一只镖!
这只镖形似铁枪头,三棱一个尖,极为锋利!整个镖身也有一斤半重,极具分量。
夏侯懋一抖手,手里的镖飞出,直奔程普。
但夏侯懋这手镖法,委实不怎么样,那镖的镖尖朝后,镖屁股靠前,夹带着风声,直奔程普。
无奈程普老眼昏花,更加自己势急,迎面冲过来,难以闪避,一斤半的大镖咚的一声,钉在护心镜上。
程普身子摇了几摇,不敢再战,回身拍马便走。
甘宁骑马站在不远处,见程普不能取胜,反而受伤,急忙上前掣刀又同夏侯懋战了几个回合,待程普撤走了,方才回身继续逃命。
江东的兵马,乱成一团,各自四散奔逃。
“擒贼先擒王!莫要被他们分心,跟我冲上去,活捉甘宁,活捉程普!”
夏侯懋兴致高昂,也忘记了连环征战的疲劳,高声喊着,抖擞精神,猛追甘宁。
甘宁的马匹似乎并不快,眼看便能追上,却又若即若离,忽快忽慢。夏侯懋几次看看已经有数丈之遥,却总是追不上,又被他来开了距离。
他的战马,已属宝马良驹,身后的三千铁甲军,却比不了。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夏侯懋单人独骑猛追,将身后铁甲军远远抛在脑后。
“甘宁!休走!再不停下,休怪我的金镖!”
夏侯懋一边追赶,一边挂住长刀,又从怀中取出一只镖,做了个甩手的姿势,望着甘宁的后脑便发了出来。
嗖!
金镖挂着风声,直奔甘宁的后脑海。这一斤半的铁疙瘩若击中后脑,必死无疑!
正在此电光石火之际,一直狼狈逃命的甘宁忽然一转身,张口咬住了金镖,上下两个牙齿,紧紧的咬住金镖的镖尖,金镖的两个楞,映着光发出耀眼的光华。在甘宁的嘴角蠕动着,如一条毒蛇一般,却又怎么都上不到甘宁。
也在此瞬息之间,身后一阵大笑,程普提枪截住了退路。
而那些散布逃脱的江东士兵们,也从附近的围拢过来,将夏侯懋围在垓心!
“夏侯懋,还不下马受缚,更待何时!”
甘宁厉声喝道,声音震动耳膜,发出嗡嗡之声,让夏侯懋眼前金星乱冒。
“甘宁!手下败将,何干如此!”
夏侯懋抖擞精神,又要战甘宁。
吱……呀……
忽然身边围绕他的两个五百人队,一千余人,各自手中托着一张硬弩,搭上弩箭,对准了夏侯懋!
“你敢乱动一下,便叫你万箭穿心!”
身后,程普冷冷的说道。
“没动!”
“绝对没动……”
当啷!
夏侯懋如同泄了气的皮球,瞬间萎缩了有一圈,手里的钢刀也掉落在地上。
两名校尉上前,伸手将他从马背上拉下来。此刻的夏侯懋在弩箭的威吓之下,如一滩烂泥一般,任由人摆布驱驰。
“没想到军师轻巧的一计,就抓住了一条大鱼!”
甘宁看着夏侯懋被绳捆绑缚,押入大营中去了,笑着对程普说道。
“离谱!离谱!”
“如此一个草包,怎么就这么的受到曹贼的重用?先是坑了张辽,这次恐怕又要坑徐晃了!”
程普从护心镜上用力将嵌入的金镖取了下来,扔在地上,不解的说道。
“曹贼虽然任人唯贤,却又任人唯亲。哪里少得了他的亲族?不是曹家的,便是夏侯家的,归根结底还是一家的!”
“在他看来,唯有血缘关系,是最靠得住的!”
“可惜这个绣花枕头夏侯懋,却是最靠不住的!”
甘宁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过来,看着地上的镖,关切的问道:“怎样?有没有受伤?”
程普摇了摇头,哈哈一笑:“故意为之,怎能受伤?”
“我若不装上一装,他怎么能相信自己是曹贼手下的第一猛将呢!”
二人抚掌大笑,各自上马,一同前往中军,且看军师鲁子敬,如何处置这东线副帅夏侯懋!
大帐内。
夏侯懋面色煞白,原本长大魁伟的身子,此刻也佝偻成一团,低头弓腰萎缩在庭柱之下,不敢作声。
孙权坐在上首,军师鲁肃和副将太史慈两旁侧坐相陪。
“来将为谁,报上名来!”
孙权声音极为浑厚,不怒自威。
夏侯懋战战兢兢,哆嗦着抬起头来,声音颤抖着回道:“在下夏侯懋……”
旁边的鲁肃听到夏侯懋的声音,忽然长身站起,一脸的惊讶之色。
“你真是夏侯懋?父亲可是独眼将军夏侯?”
上首的孙权也跟着站了起来,一脸的紧张。
夏侯懋心中倍加诧异,难道是我的名头太大,震撼了他们?还是我父亲的威名远播,令江东也甚是畏惧!
第186章 谋略
“没想到夏侯一世英雄,生了个儿子自却如此的愚钝平庸!”
甘宁和程普并肩而行,来到大帐至近,便听到了营帐里对话的声音。
“主公也忒看的起这个黄口孺子了,夏侯懋有何了不起的?竟然也如此的惊讶……”
程普侧耳倾听,正是孙权吃惊说话的声音,不由的心中不忿说道。
“老将军错矣,主公故意为之。就是想要试探试探这个夏侯懋,到底是条龙,还是一条虫!”
甘宁急忙压低了声音,笑着附耳程普说道。
程普眉头一皱,随即舒展开来,点头笑道:“果然是龙生九子,各不相同,可惜了夏侯如此的名头,生出个这么混账东西。”
“主公称呼他父亲‘独眼将军’,明显带有不敬之意,他竟然也丝毫没有觉察,仿佛还感觉良好!”
甘宁拉着程普的衣襟,示意不必再进,后退数十步之后,这才说道:“如此庸才,想必主公和军师早已设下妙计对付他,也便不用你我操心了。”
二人闲说几句,各自回营。
……
中军大帐内,太史慈借故离开,只有孙权和鲁肃与夏侯懋同在帐内。
鲁肃缓步走到夏侯懋身边,见他绳索绑缚的极为紧凑,点了点头,放心的说道:“夏侯懋,我早听说你虽然年轻,身怀绝技,早已得到乃父真传,有万夫不当之勇。缚猛虎,不可不紧,你休要见怪。”
夏侯懋惊惧未定,但听到鲁肃的话,登时觉得身体更加伟岸,似乎自己果然不是凡人,而是个顶天立地,力能扛鼎的大英雄,不由的哈哈大笑,做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倒也有几分豪情。
孙权在大帐中来回迈着步子,围着夏侯懋转了几圈,忽然停下了脚步,淡淡的说道:“我父亲文台公,昔日十八路诸侯征伐董卓之时,也曾与父亲夏侯有过一面之缘,甚为敬服夏侯老将军的永烈刚毅。我江东与你井水不犯河水,如今何故兴兵来犯?”
“如今为我所擒,你还有何话说?”
夏侯懋心中飘飘然的那股劲仍旧未消,仰然说道:“大丈夫当征伐四方,立不世之功,如今遭你奸计被擒,有死而已,何必多言!”
孙权怫然变色,衣袖一挥,怒声喝道:“败军之将,还敢言勇?本来看你父亲之面,想要饶你一命。既然如此,左右!”
“即刻将这狂妄之徒推出辕门,斩首示众!”
“喏!”
随着号令之声,十余名刀斧手涌入大帐,左右架住夏侯懋,便要拖出大帐。
“饶命!郡侯饶命!”
夏侯懋看到斧光晃动,锋芒利刃,似乎转瞬之间,自己的脑袋脖子便要在那上面滚上一遭,登时如梦方醒,脑中的那段英雄气概化作云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郡侯饶命,小人奉丞相之命前来合肥掌军,不得不如此。我……我真的不想来的。若郡侯能放我回去,我必苦口劝说丞相回兵,再也不敢对你江东不敬了。”
夏侯懋挣扎着身子,倒在地上,他双臂被绳索捆扎的结结实实,犹如一个粽子一般,滚到孙权的脚下,低头连连磕头,额头咚咚砸在孙权的脚面上,祈求饶命。
孙权听到夏侯懋苦苦哀求,脸上不由的露出迟疑之色。
鲁肃见状,上前一步,低声靠近孙权说道:“主公,夏侯不是寻常武将,虽然年轻,勇冠三军。大都督周公瑾曾说,曹营之中,他谁都不惧,唯独对着夏侯懋,畏惧三分。若放他回去,无异于放虎归山,将来遗患无穷。斩草必要除根,还请主公勿要迟疑。”
夏侯懋侧耳倾听,吓得魂不附体,双眼一翻,晕厥了过去。
孙权皱眉说道:“军师之言虽然有理,但这夏侯懋乃是曹操的心爱之人,未来女婿,若斩杀此人,曹操必然震怒,我恐他放弃宛城,起倾国之兵怒攻江东,则江东危矣。我不能因此人而让荆州诸葛闻德坐收渔利。”
鲁肃低头沉思,良久方才开口说道:“孙刘联盟抗曹,也不过是权宜之计,他日等曹操败亡之后,孙刘早晚必有一战。主公思虑长远,非我所及,微臣佩服之至。”
说话之间又转身看了看昏厥在地的夏侯懋,纳闷的说道:“难道这人不过是个虚妄之人,并非传说中的悍勇无匹?怎么如此经不起折腾,就此晕了过去?”
孙权摆手说道:“他从宛城统领大军远道而来,已经是疲惫至极,又和甘宁与程普两位大将连番厮杀,便是铁打的金刚,也扛不住。幸亏他捆绑甚紧,否则我不敢独留帐内。”
二人说话之间,各自俯身查看夏侯懋。
夏侯懋双目紧闭,手脚一动不动,仿佛真的昏厥了过去,从未苏醒。
鲁肃查验之后,心情稍微放松,直起身来说道:“既然主公不愿杀他而得罪曹贼。不如且把他押在营中,早晚回到柴桑,再遣使与曹操商谈条件,也好让他投鼠忌器,不敢过分加兵江东。”
孙权回到书案前坐定,点头冷笑说道:“如此甚好,曹贼虽然奸诈,但如今我有人质在手,不怕他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