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透过窗户,看到那名俊朗男子,跟在书童身后,大步流星地迈进百花阁时。
店小二的表情一阵扭曲,他一巴掌拍到窗棂上,捶胸顿足,悲痛欲绝道:
“哎,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
与此同时,俊朗男子已经迈步走进了百花阁。
阁内灯火通明,雕梁画栋,遍布红绸,每一处装饰都极尽奢华。
大堂中央,一方小小的舞台上,舞姬们正随着悠扬的乐声翩翩起舞。
她们身着彩衣,云袖轻扬,如同仙子下凡,曼妙的身姿在烛光的映照下更显动人。
周围宾客围坐,有的品茶饮酒,有的低声私语,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香与花香,氛围既热烈又不失雅致。
楼内各厢房中,更有琴瑟和鸣,才子佳人相对而坐,或吟诗作对,或轻解罗裳,演绎着一幕幕温柔缠绵的风月故事。
屏风背后,或隐或现的情愫流转,为这夜晚平添了几分旖旎与浪漫。
而在那些更为隐蔽的角落,或许还藏着文人墨客的秘谈,或是政商交易的暗流。
青楼不仅是欢愉之地,亦是信息交汇之所,各类消息在这里交汇融合,再悄无声息地流向四方。
不多时,儒衫男子便在一名体态婀娜的仕女引领下,来到了二楼的一处厢房。
“郎君在阁内,可有相熟娘子?”
仕女敛衽一礼,眉目含情地望着眼前的俊朗男子。
“若是没有的话,郎君看奴家可不可以?”
俊朗男子轻轻摇头,他从袖中取出一枚金锭,递到了侍女面前,淡然开口道:
“多谢娘子抬爱。”
“在下今日前来,是想见一见郑阁主,劳烦娘子通传一下。”
仕女表情一滞,她看了一眼,金灿灿的金锭,狠狠吞咽了一下口水,喃言道:
“郎君,我家阁主不接客的...”
男子淡淡一笑,温声道:
“抱歉,是在下刚才没有说清楚,在下只是想和郑阁主谈一笔买卖,几句话的事。”
言语间,男子又从袖中取出一枚银锭,塞到仕女手中。
“对了,这枚银锭是给你的,算作是你为在下传话的酬劳。”
“请你转告郑阁主,在下会等她到酉时末,过了酉时若是她仍旧不来的话,那在下这笔买卖,就去找群芳院谈了。”
仕女闻言大喜。
毕竟按照这位客官所言,无论阁主见不见他,这枚银锭都是她的了。
就在仕女转身离去之际,身后又传来男子淡然的嗓音。
“对了,顺便帮在下带一句话给郑阁主。”
仕女闻言立马转过身,恭恭敬敬地施了个万福,柔声道:
“郎君请讲。”
男子神色平静道:
“今晚阁主的麻烦,在下有办法解决。”
仕女愣了一下,敛衽一礼,恭敬道:
“奴家记下了。”
......
家里今晚停电,明天更新。
第1010章 家父王
与此同时,在百花阁三楼某间装修极尽奢华的包厢内。
三名华服男子,正跪坐在案桌后面,各自环抱着一名妆容精致的妙龄女子。
三名男子出身皆不凡。
居中而坐,面容猥琐的男子,手持着精致的酒盏,轻轻摇曳着盏中的醇香佳酿。
猥琐男姓王,名爽,字太常,出身太原王氏。
老话说得好,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
王太常虽是王家嫡系一脉的庶子,但却因在家中排行最小--行把,故而自幼便颇受父亲宠爱。
因为是家中第八子,故而家人们总是亲切地唤他八郎。
他左右两侧不远处,分别坐着博陵崔氏的崔向雄,以及范阳卢氏的卢正义。
王太常、崔向雄、卢正义,三人身上有很多共同点,除了皆是家中庶子外,他们同样都不是家里的读书种子。
故而,哪怕如今三人已经及冠,却无一人有官身,整日在长安城里四处游荡,游手好闲,调戏良家,更是常有之事。
当然他们能成为好朋友,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三人有着共同的人生信条,那就是与赌毒不共戴天。
为了实践人生信条,三人每个月例钱到手后,他们都会相约平康坊,一同逛街遛鸟,挑战红粉骷髅副本。
不过,今日的情况,却有些特殊。
他们是“奉命遛鸟”,故而相较往日,他们今晚的腰板挺得格外直,目光也格外的放肆。
此时,他们正用戏谑的目光,望着屋子正中央,那位身着红色罗裙,满鬓珠钗的貌美女子。
王太常轻笑一声,将酒盏放到桌案上。
“春宵一刻值千金。”
“郑阁主,王某耐心有限,行与不行,你给句痛快话。”
“别推三阻四,浪费咱们兄弟的宝贵时间。”
郑楚儿闻言眼里闪过一丝轻蔑与鄙夷。她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容,用柔媚婉转的声音说道:
“国有国法,行有行规。”
“小郎君就不要为难小女子了。”
王太常闻言顿时面露厉色,他将手里的酒盏,往地上狠狠一砸,冷哼道:
“哼,给脸不要脸,喊你一声郑阁主,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王太常嗤笑一声,目光在郑楚儿丰腴的身子上,来回巡视了一番,不屑道:
“你一个千人枕万人骑的贱人,也敢妄言国法?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郑楚儿听罢此言,眼中闪过一抹杀意,一双纤纤玉手狠狠地攥紧,强忍着怒意,咬牙说道:
“客官...请注意的言辞。”
“百花阁不是非法之地。”
“况且妾身早已不是奴籍,你若是再敢出言不逊,妾身就去万年县衙门告你。”
此言一出,屋内三名男子哄堂大笑,仿佛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王太常拍着大腿哈哈大笑,看了一眼左右同伴。
他一手攥紧怀里的雪山,一手拍着桌案,笑得肆意张狂。
“不行了,不行了,我真是要被她笑死了。”
一旁的崔向雄,嘴角上翘,嗤笑道:
“大言不惭,也不怕被风闪了舌头。”
说着,他挑了挑眉头,指着王太常说道:
“郑娘子,你知道八郎的阿耶是谁吗?”
郑楚儿垂手而立,默默无言。
心里已经在默默盘算,今晚过后,该如何向背后的主子,汇报今晚的情况了。
总之,目的只有一个,王八必须死。
三人见郑楚儿不说话,还以为她是怕了。
于是,他们笑得更加放肆了。
卢正义早就贪恋郑楚儿的美貌,此时见郑楚儿已经被他们拿捏,于是连忙跳出来刷存在感。
“哼,不妨告诉你,王兄的阿耶,便是门下省王侍中。”
“凭王兄的身份,别说是找几个妓子陪酒,王兄就算是把这破地方烧了,你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说到这里,卢正义一挑大拇指,扬着下巴,指了指自己,傲然道:
“忘了告诉你了,家父乃是户部卢侍郎。”
郑楚儿转头望向卢正义,面容清冷,缓缓道:
“大唐律例: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诸位客官,想要以势压人?”
“呵呵,不好意思,妾身不吃这套!妾身更不信,你们敢无视唐律,蔑视朝廷。”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娘皮。”
王太常拍手笑道:
“崔兄、卢兄,没想到这年头,还有如此天真的小娘们。”
“王某最喜烈马,一会儿你们都别跟我抢,我今晚要亲自给她上一课,让她知道什么叫,蚍蜉撼树,螳臂当车。”
卢正义闻言表情微微一滞,扫了一眼身姿曼妙的郑楚儿,有些欲言又止。
[算了,大不了从琴、棋、书、画、舞,这五个小娘子里挑一个。]
[她们名声这么大,想来也不是浪得虚名。]
[环肥燕瘦总有一个合我的胃口。]
正在此时,崔向雄将身旁瑟缩的少女抱进怀里,他嘿嘿一笑,声音轻佻。
“八郎此言差矣。”
“你我身为儒家弟子,当以德服人。”
此言一出,王太常和卢正义皆面露疑惑之色。
崔向雄见状也不再卖关子,他把玩着怀里的佳人,露出一抹邪笑。
“兵谶云:一寸长,一寸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