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然后成为大科学家 第104节

  狄拉克如此急匆匆从布里斯托尔的老家坐火车赶到剑桥,就是为了和陈慕武说这件事情。

  虽然名为陈慕武的一只蝴蝶在不断地扇动着翅膀,但历史的车轮仍然滚滚向前,狄拉克还是找到了这个原本就属于他的东西。

  历史上,就在薛定谔提出来他的方程后不久,狄拉克就向英国皇家学会提交了一份理论报告,那个上面写得正是他得出来的一种有关电子的新的量子统计方法。

  但是他这篇文章发表后还不到一个月,一封由罗马大学寄来的信,被送到了剑桥大学圣约翰学院。

  罗马大学教授费米在信里很不客气地指出,“在你有趣的名为《关于量子力学理论》的论文中,你在泡利不相容原理的基础上,提出了关于理想气体的一个理论。

  现在,一个与你的几乎相同的理想气体理论,已经于今年年初被我发表。

  我现在假设你还没有读过我的这篇文章,所以我现在提醒你对它予以注意”。

  费米的信表面上似乎很客气,但其实话中绵里藏针。

  这封信字里行间的意思就是想要一个解释,一个狄拉克在这篇论文中得出来的统计规律,到底是独立推导出来的,还是看到费米的论文后有了灵感,换言之,是他剽窃来的。

  后世的物理学界,对这桩学术剽窃公案一直没有定论。

  因为费米的老婆是犹太人,又因为墨索里尼的反犹政策从意大利跑到了美国。

  所以美国的一批犹太人科学家,尤其以托马斯库恩为代表,坚定地认为狄拉克这个英国人剽窃了犹太人的智慧。

  他们不但认为狄拉克在量子统计上剽窃了费米,还认为狄拉克在量子力学的研究上,同样也剽窃了犹太人玻恩的成果。

  而之所以一个连博士文凭还没拿到的年青人,能有这么大的能力,接连“剽窃”了许多伟大的科学成果,但还能不被人指责。

  这些美国犹太人给出来的原因,是因为狄拉克就读于英国最顶级的学府剑桥大学,同时又是卢瑟福女婿福勒的爱徒,而且之后又和玻尔的私交甚密。

  不过,同为犹太人的泡利在这个问题上,却站出来很坚定地支持狄拉克,他认为狄拉克在写论文之前绝对没有读过费米的文章,而抄袭这个说法,根本也是无稽之谈。

  “六朝旧事随流水”,狄拉克究竟在这件事情上抄袭也好,没抄袭也罢,那都是上一辈子的事情了。

  反正这辈子,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是第一个、呃、第二个提出来这种新的统计规律的人。

  费米此时,应该还在莱顿大学的埃伦费斯特手下研究相对论的问题,还没把他的学术重心彻底转移到微观世界里。

  陈慕武最近一段时间,先是参加了奥运会,然后又忙着写这几篇有关波动方程的论文,把原来叫做费米-狄拉克统计的量子统计方法早就给抛在了脑后。

  被狄拉克这么一提醒,他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回事。

  “保罗,你说的没错,这个问题我之前也思考过,只是因为我最近这段时间里过得实在是太忙,就把这个问题给搁置了,甚至忘了个一干二净。

  让我想想……”

  陈慕武在大脑里飞快地检索着玻色-爱因斯坦统计和费米-狄拉克统计之间的区别。

  然后他拿起书桌上的笔和纸,在上面写下来两行公式。

  “光子和电子这两种粒子的统计规律确实有些不同,我之前曾经计算过一次,就在这个地方,”陈慕武指向纸上这两行公式除了角标之外的唯一一处不同,“这里差了一个正负号.”

  陈慕武表现得如此成竹在胸,让狄拉克心中既惊讶,又佩服。

  他从自己随身携带的文件包中拿出来几张草稿纸,上面写着的公式,除了在字母使用上和陈慕武给出来的有些不同之外,其他地方都完全保持一致。

  “陈!你难道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推导出了这个能级平均粒子数的公式,所以在听到我提出来的问题之后,才如此淡定么?”

  在正主面前,陈慕武有些羞愧地点了点头:“算是吧,只是我最近一致都在研究量子力学方面的事情,一直也没能把精力投入到统计物理上来。

  “看这意思,你也计算出了和我同样的结果?”

  狄拉克点了点头,表情先是高兴了一下,然后又随即转变成了深深的无奈:“我本以为找到了你的一个错误,想着这次终于能走到你前面了,没想到我还是晚了一步.”

  “不晚,不晚!我虽然推导出了这个公式,但一直也没写论文,更没发表。

  刚好你也得到了这个结果,那么就请你去写一篇论文,把这个新的量子统计方法,发表到期刊上吧!”

  “可这是你先发现的理论,怎么能轮得到我来发表呢?”

  “不碍事,毕竟你是独立推导出来的,就当做并不知道我做过这样的工作就好了!我现在实在是没什么时间,来写这篇论文.”

  陈慕武还以为狄拉克只是发现了这个不和谐的地方,并没有亲自动笔计算出答案,所才自顾自地把公式写到了纸上。

  如果早知道狄拉克已经推导出了这个新的统计规律,陈慕武说什么也不想再抢走这份功劳。

  毕竟他的名下已经有了一个叫做“陈统计”的量子统计,将来也会产生一种叫做“陈子”的粒子分类方法。

  如果他现在再把第二种统计方法也据为己有的话,以后这两个公式应该怎样区分?

  陈一统计和陈二统计?陈一子和陈二子?

  听上去真是别扭得很。

  所以他现在想着,说什么也要把这份功劳送给自己的朋友。

  将来统计物理学里说到陈统计和狄拉克统计,粒子物理学中讲到陈子和狄拉克子,也能算是一段佳话。

  说不定到时候,布朗太太家房子的房门旁,也会挂上一块牌子。

  牌子上刻着他陈慕武和狄拉克的头像,陈统计和狄拉克统计的公式。

  在最下面,说不定还会刻上几行解释说明的小字:

  1923年到1924年,物理学家陈慕武和保罗狄拉克曾居住于此。

  在此期间,两人分别提出来了针对陈子和狄拉克子的量子统计规律。

  但是好像谁都忘了,还有一个叫卡皮察的人,也曾在这所房子里住了很长一段时间。

第152章 100卡皮察的脑回路

  陈慕武又劝了狄拉克半天,后者才最终决定动笔写这篇包含了新的量子统计方法的论文。

  但是狄拉克也提了一个要求,那就是虽然自己动笔,但是一定要在第一作者上写陈慕武的名字。

  这个要求,陈慕武觉得自己同样也不能答应。

  如果答应了的话,不就相当于是狄拉克把自己给卖了,还帮着数钱吗?

  于是两人彼此之间又展开了新一轮的推辞,到最后,狄拉克勉强答应了自己当第一作者,让陈慕武的名字挂到他的后面。

  但同时狄拉克也答应了陈慕武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从纯粹的数学上入手,尝试着去证明矩阵力学和波动力学在数学上是等价的。

  陈慕武又装模作样地指出了几个名词,什么矩阵算符,什么希尔伯特空间。

  之所以不再深入地继续说下去,是因为他也只知道这么几个名词,说多了就要露怯,但高低也能给狄拉克指明一个方向。

  临别之前,陈慕武又想起来了一件事。

  “哦,对了,保罗,还有一件事。

  “如你所见,我现在已经从布朗太太家里搬了出来,入住到了三一学院里的这间房间。

  “不过,我有两个同胞,现在接替我住进了布朗太太家二楼的房间里,他们初来乍到,麻烦你平时多照顾一下.”

  “陈,真不巧,圣约翰学院也通知我说,他们也已经腾出来了空房间,让我在秋季学期开始前就搬进去住。

  恐怕我没办法答应你的这个要求了.”

  “既然如此,也就算了。

  那我明天去帮搬家,搬完家之后,你就尽快把那篇量子统计的论文写出来,还能赶在皇家学会的《自然科学会报》截稿前,把论文投递出去.”

  “好,那我就提前先谢谢你.”

  被陈慕武安排住进布朗太太家的,自然是赵忠尧和施汝为两位。

  自从那个玛格达连学院的圆脸学生离开剑桥去了法国,布朗太太就再也没吃过地道的中菜。

  在做饭方面,陈慕武是条懒狗,从来都是得过且过,直到他也搬离了租住的那个房间,布朗太太都没吃过陈做的哪怕一顿饭。

  听说自己家里又能住进中学生来,布朗太太很高兴。

  和三人见面后的第一件事,她就询问了是否有人会做中菜。

  在得到了肯定的回复之后,布朗太太直接大手一挥,把房间的价格降到了最低。

  ……

  讲座才过去两天的时间,奥本海默就给陈慕武送来了整理好了的笔记。

  他前天在卡皮察俱乐部上做的那个讲座的内容,虽然不能说是一字不落,但基本上所有的要点全都被记录得清清楚楚。

  “罗伯特,这个讲座你听明白了多少?”

  虽然才是一个刚刚从哈佛大学本科毕业的学生,但奥本海默可能是当天在座的听众里,理论知识最丰富的几个人之一了。

  那次讲座结束之后,陈慕武还没来得及收集听众反馈,就被半路杀出来的狄拉克给打乱了阵脚。

  他一直都己的教学水平到底如何,之所以答应卡皮察的邀请,但卡皮察俱乐部来办这个讲座,也是为了提前试试水。

  别等到时候大楼盖好之后,自己的执教水平却像玻尔一样,那可就太误人子弟了。

  奥本海默有些不好意思:“陈老师,说实话,我没怎么听懂.”

  “是我哪里讲得不清楚吗?”

  “不是这样的,陈老师,实在是你的理论有些高深,而且我感觉,这个问题已经不仅仅存在于物理层面,而是上升到了哲学高度,所以我理解和接受起来有些困难.”

  “也就是说,我讲得还行,并不是语无伦次语焉不详那种,对吧?”

  “没错,主要是我的水平太低.”

  “罗伯特,你也不必如此谦虚,这个和你的水平无关,在真正的单光子源或者是单电子源出现,实验室里能做出真正的单粒子干涉的实验之前,这个实验现象是否果真如此,本来就是一件值得商榷的事情。

  “但你能深入思考这个问题,其实是一件好事,我这里还有另外一个作业,你要不要尝试着去做一下?”

  奥本海默当然知道,陈慕武嘴里的作业,肯定不是像课本后面附注的那些练习题一样简单。

  他所说的作业,说不定稍加整理的话,就能在二级刊物上发表一篇小论文出来。

  面对送上门的机缘,奥本海默当然不会拒绝。

  “你对量子力学了解到了哪种程度?能不能用矩阵力学,尝试着解出氢原子的光谱?”

  “呃,陈老师,我原本是打算去深入学习一下矩阵这个数学工具的,但是刚一来到剑桥,就看到了您在《自然》杂志上发表的那篇波动力学的论文,我觉得这个办法更适合我,所以就把相关的线性代数的书籍又退回了图书馆里.”

  奥本海默的做法当然没什么问题,舍远求近是人类的天性。

  “罗伯特,恐怕你现在要把那几本数学书给重新借回来了,我的这个作业仍然要用到矩阵力学,我希望你还有赵、施一起,三个人能在物理层面上,证明矩阵力学和波动力学是等价的。

  “不过我还要提醒你一件事,不要觉得你有大把的时间能去做这件事。

  现在全世界反应过来的物理学家们,应该都在着手尝试去做这件事。

  你比别人晚一天,就可能错过发表一篇论文的机会.”

  看到果然如自己所想,陈慕武的作业确实是一篇能发表的论文,奥本海默一下子就来了兴趣。

  他拍着胸脯向陈慕武保证,一定会尽快把这篇论文给写出来。

  ……

  陈慕武本打算把奥本海默送来的这个会议记录尽快整理成论文,乘胜追击,让概率波这个有些惊世骇俗的物理学概念,继续给物理学界带来震撼。

  但是送走奥本海默后才过了不久,卡皮察就又找上门来。

  他穿着一身帅气的风衣,头上还顶着一个与之配套的帽子,刚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想把陈慕武从书桌旁的椅子上拉起来。

  “陈,你发没发觉我今天和之前相比,有哪里不一样的地方吗?”

  陈慕武假装仔细地观察了这个俄国人一番,然后装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略带严肃地说到:“嗯,确实和之前不太一样,我猜,你应该是剪了一个不太好看的头型,所以在进入到房间之后,仍然一直都戴着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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