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乐陵城的官兵,必然是跟刘备有关。”
“可恶的刘备,这是要赶尽杀绝吗?”
徐和暗暗握紧了拳头。
但厄运并不会因为徐和的愤怒而减少,一个个惊慌的黄巾喽接连来报。
“渠帅,高菀方向杀来一支官兵。”
“渠帅,临淄城的官兵杀来了。”
“渠帅,官兵劝降。”
“渠帅.....”
还未等喽开口说完,徐和直接飞起一枪,见眼前的喽给刺了个对穿。
“再敢乱军心者,杀无赦!”
面对徐和的暴虐,周围的黄巾头目一个个惊惧不已。
在徐和心烦之际,博昌县外,刘备立在道口,正在焦急的等待。
嘱托州吏妥善安置临淄城外的流民后,刘备留下太史慈和简雍守城,然后跟关羽和郑平驱兵来到了博昌县。
准备对徐和进行最后的一击。
而在部署妥当后,刘备也得到了卢植的传讯,邀刘备在这道口相见。
自征讨张角一战后,因为各自仕途跌宕,刘备就没怎么跟卢植见过面了。
如今卢植肯南下相助,刘备难掩心中的激动。
“来了!”
忽然,刘备眺望的目光一凛。
只见前方竖起的旌旗下,卢植身着铠甲,手持长枪,正凛凛而来。
“卢师!”
刘备激动的策马向前,然后又在中途翻身下马,拱手而立。
见刘备这般礼敬,卢植亦是欣慰的捋了捋短髯。
同一批的门生中,刘备是迄今为止,对卢植最礼敬的一个。
虽然公孙瓒对卢植也颇为有礼,但相对于刘备的礼敬,公孙瓒更多的是看重卢植的声名。
一旦涉及到关键的事,公孙瓒是不会理会卢植的。
否则以卢植跟刘虞的关系,又怎么可能坐视刘虞和公孙瓒的矛盾而不去理会。
因为深知公孙瓒的个性,所以卢植知道,刘虞和公孙瓒之间的矛盾是难以调和的。
但眼前的刘备,却是不一样。
单单是请卢植以长辈的身份南下主持婚礼,足见刘备对卢植的尊敬之心。
如今刘备更是在中途下马,立在道旁静候,这是在以晚辈的身份迎接卢植。
“玄德,多年不见,你倒是令老夫刮目相看啊。”卢植翻身下马,上前扶起刘备。
看着刘备多年饱经风霜而比同龄人更显苍老的面庞,卢植心中更是感慨万千。
刘备的语气更是谦恭:“幸有卢师昔年教诲,学生才有今日。”
卢植哈哈大笑,看向刘备的眼神更是满意。
大笑间,郑平、关羽、张飞和田豫,也纷纷近前。
看到刘备和关羽,张飞顿时心头一乐,显摆似的喊道:“大哥二哥,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俺也拜入卢师门下了。”
“自今日起,俺跟大哥是兄弟也是同门了。”
“二哥,哎,二哥你扭头作甚?”
若非众人在,关羽都想跟张飞切磋下武艺了。
刘备见状轻斥道:“翼德,卢师在此,不得无礼。”
张飞却是不以为然,直接拉走关羽:“大哥,你跟卢师谈,俺跟二哥叙叙旧去。”
刘备无奈,担心卢植会认为张飞无礼,连忙替张飞辩护道:“卢师,翼德许久未见云长,言语有些失礼之处,并非本心。”
卢植轻笑道:“玄德对翼德倒是维护,老夫见翼德勤恳好学,故而让其拜入门下。这是田豫,尚未及冠,未取表字,原本是伯圭麾下骑兵伯长,跟翼德一起拜入老夫门下。”
一旁的田豫见卢植亲自向刘备介绍自己,心情颇为激动。
这一路也听张飞时常唠叨刘备的仁德信义,对刘备早有仰慕之意。
“渔阳人田豫,见过府君。”
刘备玲珑心思,瞬间就领会了卢植的意思,上前扶起田豫,语气真诚而有一种令人舒坦的磁音:“能得卢师青睐,必定是当世少有的才俊。”
“不知贤弟家中还有何人?”
田豫感受到刘备的真诚,如实道:“家中尚有老母在。”
刘备凛然:“令堂在家,贤弟却千里迢迢来青州,愚兄心中有愧啊。待愚兄立稳青州,贤弟可将令堂也一并送来,也能跟家母做个伴。”
田豫更是感动不已。
而在刘备跟田豫叙说的时候,郑平则是上前向卢植一礼:“小侄见过叔父!”
卢植撵着短髯,看向郑平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自洛阳一别,老夫跟显谋也一年多未见了。”
“犹还记得显谋当日断言洛阳祸事,让老夫去劝说大将军何进切勿召外将入洛阳。”
“可恨啊!何进一介屠户,虽然身居高位却不明大势,以至于让董贼祸乱朝纲,少帝被废而杀,幼帝又被劫持去长安。”
郑平眼神淡然:“朝廷权争,由来已久。不论是旧日洛阳,还是今日长安,都不过是自诩忠义之人相互争权夺利导致。”
卢植眼神变得深邃:“显谋自负大才,昔日不愿在洛阳助老夫勤王除贼,如今却助玄德立足青州。可否替老夫解惑?”
在郑平出游洛阳断言洛阳祸事的时候,卢植就曾想让郑平留在洛阳勤王除贼,但被郑平以“洛阳难成大事”为由拒绝了。
今日再见郑平,卢植心有感慨。
郑平微微敛容:“昔日晋献公昏庸无道、宠信骊姬,公卿臣子更是党同伐异、互相构陷,以至于朝纲混乱,太子申生无端惨死,唯有重耳在外逃得一命。”
“匡扶之道,不一定非得在朝堂之上。”
“若是死守朝堂之地,能勤王除贼的良策,也无外乎刺客之流。”
“但刺客之流,终究只是小道,稍有不慎就会身死族灭,徒让贼人耻笑。”
“自桓、灵二帝以来,皇纲失统,社稷崩坏;先有十常侍欺主罔上,后有贼臣董卓作恶多端,大逆不道。”
“想要匡扶汉室,报国安民,唯有择选一个贤明之主,以兵威征讨天下叛逆。”
郑平的目光看向正在跟田豫攀谈的刘备,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小侄离开洛阳之后,也曾去过酸枣大营,拜会过会盟群雄。”
“然而会盟群雄,大抵都是追逐虚名之辈,而少数有大志的,要么多疑成性,要么优柔寡断,小侄难以跟其推心置腹。”
“正当小侄心灰意冷之际,却在高唐县遇到了时任当高唐尉的刘府君。”
“弘雅有信义,有仁德之心而无迂腐之意,跟小侄又有渊源,如此人杰,小侄自然会多加关注。”
“刘府君当了高唐令后,更是不远千里来高密请小侄出仕。”
“心存大志,礼贤下士,这般仁德信义之人,小侄又岂能不竭力辅佐?”
顿了顿,郑平又多了钦佩之意:“青州之局,叔父也看到了,焦和无能,以至于黄巾祸乱青州;但刘府君却能以勇武败黄巾,以仁德赈流民。”
“当今天下能匡扶汉室者,唯有刘府君一人!”
第99章 众望所归,继任青州刺史
卢植心中惊叹不已。
郑平出游诸州郡的时候,在洛阳待过相当长一段时间,这让卢植对郑平的才学个性颇有了解。
在卢植眼中,郑平自负大才。
虽然在洛阳与人结交时谦逊有礼,但实际上很多时候都瞧不起洛阳的公卿大臣贤良才俊。
能让郑平称赞的,也不过时任守宫令的荀和黄门侍郎荀攸。
点评时人,更甚月旦评许劭。
但现在,卢植却自郑平口中,听到了对刘备的盛赞之言。
甚至连“当今天下能匡扶汉室者,唯有刘府君一人!”这样的评语都出来了。
即便卢植对刘备颇有好感认同之意,但也不会如郑平这样盛赞刘备。
若是换个人,卢植都要怀疑郑平是不是在故意巧言谄媚了。
但眼前的人是郑平,卢植见过的贤良俊杰中最聪慧又最有实干之才的一个!
同时也是点评时人最自负狂妄的一个。
能让郑平好言夸赞的贤良俊杰,可真不多。
更别说盛赞了!
卢植轻言感慨:“没想到显谋对玄德的评价,竟然如此高。”
郑平轻笑:“叔父,这事实胜于雄辩,待迫降了这博昌县的黄巾,彻底平定青州黄巾之患,刘府君将真正扬名四海!”
卢植微微一凛:“玄德送来的密信,也让老夫尽量少杀伤。显谋,你可知道这受降了这几十万黄巾的后果?”
“昔日征讨张角时,皇甫义真不惜背负骂名也要坑杀二十余万黄巾降卒,你可知是什么原因?”
郑平不屑冷笑:“坑杀二十余万黄巾降卒,以黄巾降卒的人头筑京观,凶残少智之辈,又能想出什么理由来自辩?”
“不外乎是想说,军中无粮,安置不了这二十余万黄巾降卒;亦或者担心灵帝猜忌、大臣构陷,不肯让黄巾降卒玷污了名节。”
“倘若他日见了皇甫嵩,小侄也得问问,他可有愧疚之心、赎罪之意?”
卢植见郑平如此的贬低轻视皇甫嵩,欲言又止,随即又是一叹。
不论什么样的理由,这坑杀降卒筑京观,终究还是太过了。
顿了顿,郑平又道:“叔父,小侄知道你的担忧。”
“你担心受降了这青州几十万的黄巾,但又没有足够的粮食用来赈济流民。”
“基于这一点,小侄和刘府君早有预案。”
“尽人事,听天命!”
“哪怕只有一成的机会成功,小侄跟刘府君都会竭力一试的!”
这时。
刘备跟田豫叙说结束,也凑了上来。
见卢植询问这几十万黄巾的安置问题,刘备也敛了笑容:“卢师,此事事关重大,这里也不是述说之处。”
“待迫降了这博昌县的黄巾,学生再给卢师详细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