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祖狼狈逃回乐安国。
三万黄巾贼兵,只有数十人跟着郭祖返回。
这样的惨败,即便是渠帅徐和都忍不住惊愕询问:“郭祖,这乐陵城不过千人驻守,你这是怎么败的?”
三万黄巾、五千能战青壮,打个乐陵城居然大败而归?
徐和都想将郭祖的脑袋给敲开,看看这个自称是北海国仅次于张饶的勇将脑子里都装的什么。
“估计是一见官兵出城,就直接被吓跑了。”
“真是废物啊,我等都是将官兵堵在城池不敢出战,这郭祖居然被官兵杀得只有几十个人回来。”
“渠帅,早说了这郭祖是个浪得虚名的,这乐陵城还是得我们去打。”
“我等出战,这青州的官兵谁敢阻挡?即便是那焦和见了我们,也是抱头鼠窜。”
“......”
徐和这一年对战焦和,几乎可以说是连战连胜。
以至于这麾下的黄巾头目,个个儿都是战意昂扬,也瞧不起官兵的战斗力。
即便平原国和北海国的黄巾都被刘备击退了,也改不了这些头目的骄狂自大。
徐和能击败刺史,司马惧和张饶却被一个小小的平原相击败。
这其中的差距,很明显了啊。
不是刘备太强,而是司马惧和张饶太废物啊。
有着这样的想法,众黄巾头目对郭祖的战败都是极尽嘲讽。
徐和看向郭祖的眼神,也多了狐疑。
郭祖冷眼扫视,暗暗握紧了拳头。
王营和从钱没有回来,大概率是死在乐陵城下了。
如今在徐和麾下,郭祖连个能帮衬的人都没有。
“渠帅。”郭祖暗暗憋了一口气,向徐和低头请罪:“攻打乐陵城失败,的确是我的错。我未能及时发现,这乐陵城外还藏了一千骑兵。”
“一千骑兵?”徐和吓了一跳:“乐陵城哪来的一千骑兵?”
骑兵,依旧是一个相当稀少的兵种。
尤其是对于徐和这样的青州黄巾而言,且不说能不能招募到善骑射的,即便能,徐和也养不起骑兵。
徐和可以凑出十万黄巾步卒,但要凑出三百骑兵都是难事。
周围的黄巾头目们,也纷纷睁大了眼。
一千骑兵!
这若是在平原上,一千骑兵能将徐和麾下这二十余万黄巾杀个对穿。
“难道是幽州的骑兵南下了?”徐和紧蹙眉头。
相对于其他黄巾,徐和的眼光看得更远。
毕竟能聚集二十余万黄巾的人,这眼见太窄了也聚不了人。
“渠帅,这乐陵城既然有骑兵,贸然去打不太合适,不如去打临淄城吧。”
“有道理。乐陵城还是离得太远了,打临淄城先灭了焦和,这青州谁敢对渠帅无礼?”
“杀了焦和,渠帅当刺史,我等也能加官进爵了。”
“渠帅,末将李奎,愿当先锋。”
“......”
众黄巾头目的风向顿时有了变化。
不论赢了多少场,这群黄巾头目终究是欺软怕硬的。
有龟缩在城里的焦和不去欺负,谁闲得没事去招惹乐陵城的一千骑兵啊。
徐和没有理会周围头目的请命。
乐陵城忽然来了一千骑兵,这让徐和感到了一阵危机。
能在乐安国和齐国称雄,徐和欺负的就是青州刺史焦和没有征战的能力。
但如果有青州之外的势力介入,徐和想要在这乐安国和齐国继续称雄,就没那么容易了。
“郭祖,你若能打探出这乐陵城的骑兵是谁在统率,分你一个县。”徐和眼神中看不出喜怒,但这许诺却是极具诱惑。
徐和手中有七座城池,都是由亲信的人在驻守。
这有城池和没有城池是不一样的。
没有城池,就只能窝在山中,搭建一些简单的房屋。
如今临近冬天,这天气也渐渐变得寒冷。
若有城池在手,就能抢占宅屋。
运气如果不错,还能享受下富户家的女人。
郭祖果然心动:“渠帅,给我五天时间,一定将这乐陵城的骑兵主将打探清楚!”
对于这乐陵城忽然出现的骑兵,郭祖也是十分恼怒的。
若非如此,郭祖早就卷了乐陵城的钱粮去黑山了。
此时。
临淄城下。
焦和亲率州官文武,貌似热情的迎接刘备。
“玄德啊,本史在此恭候多时了。”
焦和策马向前,一口玄德,一口本史,听得郑平直皱眉。
直呼表字,却自称本史。
这焦和是一点不想承认刘备的平原相一职啊。
刘备策马向前,但言语神态,并未因为焦和的轻视而有怒意,反而更加的谦恭:“让使君久等,是下官的失礼。”
“路上出了点意外,延误了时辰,还请使君见谅。”
焦和哈哈大笑:“本史又岂会是那心胸狭隘之辈?玄德举义兵救北海国,如今又举兵来临淄城,这等豪情,让本史钦佩不已啊。倘若青州豪杰都如玄德这般仁义,又何愁黄巾不灭啊!”
焦和身后,青州驾任看向焦和的眼神多了鄙夷。
“烂泥扶不上墙,这等时候还要明夸暗讽,如何能聚人用人?”
但凡焦和能多点儿权谋手段,此刻也应该对刘备礼数足备,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才对。
结果焦和话里话外,都是对刘备这个试守平原相的暗讽。
只口不提刘备的官职,不仅直呼表字,更是将刘备救北海国、来临淄城定义城民间豪杰在举义兵。
偏偏焦和还觉得,这已经是给足了刘备面子了!
毕竟堂堂一个青州刺史,肯率州官文武来迎接一个试守平原相,这难道不是对刘备的礼遇、不是他焦和在礼贤下士吗?
“云长,府君如今要养名望,诸如鞭打督邮的事,都是不能做的。”郑平将战马后退,跟关羽并列,羽扇轻轻扇在肩头。
关羽丹凤眼一眯,听懂了郑平的暗示。
焦和的无礼,本就让关羽憋着气。
但关羽担心莽撞了会坏了刘备的大事,又不得不忍耐。
如今听到郑平的暗示,关羽的念头瞬间通达了不少:“还请先生指点。”
郑平羽扇往左一指:“焦和左侧,骑着黄鬃马的,是青州驾任。此人不仅有卖主求荣的心思,更是阴谋算计引府君跟焦和争斗。”
“待入城之后,你寻个机会告诉任:幽州牧刘公,准备让府君回去当涿郡太守。这平原相虽然不错,但终究只是试守,既得不到朝廷的承认,也得不到刺史的承认。”
“而幽州牧有任命太守的权力,府君当了涿郡太守,那就是真正的正职!”
“总好过在这青州,受焦和的轻慢。”
关羽会意:“先生之意,关某已经明白了。”
郑平这是在反客为主,诈任。
想算计刘备?
行,不陪你们玩了,回幽州去。
幽州牧刘虞,那可是幽州牧、大司马、前宗正,正儿八经的汉室宗亲。
跟着刘虞混,不比在这青州受气的好?
郑平轻摇羽扇,扫了一眼焦和和任,嘴角泛起一丝冷意。
入城之后。
焦和为了表示自己“礼贤下士”,还专门准备了丰盛的酒宴来款待刘备。
虽然焦和的言行举止,都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但刘备一直都保持了谦恭的态度,并未因此而有怨恨和不满。
对席间敬酒的刺史府官吏,亦是儒雅而温和,给人的感觉十分的舒坦。
酒宴过半,关羽借着敬酒的机会向任低声语了几句,然后借故如厕暂离了酒宴。
任会意起身,也借如厕来到了院中池边。
“任驾,兄长有话让关某转述。”关羽并未行礼,但眉宇间却有怒意和不满。
任顿觉疑惑:“还请详言。”
关羽冷哼一声:“关某之兄,乃汉室宗亲、大儒卢公门生,又即将迎娶平原王的外甥女。”
“只因平原相陈公要前往谯县养病、嘱托兄长暂代平原相,兄长这才代掌了平原国。”
“兄长在任期间,不仅平定了平原国的黄巾贼患,更是举兵北海国击破黄巾贼,又助北海相安置流民。”
“论仁义,天下谁能比得上兄长?”
“奈何焦刺史,始终不肯承认兄长这个平原相的身份啊。”
“兄长心中郁郁,又不好当场拂了焦刺史的面子,因此让关某转告驾。”
“幽州牧刘公,来信让兄长回幽州,许以涿郡太守。”
任大吃一惊,连忙劝道:“刘府君定然是误会焦使君了,焦使君并无轻慢之意,还”
但任话还未说完,就被关羽打断:“任驾,你不用给关某解释!关某只奉兄长之命来转述,其余之事,关某无权定夺!”
关羽冷哼一声,随即转身返回酒宴,徒留下任在风中凌乱。
“回幽州?刘备怎么会忽然要回幽州?”
“若是刘备回了幽州,谁能击破徐和?”
任顿时有些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