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多是帮父亲修改一些无关紧要的劝学奏章。
参与国家大事,还是第一次。
这让她颇觉刺激,也很有成就感......虽然只是写一封“情书。”
但这是写给西夏太后的“情书”,就不同了,关系到两国稳定。
反覆修改了近两个时辰,李清照才鼓起朱唇吹干笔墨,将信稿捧给曹斌道:
“候爷,您看此信可用否?”
曹斌早已经等得有些不耐了,见状连忙接过信稿细看。
见她将威胁、利诱恰如其分得嵌入一片深情中,不着痕迹,曹斌哈哈笑道:
“李娘子果然出手不凡,好、好,若是再加一曲新词就更好了......”
让李清照亲手写情书、填情词,这牌面!恐怕以后几百年也不会有了,曹斌当然十分满意。
见她沉吟片刻,拿起笔再次书写,曹斌取出“上官婉儿传承卡”向她头上扔去。
李清照似有所觉,看着曹斌的手,奇怪道:
“曹候爷,你在做什么?”
曹斌郁闷得收回卡片,摆手敷衍道:
“没什么?看你有点热,给你扇扇风!”
李清照无语,寒冬腊月的,这家伙是不是有病?总觉得他刚刚不安好心。
不过她也想不明白,只好继续低头填词。
曹斌本以为这位才女与上官婉儿有些共通之处,但刚刚激发卡片的时候,两者的光色差距很大,看来是相性不合了。
只是,正当他要收起“传承卡”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上面的提示:
【对方与宿住好感度有余,归属性不足,请转化!】
【传承卡灵钦慕受传承者,正在自主剔除相性冲突之处......】
见到这两句提示,曹斌顿时惊讶万分,没想到这传承卡竟然为了李清照自残了。
他还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不愧是照姐,这也太牛逼了?
如此虽然会损失一些传承能力,但李清照本身的才能就很历害,若再加零点八个上官婉儿,足够使用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将她的好感转化为归属感,或者说是忠诚。
纳妾?很难!
作为高门的未婚嫡女,除非把她家弄成罪人。
不然凭她的骄傲,就算有足够的好感,恐怕也不会委身作妾。
见李清照填好新词后,正在仔细修改,曹斌顿时有了主意,充满诱惑地笑了起来:
“李娘子,你如此才能,不为国家出力有些可惜了,想不想弄个官做做?”
“若你愿意,本候可将你招入三司使衙属......”
“衙属”算是幕僚、助理一类,但有朝廷编制。
突然听到这话,李清照的心脏狠狠跳动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看了曹斌一眼,摇头笑道:
“候爷休要取笑妾身,女子怎能在朝廷为官?不说朝廷会不会同意,妾身恐怕会成为闺阁笑柄。”
曹斌闻言,有些嚣张地笑了起来:
“李娘子这是对本候没有信心,还是对自己没有信心?”
“女子为官又如何?本候就爱做出格的事。”
“若我想做,王延龄那些老朽还阻止不了。”
说着,他喝了口茶,不紧不慢道:
“女子能顶半边天,想必李娘子之能不会输于须眉,这朝廷上女子为将者不少,文官方面正需你来开个先例。”
“......李娘子会怕别人取笑吗?”
见她面露意动之色,曹斌早有所料,于是笑道:
“李娘子不必急于回复,本候这里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若想通了,你可以随时来找本候。”
若曹斌过于殷勤,反而会使对方产生警惕,他不认为李清照会放弃这个机会,所以并未过多劝说......
待二人从书房出来,已经到了后半夜。
庞吉已经撑不住回房休息,只有李父还在厅里转来转去,焦躁异常。
本来他还十分庆幸,此时却发现自己高兴早了,大半夜改稿,这位曹候爷不会真对自己的女儿有些想法吧?
毕竟对方早年间的名声不太好......
虽是国丧期间,东京城并未宵禁,曹斌这里忙碌到半夜,很多人官员也没有闲着。
有些人在为西夏的事情忧心,有人在精心准备弹劾曹斌的奏章,皇宫里也是一片愁云惨淡。
小皇子再次发病。
虽然没有到太医束手无策的地步,但也足够潘贵妃父女担惊受怕了。
如今正赶上西夏带来端王的消息,若不小心传出去,又要生乱......
因为小皇帝发病,潘太后一夜忧心未眠。
次日天色未亮,她又不得不强打着精神与庞贵妃临朝听政。
二人刚刚坐好,就见外事院知院上奏道:
“启禀太后,昨日西夏使者通报,言说太皇太后与废王赵吉,如今正在西夏做客。”
虽然已经提前得到了风声,但得到确切的消息,潘皇后还是紧张起来,忙问道:
“西夏使者如何说?”
她倒不是怕太皇太后回来夺她的位置,而是担心西夏拿赵吉作文章。
外事院知院回道:
“辽夏使者皆言,不愿看到我大宋兄弟阋墙,母子相争,两国愿从中说合,请朝廷赦免太皇太后与赵吉之罪。”
还没等他说完,已经有人忍不住怒骂起来:
“贼酋用心险恶,欲陷我大宋于不孝不义!可恨。”
朝廷从来就没有给太皇太后定罪,辽夏两国却把她与赵吉混为一谈,明显是想败坏大宋的名声,从中弄计。
但现在这种情况,很容易让人以为是大宋容不下太皇太后与端王母子,才使他们逃往西夏,大宋想要洗脱嫌疑很难。
潘太后闻言,脸色顿时阴沉起来。
对她来说,大宋的名声还在其次,她更担心的是端王赵吉。
若是大宋一旦赦免赵吉的谋逆之罪,他很可能会再次威胁自己儿子的皇位。
赵吉虽然是被先帝亲自剥夺王位,贬为庶民,但还没有来得及由朝廷正式定罪。
在“仁孝”和辽夏的压力下,大臣们未必不会妥协。
尤其是在小皇帝经常生病,不能稳住朝中人心的情况下,很容易滋生出投机之辈。
何况辽夏两国也可能会暗中帮助赵吉。
这一招正打在了潘太后的七寸上。
想到后宫中正在病中的儿子,她突然有些心急无措,忙向曹斌和潘仁美的位置看去。
然而让她心慌的是,曹斌的位置竟然空空如也,忙启朱唇问道:
“忠靖候为何不在?”
王延龄出班回道:
“太后,忠靖候着人告了病假,今日并未参加朝会。”
潘太后十分郁闷,正要细问,潘仁美出班奏道:
“太后,此乃辽夏诡计,不可理会。”
听到亲爹应声,潘太后才稍稍放松了些许,看了看众臣道:
“太师所言有理,诸卿以为如何?”
政事院突然有人出班质问道:
“敢问太师,若不理会,你将置太皇太后于何地?”
“先帝临终之际,还念念不忘太皇太后,你这是辜负圣恩!”
潘仁美见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官竟如此跟自己说话,顿时大怒起来,斥道:
“放肆,你乃何人,也敢跟老夫妄言朝政?”
“如今西夏国危,辽人新败,老夫只需一支精兵相迫,西夏必会俯首!”
说着,他又举着笏板历声喝道:
“你敢诽谤老夫不顾太皇太后安危,是何居心?”
他咆哮起来,竟也满身虎威,将那名官员吓得连连后退。
见亲爹如此给力,潘太后顿时定下心来,只要不赦免赵吉,怎么都好说。
这时,礼院同知司马光走出朝班,严肃道:
“太师休怒,我等并未说你不顾太皇太后安危。”
“只是辽夏虽然力竭,可却联合在了一起。”
“西夏有辽人支持,你能保证它必会俯首认输吗?”
不等潘仁美反驳,司马光环顾一周,继续说道:
“诸公皆知,我大宋也已无力用兵,太师那精兵从何而来?要派多少?钱粮何在?”
“一旦控制不住,再与西夏开战,辽国必会趁火打劫,到时我大宋两面受敌,将如何收场?”
“最为关键处,太皇太后还在西夏,若局势败坏,被对方情急羞辱,我大宋颜面何存?如何向先帝交待?”
在大部分朝臣心里,辽夏蛮横无礼,乐于厮杀,敢于拼命,总不如大宋娇贵。
所以一想到鱼死网破,大宋就没有底气,甚至不敢试探对方的底线。
潘仁美也有这种心理,他只想到可以逼迫西夏低头,却从没有与对方比拼谁不怕死的胆气。
此时被司马光一连串的质问,竟难以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