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如何成婚?
听到他的质问,李父冷着脸道:
“赵兄多虑了,李某只想帮衬侯爷而已。”
其实他并没有送女儿的意思,也不认为女儿帮曹斌写一次奏章,就会产生难以预料的后果。
他只是对赵家父子有点不爽,不想嫁女儿了而已。
如此做为虽然会损坏一点女儿的名声,但也无伤大雅,却能让赵家父子知难而退,最少有了理由推拖先前的婚约。
说着,他向曹斌拱了拱手道:
“不知候爷可用得上小女?”
见二人闹起了矛盾,曹斌最是喜闻乐见,送上门的好意哪里有拒绝的道理?
况且他本就对赵挺之不怎么感冒,于是哈哈笑了起来:
“早听闻令千金文采不凡,如此正要见识一番。”
赵挺之见到这种情况,脸色有点难看,直接拱手道:
“既然如此,在下就不叨扰了,告辞!”
说完,转身就走。
通过曹斌的态度,他就知道,登上曹斌这条船的事算是泡汤了。
本以为曹斌根基薄弱,又麻烦缠身,必定对自己“求贤若渴”,没想到却因为一女子,就将自己拒之门外。
既然这样,自己就去司马光等人那里烧把火,以为晋见之资,让你自辩不成,看你如何应对朝堂攻诘。
见父亲离开,赵明成脸上十分失落,纠结地看着李父,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得艰难得行了个礼,闷头跟了出去。
他也知道,自己与李清照的婚事有点难了......
李父也没有在意他父子二人,只对曹斌笑道:
“侯爷,事不宜迟,我这就叫小女写个初稿?”
正说着,李清照袅袅地从后堂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张稿纸,随后递给李父道:
“爹,不用如此麻烦,女儿已经写好了。”
十分自信得看向曹斌道:
“曹侯爷,您看小女子如此用行文,可还合意否?”
她身后的候府丫鬟忙解释道:
“李娘子刚刚一直在后堂......”
曹斌接过稿纸,不在意地摆手笑道:
“我来看看李娘子的手笔。”
看完之后,他不置可否地交给庞吉,若有所思地看着李清照。
虽然他对文笔好坏没有什么鉴赏能力,但奏章合不合适还是可以看出来的。
这与写诗作词不同,更需要的是情理和人心的把握。
没想到李清照竟还有这么一手。
不仅合情合理得把曹斌摘了出来,还写得情真意切。
本来李清照自己也十分满意,但见到曹斌这种情态,她挑了挑柳叶细眉,眯着丹凤眼道:
“侯爷不满意?”
没等曹斌出口,庞吉已经赞叹起来。
“写的不错,比老夫考虑得还要周全细腻一些,俊才可直接使用。”
虽然他没有把朝堂弹劾当回事,但能给曹斌减少一点麻烦,他也是乐见其成的。
而且他也没有想到,眼前这女子竟有这样的才能。
写奏章并不是简单的事情。
不仅要注意避讳和用词,对用典的要求也十分高。
一旦用得不恰当,轻则会闹出笑话,重则会产生歧意,引出祸端。
就算博学鸿儒,也不敢说对浩如烟海的典籍了如执掌,所以在成稿之前,都会仔细查验,再三核对斟酌。
她随手就能写好,不说文采如何,只这博闻强记,就让人惊叹。
听到这位老太师出言夸赞,李清照眼里露出些笑意,转头看向曹斌,稍稍带了些自得。
李父见状,也松了口气,既然女儿这么快写成奏章,倒不必与曹斌单独接触了。
如此两全其美,可以很快给女儿另找婆家了。
这时,曹斌笑了两声,端起茶碗喝了两口道:
“写得很好,可惜,本候不打算用它!”
李父也劝道:
“侯爷,不可意气用事啊。”
“虽然置身事外隐有退让之意,但涉及辽夏,还是不要参与为好。”
要想迎回太皇太后,十分困难,在他看来,这种里外不讨好的事,根本没有必要沾上身。
虽然上奏一道自辩,会让曹斌的威望遭受点打击,但不会损失太多。
若深陷其中,酿成恶果,才是得不偿失的事情。
李清照看着曹斌不紧不慢的神情,也有些不解,只是犹疑得盯着曹斌,思考他的目的。
庞吉却有些明白了曹斌的打算,摇摇头道:
“有了太皇太后在手,西夏未必会因你威逼而退让,太冒险了。”
曹斌嘿嘿笑道:
“岳父不必担心,我与西夏君臣......有些交情,倒不只是要威逼。”
“若晓以情理,陈说利害,他们会放人的......倒可以先让朝中那些人跳一跳。”
听到他二人对话,李清照心中一惊。
她没有想到,曹斌根本就没有息事宁人和退让的意思,这是要直接硬刚啊。
或许,他和想同过这件事把某些人清出朝堂。
这倒不是曹斌与那些人有仇,只是政见有点不合,看着他们碍眼而已,也有借机立威的意思。
省得以后总有人跑出来叫嚣着给别国赔钱赔地......
李清照虽然对曹斌的计划十分震憾、惊讶,但却疑惑他这自信的来源。
说的太简单了,还交情,什么交情能有这么大面子,让西夏放弃到手的好处?
这时,曹斌看了她一眼道:
“李娘子既然才华横溢,能否帮本候给西夏太后写封书信。”
“有你的文才加持,想必西夏定会将我朝太皇太后送回!”
李清照本来还很欺待曹斌手段,听到这话,却十分无语:
“曹候爷,你不要与妾身玩笑,我虽擅长一些文字,却也没有只凭三寸之舌,让西夏举手来降的本事。”
曹斌哈哈笑道:
“李娘子不用担心,本候自有把握,你只需要写出本候想要的感觉就好。”
说着,他看了看李父道:
“不过这信不能外传,你得单独听我讲解.......”
“亲亲云姐,见字如晤......”
书房之中,曹斌看着对面执笔等待的李清照,直接口述信件草稿。
只是刚刚写了个开头,就将李清照吓了一跳,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这特么是什么肉麻称呼?
你确定这是称呼西夏太后的?
信使会被打死吧?
但随着曹斌口述越多,她神色越古怪,现在她终于明白,曹斌为什么连自己人都避开,单独写信了。
这家伙太浪荡了,竟连敌国太后都敢勾搭,这要传出去,不知道要弄出多少风波。
国事要这么处理吗?她觉得自己的三观都被颠覆了。
更无语的是,从那些肉麻的字里行间,她看到了隐藏的威胁和恐吓。
这是渣男啊......
“李娘子可斟酌用句,既要体现出本候的一片深情,又要让她知晓本候孤注一掷,宁死不屈的决心。”
深情的疯批,这个人设对没藏黑云来说不算突兀。
去年攻打西夏的时候,曹斌也不是没有这么做过。
正因为没藏黑云具有不小的野心,她不敢赌曹斌会不会真得发起疯来,无所顾忌。
以他如今在大宋朝堂的地位,若不计后果,西夏还真吃不消。
听到曹斌冠冕堂皇的解释,李清照既有探寻八卦的兴奋,又有对曹斌的鄙视。
见她眼神愈发古怪,曹斌只得咳嗽一声,悠悠叹息道: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愁。”
“李娘子不要误会,为了大宋,为了朝廷,本候牺牲一些清名不算什么......”
听到这话,李清照不由暗暗翻了个白眼,忍不住暗暗吐槽。
可去你的吧,我见鬼了才会信你的邪。
不过她虽然对曹斌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暗自鄙视,但想到是在利用这些关系压服西夏,就不好再质疑什么了,反而有些敬服。
这最少说明他没有被美色迷惑,而是反过来用了美男计。
想到这里,李清照心里更加古怪,只得正色道:
“妾身明白,候爷不必顾忌,这一切都是为了国事,”
朝堂之上,对外强硬的人越来越少,毫无强国气象,如曹斌这般既能强硬,又能理智的人就更少了。
所以她也认真起来。
做为闺阁贵女,她虽然经纶,自诩不弱于朝上诸公,但却没有什么机会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