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林将军请坐吧。”
“不知林将军找我何事?”
林冲尴尬一笑道:“林某冒然求见,有些唐突了。”
说着,他指着桌上的礼品,脸上挤满笑容道:“这是林某夫妇准备的一点礼物,望张姨娘笑纳......”
见林冲夫妻在自己面前如此卑微,张贞娘突然觉得心怀大畅,以前的怨愤和憋屈像是大河决堤一样,全部倾泻一空。
颇有种打通任督二脉的感觉,整个人都变了一个状态,显得意气风发,脚下带风。
扈三娘见她回来后,变成这幅模样,不由悄悄问道:“她这是怎么了,我怎么感觉她有点不对劲?”
李师师抿嘴笑了起来道:“或许是放下了什么心结吧。”
杜十娘惊诧道:“她不会是与林冲旧情复燃了吧......”
李师师翻了个白眼,点了点她的额头道:
“你这丫头净是乱猜,这怎么可能?你直接问问她不就行了?”
张贞见众女一脸奇怪地看着自己,不由问道:
“你们这是怎么了?为何这么看着我?”
扈三娘最是心直口快,直接说道:“我们在猜,林冲夫妻到底与你说了什么。”
张贞娘闻言,顿时开心地笑了起来:
“没什么,只是他们有事相求,又不好与伯爷直说,所以才求到了我的头上。”
扈三娘吁了口气,拍了拍胸脯道:
“这我就放心了,还以为你要和林冲旧情复燃呢。”
“若是伯爷知道,府里岂不是要翻天?”
张贞娘闻言,怒斥道:
“三娘,你胡说什么,林冲与伯爷比,就像草芥与神佛一样......?”
说到这里,她似乎有点福灵心至,眼里露出一丝狂热道:
“对,伯爷无所不能,应该就是神仙转世吧,以后我再也不拜神佛了,因为伯爷就是神!”
说着,她看向眼前几人道:
“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
见她一副神神叨叨的样子,扈三娘突然打了个激灵,觉得她脑子出了点问题。
不过她平日里就喜欢求神拜佛,产生这种想法似乎也不足为奇......
曹斌还不知道家里的事情,此时他正在外事院听着下属的汇报。
“伯爷,再有几天就是我们交付岁币的日期了。”
“到时候辽夏的使者都会到来,我们应该怎么招待?”
曹斌摆了摆手道:“若是朝廷没有特别吩咐,就按照以往的规矩来吧。”
就在前不久,没藏讹庞击杀了宁令哥,把幼侄李谅祚推上了西夏国主的宝座,平息了内乱。
现在西夏国情势稳定,军政整固,大宋也失去了一次平灭西夏的机会。
本来曹斌已经把心思放到了荆湖北路,没有把接待辽夏使者的事情放在心上。
但章带着十来个年轻官员找上门来,手里拿着一本奏章道:
“伯爷,章某找了一些同僚,打算共同上书,建议朝廷取消西夏的岁币。”
说着,他解释道:
“如今西夏精锐禁卫被伯爷和杨将军歼灭,又刚刚经过内乱,实力大减,已经无力东侵。”
“正是取消岁币这种国家耻辱的绝好时机。”
他身后一个三十来岁的官员激愤道:
“章大人说的不错,朝廷已经错过了攻打西夏的时机,现在这个取消岁币的机会绝对不能错过了。”
“我们已经听说了廷议时,曹伯爷的建议,所以打算邀伯爷与我们一同上书。”
“想必朝廷也能够看清形势,同意我们所奏!”
曹斌闻言,打开奏章,只见上边写道:六国破灭,非兵不利,战不善,弊在赂秦......
洋洋洒洒数百言,雄浑恣睢,气势磅礴。
曹斌赞叹一声道:“好文章!”
说着,他也没有犹豫,直接拿过一根笔来,刷刷点点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对他来说,西夏本就没有要求岁币的资格,朝廷也就没有给的必要。
既然章等人提了出来,他也乐得顺水推舟。
章笑道:
“这篇奏章是苏兄所做,可谓是神来之笔。”
那苏兄拱了拱手道:
“章大人过奖了,取消岁币乃是众望所归,民心所向。”
“若我大宋一味卑躬屈膝,何日能够收伏燕云十六州,重现汉唐盛世?”
章爽朗地笑了起来:
“汉唐铁血,我从来向往之。”
说着,他看向曹斌道:
“有曹伯爷一同上书,想必朝廷会认真考虑我等意见。”
只是,朝廷的决定终究让他们失望了,没有明确否定他们的意见,但也留中未发,不予讨论。
曹斌也不知道这是朝廷的意见,还是皇帝个人的意思,总之就是不想在这个时候惹事。
众人都有些不能理解,找曹斌抱怨了半晌,只差说朝廷懦弱无能了。
曹斌却没有他们那么愤懑,比起那些人的高尚情操,他更喜欢热热闹闹地过个中秋节。
月圆之夜,曹斌一大家子人团团围坐在后花园。
这时,八珍坊的伙计道:
“伯爷,菜已经上齐了,小的这就告辞了。”
曹斌看了他一眼,有些皱眉道:
“本爵要吃的是你家老板娘做的菜,她人呢?为什么不亲自来?”
伙计苦笑一声道:
“伯爷容禀,老东家听说是伯爷家邀厨,已经把老板娘禁足了。”
“正打算着带老板娘回乡下老家。”
说着,他叹息一声道:
“过一段时间,恐怕八珍坊就要关门了。”
曹斌愣了一下,忙问道:
“要关门了?你家老板娘怎么说?”
伙计悄悄撇了曹斌一眼,小心道:
“老板娘说遇到了负心人.......她在东京也没有什么留恋的。”
曹斌闻言,顿时有些语塞,道:
“你回去告诉她,先别急着走,我会想办法说服皇甫端。”
伙计带人离开之后,杜十娘才翻了白眼道:
“曹又辜负了佳人,真是让人扼腕叹息.......”
曹斌无语,他对皇甫端那老家伙有点犯怵。
这人又臭又硬,是个敢拼命的,虽然他儿子早就死了,但对儿媳看得却看得极严。
若是他不松口,赛西施也没有办法改嫁。
面对这种人,曹斌颇有点无从下手的感觉,除非弄死他。
不过曹斌还没有那么丧心病狂......
中秋过后,辽夏使者也相继抵达了。
曹斌懒得露面,直接请假在家,将这些琐事都交给了下属处理。
至于交付岁币事宜,朝廷会专门指派大臣负责,外事院只负责接待。
这天,曹斌正百无聊赖,外事院的下属突然来报:
“伯爷,大事不好了,西夏使者遇到了刺客。”
曹斌愣了一下,连忙起身更衣,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
“遇到了刺客,怎么回事?”
那人解释道:
“西夏使者本来在王同知的陪同下逛街,哪知道在店里吃饭的时候,调戏了老板娘。”
“被一个店里的伙计砍伤了,于是他就赖着不走了,说要大宋给他交代。”
听到这种说法,曹斌顿时不淡定了,问道:“他们是不是在八珍坊?”
那官员愣了一下,摇摇头道:“属下没有注意店铺的名字。”
曹斌骂了一声,也顾不得询问详情,直接让人把汗血宝马牵出来,打马向八珍坊冲去。
“错了,错了,不是那个方向。”
那官员见曹斌打马飞奔,连忙喊了起来,只是曹斌哪里还听得见,早已经带着轿子不见了踪影。
相国寺街。
武大羊肉饼店。
店铺周围围满了百姓,对着店里指指点点。
一高一矮两个男子,正被人狼狈地押在饼店地面上。
若是西门庆在这里,一眼就能认出来,这两人正是消失已久的武松兄弟。
西夏使者嵬名玮哥,正庞若无人地坐在店中大堂。
只不过他的手臂已经被包裹起来,向外渗着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