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亮现在选择的就是这个方法。
你许墨当着我的面砸了我家的门,不就是想看我生气嘛,不就是想看我窝火嘛,不就是想看我有气撒不出来嘛。
我偏不生气。
我偏不如了你的愿。
我看你能拿我怎么办?
但是“啊对对对”神教也并不是无解的,人都是有一个忍耐阈值的,能让他一直以“啊对对对”应付,只能说还没有戳到他的那个阈值。
当然能不能触碰到那个阈值,并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就是要摆正自己的心态。
自己来这的目的是为了看张亮生气吗?
不是。
自己来这的目的,是为了当着张亮的面,打他的脸,砸他的家呀。他生不生气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把这口气给出了才是最重要的。
那“啊对对对”,对自己来说就没有任何作用。
“真的吗?那就多谢你了。”许墨笑眯眯的应下来。
这下轮到张亮一愣。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多谢?
许墨这个小年轻,难道不是应该因为自己的目的没有达成,而恼羞成怒,就算没有当着自己的面撒气,那也应该脸色不渝,难看起来才是。
怎么还开口道谢了?
难道……
他自己的脑子里刚弹出来“难道”这两个字,就见着许墨走往回走,捡起掉落进门里的那座石鼓,又哐哐砸了起来。
大理石是一种很脆的石头。
石墨只砸了两下,张亮家里那座由大理石堆砌成的影壁,顿时四分五裂,散落开来。
只是一座影壁,还不过瘾。
许墨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四分五裂,断壁残桓。
张亮眼睁睁看着许墨把自己的家折腾的不成模样,可他开不了口,没法阻拦,自己刚才都说了,要是不尽兴,你就多砸一点。
自己就是想阴阳怪气,让许墨不开心一下。
谁知道许墨竟然装傻,真的顺着他的话做了起来。
难道要自己去拦?
拦得住吗?
自己那些亲卫…上次的事后,虽做了一些安抚,可士气伤了,再让他们对上许墨还是用这种理由,怕多少会有些不情愿。
再这么下去,自己可就没什么信服力了。
砸吧砸吧。
趁着现在,再开心一点吧。
张亮只能这么阴恻恻地想着,在心里算计着,要如何对付许墨,要如何在抓住了许墨把柄之后,狠狠操弄他。
得势…
只是一时的。
他就不信了,许墨能这么一直得势下去。
好久没来这么一场畅快淋漓的运动了,许墨觉得自己很开心,甚至看手里的这只石鼓,都多了几分慈眉善目的意味。
可惜了,这是张亮家里的东西,带在身上不干净,它晦气。
许墨把它扔在了影壁的废墟里,转头干干净净的出门,看着张亮,脸上的笑意很是浓郁:“多谢你了,心里可舒服多了。”
张亮笑得很勉强:“许万年开心便好。”
“下次要是心里不舒服了,我还来找你。”许墨挥了挥手,翻身跨上自己的马。
张亮傻眼,看着许墨,咬紧了牙关。
什么意思!
这人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下次还来找自己?!
自己堂堂国公,这么大个府邸,难道就成了许墨用以砸毁,来排解心情的场所了?
许墨纵马,到张亮马车旁,忽然勒住缰绳,停住马,抬脚朝着马车一踹把马车踹出一道窟窿。
再伸手一扯,就将车厢一面,一整个撕下来。
张亮脸一黑,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心里的那个阈值到顶了。
非得这么撕破脸一点情面都不留吗?连马车都给毁了,自己明日朝会难道得换一辆新的马车,别人一问怎么回事,自己是说被许墨毁了,还是说自己只是心情不好想换了呢?
无论哪个回答,都给自己留不下面子。
好小子!
好小子!
等许墨走远,张亮才怒吼一声,进到自己的宅院里,把没被许墨砸完的东西,又重新砸了一遍。
难看,可真是太难看了!
第229章 他太热情了,我不好拒绝
大唐超市里。
四个小老头有些坐立不安。
虽然…他们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说实话,情况多少还是有些出乎他们意料。
听卢月儿说,她家大郎一早就离开超市,已有两个时辰了。
两个时辰……
这时间是不是太久了点?
哪怕那天,许墨去张亮家里,把公孙节给抓过来,用的时间都没有两个时辰那么久,而且有了上一次的事,他们可不觉得张亮会对许墨动手,更不觉得张亮哪怕对许墨动手了,还能对许墨造成什么困扰。
再说了,张亮在朝会上,可一直都没回家。
连张亮都不在,张亮府上,还谁有能阻拦许墨?
至少,拖不了两个时辰这么久。
那么,为什么许墨一去就用了这么久的时间?
结果很明显,张亮没有能力拖住许墨,那只能是许墨自己选择如此。
两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如果单纯以破坏的角度去考虑的话,那两个时辰足以做很多事情。
达达马蹄声从门外响起,几个小老头探着头,绕过屏风朝外看去,是许墨回来了。
一身白衣,显得有些灰头土脸,但没有什么太过明显的搏斗痕迹,身上的灰尘,似乎是因为城内的尘土太多,在纵马的过程中染上的。
“店家你可算回来了。”李靖朝他招了招手。
许墨没急着过去,就站在门口,让卢月儿他收拾衣服,袭人替他洗脸。
等折腾好了,至少外表看上去干净了,许墨这才走进超市里。
“店家你怎去了这么久。”魏征好奇问道。
他不仅好奇,而且得清楚许墨究竟做了什么,这样才好在明天朝会上,张亮参许墨一本的时候,替许墨开口说话。
许墨老老实实回答:“在那等张亮回家,所以耽误了些时间。”
几个小老头不约而同都松了口气。
“等回家,等回家挺好的。”房玄龄点了点头。现在距离朝会结束,也不过只刚刚过了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又能做什么呢?顶多当着张亮的面骂他一顿,大不了打他几拳,这都是小事。
秦琼搓了搓手,眼睛一直往外瞄,看着卢月儿她们在那准备吃食:“店家是做了些什么呢?”
“连午饭都顾不上吃,要一直在那等着。”
许墨歪着脑袋,想了一会:“也不过就是把他家的大门给砸了,院墙给毁了,算是拆了他半个家吧。”
“哦,原来是这样,那还……好?”秦琼有些心不在焉,敷衍的说了半句,才后知后觉察觉到,许墨这轻飘飘的话语里蕴含着多么劲爆的消息,后半句话尾音向上不住的扬,惊咦了起来。
等等!
这个年轻人,这位许万年,这位堂堂大唐万年县侯,说了什么?
算是拆了他半个家……
这种事情,难道是可以用类似于说出“我今天早上吃了一碗汤饼”的语气说出来的吗?
“你,你拆了他半个家?”魏征倒吸一口凉气。
许墨点点头:“对。”
哪怕是程咬金这个混世魔王,都有些坐不住了,他揪着自己的头发,有些苦恼:“店家啊,你捅出来的这个篓子那可有点大了。”
“怎么好端端的,你就把他半个家给砸了呀?”
许墨一挑眉:“你确定是好端端的?”
程咬金不说话了。
哦…不是好端端的,是张亮招惹的许墨。
“那也不至于把他家给砸了。”房玄龄叹了口气,“就算是他先得罪的店家,可这么一来,他若是在朝堂上一闹,便是陛下再怎么偏心于你,也不得不做样子,责罪于你。”
许墨拍了拍胸脯,信心满满:“你放心好了,他是不可能去闹的。”
几个小老头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这句话很平平无奇,听起来也没什么别的意味。
可是从许墨这个拆了别人家的人嘴里说出来,落在他们耳中多多少少就变了味。
总觉得张亮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
为什么不能说?
那就有很多种可能了。
比如说…许墨把张亮殴打至昏迷,躺在床上,不省人事。
再比如说…许墨拔了张亮的舌头,折断他的手指……
他们越想下去,越觉得张亮处境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