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写,早就写了。
但能这么肯定地吐出张亮的名字,恐怕不止是因为之前的间隙,而做出来的猜测,手里得捏着一些实质的证据?
“我是县侯,虽然没领朝廷那些嘎七马八的职位,可又不代表我是聋子,什么消息都听不到。”许墨随口解释了起来。
甄权抿了抿嘴,神色复杂。
那…看来的确是自己想多了。
许墨起身,但没往超市里走,而是解开了门口的卢身上的缰绳。
郑玄果追了出来:“掌柜,您棍子没带。”
“今天不用。”许墨翻身上马,朝着张亮府邸纵马而去。
棍子…
甄权心里忽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许万年此去何为?”
“应该是…砸门户的吧?”郑玄果手里拎着两根棍子,若有所思,“但掌柜又没带棍子,这就说不清了。”
砸…门户?
甄权眼皮子不由得一跳。
刚才说了那种,现在就要出去干出“砸人门户”的事,砸哪家门户,那不言而喻了……
只是,这位许万年这么大的胆子?
“许万年不至于做出如此无礼之事吧?”甄权迟疑着开口,心里还存有一丝侥幸。
郑玄果嘿嘿一笑,一点都没听出甄权话语里的担心,一挺胸膛,十分骄傲:“我们掌柜那可太有胆气了,公孙节您知道吧?”
甄权点头,这是彩票案的主谋。
“那家伙就是我们掌柜,闯到郧国公府邸里,当着那位国公的面,把人给抓出来的。”郑玄果说的理直气壮,话语里还有几分向往。
甄权听着,眉毛就不停跳了起来。
他是真的敢啊。
许墨纵马,来到郧国公府邸门口。
门房一听马蹄声,便探出脑袋来,一见是白马,心里就哆嗦了下,等白马渐渐靠近,再看额头,一搓白毛,是的卢,身子也跟着哆嗦起来。
长安城里,骑马的人很多,但骑的的卢,就只那位万年县侯一人。
这煞神怎么又来了!
怎么办!
大郎不在家…不对,就是大郎在家那又怎样?大郎在家就能拦得住他了?
他慌得很,思考着要怎么迎接许墨。
“许万年,不知何事造访?”用这个说法?不行、不行,太客套了,不够热情,许万年会不会因为自己不够热情,就揍自己一顿?
“许万年,您又来了?”
用这个说法呢?
也不行!
这太热情了,而且一个说不好,许万年以为自己是在阴阳怪气呢?就算许万年没误会,自己这么热情迎接,传到自家大郎耳里,自己恐怕也要丢半条命吧…
怎么办…怎么办…
不过出乎门房预料的,就在他百般纠结的时候,许墨只是停在了门口,靠在石鼓前,就不再有什么动静了。
这是什么意思…
门房有些琢磨不透,他掰着自己手指,等了小半时辰,许墨依旧没什么动静,就在门口坐着,逗着马。
哦…不对。
他还在打量着门口的石鼓,是…盯上了这个东西吗?
门房咬了咬牙,走了出来,不行…自己得出面了,不然等大郎回来,看自家门口的石鼓丢了,自己依旧讨不了好。
“许万年,贵人造访,不知所为何事?”门房胆颤心惊、小心翼翼地开了口,“我家大郎正值朝会,不在府中。”
许墨摆摆手,随口回道:“我知道,我在等张亮。”
门房欲哭无泪,心跳更猛烈了。
当着仆人的面,直呼主人的名,在大唐那就是骂人。
像是许墨,他说自己没字,魏征他们也从来不直呼许墨的名字,而是为表亲切,一直叫他“店家”。
只是人和人之间,是有代沟。
许墨从来没觉得直呼一个人的名字,是多么“骂人”的一件事情。
虽然两个人思维不同,但结果导向是一样的。
他确实是来闹事的。
“许万年所为何事,不如告知小人,小人转告大郎。”门房声音发着抖,但还是壮着胆子,把话吐了出来。
许墨朝着远处一挥手:“回去吧,别来打扰我。”
他这句话说的非常温柔,但落在门房耳里就好像是五雷轰顶一般,让他不敢再在许墨面前逗留,一溜烟小跑的就回到了门房屋里。
那天晚上许墨就是这么温温柔柔的,打死了二十多人。
今天的朝会,讨论的事似乎挺多。
一直过晌午,张亮才回来,车夫远远地就看到自家府邸门前,立着一尊煞神,这让他心里咯噔一下,忙回头,同车里的张亮禀报起来:“大郎,府邸门前,似乎立着许万年。”
嗯?
许万年?
张亮立马警醒起来,他撩开门帘,看了一眼。
是他!
就是他!
那种作派、那种气质,整个长安城,除了他之外,再也找不出第二人。
马车在府邸前二十步停住。
张亮下了马车,走到许墨身前:“许万年,你来此作甚。”
许墨舒展地伸了个懒腰:“砸门。”
张亮一愣,许墨的回答太过简短,以至于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砸门?
什么砸门?
是自己想的那种砸门吗?
还没等他确定,许墨单手,轻轻松松捞起刚才依靠的石鼓,咻得一声,投掷而出,砸在张亮府邸的黄门上。
哐当
大门顿时四分五裂,只边缘还有些零星的,勉强、艰难地垂挂着。
张亮目瞪口呆,连生气都来不及。
砸门,还真是自己想的那种砸门。
许墨走到另一边石鼓,继续拎起它,门被砸了,这只石鼓的作用就不是砸门了,而是砸墙!
八十!
一锤重重砸下。
第228章 下次要是心里不舒服了,我还来找你
许墨的力气是恐怖的。
一石鼓下去,墙壁出现裂痕,再一石鼓下去,砖石碎裂、哐哐砸落地上。
一鼓作气。
在张亮还没反应过来时,许墨就把墙砸出一道大窟窿,石鼓也跟着有了些裂纹。
他随手把石鼓一丢。
嘭得一声,重重砸在张亮脚下。
把张亮吓了一激灵,打了个哆嗦,深吸口气:“许墨!你想干什么?!”
许墨瞥了他一眼,神色奇怪:“我刚才不都说了,砸门。”
说着,他顿了一下:“就算我不说,你长着眼睛,难道还看不出来我在干什么吗?”
“老夫是在问你为什么要砸墙?”张亮咬牙切齿,从喉咙缝里把这句话给吐了出来。
许墨嗤笑一声:“你说我为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
张亮无言以对。
他倒没觉得心亏,要是有机会,他巴不得许墨死去。
之所以没话说,只是…说不过。
许墨争着理,就算事情闹大了,自己也是吃亏的那一种。
当然了,最最关键的原因,是自己打不过许墨。
那天晚上的事,张亮一直记得很深,乃至于这段时间天天晚上都会,梦到许墨一棍一个,把自己脑袋给敲碎了的噩梦。
这是一个凶人,而且是不讲道理的凶人。
张亮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笑着说到:“原来是这样,老夫为了社稷生灵考虑,倒是疏忽了许万年的感受了。”
“只砸一扇门,砸一面墙会不会太委屈许万年了,要不要再多砸一些?”
“只要许万年你能出气,砸多少,老夫都心甘情愿。”
他笑眯眯的,好像一点都没有,因为许墨的举动,而生气。
许墨一愣。
和自己玩这套是不是?
这套他熟啊,不就是摆烂嘛。当别人做了一件让你生气的事,并还在你面前显摆,想看你生气模样的时候,最好的回应方法不是真的同他生气,而是摆烂“啊对对对”,就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你这个二百五。
啊对对对。
你臭不要脸!
啊对对对。
只要肯摆烂。,就没有什么事能伤得了自己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