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姥山那一首,是何等之浪漫,是何等之洒脱。
“你们他娘让我不开心了,那老子不干了,老子去和山山水水、去和这大好山河谈恋爱去了。”
而这一首…
苦、悲愤、郁郁!
李白的诗传世有近千首,大多恣意狂放、浪漫舒展,哪怕是月下独酌、短歌行这种寂寞、诉苦的诗文里,也都有一种气吞寰宇之胸怀。
唯玉壶吟是最特殊的。
它太苦了。
苦到第一次读这首诗的时候,许墨以为这是杜甫写的。
房遗玉听着,有些傻了眼。
这首诗,和许墨的情况太不像了,不…不能说不像,那简直是截然相反。
她能感受到这首诗写的年纪是中年。
但许墨偏偏才青年。
能感受到这首诗写的,那被引荐入朝堂后的意气风华,这种气魄倒是能和许墨对的上,可再具体的,也一点都对不上。
许墨只是有个贵族爵位。
而且也没“谑浪赤墀青琐贤”,没有嘲弄过那些王公贵族骂程咬金不算,这人不止许墨骂,其他不少勋贵也骂。
就更不要说之后的“大隐金门是谪仙”了。
朝廷现在对许墨的态度,一点都不是东方朔,而是三顾茅庐,如对诸葛亮那般的恭敬。
“这…真有一个叫李白的人啊?”房遗玉很吃惊,手里的麻将都摔了出去,落在桌上,恰好是一张三筒。
李承乾犹豫了会。
现在事情说到关键时刻,但自己听了,胡的牌里,恰好有一张三筒,又恰好三筒是自己胡的番数最大的一张。
他一咬牙。
伸手把房遗玉的那张牌拿了起来:“胡了。”
房遗玉一瞪眼:“我才不是要打那张牌。”
“落桌无悔。”李承乾言简意赅,有些心虚。
许墨也语重心长:“不要和阿丑伯学,输了就是输了,下次想清楚再打。”
“无耻!”房遗玉哼了一声,桌下抬脚,朝许墨轻轻踹了过去。
许墨一挑眉,他不是个吃亏的性子,也抬脚还了回去。
他们俩人脸上没什么神情变化。
桌子下风云激荡。
她一记风神脚、他一记降龙腿,两人都很有默契地避开着李承乾不好让一个瘸子看到他们用腿玩得这么开心。
可桌子下拢共就那么大点地方。
李承乾没有任何感觉,李英姿就遭了殃,她被误伤,还不是一次两次,这让她很是无奈,在打了两轮后,她忍无可忍,加入了战局。
吃完晚饭。
她们离去。
等房遗玉她们走了后,李承乾才敢从桌子上起身,一瘸一拐地上了马车。
“你和许县男一起欺负我!”上了马车,房遗玉咬牙切齿,扑倒李英姿身上,捏着她身上的软肉。
李英姿脸微微发红,她力气要比房遗玉大不少,懂得套路也多,反身就把房遗玉压住了:“我没有!”
她说的很大声,像是藏在心里的气球,被“砰”得一下戳破了似的,她不得不加大声音,隐藏着惊天动地的声响。
“我数着呢!”房遗玉理直气壮,“你在桌子底下,一共踹了我十六脚。”
“但踹许县男最多四脚!”
“许县男甚至一次都没欺负过你!”
李英姿更大声了:“我没有!”
“你胡说!”
她们打打闹闹,一路回家,到房府门前,房遗玉正准备下车,歪了歪脑袋:“李家娘子,明日我还找你,一起去店家那玩。”
李英姿愣了下。
“你们三人也不好打麻将的吧。”房遗玉一掐腰,依旧一副理直气壮的神态。
李英姿迟疑着,轻轻点了点头。
她只是觉着,房遗玉的目的,恐怕不止打麻将这么单纯。
第134章 房玄龄:不可能,我绝不可能过度解读的
房遗玉的目的当然没那么单纯。
她只是觉得…
许墨说的话很真,可又没那么真,怎么…就在大家对李白身份存疑的时候,偏偏拿出来这样一首诗。
入了家门,去到耳房。
房玄龄在屋子板着脸:“今日去哪了?”
“去许县男家了。”房遗玉回答干脆利落,没半点迟疑。
房玄龄依旧板着脸,想要拿捏他作为父亲的威严:“你去那作甚,我记得今日超市不是不营业?”
大唐超市。
作为整个大唐,最特殊的一家铺子,唯一一家做五休二的地方,许墨的日常作息已经摆在大大小小、多加勋贵的书桌上。
毕竟…
面膜、粉底、茶叶……这些东西已经成了他们生活里的必需品,要是没了,抓心挠肝的焦急。
上次许墨去斗姆宫玩,好几天没回来,超市一直不开门营业,可把他们给急坏了。
要是一般铺子,他们就强制让那人营业。
但,这是许墨的铺子。
所以他们就只能强迫自己,去习惯许墨的习惯。
“是不营业。”房遗玉理所当然地回复,“我去找了李家姐姐,和她一起去许县男家里玩耍的。”
在“家里”这两个字眼上,房遗玉咬得更重了一些。
“女儿家家,去什么许县男家。”房玄龄一拍桌子,深吸口气,只是一顿,想到了些什么,语气柔和下来,“以后就莫要去了。”
房遗玉摇头:“不行,爹爹,我和李家姑娘约好了,明日还是要去的。”
房玄龄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一拍桌子:“你去找他作甚!”
许墨是好人么?
从房玄龄自己了解到的只言片语来看,房玄龄觉得许墨算是个好人,可…人好不好只是一方面。
他可是常听李靖长吁短叹,自己女儿和许墨走得太近了一些。
许墨算是一个好女婿吗?
房玄龄也不得不承认,无论从哪种方面来说,许墨都算是一个好女婿的最佳人选长得好看、又有本事。
最关键的,无父无母,出身一般。
和赘婿比起来,不过一个名字的差别。
赘婿能有这么好的质量么?
可惜…
他身边的姑娘太多了些。
那些侍女就不说了,单单说一个李英姿,就让房玄龄很头疼,万一…自家女儿真的喜欢上那位许县男。
吵着闹着、死活要嫁给他。
万一李英姿也是这么个态度。
她们俩谁作配。
更不要说,还有一个李丽质,李世民的长女他们女儿都没选择的余地。
所以他们对许墨的态度很复杂。
“去问问那位李白是不是确有其人,也了解一下他有没有别的什么诗作了。”房遗玉不觉得自己行为有什么问题。
和小姐妹,去拜访一下一位县男而已,还是有这么正当的理由。
房玄龄一愣,纠结了一会,没急着继续去“批判”自己女儿,而是询问了起来:“那依你所见,许县男是否是那李白?”
房遗玉迟疑了,沉默许久,然后摇摇头:“女儿觉得不是。”
不是?
这个判断,可是和魏征、陛下他们的判断,大相径庭。
“为何?”房玄龄又询问起来。
房遗玉叹了口气:“今日许县男又念了一首诗出来,那首诗我觉得并非许县男能够做得出来的?”
房玄龄一挑眉?
是太好,还是太差?
她整理了下思绪,把玉壶吟一字不差地背了出来,虽然今天在许墨家里,只听了一遍,剩下时间都在打麻将、也没巩固记忆。
可房遗玉脑袋遗传了自己父亲。
再加上这些年读书养成的习惯、方法,说过目不忘,也差不多。
“这…真是许县男作的?”房玄龄一愣,抿了抿嘴,抬起笔,一边默写下来,一边惊愕地开口询问起来。
房遗玉点头:“是,女儿没记错。”
看着这些文字,房玄龄吐了口气。
第二天。
房遗玉在自己父亲去朝会后,没用早餐,就往李府去这是她昨天的经验,昨天她是用了早饭才去找李英姿的。
结果…
李英姿是去蹭了许墨家的早饭,那白花花的包子、研磨得仔细的豆腐,都让房遗玉有些发馋。
可她毕竟是吃了早饭的,女孩胃口本就不大,她只吃进去四分之一包子、小半碗豆浆,剩下都进了李英姿肚子。
胃口小的和绿毛鸡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