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翼从小和河西四汉将之首的张勇练刀,对于刀法的基本套路非常熟悉,他一直左右躲避,寻找机会。
终于,富诸隆一个竖劈用力过猛,守势不及,被冯相华抓住机会,错身之际,刺刀如闪电般刺出,扎进富诸隆的大腿。
富诸隆闷哼一声,强忍疼痛,竟然回身旋刀,刀光划过张云翼的脊背。
“管镇大人!”
“将军!”
一名国防军第三镇营长从旁边抢出,一把扶住张云翼,只见张云翼背部被划来了一条尺长的口子,正往外冒着鲜血。
另一边的清兵也将富诸隆救了下来,富诸隆大腿被扎透,无法行走,一个亲兵将他背起,在其他人的掩护下,向城内撤退。
“老李,现在由你指挥战斗,争取一鼓作气拿下扬州!”
李营长道:“管镇放心,属下一定会攻下扬州,伤口不浅,快下去包扎吧!”
张云翼点点头,被担架抬走回去治疗。
所谓将是兵之胆,一个身先士卒的将领对士兵们的士气非常重要。
富诸隆被亲兵背走,剩下的清兵士气顿时见底,纷纷后撤。
国防军已经攻进城内,不再急迫,先打开封堵城门,开始进攻城内,有条不紊的沿街攻占街垒。
富诸隆被抬到扬州城中心,伤口已经被包扎,他听着周围纷乱的枪声和爆炸声扬天长叹,扬州还是在自己手中丢了。
“将军,莫要悲伤,我们北撤淮安,那里还有数万大军!”一个副将劝道。
淮安苦笑道:“恐怕明妖已经布置好,突围不易啊!”
“将军,我们都知道明妖必会设防,但这是我们惟一的机会,还是突围吧!”
富诸隆明白待在扬州城只有死路一条,冲出去还能博一个机会。
“阿克,传令下去,让弟兄们北门集合,我们杀出去!”
下午,天气开始阴沉,天空隐隐传来雷声,没过多久开始下起了大雨。
就在此时,九千清军从北门冲了出来。
富诸隆骑在战马上,率领一千马队冲在最前面。
大雨给国防军士兵带了不小的麻烦,虽然他们手中的掣电式步枪不用怕水,但雨太大了,士兵们填装弹药时枪膛难免会进水,导致一些枪支哑火。
而且大雨还严重影响了明军的射击视线,富诸隆也知道机会难得,命令士兵全力突围。
国防军虽然早有准备,但大部分火炮被布置在南门。
但即使清军此时有老天帮助,但他们昔日挖掘的壕垒也成为他们最大的阻力,在付出了过半代价后终于突破了防线。
然而富诸隆还未来得及庆幸,国防军第三镇的早已待命多时的骑兵营截住了他们,一场混战过后,清兵大部分被留了下来,只有不到千人逃出。
守在最外围的骑兵营长张文焕恼羞成怒,张云翼给他的命令是不能放走一个,他命令士兵们尾随追击。
虽然都姓张,但两人可没有亲戚关系!
此人是跟随家人从甘肃一路当流民跑到大明的,这种人被大明人称为:脱清者。
如果没有朱克臧的穿越,张文焕会在清康熙三十年(1691)称为辛未科武进士第一人(武状元),被授头等侍卫。
如今他一身勇力给了大明。
“营长,捉到一个大官!”骑兵营一个队长让士兵们抬着一个担架送到张文焕面前。
张文焕抹了脸上一把雨水,来到担架前,只见担架里的是个满身泥泞之人,但仍然看出此人身穿一件豪华盔甲。
张文焕的父亲曾在清军任职,知道能穿这种盔甲的一般是满洲大将,他伸手探入眼前之人腰间,掏出一块腰牌,赫然是将军腰牌。
“原来是富诸隆,这下也算有了交代,来人,把他送到管镇大人那里!”
因为大雨,明军将指挥部移到了扬州城的知府衙门内。
虽然已经占领了扬州城,但张云翼此刻的心情非常糟糕,此次大雨导致了清兵突围成功,而且士兵们也损失不小,包括攻城在内第三镇足足伤亡了二千余人,这个数目恐怕是整个战场众军之冠了。
“报告管镇,张营长送来了一个清将,说是富诸隆!”亲兵走进来汇报道。
张云翼眼前一亮,如果能活捉富诸隆,至少面子上能过得去了,可以给皇上一个好的交代了!。
“将人抬进来!”
很快,四个士兵抬着一副担架走了进来,他们将担架放在地上,让张云翼查看。
富诸隆在突围时时战马被打伤,跌了下来,被撞昏了过去,混乱的战场根本没人注意到他,所以就成了俘虏。
“将他带下去给治疗一下,记住要单独看管!”张云翼对身边的亲兵说道。
“明白!”
亲兵将富诸隆抬走后,张云翼看着窗外的大雨叹道:“这场雨来的真不是时候!”
大雨过后,道路必然泥泞难行,尤其是现在越来越依赖火炮的的大明军队,沉重的炮身以及众多的辎重会严重拖慢行军速度。
不过不全是坏消息,大明光复扬州,还缴获清军的大部分的枪支弹药以及粮食等物资。
枪支弹药大明是用不上了,但可以卖给那些附庸国们。
另一边,秦志国只带了三十门迫击炮以及少量的物资轻装一路奔袭淮安,淮安守将跟富诸隆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他刚听到消息就带着几箱财宝向北逃遁,随后秦志国轻取淮安。
大雨也阻断的他们的进袭,大明军队在江北也暂时休整。
第422章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求订阅!)
扬州府,双隆村。
李老实起了个顶早,扛着锄头来到地头。
虽说距离秋收还有一、两个月时间,眼下没有什么农活可言,但李老实还是习惯每天到田间转一圈,坐上一坐。
他们这样的农户就是看老天爷的脸色吃饭,黄土地里抛食吃。
这土地啊就是他们的命,李老实最希罕这些祖上继承的土地,这都是他的命根子,他时常过来看看,以防有人干坏事。
李老实一向对这样的生活很满意,地是自己的,比同村的那些佃农好的多。
那些佃农是真的惨,从早干到黑,赚的都给地主了,自己根本剩不了什么。
作为一个农民,他敏锐地发现最近这几天扬州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明军攻入城中,扬州也就理所当然的改旗易帜,挂起了大明的旗帜。
一开始李老实还觉得没什么,可没多久他就感受到了变化。
首当其冲的就是剪掉辫子。
李老实还清楚的记得二十年前的时候清军南下,所到之处要求所有人都必须剃发留辫,不同意的很简单,直接斩首始终。
所谓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
他们家多亏躲进山沟沟里面,才逃过扬州的大屠戮。
而后面局势渐渐稳定了,他们家也从山里出来了,李老实那时候不过是十岁,自然是随大流把头给剃了。
他们这样的老百姓没必要跟官府争,胳膊拗不过大腿嘛。
改朝换代这种事情对李老实来说再正常不过,日子照过地照种。
毕竟不管换了谁做皇帝也得要百姓交皇粮啊。
一晃二十年过去了,李老实找了个婆娘生了个大胖小子,如今儿子已经长到十六岁了,是个大小伙子了。
而且这小子小时候跟村里的老秀才学了几年,虽然水平没法参加科举,但也是他们家这几代人唯一一个识字的。
李老实觉得日子过得虽然紧巴了点,但还是挺有盼头的。
等到再过一两年给这小子找个婆娘,然后他就可以等着抱孙子了。
一想到这里李老实就觉得心里美滋滋的。
他们平头百姓不求别的,就求个子孙绵延。
就是最近一年来这小子有点不对劲,嘴里老是嘟囔什么:“遗民泪尽胡尘里,南望王师又一年。”
说来也怪,他儿子变奇怪的开始,就是一年前他从地里捡来几张纸开始的。
那时候他觉得用来出恭挺好,便给了儿子用,没想到.....
这三年,大明皇家空军是有干活的!
他们在临近的苏北到处发传单,比如扬州便发《扬州十日记》,这可是攻心利器。
看到田间有一些杂草,李老实下意识的抡起锄头开始锄草。
可刚挥起锄头锄了没几下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孩子他爹,大事不好了。”
咦,这不是孩子他娘吗?
“孩儿他娘你咋来了?”
李老实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朝媳妇走了过去。
“是咱儿子,咱儿子要去报名从军!”
“什么?”
李老实吃了一惊,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
“你说咱儿子要去从军?”
“是啊,这小子倔的跟头牛一样,我劝不动,你快去回去跟他好好说说。”
李老实立时炸了毛,自己老李家就一根独苗,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当什么兵,怒道:“反了他了!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老子这就回去收拾他。”
若是太平年景倒也是罢了,毕竟能够吃上一口皇粮也算是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可这是乱世啊,当兵简直就是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啊。
按理说大清已经坐了几十年的天下,应该是很稳了,可是谁料明军又杀了回来。
城头已经挂上了日月旗,在乱世可是什么都说不准的。
这个时候当兵还是投的明军,这他娘的不是疯了是什么。
别看现在明军势大,但那是八旗兵没有杀过来。
万一八旗兵南下,李老实还是不看好明军能够顶得住清军兵锋的。
这也不怪老百姓,主要他们也被明清拉锯战这么多年的给弄糊涂了,李定国死后,本来以为大明没了,结果突然诈尸!
他背负双手佝偻着个身子气鼓鼓的往前走。
他家在村子把东头,距离田间并不算远,李老实走了没多久就到了家门口。
屋子是茅草屋顶加夯土墙,虽然看起来不咋样却是很坚固。
包括屋子外围的一圈篱笆都是李老实亲手扎的,篱笆里种了一些菜,随摘随炒。
倒是一副岁月静好的田园生活。
不过李老实现在没心情欣赏这些,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教训一番他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
李老实气鼓鼓的迈步进了屋。扯着嗓子就骂了起来:“狗东西,给老子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