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周蒙抽了一巴掌,怒吼道:“本官问你什么商人,多大年纪,长什么样子?”
郑通判不知做错了什么,很委屈的说道:“应天来的,为首的是个小胖子,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身边跟着几个随从,,,”
“你说什么,,,”
周县令一屁股摊在椅子上,惊恐道:“当今太子殿下就是个胖,,,那个人很有可能是当今太孙殿下!”
“太孙?”
郑通判瞪着双眼问道:“不可能吧,太孙怎么会跑到咱们这地方来?”
周蒙猛然站了起来,焦急道:“王知府早就派人送来消息,太孙要来徽州,你敲诈到太孙头上,你,,,你闯大祸了!”
听到此话,郑通判脸色煞白,说话都开始结巴起来:“大,,,大人,不会这么巧吧,这些东西会不会是那几人偷来的?”
“偷娘个蛋啊!”
周蒙气愤的大骂道:‘谁会去偷皇宫东西,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皇上才能用的宝剑和金牌!”
郑通判恍惚间已经跪在了地上,惊恐道:“大人,就凭咱们干的那些事,真要是太孙,他一定不会放过咱们啊,听说这个太孙比皇上狠,当初在山东的时候,那些县令是说杀就杀啊!”
“这回死定了,大人,这该如何是好啊!”
“你闯的祸,你问本官如何办?”
周蒙脸色铁青,怒斥道:“你自己拿着剑去找太孙请罪抹脖子吧!”
郑通判一听要自己死,顿时急了,说道:“大人,属下就算死了也是无济于事啊,咱们收税可是打着太孙的名号啊!”
“那你说怎么办?”周蒙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郑通判低着头,在大堂之中来回踱步,突然说道:“大人,这事要是让太孙知道必死无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着太孙的身份还没有曝光……”
郑通判没有说下去,而是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第184章 狗胆包天
“你想让太孙死?”
周蒙惊呼一声果断说道:“不成,太孙要是死在咱们这,咱们一样活不了,当今圣上可是出了名的护犊子,他可不管是不是咱们干的,到时候全家问斩都是轻的!”
“大人,太孙当然不能死在咱们这……”
郑通判走上前低声道:“太孙死后派人秘密送出徽州,太孙微服私访,遭歹人所害,这一切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当今圣上就算找麻烦也找不到咱们头上啊!”
周蒙听的是心惊胆战,谋害太孙储君,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朱雄英不仅是储君,还是老爷子最疼爱的孙子,倾尽心血培养的大明二代君王,这要出了什么事,别说诛九族了,鸡蛋黄都能摇散,蚂蚁都能劈两半。
更何况太孙身边还跟着一个朱高炽,那也是将来的燕王世子,掌管整个燕藩的亲王,同样深的老爷子喜爱。
而且朱高煦已经废了,朱高燧还小,姥姥不疼 舅舅不爱的,朱高炽已经成了朱老四的全部希望。
这两个人要是折了,不仅老爷子会疯,朱棣也会疯的!
郑通判仍不死心,说道:“大人,莫要妇人之仁啊,太孙要不死,死的就是我们,而且他身边只有五六个随从,咱们召集县中所有衙役,带上弓弩,埋伏在这县衙之中,等到太孙问罪之时,万箭齐发,直接射死,然后再把尸体运到府州之外,神不知鬼不觉……”
周蒙被说的有些动摇了,太孙是什么人,王知府曾经告诉过他,那绝对是个眼里不容沙子的人,但他又担心事情败露,连累全家,洪武爷的雷霆之怒能让整个大明颤抖。
“大人,别再犹豫了,赶快行动,不然就来不及了!”郑通判不断催促着。
被太孙问罪他一定活不了,而且是全家都得死,权衡一番后,周蒙终于狠下心。
“就按你说的办吧!”
郑通判立马说道:“大人放心,只要太孙敢问罪,属下一定下令直接射死他,只要太孙一死,其他人就好办了!”
……
县衙之外,朱雄英撕下贴着的税收告示,带着人大步来到县衙之中,毫无疑问被衙役拦了下来。
朱雄英早已让人取回了武器,此时,廖家兄弟和瞿家兄弟全部内衬盔甲,廖铭,廖钺带着佩刀,瞿郁,瞿陶则手持弓箭,腰间挂着手弩。
廖铭没有废话,厉声道:“太孙殿下到了,让你们县令出来接驾!”
衙役立马跪了下来,高呼道:“参见太孙殿下!”
“殿下稍等,属下这就去禀报!”说完直奔衙内而去。
堂堂太孙储君要见一个县令,竟然还要等着,这衙役有些太不懂事了。
朱雄英刚要进去,却被周志新拦了下来:“殿下等等!”
“怎么?”
周志新皱着眉头,神情担忧的说道:“殿下,按理说一个小小的衙役听说太孙储君来了,要么怀疑身份的真假,要么神情激动,而刚才那个衙役都没有,而是立马跪下来磕头,好像已经知道殿下要来一样!”
“你的意思是?”
周志新继续说道:“殿下,臣是担心那县令已经从尚方宝剑和金牌认出殿下的身份,而有什么不轨……也可能是臣多想了!”
朱高炽却说道:“一个小小的县令敢对太孙殿下不利,他不要命了?”
“臣只是担忧殿下的安危,毕竟殿下已经知道了苛捐杂税之事,他们万一狗急跳墙……”
朱雄英点点头,说道:“说的对,小心点总是好的!”
周志新的话却让廖家兄弟和瞿家兄弟紧张起来,廖铭,廖钺抽出战刀握在手上,瞿郁,瞿陶掏出手弩并把箭矢上弦,时刻保护太孙殿下。
朱雄英刚刚踏进府衙大门,周蒙立马小步跑了过来,对着朱高炽就跪下高呼道:“臣歙县县令周蒙叩见太孙殿下,千岁千千岁!”
朱高炽直接愣住了,廖铭走上前立马抽了他一巴掌,厉声道:“瞎了你的狗眼,这位才是当今太孙殿下!”
“啊!”
周蒙捂着脸,看到一身布衣,粗麻裤子,脚上一双黑布鞋的朱雄英瞬间惊住了,指着朱雄英惊讶道:“你是太孙殿下……”
廖铭又是一脚踹过去,怒斥道:“放肆,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对太孙殿下指手画脚!”
这一身打扮别说是尊贵的太孙储君了,就连百姓穿的都不如,周蒙实在无法将一身农夫打扮的朱雄英与太孙殿下联系到一起。
“臣歙县县令周蒙叩见太孙殿下!”这一次周蒙终于跪对人了。
朱雄英语气冷漠的问道:“你天天帮孤收税,竟然还能认错孤,周县令,你可真厉害啊!”
周蒙跪在地上,不敢抬手,惊慌道:“臣罪该万死,请殿下治罪!”
“你确实该死!”
朱雄英突然翻脸,大骂道:“你们这些狗胆包天的东西,打着孤的名号胡作非为,徽州百姓把我朱雄英祖宗都快骂出来了!”
“你个狗官!”
朱雄英越骂越上火,最后一脚将周蒙踹倒在地,抄起一旁的椅子就往他身上来回砸去。
“孤什么时候下令要修行宫了……你们这些狗东西,现在外面的百姓都在骂孤这个太孙储君!”
“孤要不来这地方还不知道你们干的这些混账事!”方方正正的椅子被砸断一条腿,朱雄英拿着那条短腿不断抽在他身上。
“殿下饶命,臣是王知府的舅子,也是皇亲国戚,殿下,看在他的面子上,你就饶了臣这一次吧……殿下……你不能这样对臣,臣的腰快被砸断了……”
周蒙在地上被打的嗷嗷直叫,不断求饶,他越求饶,朱雄英心里就越恨。
“你还有脸求饶……你算什么狗屁皇亲国戚,皇爷爷要是知道有你这样的皇亲国戚,能把你家祖坟都刨出来,还有那个王景辉,丢人现眼的玩意,你们县都乱成这样了,他这个知府在干什么,为什么不报给朝廷,蛇鼠一窝,狼狈为奸,你可别说这事和他没有关系……”
朱雄英也打累了,将椅子的断腿狠狠砸在周蒙身上,这一幕让在场之人全部目瞪口呆,太孙殿下生气的时候见的不少,但这位太孙储君动手教训臣子,那真是第一次看到。
周蒙被打的全身发抖,惊恐万分,他也没想到太孙不按套路出牌,竟然直接动手打人。
“是谁让你们打着孤的名义多收税的?”朱雄英喘着粗气问道。
“是……是……”
周蒙跪在地上艰难的说道:“是我们想孝敬殿下,这才……”
“孝敬?”
“呵……你们可真孝顺……”
朱雄英冷脸问道:“既然是孝顺,钱呢,孤的钱呢?”
周蒙紧张的回答道:“都在……都在县衙之中,请……请殿下移步……”
“今天你要拿不出来钱,孤会把你的脑浆子砸出来喂狗!”
周蒙紧张到了极点,带着朱雄英一行人来到后面的大堂。
还没走到门口,周蒙突然转身跪了下来,把身体扶在地上,哀求道:“殿下可否饶臣不死!”
朱雄英瞪着他,怒吼道:“孤让你去拿钱,拿孤的钱!”
周蒙并没有回答,继续求饶:“请殿下开恩,饶臣不死!”
廖铭站出来吼道:“少废话,快去拿钱……”
周蒙没有回答,将身体死死的贴在地面,这一切都被躲在暗处的郑通判听见。
“大人,哪个是太孙?”手持弓箭瞄准众人的衙役问道。
郑通判指着远处一身锦衣的朱高炽低声道:“看到没有,那个穿的人模狗样的死胖子就是太孙,听我数三个数,你直接放箭射死他!”
第185章 老爷子的后手
衙役躲在暗处,手持弓箭对准朱高炽,就在此时,一股无形的杀气悄悄接近二人,地面突然闪现出两道人形的影子将二人笼罩起来。
一道寒光闪过,弓弦应声而断,没等衙役反应过来,脖颈之处立马绽放出一道鲜红的血花,随后几声惨叫声响起,十几名衙役全部被割喉而死,郑通判身后一股强大力量将他踹了出来。
这么大的动静同样惊动了朱雄英等人,廖铭几人顿时大呼一声:“保护殿下!”说罢,立马将朱雄英保护起来。
“去看看!”朱雄英皱着眉头吩咐着,他身上穿着二叔朱送的护身宝甲,平常刀剑弓矢压根伤不到分毫,压根不需要担心。
瞿郁,瞿陶手持弓弩对准两侧,警惕起来,廖铭,廖钺手持战刀走了过去,没一会儿,匆忙跑来,立马说道:“殿下,死的都是衙役,全是割喉而死,一刀毙命,身边还有许多被损坏的弓箭,想来是要刺杀殿下!”
廖钺同样走了过来,手中还拖着一条死狗般的人,正是那行刺不成的郑通判。
“殿下,这条狗要跑,被臣拿下!”
朱雄英脸色阴沉,看到已经摊在地上的二人,冷声说道:“刺王杀驾,暗害储君,呵呵,你们有几个九族够砍的!”
说完走进大堂之中,随后这二人被拖进大堂,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那些衙役是谁杀的,朱雄英已经猜到是老爷子的后手,既然老爷子敢放心让自己大孙子暗查,就一定会保障安全。
朱雄英对着两个已经必死的狗官没什么兴趣了,便吩咐廖铭拿着金牌去把最近的宁国卫调过来,让周志新这位冷面寒铁审理二人的罪状。
次日,周志新将审问的结果交给朱雄英。
自三年前,周蒙担任县令以来,以夏秋两税的名义向百姓在收三成,后来假借皇太孙名义向百姓强征各种苛捐杂税,导致百姓哀声哉道,被迫卖地逃税,如今此地还有田地的百姓已不足三成,大部分的田地都在士绅手中。
县令周蒙与通判郑吉狼狈为奸,以收税的名义肆意敲诈百姓财物,周志新还让人把账目搜了出来,上面记录着二人这些年所贪污敲诈的数目,折成银子,共八万六千余两。
张度这个中都的六品县令穷的都快吃不上饭了,而周蒙这个小小的正七品县令三年的时间就贪墨八万多两,这简直骇人听闻,让人难以置信,由此可见,当地百姓要被他折腾成什么样啊。
更让朱雄英愤怒的是,这三年之间,朝廷竟然被瞒的死死的,一没有官员检举,二没有百姓告状,而且为了逃避罪责,一个小小的县令竟敢做出刺杀储君之事,这得犯了多大的事啊。
“刺杀孤的事怎么说?”
周志新严肃的回答道:“这二人自知罪责难逃,为逃脱一死,这才铤而走险准备铤而走险刺杀殿下,若是成功便将殿下的尸体悄悄转移到别的州府之中,造成谋财害命的假象,从而逃避殿下的问罪!”
“想的不错!”
朱雄英冷笑道:“这两个狗官有没有供出上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