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炮双手抱肩，冷笑着，瞥了一眼“三七开”。
刚才，张大炮及时出手，击倒了青龙帮的众弟子。
“哈哈！让你们欺负人！”“癞皮狗”瞧见他们不是张大炮的对手，顿时又嚣张了起来，他麻溜地站了起来，叉着腰，指着“三七开”的鼻子骂道，“不长眼的玩意，你知道我哥他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们的狗胆！”
“哎？‘癞皮狗’够了啊？”张大炮对“癞皮狗”如此言行颇为反感，“你再胡咧咧，我可不管你了！”
“癞皮狗”见井下此般说，嘿嘿一笑：“我哥哥度量如海，不与你们计较，还不快滚……”
第121章 四重身份
“三七开”死死地盯着张大炮，他看出此人身手不凡。
即便他全力出手，在他手上走不了三合，更逃脱不了被击倒的命运。
“这位先生！”“三七开”罕见地露出了心平气和的表情，“大家都要生活，他欠我们钱，我们若拿不到债务，回去也得受家法处置！”
张大炮知道沦陷时期，就算青龙帮过得也复以往的滋润，何况青龙帮没有投敌卖国。
且不论青龙帮做过的伤天害理、不见阳光的事情，单单从大是大非、民族大义面前，常先生倒是守住了气节。
“他欠你们多少钱？”张大炮问道。
这时候，“癞皮狗”倒是急了眼：“哥，你不用管，钱我能还得起！”
张大炮没有理睬“癞皮狗”，重复问了一句：“多少钱？趁我心情不错，说出来吧！”
“三七开”见张大炮如此说话，便壮着胆子道：“300元大洋的赌债。”
张大炮心中咯噔一下，心说好你个“癞皮狗”，居然借了这么多钱。
要不是他运气好碰到了我，估计早给青龙帮的人扔进了黄浦江。
“好！这债我替他还了！”张大炮豪爽地掏出了一沓子军用票，“看清楚了，这是什么？自己拿去换大洋吧！”
“三七开”接过军用票一看，刹时间双手也抖了起来。
张大炮知道，军用票只有鬼子军人、极少数伪政府高层才可以领到，在黑市上价值非凡。
其实张大炮倒觉得悲哀，国土沦丧，连钞票鬼子都开始发行了，这里面埋藏了鬼子天大的祸心。
“谢……谢谢您。”“三七开”拿到军用票，拉着手下，仓皇从柳条巷逃窜了。
“呸！”“癞皮狗”朝着“三七开”的背影，啐了一口，“我看这会，他跑得比我更像一条赖皮狗！”
”癞皮狗，你且过来！”张大炮招呼着“癞皮狗”。
“爷，刚才幸亏有您，要不然我就港特（傻了），您有啥指令？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癞皮狗“感激地拍着胸脯。
张大炮环顾着周围，让“癞皮狗”将黄包车停在了路边。
他走进了一栋废弃的房屋，“癞皮狗”紧跟着进去了。
张大炮思索了片刻，便和“癞皮狗”低语了几声。
“癞皮狗”一惊：“太君，您这是要……”
“唉！狗子，我不得不防啊！”张大炮神情凝重地说，“记住，此人和任何接触，你都要密告于我！此事要高度机密！不许告诉任何人！否则，后果，你知道的！”
“癞皮狗”先是一哆嗦，而后谄笑道：“您放一百个心，我狗子给您办事，是讲义气的！有情况我随时向你回报！“
“好好干！下次，我可以给你推荐到警察局工作。”张大炮用鼓励的口吻说道。
“哎，那差事，我可干不了。”癞皮狗摸了摸脑袋，无赖地笑着，“您不如多给点钱，让我在帮里好好混混了！”
“哎，你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张大炮轻蔑地摇了摇头，在风中丢下了几张钞票，离转身去。
”爷，您去弄了该（哪里）？要不要我送您？“癞皮狗恭维的声音响起了。
”我想一个人走走！“张大炮厌恶地丢下了一句。
第二日。
静谧的早晨，乌鸦刺耳的声音，盘旋在宪兵司令部大院内。
特高课，张大炮办公室，他揉了揉发红的眼睑，随手拉下了台灯的灯绳。
又是一夜未眠。
张大炮伸着懒腰，拿起桌上一沓厚厚的纸，第一页纸抬头正中间，用清瘦的楷体写着：
《替代者计划方案》
他满意地翻阅着，就像精心地打量着一只猎物。
他的嘴边绽开了微笑，心中念叨着，“游戏越来越好玩了！”
简单地洗漱完毕，张大炮去食堂吃了一碗豚骨面。
在走出食堂的时候，张大炮大老远便瞧见了鸠山。
鸠山见况，一路碎步小跑过来，毕恭毕敬地立正敬礼。
张大炮一边还着礼，一边默默感叹道：鸠山以前不是不识时务，而是没到利害之处。
此去四支队，潜伏任务艰巨，鸠山担心自己给他穿小鞋，而且川本对他们三令五申要服从张大炮权威。所以前倨后恭，鸠山不过是一个见风转舵的小人罢了。
上午九点，张大炮准时携带着替代者方案，出现在川本的密室。
“唔，井下君，你的计划很完美！只是委屈你要去扮演一名警察了！”川本喝了一口茶，称赞道，“看来消灭敌人四支队指日可待！”
张大炮心想，现在自己成了四面间谍：地下工作者、军统、特高课、伪警。
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增加别的身份。
张大炮一脸谦恭，假装诚恳地说：“这点委屈算不得什么，卑职最担心的是，深入敌人中枢，想快速接触到核心机密，是一件困难的事情。重新构建情报网，也需要耗费太多的时间。”
“哈哈，井下君，不要忧愁，我为你准备了一副杀手锏！”川本神秘地笑着。
“杀手锏？”井下来了兴趣问道，“大佐请您明言？”
川本告诉井下，山上4支队的4名潜伏者，虽然玉碎。但是那一年，向山上安插间谍的时候，他特意安排一枚“隐子”。
机密资料上，显示有四名特工，其实还有一名特工，未曾暴露。
他曾经潜伏过军统、苏军、美军、英军，号称“四国无双”，代号“穿山甲”！
“穿山甲”深藏在四支队里，至今未曾被发现。
前段日子，川本收到了“穿山甲”的神秘电报。
电报刚刚发了“绝密”两个字便中断了，从此音讯全无。
川本确信，那一定是一封绝密情报。
“你这次去，一定要和“穿山甲”接上头。”川本指示道，“特别是那封情报，他还没有报给我们。‘穿山甲’对4支队内情比较了解。你们行动时候，可借助他的力量！”
穿山甲？张大炮心中哑然失笑：不就是那个炖鸡汤的厨师吗？当我没看过电视剧吗？
张大炮假装感激地站了起来，说道：“嗨！感谢大佐的信任，卑职相信此次行动，必然获得全胜！”
“‘宪兵之花’一定不会辜负我们的期望。”川本意味深长看了张大炮一眼，又说道，“我将把你的方案，上报‘梅机关’、华东特务机关，请梅村将军、矶谷将军审示。”
第122章 袁农的建议
三本道歌舞町，锅炉房里，老章已经等候多时。
一见张大炮，老章便焦急地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张大炮长话短说，先将圣玛丽亚医院人体实验室的事情告知。
“鬼子真是惨绝人寰！”老章气愤地拍了一下房间里的管道。
张大炮又将“替代者计划”内容，简要阐述，特别是告知了老章，四支队尚有鬼子奸细。
“穿山甲？”老章扶了扶眼镜道，“鬼子奸细咋排队潜入四支队呢？”
张大炮苦笑着：“这次轮到了我！”
“能不能不去？太危险了！”老章大吃一惊，反问道，“万一你被自己同志识破，误杀了怎么办？”
“不去的话，川本会怀疑我，再说课里，最适合潜伏的人就是我，我没得选。”
“要不要请示上级？”
“请示归请示，我能不去吗？其实我倒觉得是个机会。”
“可也太冒险了？”老章瞪圆了眼睛说，“你的安全无法保障？”
“安全？”张大炮摇了摇头，“哪天不在刀口上舔血？”他拍了拍老章肩膀道，“别里吧嗦，跟个娘们一样，我来就是让你帮我办几件事。”
老章无奈地捶了一下张大炮的背：“说嘛，我哪次不给你擦屁股？”
晚上，英租界张园路48号仓库，伍许成坐在马车上，手里摆弄着盒子炮。
车上载着一匹匹棉布，裹着棉布的木板里，则夹带着一盒盒药。
“智多星，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啊？”张大牛焦急地问着伍许成，“我们都在这等了两天了！”
李富贵则无奈地摆了摆手道：“咋就你怪话多？智多星可是赛神仙，还用你操心啊？”
张大牛刚想再嗦两句，却睹见伍许成作出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啪啪啪……
一阵脚步声，距离仓库愈来愈近。
伍许成朝着李富贵轻微地摆了摆头。
李富贵顿时会意，纷纷躲在了马车两旁，举起了盒子炮。
伍许成一个空翻跳下了马车，蹑手蹑脚地走到了门前。
咚咚，咚咚咚，咚咚……
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
“谁？”听到了敲门声，伍许成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东面来的客商，想会一会西面兄弟。”
充满磁性的男低音，让伍许成暂时放下了警惕，他拉开木门，和来人紧紧地握住了手。
“进屋说话！”
来人“嗯”了一声，迈步进屋。
张大力见状，纷纷收起了盒子炮。
只见来人约摸二十七八的年龄，穿着白沙灰羊绒大衣，一条酒红色围巾裹在脖颈间，一头墨黑色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梳着流行的二八分。
他便是申城地下组织外务部部长袁农。
“老伍！”袁农面露喜色道，“我们打探清楚了，规划了一条最安全的路线。”
“那还等什么呢？”伍许成听到好消息，瞥了一眼李富贵幽默地说道，“你若晚来几分钟，那两位爷，估计快坐成木桩了。”
李富贵听到这番话语，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
袁农哈哈一笑，凑在伍许成耳边，低声将情况全部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