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竟留下了一连串水渍。
定睛一看,竟然是脚印!
“小林君,你去看看?有什么情况立即回来报告!”麻生对着日军下士小林歪了一下头。
自从上次张大炮受袭后,麻生警惕性提高了,急切安排手下前去查看。
“嗨!”
小林提着三八步枪,匆匆地离开房间。
麻生关上房门,握紧手枪,以防不测。
午夜的医院住院楼,原本静得连掉下一根针,都能听得见。
更令麻生毛骨悚然的是: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持续地传来,如一柄利剑,刺痛着耳膜。
如果是平时,听到惨叫,麻生会以为是哪个伤兵在痛苦地呻吟,并嘲笑他帝国武士的不是。
可是冥冥之中,麻生感觉今夜事情不一般。
因为这惨叫声中,似乎不一般!
啪啪啪……
又是一阵脚步声,速度极慢,仿佛是一位步履蹒跚的老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脚步声,距离房间越来越近。
在房门外,脚步戛然而止。
麻生急忙关掉了灯,躲到了房门后。
心脏“砰砰砰”地急速跳了起来。
虎口沁出了丝丝细汗。
嘎吱……
房门被推开了。
麻生跃在一旁,用手枪指着来人,正要扣动扳机。
“是你!”
麻生长舒了一口气,拍了拍来人的肩膀:“小林君,没事吧?”
小林目光呆滞,行动机械,嘴巴翕动着:“雪……雪人!”
话音刚落,“轰”的一声,仆倒在地。
麻生目瞪口呆。
此时,床上的张大炮,却睁开了眼。
第39章 门开了,请闭眼
“麻生君,出什么事了?”张大炮咳嗽了几声喊道。
麻生从恍惚中醒来,踉跄着趴到病床前道:“井下君,你总算醒了,你感觉还好吧?”
“谢谢你,麻生君,我没什么大碍。”张大炮挣扎着要坐起来。
麻生见状,连忙打开灯,又将张大炮扶了起来,把一块枕头垫在了他的背后。
“麻生君,这是怎么回事?”张大炮看到地上的小林疑问道。
“刚刚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麻生将刚才的经过,一一详细地告诉了张大炮。
“难道是抗日分子混进了医院?这可是我们军人医院啊!”张大炮有些疑惑不解:“不管怎么样,你先和医院报告,毕竟现在死了人。”
“那井下君一个人在此,万一抗日分子来了?”麻生有些不放心。
张大炮摆了摆手,告诉麻生,请他将手枪留给自己,再去和医院报告情况。
其实,张大炮早就醒了,一直在闭目养神。
因为他不想参加川本的表彰会。
一方面,他被表彰的次数越多,在抗日志士黑名单上排位就越靠前。
另一方面,他早就想潜入医院,一探究竟。
传说圣玛丽亚医院,一直是个古怪地方。
医院位于城北郊,是岛国军方专用医院,也是距离三本道歌舞町最近的医院。
医院高墙大院,布置重兵,守卫森严。
据老章他们观察,这两年,在午夜时分,常有挂着黑色敞篷的大卡车,驶进医院。
约摸半个时辰后,大卡车又会开出医院。
但是观察者明显感觉到,车速比进医院快得多。
老章推断,卡车里一定装着重要的物资,便请张大炮代为打听。
张大炮有几次借着探病的机会,进入医院,却被重重监视,看不出什么端倪。
这更加重了张大炮的疑虑。
此次,张大炮遭遇刺杀。
生死攸关时刻,他依然想起了老章交予的任务,故意将背后让给杀手。
顾少明案件之后,川本对自己有了些怀疑,被中统刺杀住院,可以消释一些川本的疑虑。
同时,住院以后,因祸得福,有机会深入医院侦查。
作为一名职业特工,他绝不会放过这一千载难逢的机会。
麻生见张大炮如此安排,便纵身向房间外走去。
趁着麻生离开,张大炮轻轻地从床上下来了。
经过近一年的训练和行动,张大炮已升级为一名金牌特工。
虽然距离武勋顶级特工王者还有不小差距,但是也名列一流特工之列。
他仔细地察看着小林的尸体,并没有明显的刀枪伤和流血的痕迹。
咽喉、四肢等关节,也没有被折断。
“难道是中毒了?”张大炮翻起小林的舌头,发现舌苔略有些乌紫。
他转过小林脖颈,在后侧看到一个针孔,冒出了一滴血。
难道?张大炮想起了护士给他打针的针头,心中疑问道:为什么要这样?
这时候,脚步声又响起了。
张大炮心想,这场杀人案看起来不简单,等到有机会再调查吧。他急忙将小林尸体放好,匆匆回到了床上。
不一会儿,麻生引着一位白大褂来到了病房。
“肯定是抗日分子所为!就知道偷袭我们帝国武士!”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医生,愤懑地骂道。
麻生手掌偏向着“眼镜”介绍道:“井下君,这是你的主治医师武田医生。”
“井下君,你身体好些了吗?”武田先开了口。
“武田君,这些天有劳你了!我恢复不错了。”张大炮客套了几句。
“井下君,你为帝国冲锋陷阵,才是我们武士的榜样,能为你治疗,也是我的荣幸。”
武田看着小林的尸体,随即叹了口气道:“可惜小林君了,抗日分子真是无孔不入。”
这时候,两个白大褂进来,将小林抬走了。
“先把尸体抬到太平间,不能影响井下君休息。”武田解释道:“井下君要不要换一间病房?”
“武田君,不用了,作为帝国武士,生死不过是常事,我并不介意!”张大炮倒是慷慨激昂。
麻生崇拜地看着张大炮。
“井下君好气魄!”武田夸赞着,转而又提醒道:“过会宪兵会过来调查,最近,治安不太平。各位,晚上还是不要随意出来走动,以免碰到抗日分子。”
“武田君言之有理!”张大炮点了点头。
第二日傍晚,惠子来了。
她带着亲自制作的各类寿司,看望了张大炮。
“井下君,您……”惠子低垂着哭红的眼睛,将寿司递了过去,看起来楚楚可怜。
本来不喜欢吃寿司的张大炮,也勉为其难吃了几块。
“井下君,惠子姑娘很漂亮。”看着惠子离去的背影,麻生羡慕地说。
张大炮看了一眼寿司,若有所思道:“惠子是很不错,麻生君,能麻烦你一件事吗?”
“井下君,川本大佐吩咐我来照顾你,请不用客气!”麻生客气地答道。
“除了寿司,我还想吃些别的,你能打电话到三本道歌舞町,让他们送一些酒肉来吗?”张大炮问道。
“井下君,你受伤能喝酒吃肉吗?”麻生疑问道。
张大炮嘴角微微一扬:“有了酒肉,我会好的更快,还是有劳麻生君了。”
言罢,张大炮将菜单报给了麻生。
“能为你效劳是我的荣幸。”麻生听张大炮如此说,也不多话,站了起来:“如果有机会,你能和我说说临江机场布防图的事情,那就再好不过了!”
张大炮知道,麻生一直驻扎大城市,只和游击队交过战,没有在前线井下大规模战斗,对于井下在敌军中杀出来的那一番“功绩”,简直是五体投地。
“那是一定,今晚我们就聊聊飞机场的战事……”
麻生喜出望外道:“那就太好了!”
晚上,八点多,酒肉便送到了病房。
“麻生君,烦你将这壶清酒、这份牛肉,给武田君送去。”张大炮下带着感激地语气说:“毕竟,他给我做的手术,烦请你代我略表谢意,等痊愈之后,我将登门感谢。”
“井下君有心了!”麻生提着清酒、牛肉,向武田办公室走去。
趁着麻生出去,张大炮将装着蒸鱼的盘子取过,在底盘轻轻地一扭,竟取下了底盘,一只白色小包摆在底盘上。
打开白色小包,里面装着白色粉末,张大炮将粉末倒进了清酒中。
原来,张大炮点的酒菜数量与菜品,是他和老章之间约定的暗语,指的是准备好“蒙汗药”。
业务熟练的老章,一看圣玛丽亚医院的订单,便什么都明白了。
麻生回来后,张大炮坐起半身表示感谢,殷勤地请麻生喝酒,表明自己因为手术原因,只能吃一些寿司。
两人聊起了飞机场布防图,井下将自己逃出据点,潜伏飞机场的事宜,生动地描绘着。
“真的吗?井下君,你真是当今的本多忠胜!”麻生满眼通红,酒气冲天。
“麻生君,你似乎喝多啦!”张大炮故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