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修一听,心想,这张若说的话可谓字字诛心。要是这书稿是我剽窃的话,这下我肯定就坦白了,可是他低估我了。
孙修淡淡一笑道:“底稿我是没有。”
张若心道,果然是别人所作。
“不过……。”
“不过什么?我不说了吗?只要说出是谁所作,你放心,我会给你一笔钱的。”
“不过,我会把写这本书稿,所参考的书籍报给你听。”
张若一愣,这书稿里的典故,名词等内容可是要从无数本书参考而来,张口就把参考书籍说出来,那就是过目不忘的绝世天才啦?
“第一句,天地玄黄。出自《经》,天玄而地黄。
第二句,宇宙洪荒。宇宙出自《淮南子》,上下四方叫作宇,古往今来叫作宙。洪荒出自《太玄经》,洪荒之士。”
………………
直道最后一句,谓语助者,焉哉乎也。
一口气说完,孙修口干舌燥,喝了一大口茶后,舒了一口气道:“如何。”
在他说到一半的时候,张若和张掌柜已经目瞪口呆了,直到孙修说完,张若的心里已是波涛汹涌,再也平静不下来。
这就是绝世天才啊!以后,谁要说这书稿不是他所作,我就跟他急。
孙修见张若没有动静,又道:“要不要我把三字经的出处说一遍。”
张若这才回过神来,连忙道:“够了,够了,我相信了书稿是孙兄所作,孙兄可谓是大才,刚才小弟多有得罪,请孙兄不要放在心上。”
第14章 进入内阁
孙修心想,这下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孙公子就秒变孙兄了。
“既然相信了,那我们就谈谈稿费吧!三成,时间二十年,你们同意吗?”
张若有些为难,她本来是当不了云风书局的东家的,要不是她保证书局的利润每年都有所增长,父亲也不会让他干的。
可要是给了孙修三成,二十年间,云风书局花了大力气推广了这本书,利润却全给了孙修,家族里会有所不满的。
搞不好会让她交出书局,将她……,她的母亲可早就想这样干了。
孙修见张若有些迟疑,点了他一句。
“这云风书局是张家的产业吧!你作为东家,不要只考虑到盈利,要考虑能不能为张家做出贡献。
这书稿如果在别的书局发行,我绝对不会要三成,也许一成半也就顶了天了。
但在张家的云风书局,三成就很合理了。”
张若一听,孙修好像说过,他要三层是有原因的。于是道:“愿闻其详。”
孙修环顾四周,笑而不语。
张若秒懂,对张掌柜道:“张叔,你先出去,贵宾室周围二十丈不许人靠近。”
张掌柜退下后,张若道:“孙兄请讲。”
孙修道:“当今宁朝以内阁为最高权力部门,官员无不以进入内阁为荣。
要想进入内阁,首先要成为三品以上官员,有政绩,皇上的同意,还有有百官的廷推才能进内阁。”
“这我知道,可这和书稿有什么关系?”
孙修笑笑,又道:“云风书局是张家的,张家最大的官员就是礼部尚书。难道你们就不想让张尚书进入内阁吗?”
“你是说这书稿和进入内阁有联系?”
“张尚书贵为礼部尚书,按常理应该能进入内阁的。但需要时间,等他进入了内阁,年纪也大了,干不了几年了。
所以,必须要提前,内阁中谁的年龄最轻?那他后来成为首辅的机会就越大,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
“对,有理。”
“那现在就有这个机会,冲政绩,有了这个政绩后,谁人敢拦着他进入内阁。”
“政绩?”
“对政绩,礼部的职责有很多,但最重要的是教化,如果是张尚书著了这本书后,并推广开,那以后所有的读书人,都会认为张尚书是他们的启蒙老师。
这样,你说谁能阻止张尚书入内阁,除非他敢面对天下读书人的唾骂?如果这样,我要三成不过分吧?”
张若道:“你说的很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但这本书是你写的。你会把这个署名权,让出去吗?”
“我其实不想成名,也无所谓什么名声?我只想平安快乐的度过一生。我要不是缺钱,我也不会花了好几天,写这本书。”
“什么?几天就写了这本书?这不可能?”张若惊的站了起来。
“这几天我可是废寝忘食,天天泡在书房里,好不容易才写出来的,你看,这几天下来,我神情憔悴了很多,指甲里还有泥呢!”孙修装逼道。
张若苦笑一声,“这些书稿,我是一辈子都写不出来。你几天就写出来了,只是神情憔悴了一点。这叫别人情何以堪?”
“好了,别浪费我的时间了,三成,二十年的版权。书张尚书可以署名在前,我挂在后面就行了。同不同意,来个痛痛快快的。”
张若考虑了一下道:“你的意思是这书是以张尚书为首,你为副编纂的。”
“对就是这样。”
张若拍板道:“我同意了,不过要保密。”
“放心,我不敢也不愿得罪张尚书的。”
“好,那就签约吧!”
张若拿起笔来,写下契约,一式两份,让孙修审查。
孙修一目十行,契约公平合理,没有漏洞,也就签下了名字,按上了手印。
张若也签上名字,按下手印。自己拿一份,交给孙修一份。
签署好契约,孙修有点不好意思的道:“这个,能不能预支些稿费,我可是急等着用钱呢?只要一千两就行了。”
张若有些好笑,哪怕你再是个绝世天才,也是要钱生活的,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呀!
马上叫来张掌柜,去账房拿两千两银票交给孙修。
钱在手中,孙修舒了一口气,这下可以向依霜交代了。
走出云风书局,孙修又隐约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送走孙修后,张若对张掌柜使了个眼色,张掌柜明白了,马上派人去查孙修的底细了。
张若则回到尚书府,叫家仆通知张尚书,家中有急事,速归。张尚书正在礼部办公,得到消息后,马上回到府中。
张尚书来到府中,府中和平常一样,没出什么事情啊!那为什么会说家有急事?
进入后堂,看见了张若,在堂中来回踱步,好像真有什么急事?
张尚书笑道:“若儿,出了什么事?让你这么急,你平时可是很冷静的。
放心,有爹在,你急什么?除了你娘说的那件事。”
张若一看他的父亲,礼部尚书张嗣成回来了。
一阵娇嗔,扶着父亲坐下后,从身上拿出书稿,递给张嗣成。
张嗣成有点疑惑,一些书稿而已,有什么好紧张的。
拿起书稿,仔细观看,看着看着,脸色严肃起来。看完之后,手指敲着桌面,陷入了沉吟。
张若不敢打扰父亲的思考,站在一旁,不敢出声。
半晌,张嗣成道:“这书稿哪来的?”
“今天,有一位文士来书局,想出版这本书,但他要三成利润,期限二十年。张叔做不了主,我去见了他的,这书稿也是他交给我的。”
“三成?有些多了。这本书哪位大儒著的?”
“据他说,是他自己所作,但他的年龄跟我差不多大?
我本来是不信的,但他竟然能把书中典故,名词的出处,都一一说了出来,让人不得不信。”
张嗣成道:“这位肯定是有过目不忘之能了,不然也不会如此年纪,就写出这样的大作。这样的大才,我要见他一面。”
张若有些欲语还休,张嗣成道:“怎么,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第15章乐安侯就是孙修啊?
张若道:“他想把这本书的署名权让给爹,他只想在后面挂个名,以换取书出版的三成利润。”
“噢!他这样说的?应该不能啊!他虽然年轻,但从书中,可以看出此人淡泊名利,德行高洁。应该不会对这些铜臭之物如此在意的啊?”
“应该是他缺钱了,再怎么淡泊名利,德行高洁,没有钱,也是活不了的。
先秦一位大儒管子不是曾说过吗?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张嗣成也苦笑道:“是啊!我不也是让你经商来补贴家用吗?哎!钱,不是个好东西。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但让我在不是我写的书上署名,这不符合我的品性,我是万万不能的。”
张若急道:“爹,他说,这个署名权能让你提前进入内阁,有机会能当上首辅的机会呢!”
“什么?这怎么可能?”张嗣成大惊道。首辅,那可是做官的终极目标呀!
张若就把孙修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这下,张嗣成陷入了长时间的沉思,脸上的表情也是阴晴不定。
过了许久,张嗣成才叹了一口气道:“首辅,这是个让人魂牵梦绕的两个字啊,我也不能免俗。
他说的确实有这个可能,那既然有了这个机会,我总要试上一试,不负我当年的鸿鹄之志。”
张若道:“爹,你下定决心了?”
张嗣成点点头,“那个给你书稿的文士,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他叫孙修,但在京城的文坛中,根本找不到这个人?我已经叫人跟着他,去打听他的底细了。”
“孙修,名字有点熟,好像乐安候就叫孙修。”
“爹,应该是同名不同人,那个净街虎不学无术,怎么比得上那个孙修?
他气质儒雅,剑眉星目,文才绝世,那个净街虎简直给他提鞋都不配。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派出去的人,怎么还没查出他的底细?”
张嗣成看着张若的表情,心中若有所思。
这时,外面来了一位家丁,有些惊慌失措的道:“小姐,你叫我打听的那位公子我查出来了,你肯定想不到他是谁?”
张嗣成见家丁大呼小叫,心中很是不满,哼了一声。
家丁这才发现老爷也回来了,他知道老爷不喜欢家丁没有礼数,连忙赔罪。
张嗣成脸色稍缓的道:“冷静点,说吧,那个文士是谁?”
“老爷,小姐叫我查的那人是孙修啊!”
张若在旁道:“我当然知道那人叫孙修,我是叫你查他的底细?拜师何人?家住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