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等分的欧洲亲王 第88节

  已经决定定居在哥廷根的卡隆,可真不敢四处掠杀,他还准备向贵族家庭发起冲刺呢。更何况打不打得过也得另说。

  斯特特尔堡,就在布伦瑞克的西南角,位置和今日的萨尔茨吉特重合,西南侧是希尔德斯海姆。著名的德国第二大钢铁公司萨尔茨吉特就位于此,非常恰好的是,萨尔茨吉特钢铁的钢铁来源,一个是东面的马格德堡、一个是西面尚未兴起的汉诺威。它的煤炭则来自于威斯特伐利亚。

  但在此时,斯特特尔堡只是个城堡,没有居民、没有生产,有的只是一个伯爵与他的宫廷,还有一群骑士与侍从。这座城堡,就是这片南部平原的主要战斗力。

  在平原上被骑兵追上,死成什么样,卡隆觉得霍腾应该有数吧?

  “谁让那你骚扰城市了?你就专门找那些村子、小镇,向他们索要一份粮食补给,然后暗中告诉他们,你是哥廷根伯爵的大军先锋,让这些村落赶快给自己家的骑士写信,快带着军队回来救援!嘿嘿嘿....”

  霍腾抓着卡隆,手把手的教他如何敌后渗透。

  ......

  时年10月27日。

  霍腾在鲁默河一场胜利之后,军心士气大振,也不断地向周围释放自己十分强壮的信号。

  萨克森公国内部尤其重视这场大战。大家已经在老伯纳德的统治下走过了一代人,铁桶一样坚固的比隆家族,一直这样悬挂在每个人的心头。

  但突然一阵霹雳,蹦出来一个叫霍腾的怪物,用乱七八糟的武器,把这种如铁般的思维砸的粉碎。

  人们才意外发现:原来比隆家族并不是天生就长在公爵位置上的,老伯纳德也并非不可战胜的。

  许多比隆家族的铁杆支持者,自然是一边躲在家里,一边希望老伯纳德赶快重拳出击,把霍腾这个乡下村民打回原形。你要让他们真心出力,人家并不是没有押宝,只是老伯纳德索取的太多,连自己家的铁杆支持者都在表达不满。

  在这样的局势下,老伯纳德本该重拳出击,跨过鲁默河,暴打哥廷根,展露出北方巨人的威严。

  可大家左等右等,等的村口的说书人都开始编故事的时候,老伯纳德仍然一动不动。

  民众在很多时候,需要的不只是军事力量的表达,更需要一种心理上的胜利。因为他们只相信自己直观看到的部分。老伯纳德不能给予骑士阶层这种心理安慰,在幕后纵然是联络一百个盟友都无济于事。

  在这样的局势下,卡隆与自己的百多个队友,还有从流民里挑选的粗壮男子二百人踏上了穿插敌后的路程。

  中世纪的战争,与现代是截然不同的。

  没有总体战争,不是所有人都同仇敌忾。

  霍腾与伯纳德父子隔着鲁默河大打出手,而在背后几十里外的帕德博恩等商贸城市,则是丝毫不关系,甚至在研究到战场旁边能挣到多少钱。

  而霍腾和伯纳德的敌对关系,亦不影响霍腾与其他城市、主教区的关系。他照样可以与萨克森的其他地域展开贸易、政治交流,而且连老伯纳德都不好去阻拦。

  在军队上,更不存在几百万士兵拉开填满每一寸战壕的状态。以中世纪的动员和集权能力,根本无法应对如此庞大的规模。能有三五千军队,便可横行欧陆了。

  用比较直观的解释,在欧陆风云这款中世纪游戏里,君王只需要指挥几个军队,在有限的局部战场获胜即可;在钢铁雄心那样的近现代战争中,则需要全国动员去供养百万大军,摆开阵势在几十、几百公里的范围内打成焦炎地狱。

  也就是说,霍腾是在集合哥廷根一郡的力量,与比隆家族作斗争,而非是整个萨克森公国。

  卡隆这批人,非常聪明的伪装成过路的流民团,推着小渔船穿越莱纳河,路上遇到的萨克森骑士对他们熟视无睹。

  在冬天将至的时候,像这样的流民团很多,又有几个能活过严寒的冬季呢。

  安然无恙的穿越萨克森军队的防区后,卡隆立即支棱起来,从船里翻出武器盔甲,耀武扬威的沿着莱纳河北上,一路到处专门寻找各种骑士统治的村落乡镇,向其宣扬自己的强大,并强行索要一份不多的补给。

  等这群村民急忙去找上面的骑士后,卡隆又连忙隐藏起军械武器,假装混在流民中,躲藏于郊野,让气急败坏路过搜查入侵军队的本地骑士无可奈何。

  倒不是卡隆的军队不显眼,只是萨克森骑士听闻对方是上百名批挂铁甲的武士后,也不敢轻易离开大路,到乡野里寻找,愤怒与无可奈何,主要也是表现给乡民们,让他们安心相信敌人已走。

  而流民团到处移动,恰恰在骑士的观念中,与强大军队不相符合。

  如此一来,依靠世俗的观念参差不同,霍腾指派出去的军队在莱纳河、威悉河附近造成了极大的恐慌,引得南伊斯特伐利亚平原上风声鹤唳。

  而老伯纳德等待许久的卡塞尔等伯国的支援?

  抱歉,鸽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教皇来信

  这一年,是公元999年的冬季。

  北方的巨人伯纳德,遇到了亿点点小麻烦。来自哥廷根这个狭窄之地的霍腾携风雷之势,仿佛一只灵活的郊狼一样,灵活撕扯着伯纳德笨拙的血肉,让北方巨人血肉淋漓的在众人面前被扒光底裤。

  大家往里面一看乐了,原来也不比我强多少。

  您这是外强中干呐。

  卡塞尔伯国,泰普勒卡塞尔伯爵正在发愁如何打发走北方巨人的使者。

  “我早就说过,给我找借口把他送走!真是的,以为我们卡塞尔家族是随用随扔的垃圾吗?我们现在报复了霍腾,等他稳定下来,卡塞尔家族还活不活了?他老伯纳德要是有这份心意,至少给我们允诺一半哥廷根的地产,或者为我们家族准备一个后路吧?”泰普勒伯爵曾经与霍腾在两郡边界作战,他是亲眼看过霍腾是如何在绝境中逆转翻盘的。

  那一战,哥廷根军队给泰普勒留下深刻的印象,他的家族为此折损了至少十个骑士。

  中世纪的人,大多数情况下只是以家族为主体的附庸,哪怕是作为家主的泰普勒,明知道与霍腾有深仇大恨,但以家族利益为先的他敏锐意识到,在这个晦暗不明的时候背刺霍腾,是个极其糟糕的选项。

  种种迹象表明,霍腾是个记仇很深的伪君子。

  说起来,若是老伯纳德能提供一块肥沃的新领地,卡塞尔家族倒也愿意抛弃祖传的地产,去北方定居。

  但据传说,萨克森公国的国库都饿死耗子了,老伯纳德就算是想出钱包办,他也没有这个资产。

  在卡塞尔伯国活动的使者是着急的要死,他身领使命远行,却无法完成伯纳德的任务,回去之后还不知道要被如何处罚。所以他是死也要赖在卡塞尔伯国,不敢归家。

  与他相同的,还有哥廷根郡东侧的,魏玛郡的使者。

  阿伦德塞伯爵显得有些发福,他本身还是图林根公国的边缘部分,最近帝国会议他到处跑,吃得很饱。

  “打霍腾的领地啊。并非是我不想啊,只是我实在无能为力啊。原先是我的臣子的米尔豪斯子爵已经被霍腾拿下,他的军队就驻扎在米尔豪斯,我们军队任何举动,都先得绕过那边。除非...老公爵能帮我们在北方牵制住敌人,我们才能长驱直入啊。”

  这位伯爵并非是害怕霍腾,风头正盛的霍腾吸引了许多本地人去投靠,导致今年粮产和人口双双降低不说,自己的部下也与霍腾眉来眼去。

  但阿伦德塞也有自己的苦衷。他的实力不强,非常需要封建封臣的鼎力相助。然而掌管着大量钱财的马格德主教,却似乎总是与霍腾不明不白,眉来眼去。

  屁股下的江山都坐不稳了, 还想偷别人的?

  想的美!

  魏玛伯爵自顾不暇,自然是想把使者礼送出境。

  害怕回家被责罚的使者,以同样的理由滞留在魏玛郡,名义上是劝说,实则是逃避责任。

  两边都向国内传递不靠谱的‘我正在说服’‘我可以说服’‘我即将说服’的声音,导致老伯纳德的战略出现误判。

  他误以为,霍腾的屁股已经暴露在了盟友的剑中。

  殊不知,霍腾是一屁股压下来,把这俩人压的死死的,不敢动弹分毫。

  在重大失误的前提下,老伯纳德一边吝啬于出钱出人,一边又试图通过外交手段合纵连横包围霍腾,不可谓不南辕北辙。

  ......

  但北方战争再起的消息,依然烦恼着另一个人,那就是国王康拉德。

  在瑞士、德国奥地利的交界处,有一个叫博登湖的地方。这旁边有一座叫康斯坦茨的城市,这是一座十分古老,可以追溯到罗马帝国时期的大城市,有着附近唯一的一座跨越莱茵河的桥梁,这让它的商业贸易非常繁盛。

  康拉德带着王后玛蒂尔达入主施瓦本后,作为凯撒,自然是走到哪里吃到哪里。然而康拉德对于赫尔曼家族,也就是历史中的康拉丁家族非常的忌惮,害怕这家人出什么幺蛾子弄死自己。

  所以国王非但没有叨扰各地贵族的城堡,反而迟迟停留在康斯坦茨这样的商贸城市不愿离开。

  “霍腾和老伯纳德还没消停两天,怎么又打起来了?”康拉德苦恼的想。

  他正在策划一场关于增强国王对施瓦本控制的新任命。

  其一,康拉德要撤销地方权贵对重要大城市、大城堡的控制。比如商贸城市苏黎世、城堡霍亨特维尔、城市布赖萨赫等。这几座城市与城堡,都位于今日的德-瑞边境,名字也古今同名。将这些地方纳入国王的统治范围,可以有效地避免权贵叛乱。

  其二,康拉德撤销掉了原属于公爵控制的铸币官等职位,取而代之国王的铸币官,以控制大城市修道院的铸币场,抓稳经济命脉。

  从这些手段措施可以看出,康拉德的确成长了。

  “为何不下令斥责老伯纳德呢?霍腾的军队远逊于萨克森人,若是让老伯纳德跳过哥廷根,进入法兰克尼亚,那我们的凯撒宫廷不就成了一纸空谈?”聪慧机敏的玛蒂尔达一想起霍腾在花园里偷偷和自己偷偷亲吻的样子,心底便流出蜜一样心甘之感。

  所以基于个人情感和大局势的需要,玛蒂尔达直接指出,老伯纳德有跳入德意志心脏位置的打算。

  康拉德也是这样担忧的。

  然而他又暂时无法与美因茨的布尔嘉德、沃尔姆斯的威利基斯达成协议,获取到其充足的支持。这二位向康拉德索取的,可是德意志首相这般重要的大位,康拉德怎能轻易授予。更不提随后一系列的,限制贵族特权,扩大教会权力的主张。

  每一届德意志的君王都会和教会深度合作,可如果不能在合作中占据优势,那康拉德宁可不接受。

  北方大乱、南方小乱,康拉德疲倦的合上书页时,无意间注意到今天还有一封信没拆。

  他撕开信封,发现这其中是罕见的莎草纸书信,再一看抬头,这不是居住在罗马的第一位法兰西裔教皇,西尔维斯特二世吗?

  他要....

  只见信上用拉丁文写着:“致尊敬的罗马尼亚国王康拉德,为了旅行先帝遗愿,我谨代表罗马教廷决定出使匈牙利,以使这个野蛮人的国度完成基督化的加冕。先帝的遗愿未尽,我心有不甘,近日准备驱车前往匈牙利,亲自为伊什特万酋长送上国王之冠。”

  先帝的遗愿?

  康拉德的手都在颤抖。

  奥托三世给他留下了两颗地雷,第一个叫波兰,第二个叫匈牙利。这俩东边的野蛮国度刚刚文明开化,然而在文明的加持下,其武器装备有了长足进步,反倒对德意志构成重大威胁。

  先帝意外死于热疫,也给这俩国家留下了干涉德意志的借口,导致康拉德都无法让他们向自己宣誓效忠。

  就是这样的蛮族国家,教皇亲自跑过去为他加冕?

  这是只怕德意志死的不够快吗?

第一百六十三章 教会与国王

  在中世纪的这一时期,也就是传统断代史观中认为的中世纪盛期的前夜,教会与皇帝与罗马尼亚(德意志)帝国的关系,可以用错综复杂来形容。

  教会这一个来自于发达的罗马帝国的文化基因,注入到野蛮落后的日耳曼王国中时,产生的奇特化学反应可不仅仅是男女结合,孕育出了新的文明那么简单。

  在宗教这一方面。

  教会作为一种发达文化的维护者,以及一神教的拥护者,他们天然就有向周边的民族传播基督教,以扩张基督之名的需求。这既是精神需要,也是教会这一个以宗教地产和信仰为经济基础的组织的物质需要。

  是的,至少在传教上,罗马天主教会形成了至少三重需求。其一就是精神需求,他们必须相信自己的宗教,去传播主的福音。若是连自己人都不笃信基督教与主的话,那这个宗教还有维序下去的必要吗?

  第二重需求就是物质需求,物质需求除了向民众收取什一税,贩卖圣遗物,逢年过节获取教徒的赠送以维持教区存在之外,还有另一重物质需求,那就是安全。基督教会缺乏军队战斗力,可以理解为身怀巨款的寡妇。

  而这个寡妇却被周边身体强壮但却物质贫乏的壮汉环绕,前夫(指东罗马)已经抛弃自己去了另外的地方,属于分居两地的事实断婚。所以这个寡妇终于从周边的壮汉里,挑选出了一个看得过去的,与之结合。而中世纪的法律之一,就是女性不具备完全的监护权,必须有一个男人来主持大政。所以寡妇虽然地产丰厚,然而权力与财富却要与贫乏的壮汉共享。

  壮汉提供武力保护与传教保护,使作为妻子一方的教会可以变成依靠大树生长的藤蔓,并向其他大树蔓延。

  这种相辅相成的关系,成就了教会与罗马尼亚帝国,却也成为双方的障碍。

  这也就是教会在传教上的第三重需求。

  政治需求。

  教会虽然从属于皇帝,然而却相当独立。毕竟他们是罗马移民在意大利组成的教会,与日耳曼人还是有本质差别。在独立于罗马帝国之后,以罗马城贵族为首的教会群体,其实是有自己的政治需求的。

  建立地上天国也好,罗马城必须由罗马人统治也好,他们并不是完全无条件欢迎皇帝的干涉。

  而在此时,向周边的蛮族国家传教,使蛮族国家成为基督国家的行为,便成为了一种政治需要。这种需要分为两个截然相反的部分。

  皇帝强势,教会弱势,后者依附于前者的时候,皇帝借助这样的行为来化敌为友,将曾经的敌人变成自己的辅助者。比如奥托三世这个年轻人,对于自己国家东侧的三个国家,波兰、波西米亚、匈牙利,从北向南的这三个蛮族国家都曾经带给德意志巨大伤痛。尤其是匈牙利,马扎尔人的骑兵一度在9世纪差点毁灭掉罗马尼亚的国土。幸好奥托大帝横空出世,暴打东方诸国,保住了国格。

  奥托三世开始强势向东传教,在波兰组织格涅兹诺国会,在匈牙利嫁去巴伐利亚公国的小公主,并承诺给这两个的可汗加冕为基督国王。一系列组合拳打下来,就在准备收获之前,自己咯嘣一下死了。(冷知识,巴伐利亚这个公国的名字,就是波西米亚的德语读音,这一方的国土并不是德意志人的本土)

  他一死,国家四分五裂,开始进入皇帝不强势,教会也不弱势的阶段。

  在这之中,教会虽然拍着胸脯保证自己遵循本心,是为了天主世界的安全,为了传播主的福音。然而他们这种行为,自己不承认,却暗合了拉拢其他封建王国,对抗中央皇权的形势。

  这只是一个极其粗糙的论证,是霍腾自己对教会局势观望出的总结。

首节上一节88/94下一节尾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