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风哑然失笑,道:“明廷,这便是全部援军了,雁门郡的兵力遍布整个赣水防线,阴馆城能调动的兵力就这么点了。”
“只有一千人啊。”
汪陶县令微微皱起了眉头,随后叹息一声,还是将牧风等人迎进城,于县府落座,眉宇间的忧愁却丝毫不减。
“明廷,如今战局如何?鲜卑军可有冲破防线?”
牧风见汪陶县令只顾喝着闷酒,一句话也不说,只能主动开口询问。
汪陶县令闻言,又叹息了一声,道:“石桥对岸原本只有两万余鲜卑军,前几天突然增加了一万多人,如今有近四万鲜卑。
虽然石桥南岸聚集了汪陶,剧阳等四县兵力,加上郡守在此布置的防守兵力,总共也只有三千余人。
纵然拼死守桥,也损失惨重,如今已剩两千五六百的兵力。
而且,箭矢等消耗品几乎耗尽,战场形势不容乐观。若非依石桥而守,早就守不住了。原以为能等来援军,但一千人……唉!”
说到这,他又叹了口气。
显然对这一千人没有任何信心。
就算加上这一千援军,总兵力也不过三千多人,依旧有着十倍的差距。
牧风想了想,道:“明廷,附近还有没有其他石桥可通过赣水?”
汪陶县令道:“剧阳城西二十里还有一座石桥,不过那座石桥只能容两人并肩而行,若是骑兵的话,只能容一骑通过,那里虽只有两百余人镇守,却更加难以突破,这也是鲜卑军为何没有选择从那座石桥突破防线的原因。”
“仅容一骑通过?虽然慢了点,但也足够了。”
牧风转头对张辽道:“文远,你率领无双铁骑,带着引火之物,前去剧阳城外渡桥,绕到鲜卑军后方,找到其粮草所在,烧之。”
“诺!”
张辽领命,正准备离去,却被汪陶县令叫住。
“没有本官的文牒,那里的守卫怕是不会放行。”
汪陶县令让人制作好文牒后交给张辽,道:“若能烧毁鲜卑军粮草,此战或许还有胜机,雁门郡的未来就靠你了。”
“请明廷放心,辽定不负所望。”
张辽抱了抱拳,拿着文牒转身离去。
“伯平,带领陷阵营随我前去汪陶城西方的石桥,接替守卫之责。”牧风看向高顺道。
“诺!”高顺领命,先一步离去集结陷阵营。
牧风起身向汪陶县令抱拳道:“明廷,既然战事告急,末将就不多耽搁了,这便前往战场,还望明廷准备好足够的粮草,保证我军补给及时。”
汪陶县令点头道:“粮草的问题,牧曲长不用担心,本官定会让人及时送往战场。”
虽然并未对这一千余人抱有任何期望,但后勤问题还是能保证的。
“好,末将告辞。”
牧风转身离去。
出了西门,与严阵以待的陷阵营会合后,立即往石桥方向前进。
石桥与西门相距不过十里,自然不用带着粮草同行,行军速度比之前快了许多。
还没靠近石桥,便听见了震天喊杀声,和凄厉的惨叫声。
战斗的激烈程度,甚至超过了阴馆城。
到了石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无数的伤兵,哀嚎声不断。
二十来个医卒奔走于伤兵之间,给他们简单的处理伤口后包扎。
所谓医卒,就是随军出征,专门负责治疗伤兵之人。
伤兵周围有数十名守卫,见到牧风等人立即拔刀戒备,为首一人沉声喝道:“站住,尔等何人?”
牧风微微皱眉,他都已经走到官军营地了,这些人才发现,难道没有在后方安排斥候吗?
万一敌人绕到后面发动突袭,岂不全军覆没?
“我乃阴馆城曲长牧风,奉雁门郡郡丞和郡尉之命,前来支援,此处由谁负责?”牧风沉声说道。
“见过牧曲长。”
那守卫首领一听,连忙见礼道:“请牧曲长稍等,我这便去通知林县尉。”
说罢,那首领迅速离去,很快便带着一名男子快速走来。
“我乃汪陶县尉,负责赣水北方防线,牧曲长从阴馆城来?可有证明身份之物?”林县尉打量了牧风两眼说道。
牧风拿出李郡丞准备的文牒递给林县尉,道:“文牒在此,林县尉请过目。”
文牒上有牧风的职位和姓名,还有一些命令,末尾有郡守印玺。
看完之后,林县尉将文牒交还,正色道:“文牒上说让我们听从牧曲长指挥,不知牧曲长有何破敌良策?”
县尉与曲长的职位相当,但有文牒携带的命令,他也必须听从牧风的指挥。
牧风刚要说话,一名官兵火急火燎地跑来,急声道:“林县尉,我军箭矢已用完,鲜卑骑兵开始冲锋了,挡不住了。”
“挡住,死也要给我挡住。”林县尉脸色一变,歇斯底里的怒吼道。
“林县尉,让你的人撤退吧,剩下的交给我们了。”牧风开口说道。
鲜卑骑兵能在桥上冲锋,看来这座石桥的宽度不低,仅凭这些疲惫不堪的官兵根本不可能挡住鲜卑骑兵的冲锋,只会徒添伤亡。
“伯平,列阵,包围石桥。”说完不等林县尉回应,牧风又转头对高顺道。
“诺!”
高顺大喝道:“陷阵营分两排列弧形阵向石桥围拢。”
陷阵营士兵闻言立即行动起来。
能这么快掌握多种阵势,还要归功于训练场的附魔属性,否则仅仅训练七天,能掌握一种阵势就非常不错了。
第17章 所过之处,人马皆碎
“牧曲长,让我们一起守桥吧。”林县尉看了看八百陷阵营,迟疑了一下说道。
区区八百人,能挡住鲜卑骑兵的冲锋?
“你觉得你麾下这些将士如今的状态能挡住鲜卑骑兵的冲锋?”牧风沉声问道。
林县尉顿时沉默。
他们之所以能挡住鲜卑军这么长时间,全靠弓箭手的远程攻击。
附近数城的箭矢和弓箭手全部集中于此,轮流射击,方才抵挡住鲜卑军一波又一波的攻击。
但箭矢终有消耗完的那一刻,从一开始林县尉就知道这一点。
所以,在射击之余,他也让一部分步兵去附近砍伐树枝,制作简易的木箭。
虽然射程较短,精准度较低,杀伤力也比不上真正的箭矢,但总比没有强。
早在几天前,他便让弓箭手们将木箭和真正的箭矢交替射击。
当鲜卑军发现官军用的是木箭,以为箭矢耗尽,动用骑兵攻击之时,他又让官军用真正的箭矢攻击,将骑兵射了回去。
如此往复,倒也拖住了鲜卑军很长时间。
可现在,不仅真正的箭矢消耗完,就连木箭的制作速度也跟不上消耗的速度了。
没有了箭矢,面对鲜卑骑兵的冲锋,疲惫不堪的官军根本无法抵挡。
“撤吧,这是命令。”牧风淡淡地说道。
“诺!”
林县尉一咬牙,转身离去,很快官兵们开始迅速后撤。
此时,陷阵营分成前后两排列好阵,每排四百人,缓缓向石桥围拢。
后面一排暂时不需要加入战斗,他们是在前面同伴出现伤亡之时补位的。
弧形阵的收尾两端与河畔相接,形成一个巨大的弧,拦住了所有去路。
此时,鲜卑骑兵已经有一部分冲出了石桥,兴奋地挥舞着大刀冲锋而来。
在他们看来,没有了弓箭手的压制,在这群官军面前,他们就是无敌的。
“陷阵营!”
高顺位于中心,直面鲜卑骑兵,高举着陌刀大喊。
“冲锋之势,有进无退,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八百陷阵营士兵齐声怒吼,声势震天。
随后保持着阵势,依旧缓缓向前推进。
已经撤到后方的林县尉和一众官兵满脸震撼,区区八百人,竟然爆发出数万人才有的士气,太匪夷所思了。
“这是哪里来的军队?好可怕的气势。”
正在冲锋的鲜卑骑兵也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又被无尽的怒火所充斥。
八百步兵,竟然无视他们的冲锋,好似根本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这能忍?
“杀!”
鲜卑骑兵统领用鲜卑语发出怒吼,势要将这支不知天高地厚的大汉步兵斩尽杀绝。
“不要放松,继续戒备。”
林县尉见状,沉声大喝一声。
陷阵营毕竟只有八百人,虽然气势惊人,但谁也不敢保证他们能挡住鲜卑骑兵的冲锋,他们要布置出第二道防线,以防不测。
“杀!”
见鲜卑军冲来,高顺举起手中的陌刀大喝一声,猛地劈砍而出。
咔嚓!
锋利坚韧的陌刀,直接斩断了前马腿。
战马哀嚎倒地,背上的骑兵也被甩落在地,还没来得及爬起来,便被旁边同样被斩断马腿的战马压死。
陷阵营士兵们双手握着陌刀,猛地劈砍而出。
他们两两一组,一人下砍马腿,一人上斩骑兵。
无论是马腿,还是骑兵身上的护甲,在陌刀面前都不堪一击。
陷阵营所过之处,人马皆碎。
后方观战的林县尉和一众官兵全都惊呆了。
这陷阵营也太可怕了,真正的杀敌如同砍瓜切菜。
他们手中所持不知是何种兵器,如此坚韧锋利。
渡过石桥的鲜卑骑兵越来越多,却始终无法突破陷阵营的封锁,无论他们从哪个方向冲锋,迎接他们的都是锋利的陌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