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五十年 第367节

  蹊跷的是,被推举出来的,一共是四位皇子,再加上之前的五位,一共也才九个而已。

  其它的皇子倒也不是没有推荐的,只是要么人太少,要么就是这皇子平日里名声着实不怎么样,大伙儿都是不甚同意。

  推举出来的四位皇子分别是:“皇九子衡王、皇十四子韶王、皇十七子夔王、皇二十六子梁王。”

  皇九子衡王,名为朱载均,乃是个不折不扣的文人,其人从小素雅文静,师承当今大明礼部尚书董其昌,董其昌诗书画都是极好的,隐隐朝中文人的一个巅峰代表人物。作为他的弟子,自然在这方面就有了莫大的优势。衡王朱载均素来和翰林院那帮翰林、学士,清流们走的很近,而且也多和朝野间的士子文人交往,时常宴请,诗词助兴,舞文弄墨,名声乃是很不错。而且乃是一个很雅致的人。不过其人之性格,之行径,正德皇帝是不怎么喜欢的了。

  皇十四子韶王,名为朱载圳,为这位皇子的经历更是传奇,其生母瑶嫔,卫氏,本来是正德皇帝位于山海关猎场之内一处离宫之中专门伺弄桃花的宫女,连品级都没有,后来正德皇帝在山海关围猎只是,夜宿于此处,晚间赏桃花的时候,便恰恰看到了这个女子正自在桃花之下,翩然起舞,美若天人。于是一夜春风,却没想到竟是珠胎暗结。只是她本是出身卑贱之人,却怀了龙种,自然遭人嫉恨,便是怀孕期间,也是被人种种打压折磨,辱骂,勒令她干重活儿。

  直到夏皇后得知了消息,才着人将卫氏接入宫中,入宫的时候,距离生产已经是不过数日了。结果卫氏生前受了那么多的折磨,身子骨儿早已不行,生孩子的时候又是糟了血崩,可怜这女子,连自己的儿子都没见到一面就香魂渺渺了。正德皇帝本也是性情中人,便自觉很是对他们母子不起,之后数日都是暗自垂泪。追封其为‘瑶嫔’,取木桃琼瑶之意,下令将那处离宫之中上下数三百余人宫人尽数赐死之后,便将他交给素来无子的惠妃徐氏处抚养。

  低微的出身、温和的性格让他在小时候受尽兄弟嘲笑、看低。然而其天资聪颖,德才兼备,尤其是惠妃徐氏,乃是江南苏松名门,家中仅仅是进士就出了十余个,因此韶王在朝中、江南一带都有极好的声望。而他自幼聪慧,又因着页数的经历,甚晓世故,从小养成了亲切随和的待人之风。不止一个勋戚重臣,曾在正德皇帝面前赞扬韶王不务矜夸,聪明能干,品行端正,乃是个值得大用的。

  皇十七子夔王,名为朱载坚,其实此人颇为的骄纵,名声只是一般,而之所以他们被推举出来,则是多亏了武将勋戚们的功劳,其母乃是英国公张仑之次女。英国公一脉毫无疑问乃是大明朝最为煊赫的勋戚,张仑执掌京营数十万大军垂四十年,朝野之中隐隐将其目之为勋戚武将第一人,江彬权势是比他大,但是威望就没得比了。大明为皇帝选后,素来是要小门小户出身,是为了防止将来皇帝年幼,太后一族外戚专政,但是妃子就无所谓了,因此这些后妃普遍出身不错,其中最好的就是这位兰妃张氏。

  张仑尽管已经是被免职了,但是威望还在,权势也在,他的外孙能够被推举,再正常不过。

  而最让人感到意外的,则是皇二十六子梁王,这个从来就没被绝大多数朝臣放在眼中的皇子,竟然也有人推举,而且还很不少!

  吏科都给事中,正德四十九年二甲第一名传胪,黄岘;大理寺右少卿,李湘;御史路可由;户部员外郎黄应侧;翰林学士白壁……

  虽然都不是最顶尖的官儿,但是也足以掀起一股风浪了。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位梁王殿下,不显山不露水儿的,被大伙儿这般瞧不起,竟然已经是得到了朝中相当一部分人的支持。虽然不是多么的庞大,但是支持他进入这个队列,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了!

  尤其是,别忘了,兵部尚书戴大人可是也推举的他!

  大伙儿的眼神都是有些怪异,看看戴章浦,戴章浦脸上的表情先是愕然,然后便是苦笑,显然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情况。

  众臣都是暗道,真没想到,戴大人随口一说,竟然是一语中的,因着戴章浦方才说的话,举荐梁王,自然要算上他一份儿,可是大伙儿都知道,适才戴章浦说的那话,乃是不折不扣的戏言。

  纯粹是调侃,为了个大伙儿开个头儿而已。

  也不知道梁王知道了,是感谢他,还是怨恨他。

  怕还是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吧!

  没有人怀疑戴章浦和梁王被选中有任何的关系,所有人都认为他是随口一说,更没有人知道,戴章浦微微阖上眼睛,脸上挂着苦笑,实则心中长长的舒了口气,整个人都是有些松弛似乎要垮了下来。这时候才感觉到,原来后背上已经是覆上了一层涔涔冷汗。

  这般故意作态,就是为了即举荐梁王,使梁王进入十皇子之列,又不让人把自己归入梁王一党,惹人怀疑。

  能让他这么紧张的,自然乃是不折不扣的大事!

  一切,都源自于那日在和梁王在丁嶂下碰面之后,被塞到手中的蜡丸。

  回到住处之后,戴章浦要做的第一件事,自然就是将蜡丸捏开,然后便是看到了其中一张纸上写的内容。

  内容也不多,只是罗列了几条方守年探的得连子宁的罪状,然后在下面写明,定然要帮助梁王进入听政十皇子之列。若不然……

  若不然之后就没写,语言甚是客气,但是其中威胁森寒之意,却是喷薄欲出。

  戴章浦细细的看了好几遍,先是一怔,然后便是苦笑不已。

  说实话,他倒是没有什么太惊诧的,所谓知子莫若父,其实这句话也不那么多,但是老丈人对于女婿,一定是极为了解的——尤其是缺点。

  戴章浦身为朝廷大员,又是只有一个女儿,虽说乖囡钟情于连子宁,但是他也是不可能很放心的把女儿就这么大咧咧的嫁出去的,因此他明里暗里,乃至是察言观色,观其行,闻其言,已经是对连子宁有了一个极为深透的了解。

  这种了解,甚至连连子宁自己都没有想到。

  戴章浦知道,自己的这位乘龙快婿,看似谦和有礼,温文尔雅,实则却是一个极为有野心之人。

  他没有证据,但是就是这样一种感觉,只感觉这个人从里到外,透出来的,就是这样的气息。这种对人对事儿的敏锐察觉力,已经是让戴章浦在残酷的官场上数次化险为夷。

  而且戴章浦感觉到,他的野心,跟被人似乎不太一样。别人便是野心再大,也不过是想着出将入相,位极人臣而已,而他的野心,似乎是全然不把这大明,这皇权放在心中,那内心深处,也是根本没有理所应当的敬畏。

  当时戴章浦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也是不由得失笑,只以为自己是看走了眼。像是连子宁这等温文之礼,读圣贤书十余载的读书种子,君臣理法理当已然是在他的心中扎根才是,又如何能有这般大逆不道的想法?

  但是之后,连子宁的所作所为,却是证实了他的猜测——徐鹏举北征大军溃败,众人皆逃而武毅军却是死守孤城。之后又是连连挫败女真、福余卫,捷报一封封的传过来,这除了证明他乃是天生的帅才之外,更是说明了一点——他如此急于建功立业,为的是什么?都说富贵险中求,可自己这位女婿,也未免太操切了一些。

  而连子宁在出关之前,在山东、在扶桑,许多说小了乃是疏忽,说大了乃是大逆不道的事儿,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戴章浦这个有心人。

  他有心想让女儿离他远一点,但是这会儿,已经是根本来不及了,而且连子宁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他若是出事儿,自己也无法脱身。

  因此倒霉的戴大人幽幽长叹之后,自然也只能干起了一个活计——擦屁股。

  而就算是戴章浦素来是知道连子宁的野心,却也没想到连子宁的势力已经扩展到这一步了!

  十几万大军!而且全都是百战余生的精锐之师,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战斗力极强!要知道,武毅军在兵部册子上现在还仅仅是只有十个卫,而且因为打仗战损的缘故,多半不满员,大约也就是四万人左右!戴章浦估计可能还不到四万,而连子宁整日价的哭穷,管朝廷要钱,要人,要粮草,要工匠,要兵甲,什么都要!

  原来这小子全是装的!

  老天爷呐!这么多的兵力,足够效仿当年永乐帝,从北向南,再打一场靖难之役了!

  戴章浦震惊之余,心里隐隐的也存了一份骄傲——看吧,这就是我戴章浦看中的女婿,野心勃勃又如何?他的才华,足以与他的野心相匹配!

  短短几年建起了一支强悍的大军,如此煊赫!

  当然,更多的还是担心。

  就像是知道连子宁的缺点一样,他更知道连子宁的优点,抛开别的不谈,是很重情重义的一个人,既是多情种子,也是痴情种子。若不是看准了这一点,戴章浦宁可悔婚也不会把女儿往火坑里推!他是绝对不会丢下京城这一群妻妾不管的,也就是说,连子宁纵然有心,现在却还没有任何反对朝廷的迹象。若不然的话,怕是现在武毅伯府早就空了吧?

  戴章浦暗暗的骂了一句,这小子做事当真是不严密,竟让人寻了把柄。

  可以想见,若是这份证据落入皇帝手中,只怕正德皇帝震怒之下,自己,自己的宝贝女儿,以及自己的家人九族,那小子的九族,都要被牵连诛杀!

  绕是以戴章浦那般深沉的心机,一想到这等炼狱一般的恐怖场景,也是脊背发凉,浑身禁不住的哆嗦起来。

  没奈何,性命操持与人手,只得为梁王办事了。

  所幸梁王为了让戴章浦宽心办事儿,也是写了这证据的来历经过,言道除了他之外,这京城之中,绝对无一人知晓!

  戴章浦待听了连子宁已经把锦衣卫在松花江的千户给荡平,这才是放下心来,暗暗点头。这小子做事还是够狠辣,够决绝的。

  既然别人那儿没有威胁,只有梁王这里,而现在梁王却是需要依仗自己的,那么性命便暂时无碍。

  而且戴章浦此时站在朝堂上,看着那些为梁王摇旗呐喊的官员,隐隐觉得,这梁王这般隐忍十几年,一朝发难,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斜刺里杀出来,着实是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让人发对都来不及串联!当真是心机深沉,而且暗中结交了这许多官儿,那也是手腕高超之辈,与他合作,倒也不失为一时之计。

  至于以后,等过了这一茬儿,和连子宁详细商议之后再说。

  杨慎抬起手来,吵吵嚷嚷的大殿安静了下来。

  杨慎转身道:“陛下,群臣推举完毕,却只是推举出四位皇子来,这个?”

  看着下面的群臣,正德皇帝眼中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

  他本来是不想让梁王做这听政皇子的,但是心中一动,便把话咽了回去。

  他不耐烦的摆摆手,站起身来,洪声道:“众卿说的都有道理,这几位皇子,都是有资格的,九个就九个吧!何必强求,不过是个数儿而已!朕身为九五之尊,朕之皇子,皆为真龙。”

  他指了指身后的九龙黄金巨柱:“九五之尊,真龙天子,无论袍服、殿宇、梁柱,言谈,都以九龙为数!现如今正有九龙,岂不是与之契合?诸位臣工,听政皇子一事,至此为止!诸位,散朝吧!”

  说罢,便是大步向着后殿走去,众臣赶紧跪送。

  远远地,他们听到了一道豪迈的哈哈大笑声由近及远,扬长而去。

  九龙夺嫡,大幕拉开!

  

  第五七五章 郁闷的俄罗斯人

  

  恨古河以南,俄罗斯大营。

  这会儿正是午时,中午十一二点的样子,但是天色却是晦涩无比,阴沉沉的,厚重的灰云铅积在天边,层层障嶂,云层翻滚,不知道在酝酿着什么。

  天空中巴掌大小的雪花不断的落了下来,让人一眼望去,天地间都是一片苍茫。

  白茫茫的雪,冰封的荒芜大地,让人绝望的寒冷凄凉。

  这雪下的时间已经是很不短了,昨个儿就感觉气温反常的暖和,而今个儿一大早,雪叶子就下来了,一直到现在,不但没有停歇的迹象,反而是越下越大。

  不但有雪,还有大风,风卷着雪,呼啸而去,砸在人的脸上,就是一阵阵的生疼。

  东北天寒地冻的,前些时日下的雪本就还没融化,这下算是又摞上了。

  俄罗斯大营之中,扎赫雷夫站在自己的营帐前面,眺望远处。他营帐下面是大量粗重的原木建造的一个底架,营帐修建在上面,大约有两米来高,活像是后来美国移民在密西西比河沿岸修建的木屋一样。

  因此站在这儿,也就格外的看得远一些。

  眼线中出现了一条细细的,深墨绿色的线,那是恨古河南大片大片的丘陵上面生长的松林,此时依旧是郁郁葱葱,不够其中也透出一股冷幽幽的深绿色来。

  扎赫雷夫站在门口,遥望着远方,他的脸色很是有些不好看,他身上穿着帝国陆军中将的冬季常服,上身儿是一件儿灰色的皮质大衣,上面是翻起来的毛领子,把脖子给护的严严实实的,一看就知道乃是非常的暖和。下摆很长,一直到膝盖下面,只露出下面一截青色的裤子,而头上戴着的则是那种整个外表都是灰白色的如同深秋被霜打了的地面颜色的高筒帽。

  只是这等装扮在顿河或者是乌克兰乃至于莫斯科地区度过那最冷不过是零下二十来度的寒冬是不成问题的装扮,到了远东这天寒地冻的地区,效果自然就大打折扣了。扎赫雷夫的侍女,一位皮肤白皙,身材高挑,有着一双美丽深邃的蓝眼睛的西伯利亚美人儿。她穿着西伯利亚的少数民族的传统服装,头发编成了一个个的小辫子,上面缀满了绿松石,红宝石,珍珠等饰物,非常之漂亮。

  她手上拿着一件厚重的黑色棉质斗篷,用生涩的俄语结结巴巴道:“尊敬的总督大人,外面冷,您穿上衣服吧?”

  虽然说的不大利索,但是声音却是很好听,宛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又像是碎冰溅玉,清脆悦耳非常。

  扎赫雷夫摆摆手,那侍女恭敬的鞠了一躬,退了下去。

  虽然外面天寒地冻,扎赫雷夫心里却是火烧火燎的,这几天他都上火了,最里面起了好几个燎泡,都变成溃疡了,难受得紧,吃东西都膈应得慌。

  能让扎赫雷夫这位远东总督,手握数十万大军指挥权的陆军中将这么着急上火的,自然就是当前的战局了。

  距离武毅军到达这里,已经是差不多十天过去了,按理说现在早就应该对女真人发动袭击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边儿却还没动静儿。现在俄罗斯这边和武毅军是相互提防,勾心斗角,一方不动,另外一方自然也是不敢动弹。

  扎赫雷夫几乎每天都要派人去那边催促,连子宁倒也是态度极好的,只是说,还未准备停当,还要再等几日。

  等着等着,于是便等到了今日的这一场大雪!

  本来就道路难行,尤其是俄罗斯人的步卒战斗力很是一般,对于哥萨克骑兵的依仗是非常大的,在这样的天气下,能发挥出来的战斗力有几成,当真是只有天知道。而且之前本来就积雪要没过脚踝,这一场大雪过后,只怕要到小腿儿了,走路都难,怎么打仗?

  眼瞅着就要遥遥无期。

  因为这一场大雪的拖累,至少又要在这里呆上一个多月了。

  可是营中的粮食,只能支撑不到半个月了!

  扎赫雷夫看向了北方,眼中隐隐有怒火在升腾!

  刚刚接到的消息,帝国的后续补给线断裂了,起因就是那些被征服的西伯利亚贱民们开始在一些人的组织下,进行有预谋,有组织的破坏行动。他们组成了一支支的小队伍,隐藏在密林中的隐秘营地中,然后趁着天黑或者是在下雪这种视线受到阻碍的特殊气候下,出来偷袭。

  在过去短短的半个月时间里面,帝国已经遭到了三十几次这种袭击了。

  袭击的规模都不大,但是破坏帝国大军的后勤补给线已经是足够了,毕竟现在帝国的大军全部都集中在这里,留守尼布楚并且进行后期补给防御的,加起来也不过是区区千余人而已!

  而后勤补给线的断裂,直接导致的就是大军能够在这里逗留的时间很短——最多半个月!

  “这些该死的没开化的野蛮人!”扎赫雷夫狠狠的骂了一句。

  因此俄罗斯人面临着一个尴尬的局面——必须要在半个月内解决面前的女真人。

  但是看现在这个样子,这只是个奢望而已。

  而最是令他焦躁的就是,他急需一场大胜!

  必须是胜利,甚至连平局都无法接受!

  自从率领大军南征以来,扎赫雷夫可说是屡战屡败,不说是毫无建树,但是也只能用平庸两个字来形容。至于在向莫斯科报捷的军报上写的,为俄罗斯帝国开拓了东西宽度达到了两千俄里,总面积超过了一个东乌克兰的肥沃土地其中还包括着大量绵长海岸线的事儿,里面有多少猫腻儿,能瞒得过莫斯科那些连远东都弄不清楚在哪儿的官僚,自己人却是心知肚明。要知道,他们这一句话涵盖的范围,甚至把那些还没打过仗的蒙古人的北方地盘儿都给包围进去了。

  而军中的莫斯科权贵子弟可不少,指望消息瞒得住,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再没有一场大的胜利,可以想见,自己这个远东总督,肯定会受到沙皇陛下的责难!

  其实,他的军事才能并没有那么差,只不过是完颜野萍实在是太强了,因此才会有这种束手束脚,窝窝囊囊的感觉。

  不远处传来了喋喋的脚步声,库图佐夫带着几个亲兵顶风冒雪走了过来,他的穿戴和扎赫雷夫差不多,只是上面的标志不一样而已。

  “总督阁下!”扎赫雷夫鞠躬为礼。

  待走到扎赫雷夫面前,他疑惑的看了库图佐夫一眼:“不是让你派人去接应刚到来的一支运粮队伍么?怎么你来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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