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皇帝扫了扫大殿,再看看你殿前的广场,已经更远处层峦叠嶂的离岳,再看看底下的这巨大龙爪,周围的参天巨柱,眼里满满的都是得意。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瞧见了,事实上,自从来到这儿之后,几乎他每日都要出来转一圈儿,每看一次,心中都是盈起巨大的满足感,而坐在此处,周围皇堂富丽,下面百官臣服,远处大好河山,更是令他心情大畅。
“可惜是少了一个万国来朝,若是把那些蛮夷弄来,见到此处,会不会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好大喜功的正德皇帝摸了摸上唇,心里暗暗道,有些意犹未尽。
他瞧着潘季驯,微微笑道:“潘爱卿,你这离岳,这朝殿,建的很好。朕,很满意。朕要重重赏你!”
正德皇帝素来对文臣不假颜色,这很满意三个字,已经是极高的评语了。
潘季驯赶紧跪地谦逊道:“为陛下尽力,乃是臣之分内,不敢言赏赐之事。”
“哎,说的什么话,有功自然要赏,何况,朕可是听说,为了督建此处,这几年你在这儿呆的时日比在家中都长,朕可不是不近人情之人!”
正德摆摆手,身后的马永成便是上前一步,尖着嗓子道:“传旨,工部尚书潘季驯,为国尽忠,殚精竭虑,赏白金一百斤,白银千两,黄金五百两,赐七梁冠,加笼巾貂蝉,立笔四折,前后用金为蝉一个。赐玉带一条,玉佩一块。赐蟒袍一袭!”
这等赏赐,有真金白银,有蟒袍玉带,既有实实在在的,也有代表尊贵权势的,可以说是里子面子都有了,乃是极为丰厚的赏赐。国朝这些年,这等赏赐也是少见,前些年,边关大捷的时候,赏赐的极少,跟这个相比,根本是不值一提。显然在正德皇帝的眼中,这座离宫别院,比跟外族打了一个大胜仗都要重要的多。
这还没完,马永成顿了顿,又道:“另,闻潘卿家中有良子,年方弱冠,卓有才学,特赐进士出身。”
“哗!”
话音一落,众臣们看向潘季驯的眼光都是不一样了,艳羡,热切,嫉妒,不一而足。
若是说上面的赏赐还不足以让人激动的话,下面这个就是重磅炸弹了,在座诸位但凡是消息灵通一些的谁不知道?潘大人擅长治国却不擅长治家,他家的那个独子,打小就让他给惯坏了,不学无术,乃是有名的纨绔子弟,整日价流连于青楼妓馆之间。还好只是无能,倒不是残暴恶毒,也没干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来。年方弱冠是不假,不过这般一个纨绔子儿,竟然当得上皇帝口中‘卓有才学’四个字,也真真是让人心里堵得发慌了。
而且这可是赐进士出身啊!这就相当于这个连秀才都中不了的家伙,一跃而成了正牌的进士及第。注意,是进士出身,而不是同进士出身,这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概念和层次。在此之前,他虽然老子是工部尚书,但是说白了,他也只是个平头老百姓而已,根本没有做官的资格。而现在,有了进士出身,就可以跟那些寒窗苦读十几年几十年才中了进士的读书人一样,同样做官了!
老子英雄儿好汉这句话,其实适用面真的很窄。官二代成器的少,败类的多,古往今来,莫盖如是。不但是国朝如此,其它的国家也是这般。众位大臣家中,也有不少不成器的子嗣,但是此时乃是大明朝,不是门阀制度的魏晋,只要是文人,想做官就只有科举这条路子!父亲是官儿,儿子中不了进士,这辈子照样也是个平民!
就算是首辅杨慎的儿子,也得老老实实的参加科举,而且你想舞弊,想通融,那是做梦!大明朝科举之森严,远迈日后的公务员制度,一旦追查出问题,往往在朝中掀起一阵极大的风波!而且正德皇帝素来跟文官不对头,每每科举之时,锦衣卫和东厂的番子便跟出洞的老鼠一样,四出探听查问,就是为了逮那些徇私舞弊的!
可以想见,有了父辈的荫庇,他们一旦做官,一定是平步青云,但是偏偏缺少的就是这么一个做官的机会。由此便也可见得,这一个进士出身,是何等的珍贵!
第五七四章 九龙夺嫡,大幕之始!
潘季驯纵然清廉,纵然不阿,纵然时常跟皇帝硬顶着干,纵然素来是瞧不上荫庇这一制度,当事情降临到自己头上来的时候,却也是心中欢喜,赶紧道:“臣,领旨,谢恩!”
待潘季驯起来,正德又道:“自来了之后,朕把这离岳,也瞧了一遍了,大致修好了有六成,见还有一些紧要的并未完工,摘星台、神明台等等,都还只是开始。”
潘季驯有些作难道:“回禀陛下,现如今正是冬日,开工困难,做十日不如春秋时候做一日,而且民夫冻饿而死的,不胜枚举。是以臣把那些役夫都放了,以待来年。”
“这般做也是有道理。”正德点点头,道:“不过,却不能拖太久。朕瞧了瞧,这离岳之中,还需扩建的更华美些才是,是以拟定,等过了年,便下旨直隶、河南、陕西、山西、山东诸布政使司,再行征兆一百万丁壮!”
“什么?再征一百万?而且是丁壮?而且是开春的时候?开春正是农忙时候,这时候征召丁壮,岂不是耽搁农时?这一年也就耽误了,而且这几年北地干旱,本就是捞不着多少,如此一来,岂不是更得减产?”
闻听此言,群臣顿时大哗,不过正德突然来这么一出儿,之前也没传出信儿来,是以众位都没来得及串联,只能单个儿作战了!
当下便有几个御史、给事中、员外郎、郎中之类不大不小的官儿就要跳出来,将皇帝大肆驳斥一番。
正德皇帝一见,立刻就是头疼不已,厌恶的摆摆手,就跟赶苍蝇一样,拉下脸来道:“这事儿以后再说,今日朝议,乃是议定听政十皇子之人选。只言此事,不得妄论其他!”
还没等他们说话,便是给堵了回去。
正德皇帝向杨慎道:“杨卿,说说你们这些时日商定的结果吧!”
大明朝的文官团体,乃是整个帝国最为庞大的一个势力,而皇帝立储君,更是从来就是被他们所左右——像是弘治这等只有一个儿子的那就不用说了,而若是皇帝有若干子嗣,那么文官们支持的那一个——通常是法理上的嫡长子——定然是能成为最后的储君,而若是皇帝无子嗣,比如说连子宁那个时空的正德帝和天启帝,那么继任者则是由文官朝议决定。至于万历帝在位那前十年,时时刻刻担心让张大大联合冯大大给废掉,这就是更窝囊了些。
是以这件事儿,正德皇帝交给文官团体推选,也是理所当然——毕竟若是他中意的人得不到文官团体的支持的话,且不说能不能立为储君,就算是立为储君,定然最后也得让文官给硬生生的弹劾下来!
当然,正德皇帝也不是不干预的,事实上,每议出来一位,就得呈送到皇帝面前过目,若是皇帝不满意,这事儿也很艰难。
“臣,遵旨。”杨慎闻言,应了一声,转身面对群臣,扫了众人一眼,沉声道:“诸位,本官与内阁另外两位辅臣,六部尚书,九卿诸位大人,商议数十日,最终选出五位皇子人选,余下五位,则由诸位推举。”
底下响起了一片嗡嗡嗡的议论之声,原来这个消息,只在这些地位最高的大员之间流动,他们这些略微低一些的,还是第一次知道。正德皇帝面无表情,显然已经是得到了他的首肯。
其实这也好理解,已经定下来的这五位皇子,自然都是那等地位够高、年岁也够,名声不错,权势、母家的出身都相当上等的。这几位,是重臣们都认可的,而剩下的五位,则是众说纷纭,最后无法达成一致,最后拿到这朝堂上来议了。
杨慎沉声道:“五位皇子有,皇长子,雍王殿下。”
当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正德皇帝面沉似水。
皇长子雍王朱载垕,乃是皇后夏氏所出,生于正德十七年,既是嫡子,又是长子。因嫡长子故,尽管皇上跟夏皇后很是上不来,夫妻感情淡泊如水,并不怎么喜欢这个儿子,但还是立刻就宣布将其立为皇太子。但是正德三十五年,太子触怒皇帝,被废黜,正德三十七年,复立。正德四十年,又是被废黜,这一次直接被皇上囚禁于中都凤阳宫中。
就此在凤阳宫中被软禁了十几年,过了这么些年,却又是被召回来了。这自然是文官们的功劳了,在文官的法理观念中,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乃是天经地义,只要是嫡长子不像是晋惠帝那样的傻子,就应该立他!是以文官,至少是四成左右的文官,都是雍王的支持者,当然,当跟自己利益相关的时候还能不能这么支持,那就很难说了。
这一次杨慎一力主张把雍王迎回来,潘季驯、戴章浦等数位重臣附和,无人敢于反对,正德皇帝也是无可奈何,只得同意。听政十皇子,若是没有嫡长子,那也未免太说不出去了。
他自然也明白杨慎等一部分文官们的打算,把雍王迎回来,无非就是还想将其立为太子,而正德皇帝想立的偏偏又是福王。而若是他不同意把雍王召回来,只怕福王连听政十皇子都进不去!
这也算是一个妥协,而这事儿可先完不了,之后到底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那就得再看了。
“皇次子,潞王。”杨慎继续道。
这也是在众人预料之中的,这位潞王朱载壛,身为皇次子,而其母妃也是正德皇帝相当宠爱的妃子,在宫中数十年了,地位稳固,而且也算是比较受宠的皇子之一。诸王之中,出生靠前的,终究也要占一些便宜。
“皇四子,福王。”
福王朱载堉的入选,那简直是再理所当然不过了,朝野上下谁不知道,皇帝最为宠爱的,便是这个福王殿下,只是福王一不是嫡出,二来上面还有三个哥哥呢!这皇位怎么说,那也没他的份儿,而正德皇帝屡次想要立其为储君,遭到了文官团体的巨大抵触,只得作罢。可以说,这一次十皇子听政的名头,其实就是正德皇帝用的迂回政策。
他若是被排除在外,那今儿个这事儿,谁也甭想好过!
“皇八子,桂王!”
这位桂王殿下,名为朱载垠,却是有些特殊,桂王殿下的母妃李氏,乃是不折不扣的名门出身,她乃是国朝名相李东阳的小女儿。李东阳天顺八年十八岁即中进士,授编修,累迁侍讲学士,充东宫讲官,弘治八年以礼部侍郎兼文渊阁大学士,直内阁,预机务。
立朝五十年,柄国十八载,清节不渝。著书立说,则文章典雅流丽,工篆隶书天下一绝。在朝野之中,名声是极好的,威望极高,而且当朝的许多文官,都是他当年的门下、子弟、学生。当今首辅杨慎就曾经受过他的扶提教导,至今言谈起来,仍称之为师。
因朝政腐败,刘瑾当权,李东阳无力为国,甚至连保全自身都不得,遂于正德七年辞官。深居简出,以诗酒自娱,正德十一年病卒。
正德二十年的时候,今上巡幸江南,向西一直到湖广地面,中途正好路经李东阳家乡长沙府茶陵州,感念这位名相之苦心竭虑,忠诚为国,便去往李府祭奠,夜间便宿于其中。
然后便是见到了当时湖广第一美女小李姑娘,现在的静妃李氏。
李氏出身也好,为人也好,人缘儿极佳,作为她的儿子,能够得到不少朝臣的支持,也是理所应当之事了。
“皇十三子,谷王!”
谷王能走到这一步,则是最让人心服口服的。
谷王是正德皇帝这二十七个成年的皇子之中,唯一一个被放出去就藩的,正德三十七年,十三皇子十六岁成年,受封为谷王,封地在宣府镇。这些年来,镇守边关,时常和蒙古鞑子厮杀见血,捷报也是不时的传来,虽然未曾有过如武毅伯连子宁那般煊赫的大胜,但是积少成多,却也是使得他在朝中威望不低,更讨了皇帝的欢心。
谷王身材高壮,性子爽朗,武艺也很不错,能驯服烈马,能拉开硬功,武勇非常,还曾经在山海关猎场射杀过黑熊。因着皇帝喜欢兵事,所以对谷王也很是喜爱,而朝中的武将,也很是不少都是谷王的支持者。
占据一席,理所应当!
最终,现如今推举出来的这五位皇子,可说是众望所归,而且每一位都是在朝中,文武官员的团体中拥有相当庞大的势力——虽说诸王结交党羽乃是皇帝陛下的大忌,但是今上却是似乎不太在乎这个,而今次推举十皇子,不就是看哪个皇子在朝中的势力庞大么?
这会儿,不少心思玲珑剔透,心机城府深重的老臣都是悚然一惊,他们发现,原来经过这一次推举十皇子听政的事件,几乎已经是把哪个皇子在朝中拥有哪些势力,都给暴露出来了。你想藏着?你不想露出来?行啊!那你连这十皇子之中都甭想进!
今上有什么打算?
正德皇帝还在龙椅上老神在在的坐着,似乎因为有些困乏,两只眼睛都眯了起来,只是他们看向正德皇帝的眼神中,已经带上了深深的敬畏。
今上之心,深不可测啊!
杨慎读完这五个名字之后,便回身向正德皇帝道:“陛下,现在可能开始推举了?”
正德淡淡的嗯了一声,对于他来说,把福王摘进这十个人之中,就已经是暂时的打成了自己的目的,其他的,以后且说。
杨慎扫了群臣一眼,沉声道:“现在,开始推举,只要是成年,有王号,平素无甚恶迹,名声尚好之诸王,都可推举!”
大殿之中顿时是陷入了一片难言的沉寂之中,针落可闻,众臣都是低头垂眉,每一个人说话。
大伙儿都想说,但是谁都不敢先开口。
出头儿的椽子先烂,这个道理,谁都懂。
这等沉静的气氛,持续了足足有半盏茶的时间,正当众人都是等的心浮气躁的当口,忽然响起了一声咳嗽,众人赶紧抬头看去,便看到暂代兵部尚书戴章浦出列,他微微一笑,脸色轻松道:“既然诸位都不说话,那本官便抛砖引玉。”
他转向正德皇帝道:“陛下,臣推举,皇二十六子,梁王殿下!梁王殿下谦恭有礼,温文顺和,节俭朴素,当堪重任!”
“梁王殿下?”
“怎么是这位啊?”
“戴大人今儿个莫非得了癔症了?”
大殿之中顿时是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更是不知道谁发出了一阵低低的轻浮窃笑声,接着便是一片刻意压抑的笑声。
大伙儿心中都有一种怪异荒诞的感觉——推举谁不好?推举梁王殿下!
今上成年的皇子有二十七个,其中皇三子、皇五子、皇十一子、皇十六子、皇十八子、皇二十一子、皇二十三子、皇二十四子早夭,梁王殿下在所有健在的皇子中排行第十八(前面手抽风写错了,抱歉),乃是不折不扣的小字辈儿。在长幼的法理顺序上,根本就没有任何即位的可能性。
再说出身,说实话,这是一个更加重要的因素,在宫中,母以子贵乃是千古不易的通理。就像是之前公认的那五个皇子,其母在宫中的地位都是不低,至少都是妃这一级别的。
而梁王殿下呢?他的母妃可不是咱们大明朝的人,乃是高句丽人……那是什么玩意儿?
高句丽是大明的属国,多少年了,始终都是,大明朝上上下下,从黎民百姓到文武大臣,那是出了名的大国主义根深蒂固。西方人在他们眼中乃是白蛮、红夷,扶桑人乃是倭寇,安南人乃是土猴子,南蛮,至于黑人——昆仑奴!这些人尚且如此,身为大明朝百年属国的高句丽是什么地位,那就可想而知了。
低,低到了绝无任何可能性的地步!
虽说永乐皇帝也是朝鲜妃子产子,但是问题是……洪武皇帝的正室马皇后无子,因此永乐帝和其他的几位皇子,都是马皇后抚养长大的,算是嫡子,因此后来永乐皇帝篡位,之后才能那么快的稳定了局势,因为从法理上来说,他是有即位的资格的。
可是这位呢?
而之所以发笑,除了因为戴大人的提议太过于荒谬之外,说的话也挺有意思——什么叫谦恭有礼?那是因为知道自己出身低,没权势,因此老老实实的夹着尾巴做人!温文顺和?敢不温文顺和么?至于节俭朴素,那就更让人发笑了,还不是因为这位爷太穷了?
正德皇帝脸色有些难看起来,虽说他也对着儿子极为的冷淡,不闻不问,但是底下这般发笑,着实也是让他脸色无光。
不过却也不好说出来,只得是淡淡的咳嗽一声:“戴卿,推举完了,便下去吧!”
“是,陛下!”戴章浦推入了队列之中。
这会儿,不少朝臣都是暗地里向戴章浦你翘起了大拇指,他推举梁王这个朝鲜妃子的儿子,大伙儿都只把这根当个笑话看而已,谁也没当真!反倒是都认为戴大人见气氛尴尬,因此便胡乱推举了一个,给大伙儿开了个头,好让大伙儿都能说话!
这戴大人,当真是地道啊!
没有一个人认为戴章浦乃是真心推举梁王。相反,戴章浦从来就没有结党私营的那等名声,或者说,他是交好杨慎,同时又是自成一派的。
甚至包括在之前十几位重臣一起推举那五个皇子的时候,戴章浦更多的是缄默不语。
有了戴章浦这个开头,剩下的众位臣子,自然是开始纷纷的出言举荐,不一而足。
“臣举荐皇九子衡王,衡王饱读诗书,雅致轩昂,文采风流,实乃文治之可观。”
……
“臣举荐皇十四子韶王,韶王自幼聪慧,亲切随和,品行端正……”
……
“臣举荐皇十七子夔王,夔王安顺仁孝,素有声名……”
……
“臣举荐皇二十六子梁王,诚如兵部戴大人所言,梁王谦恭有礼,温文顺和,节俭朴素,当堪重任!”
……
“臣举荐……”
“臣举荐……”
大殿之上乱了锅,群臣们你说我也说,吵吵闹闹的跟菜市场一般,几乎没有人置身事外,所有人都在说,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刨白心迹,为背后的主子摇旗呐喊。万一自己拥戴的皇子登基大宝,那就是从龙之功!
这么巨大的诱惑摆在面前,让他们选择性的忘记了这等皇位的争夺,素来也是天底下最为危险的事情。
当然,也有置身事外的,比如说杨慎,比如说在一边笑吟吟看着不说话的戴章浦。他们要么是看透了世事,要么便是实在是没有争斗的心思了,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已经完成了私底下的交易。
吵吵嚷嚷了足足有半个时辰,正德皇帝只觉得脑袋都快炸了,总算是也出来了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