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杨沪生履职武毅军骑兵千户所千户,当初跟在他手底下的一群老弟兄自然也是水涨船高,这也是应有之意,但凡是一个长官上任,想要做出一些成绩来,肯定手底下就要有合适的人手。而又有什么比用惯了的亲信更加合手?所以基本上上任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安插亲信。
这种现象,在军中尤其的严重,就算是红军那样纯洁的队伍,也是避免不了这样的问题,各个派系的出现就算是太祖都无法阻止。
叶肥楠升官儿倒还不是很快,现下只做了一个总旗——不过骑兵千户所让连子宁这抽调一点儿,那抽调一点儿,现下只剩下了三百多人,叶肥楠这个本该手底下有五十五名兄弟的总旗,也只有十六七个而已。
差不多比个小旗强一点儿。
“头儿,再往前就到了十里地远了。”一个骑兵道。
叶肥楠点点头,指着前方沉声道:“到前面那个土丘,咱们就往南去,把网子给撒下去。”
现在的他做了官儿,自然也不是当初的气质了,更是沉稳了一些,众人听他命令,都是大声应诺,十余人打马向西而去。
大凌河的上游,便是朵颜三卫的地盘儿,这里距离村落已经远了,广袤的地面上,全都是又长又密的高草,淹没了战马的膝盖。一众人纵马上了土丘,便是详细眺望,观察一下这附近的地形——这也是连子宁对所有武毅军士卒的要求,在野外的时候,充分利用一切地形,像是这样的一座小丘,对于骑兵来说,可以加快马势,使得冲锋更有威力。而对于火铳手来说,则是可以以此为掩体,进行射击狙杀。
就在这时,叶肥楠忽然感觉眼角一闪,前面十余步外的草丛中刚才露出黑色的一角,似乎潜藏着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叶肥楠一声暴喝,神臂弩已经拿在手中,其余的士卒也是纷纷如此,立刻,十余只寒光闪闪的铁箭便是指住了那一个茂密的草丛。
“什么东西,滚出来!”叶肥楠冷喝一声,缓缓策马向前。
然后便听到草丛中发一声喊,两个黑色的人影从草丛中窜了出来,分别向着一南一北两个方向逃窜而去。
显然,这两人是很有经验的,想让追兵顾此失彼。
这却是难不倒已经在山东和各路英雄好汉打惯了交道的武毅军,叶肥楠一挥手:“老六,带你的小旗去追北边儿那个!”
“是!”一个汉子应了一声,队伍便是分成两股,一南一北,打马向两个逃跑的人追去。
二锤子觉得自己要倒霉死了。
他是辽东的一个军户出身,他爹本来是奴儿干都司阿古河卫的官兵,还是个小官儿——小旗。不过他性情刚烈,又是一个好多嘴的性子,大嘴说四方,很是有不少上官的破事儿就是从他那大嘴里头漏出去的,因此很是不得上官赏识。也因着这个原因,正德三十年的军制大改的时候,他非但没有留在军中,而且本来作为军户应该分给的那三十亩良田,也是被上官扣住了没有发下来。
这厮是个爆裂的性子,一怒之下,便去找上官理论,结果二话不说,就被上官喝令亲兵摁住,噼里啪啦打了五十大军棍。
这结结实实的五十大军棍,差点儿没把他给打死!
他也是发了狠,恨极了那军官,忍了几日,待伤势稍好一些了,便是带着几个心腹,摸到了那军官的家中,杀尽了他一家上下。然后便是割了上官的脑袋,领着十来个弟兄,去了黑虎山,投奔了董老虎大当家的。
黑虎山,是整个松花江将军辖地最大的一股马贼,便是在奴儿干都司七十二家大大小小的绺子里面,也能排上前十!
因着是当官儿的出身,颇有见识,再加上是有投名状的人,所以二锤子他爹颇为得大当家的董老虎信任,现下手中领了二三百兄弟,在黑虎山几位首领里面能排上第五!
二锤子从小就是少当家的董三林一起长大的,在黑虎山的范围内,也算是个官二代了。
大当家的有意给自己的儿子培养一干心腹,所以他们都在少当家的手底下做事,却没成想,几个月之前,少当家的忽然留下一封书信,说是要带着几个兄弟参加武毅军,要看看这武毅军是如何练的,怎么就能这么短时间练出一支强军来。
这件事儿在山寨中引起了一片轩然大波,毁誉参半,不少年轻些的,都是赞同,说少当家的为了咱们甘冒奇险,若是真能把武毅军的本事学到手,咱们黑虎山壮大,称霸奴儿干绿林指日可待。有些老成的,却是都说,少当家的太过于冒险了,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如何?
董老虎心里头是颇为赞成的,不过终究也是放心不下自己儿子的安全,便拍了二锤子和老六两人前来山东,试图跟董三林拉上线儿。
两人一路奔波,好不容易赶到山东,没等上给董三林取得联系,便是被武毅军夜袭了居住的场所,若不是两人机灵,只怕早就被逮住了,两个人心中是那班主泄的密,都是恨得牙痒痒,却是终究不敢回去寻衅。
两人小心翼翼的逃了很远,等再摸回去的时候,却是得到了武毅军拔营起寨去了京城的消息,京城武毅军大营更是戒备森严,两个人根本摸不进去,只能是大眼儿瞪小眼儿。
不过好歹算是等到了武毅军全军北上,他们便一路跟随着,今儿个正在这儿休息,却是没想到,竟然被人给发现了!
“这帮狗入的武毅军,探哨怎么就放出来这么远?”二锤子一边低声暗骂,一边拔腿狂奔。
只是他那五短身材如何跑得过奔马?没一会儿,便是听到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是接近,然后下一刻,便是听到身后有人大喊:“这小子若是还跑,一箭射死了事儿!反正那个也逮住了,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啊?老六被逮住了?”二锤子听了立刻心里一颤,当即便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他忽然双腿一软,整个人在地上滚了两圈儿,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高高举起双手,大喊道:“官兵爷爷,官兵爷爷,莫要追了,俺降了!俺降了!”
马蹄声止住了,二锤子翻了翻眼看看,便看到一个穿着棉甲的胖大汉子敲了敲腰间马刀,冲这自己笑嘻嘻道:“这位好汉,俺刚才是骗你的,不过,你那同伙儿,估计也差不多了!”
话音未落,相反方向的远处便是传来了一声惨叫,二锤子听的真切,正是老六的声音。
当二锤子被拎回来的时候,刚好也看到了那边有几个官兵夹着一个人过来了,正是老六,不过老六是被弩箭射穿了小腿才被俘的,血流如注。
二锤子低下头,不敢再看。
“大人,骑兵千户所的兄弟们过来回话,说是逮到了两个间隙!”
石大柱过来汇报的时候,连子宁正送走了广宁右屯卫的知府大人。
自从正德年的军制大改之后,关外之地便是实行军政分离制度,在正德朝之前,关外的各个卫所的长官,实际上都是军政民权一把抓。比如说广宁右屯卫的卫指挥使大人,既是广宁右屯卫上万官兵的长官,又是该地几万军户的地方牧民官儿。
这等类似于唐朝藩镇制度的卫所制度,若不是上面有文官儿提督,关外当时又是没有开发,十分贫瘠,迟早要出大乱子。
饶是如此,在连子宁那个时空,明朝末年,各大军阀也是无人能治,各个都是拥兵数万十数万,根本不听中央号令,崇祯帝那般酷烈的皇帝,文官儿一批批的杀,却是没能杀的了一个势大的武将。
刚好和明朝前期的情况相反。
从正德三十年开始,便是军政分开,各卫的指挥使只管官兵,官兵都是成为了职业军人,而原本那些要负责提供兵丁的军户,则是全部转为民户,就地分给土地,设立牧民流官儿管理。
虽然还是叫做广宁右屯卫的名字,但是实际上此时的广宁右屯卫已经发展成了一座拥有超过十万人口的大城——这在关内,只算是一个县城的规模,但是在关外,毕竟人烟稀少,便是设了一个府的级别。
第三三三章 大凌河泮论春秋 奸细
这广宁右屯卫的五品牧民官儿说起来跟连子宁还有些渊源——他跟戴章浦一般,都是正德三十七年己巳科的进士,不过却是三甲,起点低,注定了以后的路子也不好走,因此都快五十了,才是个五品知府。
有了这层渊源,照理说,连子宁路过贵地是应该去拜会他的,但是连子宁现在毕竟也是超品伯爵了,自然不能如此有失身份,因此只是遣了人去递上拜帖,意思意思。却没想到,那位知府大人尽然亲自过来拜会了。
一番交谈才知道,连子宁才知道,原来这位大人,实在是让之前路过的大军给吓怕了。
三日之前,十余万大军路过此地,知府大人未来拜会,结果没想到,那位魏国公,竟然直接派人闯入知府衙门,把知府给绑来。然后在大营之中,点齐诸将,将这知府给押进来,责骂他为何自己早就已经行文地方,他竟然敢不来迎接,是不是瞧不起自己这个魏国公,瞧不起皇上!
两顶大帽子扣下来,这位知府只好是告饶,魏国公却还是不依不饶,又是列出了几十条,就说是自己大军需要的各项物资,让这知府必须在一夜之间筹备妥当,要不然便上书参他一个不尊皇命,制肘北征之罪!
来回折腾了好一阵儿,把这个知府给弄得苦不堪言,知道得了有些人提点,送上了毕生所积蓄五万两银子,徐鹏举才算作罢。
今日这知府一看拜帖,喝,来的又是一位伯爷,他可真是被吓破胆了,再一问,这位武毅伯爷今年才弱冠,如此少年得志,怎么能不遮奢猖狂?生怕再被逮住痛脚穿个小鞋儿勒索一番,这不赶紧就来了么?
却是没想到,这位武毅伯虽然年轻,也是不折不扣的少年得志,却是个知情达理的,待人接物也很客气,抡起辈分来,竟然是自己同年的子侄辈。
他便是很向连子宁倒了一番苦水。
连子宁正站在大凌河泮临风而望,他身边站着熊廷弼和江梨野奈。
这条大凌河,在明朝崇祯年之前,其名不显,但是在大明朝最后的那几年,却是一度成为了整个大明帝国朝野关注的焦点。
大凌河古称白狼水,辽代以后改称凌河大凌河,长有八百余里,大小支系纵横交错,主脉贯穿辽西,东南汇入渤海。大凌河乃是整个关外最为重要的河流之一,其沿流经过,山川壮丽,物产丰饶,舟辑之利,滋养之功,载在史籍。
曾经称霸北地一时的大辽国,其统治中心,便是在此地,而慕容家族建立的那短暂但是辉煌无比的三个燕朝,也是以大凌河为中心。
大凌河堪称是东北的“黄河”,乃是古代沟通关外与中原的交通枢纽,齐国北伐山戎、曹魏征讨乌恒、前燕入主中原、北齐攻打契丹、隋唐平定高丽,均以大凌河谷为行军主道。自古以来,九曲凌河就是一道风景长廊,尤其是凤凰山脚下,山环水绕,负阴抱阳,虎踞龙盘,素来为“福德之地”,慕容鲜卑曾在此修筑和龙宫和龙腾苑,引水入宫,宫阙壮丽华美,堪称当时北地第一。
现在连子宁所站立的河岸边上,便是有一段断壁残垣,虽然已经是被战火烧得焦黑,但是那一人多长,雕琢的工工整整的大条石修建的基座,却还是能显出一些当日的繁华。
指着面前奔腾咆哮,白浪翻滚的大凌河,连子宁向一边的熊廷弼笑道:“廷弼,站在河边,有和感想?”
熊廷弼有些莫名其妙的,拱拱手,老老实实道:“回大人,唯见白浪翻滚,大河壮丽,其它,便再也没有其它了。”
连子宁哈哈一笑:“你倒是老实。”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神色间也变的有些渺远,他目光远望,穿过大凌河,看到了那关外的万里广袤平原。
连子宁轻轻问道:“廷弼,若是女真势大,我大明朝步步溃败,一直让人从松花江畔,打到这大凌河下,这个时候,给你十万兵,你能守得下来么?”
熊廷弼微微一愣,惊愕的看着连子宁,很是不明白,为何现如今大明朝如此势大,大人却是会问出这句话来?
若真是被人打到大凌河泮,整个关外那就是丢的差不多了,大明朝,岂不是也离完蛋差不多了?
他定了定神,却不敢问连子宁为何这样问,只是想了想,沉吟片刻,道:“回大人的话,属下才疏学浅,只想出了两条计策。”
连子宁挑了挑眉毛,饶有兴趣道:“愿闻其详。”
“标下不敢。”熊廷弼笑了笑,道:“标下只能想出两条计策————曰‘实内固外’和‘以夷攻夷’。”
连子宁道:“仔细说。”
熊廷弼道:“标下先说第一条,实内固外。”
“若是已经被女真打到了此处,定然是九边溃烂,边军不堪一击,既然如此,屯田制度定然也是被破坏殆尽。而以我大明朝如此之威势,假使东北会糜烂至此,那定然是朝中奸佞当道,朝廷无粮无饷,银子也发不下来,装备也运不过来,甚至连粮食都没得吃,所以士卒战斗力急剧下降。”
连子宁脸上丝毫不变,心中却已经是一阵掩不住的震惊,这熊廷弼果然是不折不扣的大将之才,仅仅是凭借着自己说的这么寥寥几句话,就能推测出这么多来!
这和自己那个时空,这个末日皇朝最后的那十几年的情景,岂不正是一般无二?
这已经不是大将之才了,更应该被称为帅才才是!
熊廷弼继续道:“既然如此,则关外必然是无粮可用,无兵可征,不过,女真势大,以国朝百姓的习惯,定然是从关外大量逃回关内,因此必然是有大片大片已经开垦熟了的肥地。”
“是故,标下将具体进行三项策略,第一曰军屯,第二曰高筑墙,第三曰整顿军纪。”
“既然标下手中有十万大军,这些壮劳力自然不能闲着,既然朝廷困顿,不能将银饷粮食运往关外,只好自己动手。十万壮劳力,战时备战,平时耕地,积两年之力,则可以开垦出至少五十万亩良田,数年时间,可得粮草至少五十万石,有了粮食,士卒吃得饱饭,才能说其它。”
“第二曰高筑墙,女真既然能占据大凌河以东以北的所有关外之地,其势力当然已经是极为的庞大,单单靠十万兵,除非是全都是咱们武毅军这等训练有序的精兵再加上精良的燧发枪、虎蹲炮等装备才能匹敌,但是显然不可能。所以标下要行此高筑墙之策,大凌河北岸低矮而南岸高峻,有险可依。若是在此南岸再建上数百里长的坚城边墙,墩台百余座,以狼烟烽火攻守相望,则可以阻拦敌人。”
“第三曰整肃军纪,在此种情景下,军心民心定然沦丧,军心不振,若是再有贪官污吏上下其手,贪污军备军饷,则大事去矣。”
“此乃实内固外之计,而第二条,则是以夷制夷。”
“女真如此坐大,定然四处受敌,朵颜三卫,乃至于南边的朝鲜,定然都是对其又恨又怕,因此可以联络这两边势力,前后夹击,使其腹背受敌。”
熊廷弼恭谨的拱拱手,笑道:“大人,便是这些,标下说完了!”
连子宁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轻轻鼓起掌来,笑道:“廷弼啊,廷弼,本官这要好好的感谢白袍军啊!若不是他们,你又怎么会在本帅麾下效力!”
他重重的拍了拍熊廷弼的肩膀,大笑道:“让你做一个千户所的千户,当真是委屈你了,可恨现在本官手下只有这么一点儿人。若是本官有十万兵,定然把这十万兵,都交给你统领!你可是大将之才啊!”
熊廷弼只是谦虚:“标下不敢,大人过誉了。”
连子宁却是知道的清清楚楚,这又怎么会是过誉?
说起来,熊廷弼和大凌河还是有着不解之缘的。
熊廷弼一声三次镇守辽东,第一次是万历三十六年巡按辽东。面对辽东地广人稀,边防多事,特别是后金势力兴起,提出保卫辽东的方略——“实内固外”和“以夷攻夷”,并上疏备陈修边筑堡、以守为战的存辽大计,实行军屯,建粮仓十七所,三年之内屯积粮谷一百三十万石,在大凌河南岸修建七百余里的边墙以及城池七座、墩台一百余座,按劾将吏,军纪大振。
第二次则是野猪皮努尔哈赤再率兵攻打沈阳,熊廷弼亲自督阵,击退后金,于是辽东局势初步稳定下来。
第三次则是天启元年,熊廷弼去职之后,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辽东重镇沈阳、辽东首府辽阳相继失陷,袁应泰畏罪自杀,辽河以东全部沦为后金所有。朝廷再度启用熊廷弼,任命其为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驻山海关,第二次升任辽东经略。然后朝廷同时又擢王化贞为巡抚,此人不通军事,却是很瞧不上后金的,一力主战。二人一主战,一主守,则经抚不合。天启二年正月,努尔哈赤亲率五万人马,分三路向河西进攻,渡过辽河,攻占西平堡。王化贞出广宁、闾阳守兵迎敌,三万大军全军覆没。狼狈逃出广宁,便是在这大凌河泮见到了熊廷弼。
两人的结果,都是被开刀问斩。
熊廷弼更惨,便是死了,也被传首九边。
连子宁忽然又是开口道:“廷弼,魏国公爷行事,你看如何?”
熊廷弼撇撇嘴,脸上便露出一丝不屑来:“此人国公爷出身,看来是张狂惯了的,咱们大明朝多少年了,都是以文治武,便是勋戚,也不过是说着好看些,真就有多少实权么?他此番作为,这是还没有传开,若是传开了,定然是引得天下的文官愤怒无比。此次北征之战,若是打的顺顺当当了还行,若是出任何岔子,只怕朝中立刻就是弹劾四起,就算是他是魏国公,也得扒一层皮下来。”
连子宁点点头:“说的是啊,看来,这位魏国公爷,是敢肯定这一次,定然就是能犁庭扫穴,一举荡平女真了。”
正说着,石大柱过来了。
“奸细?”连子宁一挑眉毛,轻笑一声:“刚好,这行军路上也没什么乐子,走,咱们瞧瞧去。”
等连子宁赶回大营,去往关押着奸细的帐篷的时候,看见刘良臣已经到了。
刘良臣来了,他手底下那位跟洛阳大侠金刀王元霸同名的锦衣卫刑讯好手自然也就到了。
“怎么样,招了么?”连子宁问道。
“招了!”刘良臣撩开门帘让连子宁等人进去,跟在后面笑道:“这俩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奸细的,有个胖子当真孬种,还没开始呢,老王刚把那些刑具摆出来,跟他们讲了讲用途,立刻就是软着腿肚子要招了。”
“哦?这么没种的奸细还是第一次听说,倒是要见识见识。”连子宁哈哈一笑,众人也是都笑出声来。
进了帐篷,便看到正对着门竖着两个木头架子,上面结结实实的绑了两个人,一胖一瘦,那瘦子腿上还中了一箭,不过已经包扎好了,止了血。
见了连子宁等人进来,那胖子眼珠子骨溜溜的转了一圈儿,里面透着一股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