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名游马率先进入地道,而待等游马也准备进入地道时,马颌拉住了游马的手臂,正色说道:“游马大哥,我跟你们一起走吧,那个肃王的事我也听说了,此时多一个人就是多一份力。”
游马闻言转头望向一旁,见一名妇人搂着两个睡地迷迷糊糊的孩儿,一脸担忧、欲言又止,遂轻笑着对马颌道:“游马众的事,我自会解决的,你……已经不是游马众了,好好过日子吧。不得违令!”说着,他在马颌复杂的目光中,进入了地道,且自己盖上了床板。
马颌亦转头望了一眼自己的妻儿,暗暗叹了口气,将席子又铺在了床榻上。
“夜深了,睡吧。”
“嗯……”
告别了马颌一家,游马带着那十几名游马众迅速穿过地道,一概在半个时辰后,于阳夏县西南侧的围墙外,在一片农田中钻了出来。
出来之后,游马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随即迅速朝着戈阳山而去。
足足走了几个时辰的路程,游马终于来到了戈阳山。
戈阳山,并非是一座山丘,而是一片山丘的统称,曾几何时,这里是戈阳隐贼所占据的山丘,而如今,这片山丘中同时居住着邑丘众与阜丘众,可能彼此相隔仅不到十里,但常年来彼此仇视,相互攻杀,直到最近几年,双方彼此相斗的情况这才稍稍转好。
游马众与邑丘众的关系极好,而游马,也是知道邑丘众的营寨究竟在何处的。
不过,即使他不知道邑丘众的营寨在何处也无所谓了,因为他们一行人刚刚进入戈阳山没多久,就被邑丘众的隐贼给发现了。
但是因为游马被宗卫周朴揍地鼻青脸肿的关系,那些邑丘众的隐贼们跟了游马一段路,这才将后者认出来,现身与其见面。
在这些邑丘众隐贼的带领下,游马等人顺利来到了邑丘众的营寨。
说是营寨,其实也是在山体内的密室,毕竟历年来,邑丘众与阜丘众一样遭到朝廷的围剿,早已不敢再光明正大的将营寨建在山上,因此,这两股隐贼众皆花了大力气,开凿山体,将营寨建在戈阳山的山体内部。
在山体内的密室深处,游马见到了暂别没几日的邑丘众首领应康。
“游马老弟,你……你脸上这是怎么了?”
在见到游马的那一刻,应康亦是吃了一惊,毕竟游马被宗卫周朴修理地的确够惨,谁叫他不守规矩,出阴招害得周朴一头撞在牢门上,甚至撞破了头呢。
“先不说这个。”游马摆摆手阻止了应康对他脸上淤青的询问,原原本本地将他与赵弘润的对话告诉了应康,只听得后者脸上逐渐露出了惊怒之色。
“该死的金勾,那个狗崽子居然……”
应康满脸愠怒。
要知道,倘若单单只是赵弘润的商水军,应康有自信让商水军也像历来围剿他们的朝廷军队那样无功而返,毕竟戈阳山的范围非常广,而且地形多变,林木遍布,若没有熟悉这里的人带领,商水军就算漫山遍野地搜寻,也很难发现他们邑丘众的老巢。
可若是阜丘众给商水军带路,并且协助后者围剿邑丘众,那情况可就完全不同了。
想到这里,应康愠怒地说道:“好,他做初一,我做十五!……就只是他知晓我邑丘众的位置,难道我就不知他阜丘众的老巢么?金勾狗贼,肯定不会将他阜丘众的老巢位置告诉那个赵润,正好我帮他一把!”
望着愠怒的应康,游马微微皱了皱眉,隐隐感觉这件事哪里有些不对。
因为如此一来,赵弘润便知道了邑丘众与阜丘众两者的营寨位置,换而言之,那位肃王想何时对付阳夏隐贼,就能何时对付阳夏隐贼……
不好!我中计了!
在仔细回忆了自己逃离县牢的经过后,游马猛然醒悟。(未完待续。)
正文 第542章 :二桃杀三士
记得在逃离县牢时,游马已隐约有所怀疑,因为当时县牢内的守备实在是太稀疏了。
尤其是到了他撬锁的时候,留守的那几名充当狱卒的商水军士卒,居然一个个自己喝醉了。
当时游马急着逃出县牢,没有多做考虑,可如今仔细回想一下,他的顺利出逃,很有可能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甚至于,或许那个宗卫周朴,也是顺着他的意,故意将那根铜丝留给他的,好方便他撬开锁逃出去。
既然有宗卫的参与,那么希望他游马顺利逃出监牢的人也就不难猜测了,毕竟阳夏县内那十名宗卫只听命于一个人,即那位肃王。
顺着这条线再仔细回想,游马逐渐感觉当时那位肃王的态度很有些问题,尤其是当他问到如何得知地道的秘密时,赵弘润那张口结舌的模样。
想到这里,游马不禁有些泄气。
因为他本以为是凭借着自己的本事逃出了监牢,可如今细想起来,分明是宗卫周朴与监牢内的商水军受到了肃王赵弘润的私下叮嘱,暗中配合他越狱而已。
至于赵弘润这么做究竟有什么目的,随着应康在勃然大怒时的几句话,游马也有所猜证了。
那位肃王,想得到阜丘众在戈阳山的巢穴位置!
当他将这个猜测与应康一说,应康亦是面露惊色,但随后,应康却苦涩地说道:“纵使你我已猜知那个赵润的企图,又能如何?难道就眼睁睁看着阜丘众协助商水军将我等一网打尽么?”
听闻此言,游马亦不禁为之语塞。
的确,就算猜到了那位肃王的意图又怎么样?难不成就不泄露阜丘众的巢穴位置?
凭什么?
凭什么阜丘众能使邑丘众陷入这等危机,而邑丘众却不能做出同样的还击?
纵使明知赵弘润的意图,他们为了报复阜丘众,亦只能乖乖就范。
这即是阳谋,即便明知是计,仍不得不往里钻。
想到这里,游马忍不住暗自嘲讽金勾:任你奸猾似鬼,企图借助商水军的力量吞并阳夏其余隐贼势力,可你怎么斗得过那位肃王?你以为你助那位肃王肃清了阳夏县,那位肃王就会放任你阜丘众继续扩大?
“应康大哥,那咱们之后怎么办?……若咱们也泄露了阜丘众的营寨位置,虽然可以报复金勾,但最终获利的,却是那位肃王大人……在其面前,我邑丘众与阜丘众,至此可以任意拿捏,他要何时发兵剿灭我等,就能何时发兵剿灭我等……”
听了游马的话,应康陷入了沉思,半响后问道:“游马老弟,那你说怎么办?”
只见游马思忖了片刻,压低声音说道:“暂不泄露阜丘众的营寨位置。……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位肃王是不会剿灭余众,单单留下一个阜丘众的,否则,日后他如何制衡金勾?而一旦应康大哥你白白将阜丘众的营寨位置泄露给了赵润,那咱们,可就真的再无一点仗持了……”
“你的意思是……”
“知道阜丘众营寨位置的,只有邑丘众,或许我们能借这一点,与那位肃王交涉一番。”游马压低声音说道:“这或许能让邑丘众有一线生机。”
听闻此言,应康在密室内来回踱了几步,皱眉说道:“可如此一来,我邑丘众岂不是从此要听命于那个赵润,失却自由沦落为朝廷的走狗?”
游马闻言苦笑道:“事已至此,岂还顾得上隐侠不为伥鬼的宗旨?”
所谓的伥鬼,是魏国风俗的一种说法,魏人认为被老虎所咬死的人的鬼魂,他们因为自己死于虎口,心中怨愤无从发泄,因此转化为伥鬼,协助咬死他们的老虎咬死更多的受害者,让更多的人遭到他们遭受的苦难,于是便有了为虎作伥这句成语。注:这是这句成语的正解。